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曳惊住了。
第一件被惊住的事情是，这个家的开支还真是易欢出，大魔王每句话都不带打谎的。
第二件……住家厨师这工资也太让人眼馋了吧？她要是不上学，专门琢磨做菜，这份工作也可以胜任的吧？
怪不得几千块钱眼都不眨就甩出来了。
原来，给厨师开这么高的工资。
许文曳的表情着实把刘应淼给逗笑了。
刘应淼捏着她的脸颊打趣：“小财迷，你好好读书，将来干别的，咱不伺候人。”
“能有这个钱，伺候伺候也没什么不可以啊。”许文曳嘀咕。
她在心里默默算了算，月五万，年六十万……这要是稳住做几年，刘应淼想要的大房子，可不就有望了吗。
刘应淼笑了：“搞卫生的大张保姆，和给大欢开车的司机张叔是夫妻俩，负责收纳的也是他们家亲戚，这才能在这家长久待着。否则，依易欢的脾气，早就换年轻的了。”
许文曳一双大眼睛滴溜溜转，还在打主意算账。
刘应淼打眼一瞟，瞧她可爱得紧，捏着鼻梁笑眯眯打趣道：“你想去，凭借姐姐的关系也不是不可以。”
许文曳是真的有点听呆了。
慢半拍从刘应淼手里拯救回自己的鼻梁。
不是高学历，就得攀关系……服务行业竞争都这么激烈了吗？
许文曳自觉不是端这碗饭的料，把这事儿撇到身后。想起白日里发生的不快，小心翼翼问：“易叔叔今天提起过瀚海吗？”
虽说已经和易欢说了别告诉家里，学校也没因为杜越强的事情找她，可她担心瀚海会单方面和易承焱打招呼，就像突然让她换到A班一样。
“提瀚海？”
话题转得太快，刘应淼迷糊一秒后，回过神来，笑说：“提到了呀。”
许文曳一听有点紧张，揪紧了被单：“提到了？”
“对呀，”刘应淼捏了下她的脸蛋儿，笑着说，“关照你啊。”
许文曳暗暗松了一口气。
好在，学校也没有多嘴。
刘应淼还沉浸在上一个话题里，暗戳戳给许文曳鼓劲儿，“你要真为未来着想，想着毕业后给自个儿找个好出路，现在就该琢磨琢磨多花点儿心思，跟大欢搞好关系，往后不就什么都好说了吗。”
她语重心长道：“妈妈知道你想要自己努力，当然，自己有实力是很重要，可也别忽视人脉关系的重要性。别跟你爸爸似的，不把这事儿当回事。”
许刘昌空有一肚子学问，不擅于打点攀缘，在副教授的职位上一待好几年。刘应淼受过这苦，生怕许文曳也这样，每次总要借机提几句。
这话许文曳听得多了，有时候也能听进去一些。
今晚上获得的信息太多，许文曳还有点儿混乱。
她倒是试过接近易欢。
结果呢？
大魔王是那么好接近的人吗？
刘应淼曾说易欢做投资，许文曳今天又亲眼见他看股票走势图，便问：“你说他做投资，他做的是股票投资吗？”
当初刘应淼说这事儿的时候，许文曳第一反应是惊讶，紧跟着是怀疑。
觉得刘应淼言情小说中毒了。
可随着对易欢的了解，许文曳的怀疑动摇得很厉害。
直到现在，她问出口时，内心几乎已经没几分怀疑了。
“股票只能算是投资理财吧，他还做别的纯投资，具体还有哪些我就不清楚了。反正听你易叔叔偶尔说一嘴，大概是什么能挣钱他就玩儿什么。”说到这里，刘应淼郑重道，“他玩股票就单纯只是玩儿。你易叔叔说，去年一整年，他入账八千万。”
！
许文曳差点儿让这个数字给惊掉下巴。
什么玩意儿？
她刚听到了什么？
许文曳无论如何不敢想象，这是一笔怎样多的钱。
而这样多的一笔钱，是现在身旁这个与她同龄的男生赚的。
“假的吧？”
“……讲故事呢吧？”
良久后，许文曳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下午那会儿，她虽然瞧见易欢在研究股票走势图了。但，她以为，他也就只是研究研究。
