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空很蓝。

    温暖却过分灼热的阳光如琉璃般的洒下,白橡色的长发和裸露空气中的白皙肌肤上,仿佛有淡淡的光晕在其上流动。

    修长如白玉的手指撩拨着三根琴弦,拨子遵循节律在弦上舞动,三味线发出轻快悠扬的音节。

    绮丽的眼眸如梦似幻,像湖水在太阳下发光。

    哪怕承受着仿若烈火焚烧的痛苦,嘴角依旧噙着不变的浅浅笑意拨弦演乐,佛陀般恬静注视着庭院中欢快起舞的琴叶。

    在身体承受力即将达到临界点前,确定药剂的效力,我止住挑战极限的行为,对着同样停止起舞的琴叶笑着道:“外面的日光太晒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在琴叶心中,事务繁忙以至于昼夜颠倒的教祖大人愿意留出时间同她一起赏花跳舞她已经很是满足。

    遂体贴地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笑容:“好的,教祖大人。”

    坐回厅堂厚重的珠帘后,我示意所有室内侍候的女侍可以退下,歪身懒懒靠在软座上,百无聊赖盯着桌上的茶壶托盘。

    思绪回到刚刚所见到的蓝天白云。

    伸出方才暴露在阳光下的手,翻转细看,蓦然绽开欢快的笑容。忍受了一千年不见天日的时光,真是丑陋又可怜啊,无惨大人。

    如果没有我,可是连这十分钟的时间都无法拥有呢。

    哎呀,伊之助上上个月写信来说自己加入了鬼杀队,看来得催促他更加努力才行。我可不希望那孩子因为大意被那位大人派出的实验体杀掉。

    熟悉的脚步靠近,我抬起头,脸上挂着无忧无虑的笑:“我正打算写信,琴叶有什么想要嘱咐伊之助那孩子的吗?”

    “欸?那就拜托教祖大人了.”

    我也有些想念那孩子了,正好和给他新做的衣服一起寄去。说起来教祖大人也该到量新衣的时候了,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总是和新长的山笋一样,在你稍不留神的时候就能长高一大截呢。”温柔的声音里满是惦念的意味。

    她找到屋里放置信纸的盒子打开,然后再从从笔架取下一支笔,细致地用手帕擦拭干净后交给我。

    熟练地跪坐下来,她口述我则代为书写。

    琴叶没上过学,仅会的几个字也是从儿子伊之助教会的。

    她那没出息的丈夫也曾不止一次以被抢走妻子孩子来向我索要赔偿,也在私下找过琴叶讨要钱财,贪婪的人给再多钱只会养大他们的胃口。

    即便感觉不到任何情绪,我也不会纵容这种无赖的行为。

    因此在他们第三次来极乐教要钱的中途就被我放出的一只实验体吃掉了—— 吃得干干净净,骨头都不剩。

    不知道琴叶他们知道后怎么想……

    耳边落下的声音拉回我的思绪,只听对方柔声说着:“就让那孩子不要忘了按时吃饭,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营养的补充是很重要的,蔬菜每天每顿都要吃,不可以挑食…… 寄去的点心有准备他朋友们的份,要和朋友们好好相处。”话里行间满溢普通温馨的幸福。

    “啊抱歉,教祖大人,我说太多了吧。”等写完后,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没关系的琴叶,我平日抄写的经文可比你的信长多了,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正是通过不断联系而加深的啊。”

    我轻快地说:“若是无法清楚表达出来,就会反复惦念记挂,徒生许多寂寞,要知道寂寞亦是人生愁苦的根源。”

    “教祖大人说话总是这么发人深省。”

    漂亮的翠绿眼眸睁大,满满的敬仰之意。

    她认真想了想笑起来:“那就请您再帮我加最后一句,就说‘我在教中一切都好,大家待我和善,自己每天都有好好吃饭睡觉,教祖大人还有其他叔叔婶婶也很记挂你,若是有空记得回家看看’。”

    ……

    猗窝座被无惨叫走前正同我下棋。

    输了太多次,他为之恼火,却被我以心情不快无法工作为由缠得不得脱身,得到无惨下达的命令像是卸下一个大麻烦。

    “那位大人命我支援下弦壹,你自己下吧。”说完丢下未完的棋局匆匆跑了。

    托腮盯了很快消失不见的背影思考一阵:需要支援也就是说这一代鬼杀队已经成长到可以斩杀下弦的程度了啊。

    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盒,周围空气冷雾凝结成形,几只活灵活现的雪白冰蜂在张开的掌心逗留片刻飞往天际。

    我眉眼弯弯。

    冰蜂会把画面传回来的。

    冰镜之中展现出战斗的画面。

    ……

    “你会死的…… 杏寿郎!变成鬼吧,快说你要变成鬼!”拳头完全贯穿炎柱的身体,切开胸膛的刀痕迅速愈合,猗窝座不甘地咆哮,“你可是万里挑一的强者!”

