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问完，她注意到一旁放着的冷水壶下面，有一张垫纸。
她抽出来。
蓝星。
一个圆形的极简图标下，有两个抽象的字，许晏辞觉得是——蓝星。
“我姐还好。”叶子枫说，“还是老样子，就是被我连累的……”
许晏辞悄悄把纸又垫回去。
叶子枫看她一眼，没有再说下去。
许晏辞安慰他道：“先把书读完。”
……
与此同时，江城的某一处园区内。
林屿抬头，轻轻扭动脖颈，“啧”了一声。
走到主控屏幕前，检查了数据后，他脱下手套和实验服，从实验室内离开。
外间的桌子上放着他的手机。
他拿起来，屏幕上有一条消息提醒。
孙然发来的，说许晏辞见到了叶子枫，随后他打开微信，给叶蓝水发信息：【一切顺利】。
叶蓝水回信：【谢谢。】
叶蓝水还是不愿意和许晏辞联系，于是让林屿搭桥，提醒许晏辞谢安的问题。
他再次轻轻扭动脖颈。
连日来的高强度工作，虽然给了人精神上的愉悦，但客观条件——就从身体来说，还是有一点折磨。
不过——实验还是有成果的。
他回过头，前方实验室大门紧闭，天渐渐暗下去，门上那道圆形的蓝色暗标开始闪烁光芒，环绕在左右两侧的两个字也闪烁起来——蓝星。
……
白柳拿下了一个饮料代言。白慕坤和品牌方牵的线，他再回到剧组后，带了几十箱的饮料给大家发。
瓶子发到许晏辞手里时，她没接，转身走了，是小助理紧接着接过的。
白柳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
晚上有场夜戏，许晏辞做好了造型一直在片场等。
说起来奇怪，她女主角的戏份越来越少，而白柳却变得异常忙碌。
前方搭起的景里，他一条一条的拍。
许晏辞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昏昏欲睡。
凌晨四点。
白柳终于能休息一会儿，他留下了助理，拿着一瓶饮料走到许晏辞身前，许晏辞睁开眼看他。
他递过来：“喝吗？”
许晏辞又没理。
大概五秒后，他转身回去，感觉有点生气。
熬到了天亮都没有轮到许晏辞的镜头，她在片场的椅子上睡了一会儿，助理说八点，还有她的镜头，她回不去。
七点跟妆老师来换班，许晏辞仍然没睡醒。
老师蹲在她眼前，仔细检查她脸上的妆容。
小助手轻轻拍了拍，她挣扎着起身，赶紧和老师道歉。
化妆老师说没关系，然后打开工具箱，给她简单卸妆，之后又重新补化了一遍。
小助手把保温杯递过来，许晏辞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没忍住喷了出来。
水里放了东西。
小助理有点惊讶：“我不知道……”
“没事。”许晏辞说，“再帮我去打一壶热水。”
“好。”
等小助理回来，许晏辞已经被导演叫走了。
昨天夜里编剧一直在开会，为了过审，他们大改了剧本。许晏辞的镜头一改再改，故事的重心挪到了男主角的身上。
“谢安同意吗？”她最后只问了这一句。
导演道：“谢总签了字的。”
许晏辞也没有异议了。
导演说：“那辛苦你了，一会儿要补几个镜头，你在这儿等会吧。”
“好。”许晏辞回答。
凉薄。
太凉薄了。
她回去接着坐着，小助手给她用纸杯泡了茶，说是清热解火。她打开手机刷微博玩，没什么好玩儿的消息，她又切到大号上，看自己最新那条更新的浏览量。
评论已经破万，热评在讨论那杯奶茶。
她觉得语气不对，想再看两眼，小助手忽然过来收了她手机：“姐，到你了。”
她“哦”了两声，赶紧去找导演。
……
林屿外间的电话一直响，到了隔天早晨，他才看到未接电话。
小店主的妈妈打来的，说正在外头旅游，忽然接到什么什么局的电话，说小店主出了事。
林屿赶紧打了车去找小店主。
前阵子她还在发朋友圈说自己生意变好。
他到的时候，店铺已经关门了，隔着窗户，里头漆黑一片。
他又打电话给孙然。
等两个人找到小店主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
孙然联系了局里的朋友，说人没带走。
又调店铺附近路段的监控——那个地方太偏，监控覆盖的地方有限，找了好久，才看到有个地方她出现了。
朋友说，这是幸运。一般这种情况还真找不到。
紧接着孙然又把消息发给林屿。
林屿就在那段路上找。