毕竟，慕东他们那一拨人也琢磨股票，多数时候赔的比赚的多。遇上好行情，撑死了也就赚个万把块钱，充其量就是个小打小闹。
但这万把块钱背后付出的，那可不是一星半点儿的心血。
许文曳经常听到他因股票下跌嗷嗷叫唤，有时候是心疼损失，有时候单纯是怕挨熊。慕叔叔会耳提面命，凶他的时候也是真的狠下心凶。
每每这个时候，许文曳就觉得，即便再想快速赚钱，股票这种东西她也碰不得。
太消耗精神了。
感觉就是在玩儿心跳。
“不讲故事。”刘应淼道，“今年上半年，他又把这八千万赔进去了。”
说到这件事，刘应淼也难得严肃。
毕竟，她活到这把年纪，手中都没能拿到过这么多钱。
？
！
许文曳还没从前一个消息中回过神来，跟着，就被这后一个消息给砸晕了。
她刚又听到了什么？
她动了动嘴唇，才勉强发得出声音：“这易叔叔没帮他把把关啊？怎么还能全扔进去了呢？”
光说出口，许文曳都觉得自己心疼。
作为当事人的易欢，该有多么难过。
“把什么关？”说起这件事来，刘应淼也神思远飘。她恍然回神，道，“你易叔叔不玩儿股票，他不感兴趣。”
她道：“根本给不了建议。”
“最称奇的是大欢的态度，”似是觉得又惊奇又有意思，刘应淼笑道，“你知道他怎么看待这件事吗？”
许文曳小时候那会儿，刘应淼给她讲睡前故事时，总喜欢卖关子，以此吸引她的好奇心。但几乎每次，许文曳都很淡定。
这还是头一回，许文曳不太冷静，顺着她的心意立即问：“怎么看待？”
“他说，”刘应淼学着易承焱说这番话时的口吻，悠悠然道，“我还没赔过这么多钱，想体验一下是什么感受。”
……
许文曳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你易叔叔说，他是故意把那笔钱扔进去的。”
……
刘应淼走后，许文曳起身给苹果电脑拍照。而后打开旧电脑，登陆闲鱼。她拿鼠标晕乎乎点击网页，慢吞吞填写信息。
整个过程中，她的脑子里一直在哗啦啦撒纸钞。
八千万。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天文数字。
这样的一笔钱，至少应该可以买几套刘应淼能看得上的房子了吧。
页面信息在心不在焉中填写完毕。
许文曳捏着鼠标，坐在椅子上发呆。
……只是为了体验一下赔钱的感受。
只是这样。
只是。
只。
盯着旁边一次都没用的苹果电脑，许文曳头一回觉得，她和易欢所处的世界，有壁。
她从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这种感觉就好像，突然间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发现有人居然过的是这样的一种生活。
而这个人，和她同龄。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文曳才从这种巨大的冲击中回神。
回到了属于她的世界。
许文曳的世界。
她静静转身，目光投注在身旁未拆封的苹果电脑上。易承焱送的这台电脑，她犹豫了挺长时间了。
一直想出手，左思右想觉得不合适。
今晚易欢的态度，许文曳看明白了，他才是刘应淼幸福生活的决定性因素。
她可以误打误撞叫回来他一次，下一回就没法儿保证了。压根就不能抱有刘应淼会在这个家里久待的幻想，赶紧攒钱是正事。
昨晚睡得晚早上起得早，许文曳原本打算今天早早入睡，想把睡眠给补回来。
