再次回到了甘龙寺,没再到庄园里去,现在这个阶段,属于考察期,南加夫人已经接到了大理民政局的正式通知,正在审核她领养金巴的资格。

    飞箭事件对金巴不是没有影响的,因为刚好触发了陈蛋蛋和巴图康的过去的残存记忆,那记忆不是消失而是隐藏起来,通过这事刚好被激发了,另一个飞箭事件被慢慢想起来了,紧跟着是过去的那些杂七杂八的记忆,一点点的想起来,这一想起来,危机感满满,不管是巴图康还是陈蛋蛋都开始坐立不安起来,甚至着急得吃不下饭。

    不管是陈蛋蛋还是巴图康,他们都好像听到自己的哭诉和抱怨,思绪竟被带入了一个囚笼的困局,那是野蛮的、凄苦的境遇。

    还有那块金属皮,到底那是什么东西,现在依然不清不楚,这这这......这么多的模糊更容易引发人的紧张。

    是的,从本质上看,他们都不算小孩子,幼小□□内心深处是两个老油条的灵魂,转世灵童并没有删除自己的意识,而是慢慢醒悟过来,并很快明确自己非同一般的身世,同时也很苦闷这样年轻的躯体对他们执行力的束缚,除了感知能力没怎么变调之外,反应力、思考能力、运动速度等等都被一一限制住了。现在危险来临,你让如此小的小屁孩如何承受,如何自己逃生呢?

    时间旅行者注定是孤独的,这个鸡肋般的命运本身就及其危险,如果暴露,那么命运无疑是悲苦的。当败头败尾发出“嗷——欧——”那样奶声奶气的狼嗥,一下子把陈蛋蛋和金巴都镇住了,也不知这条小流浪狗什么时候跟灰狼学的这个,那“嗷——欧——”的声音好纯正啊,证明它真的是一条野狼和流浪狗的混血,獠牙比野狼短一点,但还是有獠牙的,那狼嚎虽然显得柔弱,气势不盛,但总算有点狼性。狼嚎,甚至不是的标准音调,那也能激发陈蛋蛋和金巴的强烈的自由欲望以及强烈的抗争精神。对,抱怨没有用,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问题是如何求生,他们都不想当动物园里的野兽,更不想当实验室的小白鼠。

    仰望天空,命运多舛!闭上眼睛,两人在蒙蒙春雨中慢慢品味那充满野性、自由搏斗,抗争的狂放,尽管对未来旅途有种种担忧,还有不甘等各种复杂情绪,但毕竟得活下去吧。

    金巴里的巴图康很快有了决定,他想像陈蛋蛋那样寄宿在流浪狗或者山鹰小白的身上而逃避危险。当然,他跟陈蛋蛋还是不同的,陈蛋蛋很随性,生为野兽或者人类,他不计较,只要有安定的、自由的生活就成,他更狂放、更野性,也更适合寄居动物体内的生活。从中国来的陈蛋蛋,也就是巴图康,他不行,他想荣华富贵,想美女,躲在野兽身体里是被迫的,只是是暂时的,只是优先抢夺的问题,他如果这么选了,陈蛋蛋就得选金巴这个□□。只是巴图康没想过他这样混的心思和行动力先天就跟宿主不匹配,很容易发生排斥等不适应的现象,进而影响他和宿主的生命质量,甚至是生存。

    经过分析后,两人都知道必须先隐藏起来,必须逃避追捕,巫师谷太厉害,不仅仅是财力和科技,他们对他这个神使还熟悉,甚至有不少人曾经见过陈蛋蛋和老鬼头,这个才是最要命的。尽管陈蛋蛋手上也有自己的势力,比如他和黑无常阿泰勒创建的弹子房集团的势力,比如刘国川留给他的新虫子组织的势力,但这些都是迫不得已的时候才能用的,因为他可能会从巫师谷这个陷坑里掉入弹子房或者新虫子组织的陷坑,他们两人都想彻底隐藏,彻底消失,必须隔断所有曾经的联系,一劳永逸地解决后顾之忧。蜕变不易啊,再一次像桑蚕那样蜕变必须再等上大约一百年,不是想什么时候蜕变就什么时候的,还是得借助这次蜕变,赶紧解决这个后顾之忧!