找了很久都没看见人影，就在他气喘吁吁停在马路边想办法时，身后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
林屿赶紧回身。
小店主独自站在绿化带里那棵大树的后头。
她倚着树，眸光很亮，这是刚哭过的模样。
林屿问：“怎么回事啊？你妈已经往回赶了。”
小店主道：“哥，对不起啊，我可能会害了姐姐。”
……
植物奶的配方有问题被曝光，好多人都在医院里，事情发酵的越来越严重。
许晏辞是拍完了之后才知道的。
她拿到了手机，正要再看一眼，被小助理叫住。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和许晏辞说了实话。
一份做好的ppt被小助理用平板展示出来。
小助手划过一张张照片，
许晏辞心里一咯噔，都是她暗搓搓在微博上给小店主打得广告：“配方有问题？”
“嗯。”小助理说，“成分有很大问题，不知道这种廉价的东西是怎么流出来的，没证，但很嚣张。前好多商家都用了这种配料，便宜，利润高，而且还很火，市面上目前就一些大企业没敢用。”
现在东窗事发，这些贪便宜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许晏辞接过平板，仔细看上面的信息，问：“什么成分啊？”
小助理道：“好像是叫植物奶。他们都这么叫，就前一阵很火的……”
脑子里蹦出宋老板说的话，许晏辞一惊，赶紧拿起手机躲到一边给宋老板打电话。
电话打了三通都没有打通。
许晏辞又给宋老板的酒吧前台打电话。
还是无人接听。
她翻着手机通讯录，找到他手底下一位名叫“阿路”的服务生，打过去，过了好久终于接通。
许晏辞还没开口，那边就说：“姐，店已经关门了，这事儿……挺大，宋老板已经跑了，还欠我半个月工资，您看您方不方便……”
许晏辞：“……”
回来，小助手说：“姐，你的账号公司接管了，那些广告该删得要删。你别太焦虑啊，谢总会给我们解决的。”
许晏辞低着头不说话。
事情是凌晨四点曝光的，一上午就登顶热搜，现在热度持续走高，几近沸腾，和这事儿沾上的人都免不了一顿骂，许晏辞微博底下的评论已经不能看了。
小助手道：“谢总现在已经在处理了，咱们先回去。”
出了这么大事，剧组消息也灵通，立马暂停拍摄。
许晏辞跟着小助手先离开。
从片场回酒店的路上，小助手一直挂着蓝牙通话，说是酒店门口已经被围堵了，她们要么换个地方住，要么多找几个保镖。
小助手道：“谢总没出方案之前，你什么都不能回应，一会墨镜口罩戴上，不要让他们拍到你。”
许晏辞一颗心沉到湖底。
最开始事情被曝光，源自于几个家长联名举报。这种成分混进了牛奶里，被学校发给了学生，好几个学生腹泻，家长觉得奇怪，把家里的吃的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最后锁定在那瓶学校给的牛奶上。
学校用廉价的牛奶应付学生是头等大事。紧接着，这种成分就被扒出来，很多人觉得眼熟，于是好多用这种成分的奶茶品牌都被列举出来。
谢安做事十分谨慎，这把火是可以烧不到许晏辞身上的，毕竟她现在的代言都是由谢安亲自把关，像食物和日用百货，不亲身用过，谢安一般不会松口。
可他最近太忙，疏忽了对许晏辞的个人管理，没想到她居然自作主张，利用自己的流量偷偷给小店主打广告。
小助理说：“谢总那边检查了你的博文，都是暗广，很难界定，可以说你只是爱喝，从你也是受害者的角度出发，一定要咬定这事儿和你没关系。”
公关的黄金时间就是事发后的二十四小时，现在每一分钟都珍贵，谢安那边速度很快，说话的功夫，通稿已经发出去——先花钱删评，让许晏辞和这件事解绑，再澄清她并没收钱代言，然后卖惨，说她也是受害者。谢安对这些步骤很熟练，只是没控制住情绪，小助手没敢告诉许晏辞谢安已经快要气疯。
好在许晏辞并没收钱，也没签合同，澄清起来不是很难。
车子不知道停在了哪里，小助手挂掉电话，摘掉耳机，回过头，目光淡漠地扫过许晏辞：“姐，以后一定要谨言慎行。”
许晏辞推门下车。
她头发随便扎在脑后，几缕卷曲的碎发从耳边垂下，宽大的墨镜遮住眼睛，底下再戴着黑色口罩，只要低着头，没人能窥探她的情绪。
新的酒店暂时还没被发现，门口的人很少，几个保镖正在门口等她，小助理带着一只箱子匆匆跟在她身后，不断催促她：“快走。”
两个人在几个彪形大汉的保护下，顺利进入酒店，穿过大厅，走上vip电梯包厢里。
