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仙君?”那半是嘲讽半是嫌恶的声音传来,真是不敢相信,一只赤羽烈鸟的嘴里,竟然能说出温度如此之低的话语。

    难道不嫌这话冻嘴吗?

    忘了忘了,这鸟喙不惧低温,真是可以任凭他胡乱指摘。

    但是这倒是把我内心的恐慌瞬间驱除,毕竟,我吃软不吃硬。

    若是你放肆,我只会比你更放肆。

    “是又如何?”我当下手也不抖了,声也不颤了,竟然也敢直直地盯着他的目光。

    那人眼眸虽然凛冽,面容也甚是严肃,但是嘴角,好像竟然浮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我晃了晃脑袋,绝对是我眼花了。

    “在仙家大会上推荐你,倒也不难。”

    哦?这人竟然这么好说话吗?

    “不过……”

    哼,我就知道没那么容易。

    “有一个条件。”二殿下缓缓说道。

    “什么条件,说来听听。”我也不是不懂事的主儿,二殿下既然给我台阶下,那我自然洗耳恭听。

    “仙家大会每百年举办一次,你来的不巧,上一次刚刚办完。所以,若是你能在这绛紫宫做这一百年的仙娥,我便给你这个机会。”二殿下悠悠然盯着我的眼睛,不疾不徐地说。

    考仙考需要几千年,等仙家大会需要一百年,师父让我在山下至少待三百年,我脑子飞快计算,一七得七,二七四十八……

    为了一件光是制作都需要一千年的衣裳,等个一百年好像是最经济实惠的方案了。

    “好”,我大义凛然地答道。

    那二殿下洋洋洒洒写了两页纸,轻飘飘地将纸递给我:“口说无凭,这份契约你签一下。”

    我嘴角一抽,怎么着,这二殿下还是个有契约精神的人?

    二殿下好像看出我的疑问,好整以暇地幽幽回道:“让你做事用不着这么麻烦,毕竟我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让你给我当一百年的仙娥。不过……”

    “不过什么”,我昂首问道。

    “不过你们这些小精怪却没什么能够约束我的,如此以来,不免心生担忧。因此,我也就勉为其难地造份契约,算是给你们一个保障”,二殿下双手交叉,不甚在意地说。

    “好”,我想着这契约有利无害,便一口答应。

    好个屁啊,当我歪歪斜斜的把我的爪子印在那契约之上,才发现自己已然被骗上了贼船。

    那契约字叠着字,字叠着字,在缝儿里竟然有一条,说什么若是二殿下不满意一百年仙侍工作期,则契约自动延长至一万年;若仍不满意,以此类推。

    遭天杀的周扒皮啊!

    当我意识到这个问题,左手按着右手,右手按着左手,互相阻止它们想要一刀了结二殿下的疯狂想法。

    只见而二殿下悠悠然地喝着茶水,还沉浸地回味其中味道,半晌,说了句:“不错不错。”

    而且这二殿下果然是个难伺候的主儿。

    一会子要喝茶,我给你端来便是,但他不是嫌冷就是嫌烫。

    一杯茶,我生生来回跑了八趟,才倒出他想要的温度。

    温度对了又嫌口味不对,说什么自己只喝那司茶仙官陆羽亲手种的茶,要采摘顶着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过的茶叶,如果被阳光照着超过了半个时辰,那味道就变了。

    泡茶的水还要那万年极地冰山雪碎化的才行,想了想又勉为其难的放宽了条件,说或者是每个秋天立秋当日的朝露水也可以。

    还有泡茶的茶碗,要景德仙官在仙窑里亲手烧纸的才行,末了又补了一句,说那陶土必须是从勃齐山脚下挖来的才行。

    说完便看着我的茶,指了指旁边的花盆。

    我一脸疑惑,反应过来之后气得咬牙切齿。

    这家伙居然要把我辛苦泡了八遍的茶拿去浇花……

    为了我的赤羽华裳,我忍!

    我先是跑到陆羽仙官那里找茶,那小仙童居然说仙官参加茶界研讨大会去了。

    说仙官好不容易培植出了新品种,准备在大会上好好分享一下种植经验,说不定还能在年末的时候申请个奖项,加封个官职。

    我只好亲自去到陆羽仙官的茶园,拿着茶篓每天太阳刚一露面,就掐着时间采茶,生怕过了半个时辰这茶叶味道不好。

    然后告别了小仙童,又跑去极寒之地,忍着能把人吹上天的寒风,扛着仙锄吭哧吭哧的凿冰,那冰碴子四处飞溅,噼里啪啦的声音引得一群极寒之地的仙熊过来围观。

    之后我拖着冻得瑟瑟抖抖的身子,抱着那冰块,终于找到了景德仙官,求他给我两套新烧的茶碗。

    没想到“彭”的一声,那烧茶碗的大炉子突然爆炸,景德仙官被那浓烟呛地乱七八糟,留了千年的胡子直接开始冒火,两边仙童和我一拥而上,倒水的倒水,吹风的吹风,一群人忙得乱七八糟才把那长胡子挽救住了一半。

