蔻瓦把修甩开,砰的关上更衣室的门,修在她面前站定了,呷着眼,嘴角似笑非笑。

    “你知道什么?”

    “你猜。”

    特么的。蔻瓦心里骂了一句,她把眼神放平了,直直剜过去,锁住他,就像他现在同样要把她钉在墙上一样。

    剑拔弩张——“你早就知道我是吸血鬼了。”蔻瓦打出了试探性的第一步。

    修淡淡嗅了嗅空气,好像对他来说她的问题乏味而且不适当。

    “你的血,闻起来和常人不同。”他径自躺到更衣室的床上,眸光垂下,透明有如实体。

    “有何不同?”

    “格外香。”他幽幽望着她,“一直以来,我对人类的血没什么兴趣,但是吸血鬼就不一样了。”

    “你妄想。”蔻瓦后退半步,却听他慢悠悠道,“难道你想让怜司知道你是吸血鬼?”

    他会用隐瞒吸血鬼的身份俩要挟她,就说明其他几个吸血鬼并未看出她人类的身份,关于他是否认出自己是当年的古施纳贝莱,或者单纯只是对她的血感兴趣,这点还有待观察。

    绝境之下又出现了转机,蔻瓦暗中松一口气,修却闪现到了她背后,湿漉漉的手肘搭在她肩头,撩拨着她的头发玩味道,“呵......我已经忍好久了。”

    “吸了我的血你就不会告诉怜司他们?”蔻瓦出其不意反问道。

    “嗯......”修看着她碧绿色的眸子,鬼灵灵的不知道她又起了什么主意。

    “可是我们都湿着衣服多不舒服。”蔻瓦耸耸肩,“总要把衣服换了吧。”

    蔻瓦把修半推到隔间里,还未拉上帘子关门,就见他旁若无人地开始解扣子,顿时捂着眼睛跳出去,轰隆隆满脑子一片片鱼肚白。

    “你不和我一起换么。”修犹在里面调笑,蔻瓦掩面没脸看,心想现在的吸血鬼后辈究竟晓不晓得矜持为何物,真是......

    她咳嗽一声,低声道,“你把衣服递出来给我吧,我给你备好了新的。”

    “好。”修难道见她语气这么温柔,鬼使神差乖乖把衣服递了出去,蔻瓦抱着衣服点头微笑,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溜跑远,出门时还不忘把更衣室锁的严严实实。

    “蔻蔻,你让我等好久啊。”礼人见蔻瓦湿着衣服回来,“咦,你衣服怎么没换诺?”

    “因为修在更衣室睡觉,还把门锁上了,我没法换衣服。”蔻瓦委屈巴巴道。

    “啊,好过分,怎么能让女孩子湿着衣服离开呢。”礼人半真半假发挥着他的绅士风度,“走吧,我带你去更衣室。”

    蔻瓦可怜兮兮地点头,跟着礼人去了更衣室,礼人毫不费力地拧开门锁,见里面的隔间也掩着,顿时很好奇,“修,你在里面——”

    门吱哟一声开了,蔻瓦提前捂好了眼,只听修声音很恼火。

    “出去!”

    “啊咧,修你衣服呢,你不会是暴露癖吧。”礼人啧啧后退。

    “混蛋,去给我找身衣服来。”修少见的发火了。

    “呐,你衣服呢?”

    “被——”修探出头,见蔻瓦笑眯眯地冲他挥手,而后急忙喊,“快——”

    话迟了一步,门又被锁死了。

    万籁俱寂,礼人感觉到了来自修的冷冷危视,急忙解释道,“啊,蔻蔻太不听话了,等出去了再惩罚她不迟。”

    “你怎么会带她来这里?”

    “她衣服湿了,带她来换衣服嘛。”

    “她衣服怎么会湿?”修已经猜到了大体缘由,冲礼人招招手,“礼人,你过来,我给你看个东西。”

    礼人挑挑眉,浑然不觉地走过去,“什么东西啊,啊,啊!”

    礼人发出连连惨叫,他浑身被修剥了个精光,只剩下一顶帽子,双手环胸在寒冷发着抖,“我只是想吸她的血嘛,没想到就撞见你了。”

    “嗯?吸她的血?”修呵了一声,顺手牵羊把他的仅存的小帽子也带走了。

    “修,你别走啊,我不能就这样光着呐......”

    “修,你还在吗?”

    “修......”

    整个试衣间回荡着礼人有气无力的声声哀怨。

    没有了礼人的打扰,蔻瓦化学课听的异常认真,下课后她走出教室,路过有间空教室在上烹饪课,里面的唯在给绫人做章鱼烧,绫人吃的热火朝天,腮帮子鼓囊囊的,“平胸女你也吃,光傻站着干嘛。”

    唯有些受宠若惊,小心翼翼拿了一个,放嘴里,瞬间眼睛瞪圆了,“好好吃。”

    “那当然。”绫人叉起一个,递到她嘴边,“张嘴。”

    “我,我自己可以吃。”

    “张嘴。”

    唯没办法,只是张口,结果被章鱼烧烫到了。

    “哈?这个章鱼烧这么烫?”绫人有些手忙脚乱,这时蔻瓦的声音幽幽飘来,“这么不贴心,难道都不晓得要吹下的嘛。”

    绫人猛地抬头,见蔻瓦递给唯一杯温水,唯说了声谢谢。

    绫人顿时很不爽,叉着腰一副无法无天的小霸王姿势,“你课上完了吗?居然逃课。”

    “咱俩彼此彼此。”蔻瓦淡淡挥挥手,绫人哼了一声,唯在这时小声道,“蔻蔻,你要和我们一起吃吗?”

