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医生肯定的回答,梁桦野又抱着她回去了,还又开了一个单子。

    绝育绝育,你怎么不自己绝呢!

    这次一定得跑掉,果然靠人不如靠己,这才第一天呢,就这么对她,指不定以后要怎么着呢。

    为了能够逃脱,席羽依屈辱地抬头,伸出舌头在梁桦野下巴上舔了一口,果然,梁桦野高兴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

    趁着他疏忽的这个空当,席羽依飞身一蹦,用上了这辈子吃奶的力气夺命狂奔。

    上次是因为她没注意踩滑了,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被抓到。

    宠物医院这个点人就很多了,席羽依个子小,在人群中穿梭非常方便,但梁桦野就不一样了,他个子高,男性的身体总是很难在狭窄的空隙中穿梭,而且要考虑到不撞到人,这时候他的速度就完全提不起来了。

    等他终于跑出宠物医院,席羽依早已经溜之大吉。

    席羽依躲在了草丛里,她惊奇地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变成人身了。

    在被抓去做研究和被抓去绝育中做了殊死拼搏,席羽依决定,还是变成人身吧。

    人类世界是有法律的,如果到时候梁桦野强行要把她抓去做研究,她可以去报警,到时候被抓的反而就是那个讨人厌的医生。

    但狗狗却没有法律保护,这点让她很难接受,即使她并不是狗狗而是貔貅,但在人类的眼里,她就是一只狗狗。

    虽然狗狗很可爱。

    席羽依从短暂的舒适生活中剥离出来,她又开始送外卖了,她晚上送外卖,中午发传单修电梯,什么都能做,她不需要休息,昨晚在梁桦野家里吃的饭还可以撑几天。

    梁桦野还是挺好的,虽然要带她去绝育,但会给她很多吃的。

    不过她注定不能绝育,所以只能离开。

    第三天,席羽依在传单发现了她自己。

    配图应该是那天在宠物医院的拍的,在席羽依没注意的时候,她竟然被偷拍了。

    但席羽依并没有很愤怒,这并不是她的本体,族长说怕她到人类世界,本体被发现,给她施法,只要她在人间,变本体就会变成狗狗。

    照片上并不是她,所以席羽依不会生气。

    梁桦野似乎在找她,她看见传单上写着她的名字:毛毛。

    最下面的文字写着她在7月16日早上10点走失,具体地点是A市B区C街道爱宝宠物医院。

    重金酬谢。

    重金。

    金。

    席羽依仿佛看到了很多很多钱,她不明白重金有多少,但她知道当医生应该挺赚钱,医生眼里的重金,应该挺多吧。

    席羽依不希望他为了找自己拿出很多钱,发传单已经很多钱了,即使这钱是席羽依赚到的。

    所以她决定放出消息,告诉梁桦野,毛毛已经走了。

    席羽依按照传单上的电话号码给他发了短信。

    “你好,我是毛毛的主人,毛毛已经被我带走了,不用再找它了。”

    那边很快就给了回信。

    “你好,可以麻烦给我拍一张毛毛的照片吗?我想确认一下它的安全,打扰了。”

    席羽依苦恼地放下手机,她又不是毛毛的主人,她怎么拍?

    席羽依只能把手机放在路边的台阶上,点开了录像模式,下一刻,她变成了原形,相机很清晰地拍到了她。

    席羽依正要变回人身,远处忽然有人看见了她,并且非常惊喜地叫了她的名字:“毛毛。”

    席羽依一哆嗦,转身就跑,真是踩了狗屎运,就变那么一小会儿,竟然又被发现了。

    席羽依好不容易甩开追她的人,找了个地方变回人身,她又把刚才拍的视频,截图了一张发给梁桦野。

    图发过去后,过了好久才收到回复:“谢谢。”

    解决了梁桦野,席羽依也不发传单了,她现在走是没钱拿的,但这次的钱,她决定不赚了,发自己的传单,怎么都很奇怪,而且这钱可能是赚梁桦野的,看在那顿饭的份上,席羽依决定就不赚他的钱了。

    她以为自己只需要躲开梁桦野就可以安全生活下去,但照片发过去没几个小时,她恢复了几天的头又开始疼了,并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头疼的时候席羽依正在一家通马桶,那阵刺痛让她不受控制地瘫倒在地上,她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这么疼。

    女主人见她不对劲,吓得连忙过来扶起她,席羽依摆摆手,示意自己可以。

    后半程,女主人一直站在她旁边,担心她出问题。

    所幸到了后面,头已经不是很疼了,席羽依通完马桶,收了钱,告别了女主人。

    女主人还不太放心地问她要不要去医院,可以送她去,席羽依说自己可以。

    但她没走出多远,更加强烈的疼痛炸开,席羽依被刺激得倒在地上,路人看见她这个状况连忙拨通了120。

    席羽依想说别播,120要钱,她可以自己去。

    但她没来得及说,因为她马上就被疼晕了。

    席羽依是在医院醒的,她才刚一睁眼,就见床前有几个白大褂,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梁桦野。

    席羽依下意识要跑,下一刻被梁桦野牢牢按住,梁桦野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跑什么?”

    不跑怕被你抓去做研究啊!

    席羽依心里的小九九没人知道,她看见梁桦野嘴唇动了动:“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席羽依看他好像没有要把自己抓走的意思,放松了一丝警惕:“没有。”

    梁桦野又问:“晕倒前有什么症状?”

    席羽依回答说:“头疼。”

    “有没有想吐?”

    “没有。”

    “耳鸣?”

    “没有。”

    “会不会出冷汗?”