    但那景德仙官抓了我的袖子不让我走,说什么是我怀里的极寒之冰太冷,这才把那炉子给冻炸了。

    我想着我知识少,你可别骗我。

    但是景德仙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嗷嗷痛哭,说太爷爷传给自己的炉子被我给弄炸了。还威胁我若是不给他重新修个炉子,就要随便挖个坑,用泥裹了我再埋进去,用火烤了做叫化鸟。

    我也不敢跟他说我浑身是毒,吃了之后怕是老命不保,万一再刺激着他就不好了。

    因此我只能和他一起去勃齐山脚挖土,风里来雨里去,两手挖着烂泥帮他重新糊了一个炉子,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烧出了茶碗。

    终于,那冒着热气的茶水端到了二殿下的面前。

    我累的满头大汗期待地问:“可还满意?”

    他勉为其难地尝了尝,只悠悠地说了两个字:

    “尚可。”

    我刚要跟他吐槽这一路艰难,没想到他又开始铺纸,说今日正宜练字。

    我只好在旁边帮着研墨,但这墨汁他不是嫌浓就是嫌淡。

    我就不信了,这墨汁还能有多少种浓淡。

    于是我拖出他案底整整一箱子墨条,一路费劲拉到了院里池塘边上,添水磨墨。

    那浓度不合适,我便把那废水往池塘旁边的大榕树下一倒。

    一来二去,我生生磨完了他一整箱的墨条,用干了他一池子的水。

    甚至那大榕树本身翠绿的叶子现在都变得乌黑发亮,这熬人精居然还说这墨汁不行。

    我气得忍不住偷偷地朝他的墨汁吐口水,坏蛋,让你说不行。

    结果好巧不巧,那家伙居然说这回墨汁磨得还不错,用着刚好顺手。

    我当下就愣在原地,原来,吐口水就可以。

    没等我开心一秒,这家伙就用毛笔在我脸上画了两个圈圈。

    想起我墨汁的独家配方,我瞬间气得五内郁结。

    但也不敢发作,只能强撑着微笑夸赞:“殿下好笔法。”

    原以为这家伙的作妖之旅应该结束了,结果是我低估了他作死的战斗力。

    几年时间,愣是闹得这四处仙官仙童见我一来就关门不出,生怕我向他们讨要什么宝贝,或者弄坏他们什么东西。

    这下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绛紫宫从来都无人把守,我终于发现,这个混蛋二殿下只有当着外人面的时候高冷狂傲,私底下却有一番幼稚鬼畜的脾性,这般喜怒无常的性子,别人避着都还来不及,有谁过来主动触他的霉头。

    这二殿下精神振奋,还动不动就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折腾我。

    还有,他使唤人的样子还真是自然而然,丝毫都不觉得不好意思。

    脸皮厚啊脸皮厚!

    一会子要往东,我跟在他后头匆匆地往东走。

    一会子要往西,我又急忙调转方向往西跑。

    一会子还要休息,我心里刚想要咒咒骂,突然意识到,休息好啊,休息我就不用在一旁候着了。

    但这个天煞的熬人精,嫌那云被盖着不够舒坦,直接扔给我几只天蚕,让我从养蚕开始,给他织出一床新的天蚕被,还要最柔软的那种。

    于是,我日日给他端茶倒水,一有空还跑去给我的蚕宝宝添食加饭,天天熬着眼圈盼着蚕宝宝长大长肥,吐丝结茧,终于收集够了足够的蚕丝,又费尽心力去找那纺织娘借了织机,每日嘎吱嘎吱做手工,真是一刻也不得闲。

    连那狐狸老头看着我摇着织机忙忙碌碌,忍不住背手低头唉声叹气,说什么本来想着绛瑄终于想明白要近女色了,原来还是老样子,不知道怜香惜玉。

    我整日累的迷迷糊糊,只有晚上的时候能沾床睡觉。

    天不早那熬人精又要起床练剑,我又得随侍一旁。

    谁家起床起那么早啊!天都没亮透,我打着哈欠不满地在一旁观看。

    练完剑我又得伺候吃早饭,伺候完熬人精又得伺候蚕宝宝。

    终于,花了三年时间,一床天蚕被织我出来了,我捧着那天蚕被乐的像个傻子。

    今日想着外面阳光正烈,先拿出来晒晒。

    正当我在花园将那天蚕被铺铺整齐,二殿下身边的两个仙侍何妨与何必,聊着天从我身边经过。

    说什么二殿下今日要出门,约莫着也得天黑才回来。

    哦?二殿下今日不在?

    我心中窃喜,不禁笑得眉眼弯弯。

    那就可以偷偷跑出去玩了,这叫什么来着?

    哦对对,带薪摸鱼!

    等天黑之前我再偷偷跑回来,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

    于是在二殿下出门之后,我也尾随他悄悄出了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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