但，计划被打乱了。
人是躺在床上了，可脑子里装着的信息四处乱撞，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脑海里一会儿飘荡着八千万，一会儿又在思索电脑有没有人询问……十点多时，迷迷糊糊间快要睡着了，听见大门响了一声。
许文曳一下子被惊醒了。
外面传来刘应淼和保姆的对话声。厚重黏腻，像耳朵里塞了一层棉花。
“说是晚点儿回来。”收纳保姆说。
“爷俩一起走了？”刘应淼问。
“嗯，走得急，让您别等，可能得挺晚。”
“说干什么去了吗？”
“见一个……什么人。嗐，我这脑子，光记着整理房间了，给忘记了。”
……
这房子可不比以前老旧小区里的房子，隔音特别好。许文曳勉强撑开眼皮一瞧，刘应淼出去时大概带了一下门，没怎么关严实，开了一条细缝，外面的说话声顺着这条细缝钻了进来。
许文曳拍拍脸颊，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去锁门。
她只失眠了一个晚上，这会儿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而易欢，看样子今晚也要熬到很晚。
许文曳自觉是个凡人，没法儿过这种极度缺觉的神仙生活。一头栽倒在床上，一秒进入了梦乡。
-
早上，许文曳一觉醒来，只觉神清气爽。
可算是把睡眠给补回来了。
起床洗漱时哼着曲调，睡好了心情都变好了。
连带着觉的，早晨的空气也好闻了许多。
易欢依旧没有出现在早餐桌上。
新到岗的小张厨师候在饭厅，揣着小心问大家饭菜可还合口。
许文曳和刘应淼给她竖大拇指。
小张厨师把目光移向易承焱，易承焱在刘应淼给他打领带间隙抽空说：“我？”
“你看我们像挑嘴的吗？”他抬手一指易欢的卧室，笑说，“挑嘴的在那呢。”
今天照例是许文曳给挑嘴的抱着食盒。
刘应淼送易承焱出了门，回头打着哈欠嘱咐她：“昨晚三点才回来，你留心帮看着点，别走着走着就睡着了。”说着又打了个哈欠，掐着腰回了卧室，说话时鼻音浓重，“我再补会儿觉。”
刘应淼昨晚一直等着易承焱回来，没怎么睡好。
好在易承焱给她在集团下属公司安排了一份工作，悠闲轻松。每天不是喝茶看言情小说，就是琢磨衣服鞋子包包，再然后就打打游戏追追星。迟到早退无所谓，可以自行决定，惬意得很。
刘应淼临掩门前还是觉得不放心，又回头叮嘱：“曳姐，多上点儿心啊。”
易欢依旧是昨儿那副派头，穿着睡衣拖鞋出门。与昨天不同的是，今儿他升级了，他闭着眼出门。
最神奇的是，就这样他都能走直线。
许文曳得了刘应淼的再三叮嘱，紧跟在后面，随时准备拉他一把。生怕他一晃悠，或者跨过门槛时，真一头栽倒在地上。
好在易欢稳得很，一进电梯，就靠在了电梯壁上继续睡觉。
电梯缓缓下降。
寂静的空间里，只余身旁人浅浅的呼吸。
等到安静下来，许文曳的大脑又开始快速运转了，昨晚听到的信息也醒来了。起先，她盯着电梯门。
片刻后，许文曳转头，定定地盯着身旁的男生。
眉毛漆黑如墨，弧度起伏恰到好处。像画师随手一笔挥就，极其敷衍，却挥洒得恰到好处、浑然天成。一粒色泽黑亮的痣点缀在薄薄的眼皮上，安静闭着的丹凤眼收敛了几分锐利和霸道，居然显出点儿乖顺。
目光继续往下。
鼻梁高挺，红唇艳如春三月肆意盛开的桃花，皮肤细腻又白皙……近距离这么看，还别说，只要他不睁眼，见不着身上那股子生人勿近的强硬气场，这张脸是真的让人移不开眼。
——非常之赏心悦目。
此时看易欢，已经与不久前大不一样了。
好像又重新认识了一遍。