    巫师谷因为信仰问题,他们已经逐步淘汰神学,转向科学,他们私底下招聘了很多科技人才,也创建了很多高科技企业,现在他们更是一心往微观机器人发展,隐身衣和神针只是其中常见的武器,更厉害的科技甚至已经出来了,这个可以猜测出。再说,他们也不能灭的了巫师谷,而且巫师谷也不能灭在他们这样神使的手中,这太讽刺了,不是吗?神使灭掉信徒。很多巫师早就有意识,想让科技和巫学做深层次的融合发展,这就是他们会把转世灵童拿来做小白鼠的根本原因。很多巫师想自己当上帝啊!

    巴图康选择了寄居生活,陈蛋蛋就不能也这么选了,因为两人都选择寄居,出去容易,要回到人类的□□来,那可没那么简单,毕竟金巴这样的□□不是流浪狗,也不是别的什么人,是原先自己的,如果金巴这个□□消灭,那么他们还能不能回到人体身上,那可说不准,更有可能是当野兽久了,什么都会跟着改变,很多东西可能因为时间久了,跟人体就融合不,永远成了妖怪。人体毕竟还是这个世界最高级的生命体,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也不是能随随便便抛弃的。

    退一步说,金巴这个□□也是宝贝,至少能保证它可以蜕变,别的□□那可不一定行,甚至根本就不行,因为没做过实验,一切都不确定,更让陈蛋蛋舍不得的是,他已经帮这个□□训练了很多,各种感觉都进化到了比较高级的地步,说这个□□是超人已经实至名归了,现在金巴这个□□的听力甚至可以在安静的夜里听到五十米外小虫子爬过树叶的声音,听力这么敏感,为止他得加个耳塞。还有视力,他基本上已经有了部分夜视能力,为此,白天太阳光强烈的时候得戴墨镜。鼻子的功能也达到了香水师的级别,他可以通过鼻子闻出不同潮湿程度,更不用说刺激性强的花香和酒味、肉味。还有反应能力,虽然他还是个孩子,但反应力已经超过了一般人。还有力量,他的力气也不小,他搬动一块大石头,只要他双手能和围起来,还是能抱起来的,等等。甚至,他已经有了二郎神的第三只眼,那是意识的眼,可能大约看出有些人的想法,这样的□□让他死了,岂不可惜!

    研究研究吧,还是有可能保存自己的,敌人不一定都是神!

    在思考要杀死肉身的时候,金巴这个躯体已经出现了反抗意识,灵魂和□□的关系,说是灵魂领导□□,大体是没错的,但也不是全部,□□同样能排斥灵魂,这就是人体相融性难度的根本原因,也是陈蛋蛋不肯放弃这个□□的最大原因。

    □□知道陈蛋蛋不会杀了自己,身体的颤抖和呕吐等排异现象很快停止了,□□跟灵魂比,还是处于比较被动的地位,被迫服从意识的时候多,自己做主的时候少。这一点,没必要探究。

    这个宇宙,这个地球是陈蛋蛋,不是巴图康的,巴图康的胆子更小,他更喜欢享受,因此他不想也不敢为此承担抗争和战斗的责任,他以这个世界不是他的为由,以他没有亲人需要保护为由,他现在只想尽快脱身。于是他抢先进入的败头败尾的身体,那个杂种狼狗开始生病了,发烧、呕吐,这是陈蛋蛋早就预测到的,只不过他没想到他和巴图康的差别有这么大,流浪狗对他俩都是很熟悉的啊!照理不该这么大反应的,谁跟谁不都是金巴吗?

    照理说巴图康更擅长抢夺他人□□才对,但是,表现在相容性上,巴图康确实跟他没得比,也许是先天性格不合吧。看来,寄居的问题的深处还有很多未知领域,比表面胡乱理解的要深奥得多。

    当然,现在流浪狗也大些了,比陈蛋蛋进入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年多。宿主年纪越大,寄宿的排异就越强。陈蛋蛋只是不理解他不就是巴图康吗,巴图康不就是他吗,他没想到差别这么大!