问完，她注意到一旁放着的冷水壶下面，有一张垫纸。
她抽出来。
蓝星。
一个圆形的极简图标下，有两个抽象的字，许晏辞觉得是——蓝星。
“我姐还好。”叶子枫说，“还是老样子，就是被我连累的……”
许晏辞悄悄把纸又垫回去。
叶子枫看她一眼，没有再说下去。
许晏辞安慰他道：“先把书读完。”
……
与此同时，江城的某一处园区内。
林屿抬头，轻轻扭动脖颈，“啧”了一声。
走到主控屏幕前，检查了数据后，他脱下手套和实验服，从实验室内离开。
外间的桌子上放着他的手机。
他拿起来，屏幕上有一条消息提醒。
孙然发来的，说许晏辞见到了叶子枫，随后他打开微信，给叶蓝水发信息：【一切顺利】。
叶蓝水回信：【谢谢。】
叶蓝水还是不愿意和许晏辞联系，于是让林屿搭桥，提醒许晏辞谢安的问题。
他再次轻轻扭动脖颈。
连日来的高强度工作，虽然给了人精神上的愉悦，但客观条件——就从身体来说，还是有一点折磨。
不过——实验还是有成果的。
他回过头，前方实验室大门紧闭，天渐渐暗下去，门上那道圆形的蓝色暗标开始闪烁光芒，环绕在左右两侧的两个字也闪烁起来——蓝星。
……
白柳拿下了一个饮料代言。白慕坤和品牌方牵的线，他再回到剧组后，带了几十箱的饮料给大家发。
瓶子发到许晏辞手里时，她没接，转身走了，是小助理紧接着接过的。
白柳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
晚上有场夜戏，许晏辞做好了造型一直在片场等。
说起来奇怪，她女主角的戏份越来越少，而白柳却变得异常忙碌。
前方搭起的景里，他一条一条的拍。
许晏辞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昏昏欲睡。
凌晨四点。
白柳终于能休息一会儿，他留下了助理，拿着一瓶饮料走到许晏辞身前，许晏辞睁开眼看他。
他递过来：“喝吗？”
许晏辞又没理。
大概五秒后，他转身回去，感觉有点生气。
熬到了天亮都没有轮到许晏辞的镜头，她在片场的椅子上睡了一会儿，助理说八点，还有她的镜头，她回不去。
七点跟妆老师来换班，许晏辞仍然没睡醒。
老师蹲在她眼前，仔细检查她脸上的妆容。
小助手轻轻拍了拍，她挣扎着起身，赶紧和老师道歉。
化妆老师说没关系，然后打开工具箱，给她简单卸妆，之后又重新补化了一遍。
小助手把保温杯递过来，许晏辞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没忍住喷了出来。
水里放了东西。
小助理有点惊讶：“我不知道……”
“没事。”许晏辞说，“再帮我去打一壶热水。”
“好。”
等小助理回来，许晏辞已经被导演叫走了。
昨天夜里编剧一直在开会，为了过审，他们大改了剧本。许晏辞的镜头一改再改，故事的重心挪到了男主角的身上。
“谢安同意吗？”她最后只问了这一句。
导演道：“谢总签了字的。”
许晏辞也没有异议了。
导演说：“那辛苦你了，一会儿要补几个镜头，你在这儿等会吧。”
“好。”许晏辞回答。
凉薄。
太凉薄了。
她回去接着坐着，小助手给她用纸杯泡了茶，说是清热解火。她打开手机刷微博玩，没什么好玩儿的消息，她又切到大号上，看自己最新那条更新的浏览量。
评论已经破万，热评在讨论那杯奶茶。
她觉得语气不对，想再看两眼，小助手忽然过来收了她手机：“姐，到你了。”
她“哦”了两声，赶紧去找导演。
……
林屿外间的电话一直响，到了隔天早晨，他才看到未接电话。
小店主的妈妈打来的，说正在外头旅游，忽然接到什么什么局的电话，说小店主出了事。
林屿赶紧打了车去找小店主。
前阵子她还在发朋友圈说自己生意变好。
他到的时候，店铺已经关门了，隔着窗户，里头漆黑一片。
他又打电话给孙然。
等两个人找到小店主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
孙然联系了局里的朋友，说人没带走。
又调店铺附近路段的监控——那个地方太偏，监控覆盖的地方有限，找了好久，才看到有个地方她出现了。
朋友说，这是幸运。一般这种情况还真找不到。
紧接着孙然又把消息发给林屿。
林屿就在那段路上找。
找了很久都没看见人影，就在他气喘吁吁停在马路边想办法时，身后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