    “好啊。”

    “不行。”

    蔻瓦和绫人的声音不约而同,绫人碍于唯在场勉强答应,暗中撇嘴,小声咕哝道,“嘁,居然敢抢本大爷的章鱼烧,真不爽。”

    蔻瓦吃着章鱼烧津津有味,故意冲他挑挑眉,“哦,那你要吸我的血吗,来,给你吸,我可是很愿意当你独一无二的饵食呢。”

    她着重强调了独一无二几个字的份量,随后大大方方伸出胳膊,绫人后退了一步,见唯的表情出现异样,以为是她被戳中痛处,急忙虚张声势道,“本大爷今天吃饱了,才没有兴趣。”

    “你吃饱了还没喝饱嘛。”

    蔻瓦步步紧逼,绫人赶紧跑不迭,放声喊,“下次本大爷一定不会放过你。”

    喊完一溜烟跑了。

    “哦,本大爷,本大爷你跑慢点,别扭着腰。”蔻瓦成功逼退绫人,对唯调皮笑笑。

    “我只是逗逗他,你不要放在心上。”

    “不会,我觉得你好厉害。”唯很真诚道。

    “我哪里厉害了呀?”蔻瓦摸不着头脑。

    “你一点都不害怕他们,而我却怕的要死。”唯有些灰心,吃着章鱼烧不语,“在最初的时候,我试着逃跑反抗,但都失败了。”

    “这不怪你,他们都是吸血鬼,远远比人类要强大。”蔻瓦静静安慰她,又不免好奇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逆卷家?”

    “父亲说有个亲戚住在这里,本意让我暂时寄居,可我没想到住在这里的是他们。”

    “一群吸血鬼是么?”蔻瓦默然思索,“确实很匪夷所思。你父亲难道认识他们吗?或许认识绫人他们的父亲?”

    “不会的,父亲如果认识他们,是不会把我送到这里来的。”唯连连摇头,蔻瓦意识到触及到了唯的伤心处,赶紧道歉,唯淡淡摇头,两人谈了些日常轻松的话题,一边吃一边聊,章鱼烧基本吃空了。

    蔻瓦借着还有一节课的理由告别了唯,而后带着疑惑暗中跑出校门,小森唯,小森......小森清治,直觉使然,蔻瓦想到了在列车上遇到的那个中年男人。

    她花费了好久的时间来到了印象中的那间教堂,摸索着四处观察,忽然听到了殿堂中央的靡靡之声。

    是礼人。

    他把唯压在案前,解开了她胸口的蝴蝶结,尾音带着几□□惑,“小贱贱,我是要谢谢你路过把我从更衣室救出来呢,还要谢谢你给我送衣服,诺,我便用獠牙来道谢吧。”

    “不,不要在教堂里——”唯竭力反抗着,却于事无补。

    礼人把獠牙刺入她的脖颈,唯的声音湮没在他的浪荡戏谑中,“痛吗?那么,我要让你更痛一点。我要告诉你,没有什么是值得相信的,包括你信仰的神。”

    他将手抚摸在她纤弱的颈子上,感受着汩汩血液的流动,致命微笑,“告诉你一点,把你作为活祭品献祭给我们的,正是你深信的教会哦,那么当初是谁把你送去的呢?”

    唯的瞳孔顿时放大了,浑身僵住。

    蔻瓦听到这个消息也震惊了,她没想到教会和逆卷家还有牵连,这在魔界是绝对不容许的。

    礼人察觉到唯的绝望,笑语低喃,“啊,对,就是这样的表情,没有谁会因为你深信他就来拯救你。一起坠入地狱吧。”

    “你不懂,正是因为人类很脆弱,所以才需要祈祷。”

    蔻瓦从暗处走出,打断了礼人的嘲讽,礼人没想到她会在这里,眯了眯眼,露出几分危险的敌意,“哦,蔻蔻,更衣室的事情你可真是调皮呢,怎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他松开了唯,瞬移到蔻瓦面前,很是机敏地捕风捉影,“你说人类很脆弱,那你呢,你难道不是人类么?”

    “我说过了,我是天使的女儿,魔鬼。”

    “可你一点都不怕我呢。”礼人忽然掐住蔻瓦的脖子,一掐即断,唯见了冲过来,拉住礼人的手,努力想要替蔻瓦掰开,“住手,礼人。”

    “失礼了,小贱贱。”礼人轻轻一推她,唯被定在一旁动弹不得。

    蔻瓦感觉到了喉骨碰撞的声音,这样的强度,按照人类的极限讲,她该是要死了,“即便我会被你杀死,我还是要讲,人类很脆弱,正如现在的我一样,但正是因为我们的脆弱,所以才需要神,需要信仰,这是你无法挫败的。”

    “真是有意思,希望你跟死神也能这样讲。”礼人再度施力,蔻瓦闭上了眼,她心里打着赌倒计时默念,三,二,一......

    礼人松开手,她虚脱地倒在地上。

    “呐,真扫兴致,算了,下次再吸吧。”礼人回眸看她一眼,又望了眼唯,随即翩翩走了。

    唯急忙扑到蔻瓦身边帮她顺气,蔻瓦摆着手咳嗽,“唯,我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的父亲,是不是叫小森清治?”

    气氛冷凝,片刻后,唯的眸光抖动着,语气几乎冻结了。

    “你,怎么知道?”

    蔻瓦叹口气,果然,卡尔海因茨的势力渗透,如今连教会都不能幸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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