    这病看不了医生,金巴知道,不过伙食得好些,毕竟整个相容过程就像打仗,很耗体力,而且这个过程中,流浪狗总吃不下肉,只能给它喂羊奶。把羊奶倒在盆里,放在地上,流浪狗是想吃的,能量耗没了,它时常觉得饿,嘴巴一张一合之间,很快就把羊奶喝光了。流浪狗还是很有点狼性的,即使生病了,它吃东西也毫不娇气。野狼远比人类个体的意志力强。

    尽管如此,每次败头败尾吃完一顿总要低头呕吐几下,吐出一些来,并摇头晃脑的,好像喝醉了,以前那种酣畅淋漓的狼嚎完全不在,也没了狼性的样子,完全成了一只可怜的、到处被人家打的流浪狗了。

    流浪狗要适应,巴图康也得适应,陈蛋蛋也得适应。每次巴图康回到□□上来,他总像不认识自己的样子,对着镜子仔细查看□□,看看是不是哪里多了毛发,比如脸颊,手背、腿上是不是多了纤细的绒毛;还有后颈,还有腋窝和腹股沟,他都得看看,看看那里的毛是不是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

    以后,尝试寄居在山鹰小白身上的巴图康的那种错位的感觉就更大了,他甚至以为自己的手脚长出了体羽,他甚至会唆使金巴从三层楼高的山崖上跳下来。寄居的错位感觉一直困扰着巴图康。后来,陈蛋蛋建议巴图康放弃寄居在山鹰身上的打算,那个副作用太大,不适合巴图康,巴图康甚至有换羽的冲动,他已经抓伤皮肤。山鹰小白已经开始发育了,有些羽毛要拔除,让新羽毛长出来,这跟人类小孩换乳牙差不多。

    陈蛋蛋要负责照顾流浪狗和山鹰,还得照顾巴图康的营养和提供足够的温度,金巴得多吃些温热食物,每次巴图康回到□□来,总跟死人似的,冰冷冷的,湿漉漉的,让他很不适应。

    “欧——哦——”,接着有是“——嗷——嗷——”地几声怪叫。流浪狗满地乱转,可是寄宿的巴图康就是不出来,恨得他想咬自己的尾巴。还是这样满地乱转吧,这样能让寄生虫晕,可能会把陌生的寄生虫甩出来!寄生虫要比流浪狗想的要厉害和不要脸,败头败尾满怀期望地望着金巴,期望金巴能帮它点忙,换个主吧,不行先劝劝也行啊,这个巴图康可只是硌牙啊!

    鉴于相容性和时间有限等保命的大问题,陈蛋蛋也不敢劝巴图康,没办法,他感受复杂地看了看流浪狗,抚摸着它伸过来的小鼻子,给它捋捋背,安慰它。流浪狗甩掉他的手,不领这个情,它的叫声中有焦急的情绪。细雨淋湿了金巴,也淋湿了流浪狗,它不让金巴抱,也不会走开,低低的吟叫着心中的委屈,那是种拐弯的变调。

    深深望着迷蒙的天空,云朵,住着陈蛋蛋的金巴引导着流浪狗放出之前豪气的狼嚎,“嗷——欧——”,流浪狗跟着陈蛋蛋这么叫着,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自信地表达它的狼性了,可见巴图康的寄居是它不能承受的重担啊!

    再来一次。

    第二次,败头败尾受陈蛋蛋鼓励,也深吸一口气,吐出了一个长音,随着声音缓缓拉长,它的头渐渐抬了起来,眼睛也看向湿漉漉的天空,它的嗥声是发颤的,几个波折,好像沙哑的呜咽。那声音是一个无助的孤儿。

    在寄居这事,陈蛋蛋的金巴实在帮不流浪狗,他同样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他自己还发愁,这么小的一个,怎么跟那些拥有先进高科技的恶魔对抗呢。嗨,这个忧愁比漫天的雨丝更加绵长。

    大家都有困难,都得互相容忍,学着解决吧。排异反应对双方都存在,败头败尾如何不适应,巴图康也就如何不适应,巴图康能忍,败头败尾也应该要忍。当然,这个中国来的陈蛋蛋只是因为胆小和害怕而不断在坚持着。他现在最渴望的是找到一个合适的植物人,然后像之前入住陈蛋蛋□□一样再转移灵魂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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