林屿赶紧回身。
小店主独自站在绿化带里那棵大树的后头。
她倚着树，眸光很亮，这是刚哭过的模样。
林屿问：“怎么回事啊？你妈已经往回赶了。”
小店主道：“哥，对不起啊，我可能会害了姐姐。”
……
植物奶的配方有问题被曝光，好多人都在医院里，事情发酵的越来越严重。
许晏辞是拍完了之后才知道的。
她拿到了手机，正要再看一眼，被小助理叫住。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和许晏辞说了实话。
一份做好的ppt被小助理用平板展示出来。
小助手划过一张张照片，
许晏辞心里一咯噔，都是她暗搓搓在微博上给小店主打得广告：“配方有问题？”
“嗯。”小助理说，“成分有很大问题，不知道这种廉价的东西是怎么流出来的，没证，但很嚣张。前好多商家都用了这种配料，便宜，利润高，而且还很火，市面上目前就一些大企业没敢用。”
现在东窗事发，这些贪便宜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许晏辞接过平板，仔细看上面的信息，问：“什么成分啊？”
小助理道：“好像是叫植物奶。他们都这么叫，就前一阵很火的……”
脑子里蹦出宋老板说的话，许晏辞一惊，赶紧拿起手机躲到一边给宋老板打电话。
电话打了三通都没有打通。
许晏辞又给宋老板的酒吧前台打电话。
还是无人接听。
她翻着手机通讯录，找到他手底下一位名叫“阿路”的服务生，打过去，过了好久终于接通。
许晏辞还没开口，那边就说：“姐，店已经关门了，这事儿……挺大，宋老板已经跑了，还欠我半个月工资，您看您方不方便……”
许晏辞：“……”
回来，小助手说：“姐，你的账号公司接管了，那些广告该删得要删。你别太焦虑啊，谢总会给我们解决的。”
许晏辞低着头不说话。
事情是凌晨四点曝光的，一上午就登顶热搜，现在热度持续走高，几近沸腾，和这事儿沾上的人都免不了一顿骂，许晏辞微博底下的评论已经不能看了。
小助手道：“谢总现在已经在处理了，咱们先回去。”
出了这么大事，剧组消息也灵通，立马暂停拍摄。
许晏辞跟着小助手先离开。
从片场回酒店的路上，小助手一直挂着蓝牙通话，说是酒店门口已经被围堵了，她们要么换个地方住，要么多找几个保镖。
小助手道：“谢总没出方案之前，你什么都不能回应，一会墨镜口罩戴上，不要让他们拍到你。”
许晏辞一颗心沉到湖底。
最开始事情被曝光，源自于几个家长联名举报。这种成分混进了牛奶里，被学校发给了学生，好几个学生腹泻，家长觉得奇怪，把家里的吃的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最后锁定在那瓶学校给的牛奶上。
学校用廉价的牛奶应付学生是头等大事。紧接着，这种成分就被扒出来，很多人觉得眼熟，于是好多用这种成分的奶茶品牌都被列举出来。
谢安做事十分谨慎，这把火是可以烧不到许晏辞身上的，毕竟她现在的代言都是由谢安亲自把关，像食物和日用百货，不亲身用过，谢安一般不会松口。
可他最近太忙，疏忽了对许晏辞的个人管理，没想到她居然自作主张，利用自己的流量偷偷给小店主打广告。
小助理说：“谢总那边检查了你的博文，都是暗广，很难界定，可以说你只是爱喝，从你也是受害者的角度出发，一定要咬定这事儿和你没关系。”
公关的黄金时间就是事发后的二十四小时，现在每一分钟都珍贵，谢安那边速度很快，说话的功夫，通稿已经发出去——先花钱删评，让许晏辞和这件事解绑，再澄清她并没收钱代言，然后卖惨，说她也是受害者。谢安对这些步骤很熟练，只是没控制住情绪，小助手没敢告诉许晏辞谢安已经快要气疯。
好在许晏辞并没收钱，也没签合同，澄清起来不是很难。
车子不知道停在了哪里，小助手挂掉电话，摘掉耳机，回过头，目光淡漠地扫过许晏辞：“姐，以后一定要谨言慎行。”
许晏辞推门下车。
她头发随便扎在脑后，几缕卷曲的碎发从耳边垂下，宽大的墨镜遮住眼睛，底下再戴着黑色口罩，只要低着头，没人能窥探她的情绪。
新的酒店暂时还没被发现，门口的人很少，几个保镖正在门口等她，小助理带着一只箱子匆匆跟在她身后，不断催促她：“快走。”
两个人在几个彪形大汉的保护下，顺利进入酒店，穿过大厅，走上vip电梯包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