    周身燃起绚丽磅礴的火炎,刀刃下劈的动作不减气势,对方给出的回应是狠狠切入猗窝座的脖颈的日轮刀。

    炎柱握紧刀柄咬牙施力,猗窝座贯穿炎柱身体的手臂却无法抽出,日轮刀越砍越深,天边微亮,太阳光即将越过山头照射而下。

    双方僵持不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绝对不放开你!!直到砍下你的脑袋——!!”

    “滚开!!!”

    猗窝座一开始就处处留手,迫切劝说炎柱成为鬼,这也给了炎柱奋不顾死拖住猗窝座的机会。

    制作帮助鬼抵抗阳光的药剂材料非常珍贵且稀少,通常都是由我在实验体身上试成功后再在我身上试用最后递送给无惨,根本没有其他上弦使用的机会。

    也就是说

    —— 只要等到天亮,上弦之叁就会在阳光中化为尘埃。

    “伊之助!快动起来!”戴着日轮耳饰的红发少年灶门炭治郎一边拼命奔跑着大喊,“为了炼狱先生动起来啊!”

    听到熟悉的名字,我感兴趣地托着下巴,没想到这孩子也在,冰蜂的视野调转,将另一个方位的画面放大。

    冰镜之中,戴着野猪头套的伊之助助跑几步跳跃至上空,举起手中双刀:“兽之呼吸——壹之牙——穿透刺射——!!”

    我散漫地做出评价。

    太弱小了,这样可是远远无法超越我的。

    天边被太阳染成白金色,太阳即将升起,未免被伊之助砍中,猗窝座情急之下直接舍弃了被锁紧的手臂,慌忙逃进树林,甚至被不是柱级的红发少年愤怒掷出的日轮刀穿透胸腔。

    “呀嘞呀嘞。”我轻啧一声,冰镜粉碎成雾。

    出场多潇洒退场就有多狼狈。

    只是被猗窝座拳头洞穿了胸膛的炎柱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

    当晚伊之助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甩开一干人,摸到我临时落脚的极乐寺找到了我,身上背着奄奄一息的炎柱。

    “童磨大人童磨大人…… 你医术最厉害了!救救大眼珠子!”嘴平伊之助几乎压着嗓子,野猪头套里溢出眼泪也不知道抬手抹一抹。

    打量了他的伤势一番,看到炼狱杏寿郎还活着我都感到惊讶了。

    —— 左眼眼球破碎,肋骨断裂…… 最要命的是贯穿胸口的的那一击,内脏受损失血过多,伤口无法愈合,虚虚吊着一口气。

    “实在太可怜了。”展开绘扇半遮住脸,美丽的七彩琉璃色眼眸浮现悲悯之色,活着都成了困难却硬是撑着不肯死掉。

    我垂眸叹息道:“佛祖若是非要留下这位施主,就算是我也是拦不住的。”抬进医堂里的多数是喝几副药养一养就能好的病患,像这种濒死一线的少之又少。

    我捏着扇柄心中跃跃欲试。

    “不!不可以——”

    “他怎么可能会输?!这家伙才不会轻易就死掉!”

    侧过眼眸,琉璃般的彩眸华光流转。

    收扇轻抵下颌。

    在他激愤不甘的目光中,我装作思索过后缓缓开口:“唔,不过…… 既然还不到最后一刻,我就试着救一救吧。”

    “真的吗?真的真的吗?!我就知道童磨大人一定有办法!”伊之助原地跳了两下,高兴地在房里跑了一圈,声音恢复了些活力:“太好了!大眼珠子肯定能好起来!我马上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这可不行。”

    “哎呀。”伊之助闪躲不及,身子一个趔趄,稳住身形捂住顶起大包的脑袋泪眼汪汪。猛回过头,嘴里骂骂咧咧:“干嘛?!要打架吗!我是不会认输的……”

    “我在医治病人的时候可不想看见病人的亲属。”

    收回扇子,眼睫微微掀动。

    视线落在气若游丝陷入昏迷的炼狱脸上。

    眼底浮现怜爱的色彩:“若是给了他们一丝微末的希望后再回以绝望,这多么残忍啊,不是吗?”

    猪头少年迟疑了:“可是……”

    “伊之助能理解的吧?”

    我打破了他的天真幻想:“不是见到过吗?那些向我哀求施舍的人们欢欢喜喜抱着期望而来,抬到我眼前的却是一具早已凉透的尸体…… ”

    伊之助身形凝滞,无比沉默。

    “比起时刻怀揣忐忑不安的心情,无法安稳生活,不如在最后给他们一个肯定的答案。 ”

    “他的伤太重了,脏器破损,失血严重…… 所以就把这件事当成我们之间的秘密吧…… 在接到我的我通知以前就不要过来了。”

    半晌,少年缓缓点头:“…… 嗯。”

    望着少年沉重离开的背影弯了弯眼眸。

    刚才说出的话并不完全是假的,大正年间的医疗器具总不如后世齐全周备,用得到的实验室的药物某些器材也得我亲自去取。

    不过——

    其实最主要还是不想和鬼杀队撞上啦。

    亲自杀死看着长大的孩子,变回孤家寡人,那也太寂寞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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