    “没有。”

    ……

    一番问题下来,梁桦野都沉默了,他最后问出一句:“就只是头疼吗,除了头疼没有别的症状?”

    席羽依点点头:“嗯。”

    她看见这几个医生脸上似乎都写满了凝重,没人发话,最终还是梁桦野先开口了,他说:“你先躺会儿,后续可能还需要治疗,不能擅自出院。”

    正打算偷偷摸摸离开的席羽依:……

    一群医生呼啦啦出了病房,整间病房顿时空了一大半。

    席羽依怕死,所以在发现梁桦野或许不会把她抓去做研究以后,她决定试着看看,或许能治好她的头疼。

    主任办公室。

    与刚才在病房里的沉默不同,所有医生各抒己见,讨论得热火朝天。

    “我还是觉得是脑震荡。”

    “我不同意,她的报告单没有一点问题,脑震荡不可能看不出来。”

    “那也不能长瘤子啊?”

    “有可能只是没表现出来,或者是要长了呢?”

    “没有这种说法的。”

    “有没有可能是她精神有问题,或许她并不是头疼,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这一番话让在座的医生都沉默了,他们看向那个说话的医生,异口同声:“别乱说。”

    的确,席羽依被送过来的时候脸色苍白,是被疼晕的,正常情况下精神病人他们是行为不正常,但几乎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办公室又陷入了沉默。

    ……

    讨论来讨论去,最终也没讨论出个结果。

    有医生提议:“那就住几天院,再观察观察。”

    “那要是一直看不出来呢?一直观察?”

    “那能怎么办,让她回家观察吗?这次是被路人发现了,下次呢,谁知道她有没有可能直接...”

    说话的医生住了口。

    的确,这是一道无解的题。

    最后是主任一锤定音:“先观察几天吧。”

    住院的几天,席羽依吃得好睡得好,头不疼了,不晕了,像是前两天被送进抢救室的人不是她。

    每天都会有不同的医生过来看她,都是一些问过的旧问题,席羽依挑了一个她最熟悉梁桦野问出了憋了好久的话:“那个,我是不是得绝症了。”

    梁桦野沉默了,她没回话,帮席羽依掖了掖被角:“别担心,就是例行检查。”

    “那我什么时候能走?”

    席羽依不喜欢医院,她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也不喜欢打针,几天下来她手上已经被打青了。

    梁桦野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了,他今天带了眼镜,看向席羽依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温柔。

    席羽依听见他问:“最近没有哪里不舒服是吧,头也不疼了?”

    席羽依点点头。

    梁桦野又问:“你住哪?”

    席羽依怔了怔,梁桦野以为她是担心,特别说明:“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问你住的地方离这里近不近?”

    席羽依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没有住的地方。”

    梁桦野惊讶地问:“没有住的地方?那你睡哪?”

    席羽依:“我不睡觉。”

    梁桦野:“……”

    梁桦野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无语:“那前几天问你睡得好不好,你还说好?”

    席羽依:“是挺好啊,我六天前还睡了一整天呢。”

    梁桦野:“……平时都不睡?除了这几天还有六天前,你具体是每天睡几个小时还是根本不睡?”

    席羽依一脸无辜:“我不用睡觉啊,我又不困。”

    梁桦野维持的温和终于崩塌,他最后问了一句:“持续了多久,你不睡觉的状况。”

    席羽依掰着指头数:“应该有一个月吧。”

    梁桦野无话可说了,他走出了诊室,在群里发了一条语音:602房的席羽依,头疼的原因可能是不睡觉引起的,据她所说,除了近几天和6天前,已经有一个月没睡觉了。

    这语音一石激起千层浪,群里刷了一堆消息,全部在说666。

    到了下午,梁桦野又来了一趟病房,他提醒席羽依:“你可以出院了,回去记得租个房子,再怎么样都需要一个睡觉的地方,每天晚上10点之前睡,早上8点醒,记住这个时间,一个月后时间就不用这么固定了,但每天要保证睡够8小时。”

    席羽依连连点头,她求之不得,非常愿意出院。

    在梁桦野的建议下,她办好出院手续,对着庞大又昂贵的费用叹气,这一来,好几天的工资都没了。

    席羽依在中介处找了很多租房,一个月的价格抵了她两天的工资,她觉得贵,并且把视线投到了天桥。

    天桥下面住了很多人,席羽依觉得她也可以。

    买了一床30块的被子,席羽依决定在这里安家了。

    天桥下人很多,席羽依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一个位置,她铺好铺盖,看时间还没有到晚上十点,她这几天住院已经花费很多了,所以她需要继续工作。

    晚上9点50,席羽依准时到达天桥,她的被子没了。

    很难想象,竟然有人会从貔貅手里抢东西。

    更难想象,貔貅的东西竟然会被抢。

    被子没有了,席羽依决定在天桥底下凑合一晚。

    她凑合了两晚上,除了有点硬,加上有些灰,还时不时有人丢垃圾砸到她脸上以外,并没有其他不好。

    她以为自己只需要按时睡眠就可以摆脱头疼了,但事与愿违,她又开始头疼了。

    席羽依去的医院,她还是挂的急诊,但今天急诊医生并不是梁桦野。

    新的急诊医生也很有耐心,但席羽依希望这个医生是梁桦野,她问出了口。

    医生怔了怔,按理说梁桦野这种情况,的确是可以问梁桦野的,毕竟她进医院后的一系列都是梁桦野在跟。

    所以他打了梁桦野的电话。

    梁桦野似乎在睡觉,说话声带着困倦,听他说明情况后,梁桦野提出和席羽依接电话。

    他问:“你这几天睡哪?”

    席羽依答:“天桥。”

    梁桦野沉默几秒:“我不是让你租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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