许文曳想起曾向卫灵等人解析易欢的星盘，那时她说：“他实质上非常骄傲，喜欢占据主场位置，也有耀眼的资本。”
不同于那个时候脱口而出的空洞言语，现在她真切感知到了。
——他确实有耀眼的资本。
第一件被惊住的事情是，这个家的开支还真是易欢出，大魔王每句话都不带打谎的。
第二件……住家厨师这工资也太让人眼馋了吧？她要是不上学，专门琢磨做菜，这份工作也可以胜任的吧？
怪不得几千块钱眼都不眨就甩出来了。
原来，给厨师开这么高的工资。
许文曳的表情着实把刘应淼给逗笑了。
刘应淼捏着她的脸颊打趣：“小财迷，你好好读书，将来干别的，咱不伺候人。”
“能有这个钱，伺候伺候也没什么不可以啊。”许文曳嘀咕。
她在心里默默算了算，月五万，年六十万……这要是稳住做几年，刘应淼想要的大房子，可不就有望了吗。
刘应淼笑了：“搞卫生的大张保姆，和给大欢开车的司机张叔是夫妻俩，负责收纳的也是他们家亲戚，这才能在这家长久待着。否则，依易欢的脾气，早就换年轻的了。”
许文曳一双大眼睛滴溜溜转，还在打主意算账。
刘应淼打眼一瞟，瞧她可爱得紧，捏着鼻梁笑眯眯打趣道：“你想去，凭借姐姐的关系也不是不可以。”
许文曳是真的有点听呆了。
慢半拍从刘应淼手里拯救回自己的鼻梁。
不是高学历，就得攀关系……服务行业竞争都这么激烈了吗？
许文曳自觉不是端这碗饭的料，把这事儿撇到身后。想起白日里发生的不快，小心翼翼问：“易叔叔今天提起过瀚海吗？”
虽说已经和易欢说了别告诉家里，学校也没因为杜越强的事情找她，可她担心瀚海会单方面和易承焱打招呼，就像突然让她换到A班一样。
“提瀚海？”
话题转得太快，刘应淼迷糊一秒后，回过神来，笑说：“提到了呀。”
许文曳一听有点紧张，揪紧了被单：“提到了？”
“对呀，”刘应淼捏了下她的脸蛋儿，笑着说，“关照你啊。”
许文曳暗暗松了一口气。
好在，学校也没有多嘴。
刘应淼还沉浸在上一个话题里，暗戳戳给许文曳鼓劲儿，“你要真为未来着想，想着毕业后给自个儿找个好出路，现在就该琢磨琢磨多花点儿心思，跟大欢搞好关系，往后不就什么都好说了吗。”
她语重心长道：“妈妈知道你想要自己努力，当然，自己有实力是很重要，可也别忽视人脉关系的重要性。别跟你爸爸似的，不把这事儿当回事。”
许刘昌空有一肚子学问，不擅于打点攀缘，在副教授的职位上一待好几年。刘应淼受过这苦，生怕许文曳也这样，每次总要借机提几句。
这话许文曳听得多了，有时候也能听进去一些。
今晚上获得的信息太多，许文曳还有点儿混乱。
她倒是试过接近易欢。
结果呢？
大魔王是那么好接近的人吗？
刘应淼曾说易欢做投资，许文曳今天又亲眼见他看股票走势图，便问：“你说他做投资，他做的是股票投资吗？”
当初刘应淼说这事儿的时候，许文曳第一反应是惊讶，紧跟着是怀疑。
觉得刘应淼言情小说中毒了。
可随着对易欢的了解，许文曳的怀疑动摇得很厉害。
直到现在，她问出口时，内心几乎已经没几分怀疑了。
“股票只能算是投资理财吧，他还做别的纯投资，具体还有哪些我就不清楚了。反正听你易叔叔偶尔说一嘴，大概是什么能挣钱他就玩儿什么。”说到这里，刘应淼郑重道，“他玩股票就单纯只是玩儿。你易叔叔说，去年一整年，他入账八千万。”
！
许文曳差点儿让这个数字给惊掉下巴。
什么玩意儿？
她刚听到了什么？
许文曳无论如何不敢想象，这是一笔怎样多的钱。
而这样多的一笔钱，是现在身旁这个与她同龄的男生赚的。
“假的吧？”
“……讲故事呢吧？”
良久后，许文曳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下午那会儿，她虽然瞧见易欢在研究股票走势图了。但，她以为，他也就只是研究研究。
毕竟，慕东他们那一拨人也琢磨股票，多数时候赔的比赚的多。遇上好行情，撑死了也就赚个万把块钱，充其量就是个小打小闹。
但这万把块钱背后付出的，那可不是一星半点儿的心血。
许文曳经常听到他因股票下跌嗷嗷叫唤，有时候是心疼损失，有时候单纯是怕挨熊。慕叔叔会耳提面命，凶他的时候也是真的狠下心凶。
每每这个时候，许文曳就觉得，即便再想快速赚钱，股票这种东西她也碰不得。
太消耗精神了。
感觉就是在玩儿心跳。
“不讲故事。”刘应淼道，“今年上半年，他又把这八千万赔进去了。”
说到这件事，刘应淼也难得严肃。
毕竟，她活到这把年纪，手中都没能拿到过这么多钱。
？
！
许文曳还没从前一个消息中回过神来，跟着，就被这后一个消息给砸晕了。
她刚又听到了什么？
她动了动嘴唇，才勉强发得出声音：“这易叔叔没帮他把把关啊？怎么还能全扔进去了呢？”
光说出口，许文曳都觉得自己心疼。
作为当事人的易欢，该有多么难过。
“把什么关？”说起这件事来，刘应淼也神思远飘。她恍然回神，道，“你易叔叔不玩儿股票，他不感兴趣。”
她道：“根本给不了建议。”
“最称奇的是大欢的态度，”似是觉得又惊奇又有意思，刘应淼笑道，“你知道他怎么看待这件事吗？”
许文曳小时候那会儿，刘应淼给她讲睡前故事时，总喜欢卖关子，以此吸引她的好奇心。但几乎每次，许文曳都很淡定。
这还是头一回，许文曳不太冷静，顺着她的心意立即问：“怎么看待？”
“他说，”刘应淼学着易承焱说这番话时的口吻，悠悠然道，“我还没赔过这么多钱，想体验一下是什么感受。”
……
许文曳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你易叔叔说，他是故意把那笔钱扔进去的。”
……
刘应淼走后，许文曳起身给苹果电脑拍照。而后打开旧电脑，登陆闲鱼。她拿鼠标晕乎乎点击网页，慢吞吞填写信息。
整个过程中，她的脑子里一直在哗啦啦撒纸钞。
八千万。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天文数字。
这样的一笔钱，至少应该可以买几套刘应淼能看得上的房子了吧。
页面信息在心不在焉中填写完毕。
许文曳捏着鼠标，坐在椅子上发呆。
……只是为了体验一下赔钱的感受。
只是这样。
只是。
只。
盯着旁边一次都没用的苹果电脑，许文曳头一回觉得，她和易欢所处的世界，有壁。
她从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这种感觉就好像，突然间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发现有人居然过的是这样的一种生活。
而这个人，和她同龄。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文曳才从这种巨大的冲击中回神。
回到了属于她的世界。
许文曳的世界。
她静静转身，目光投注在身旁未拆封的苹果电脑上。易承焱送的这台电脑，她犹豫了挺长时间了。
一直想出手，左思右想觉得不合适。
今晚易欢的态度，许文曳看明白了，他才是刘应淼幸福生活的决定性因素。
她可以误打误撞叫回来他一次，下一回就没法儿保证了。压根就不能抱有刘应淼会在这个家里久待的幻想，赶紧攒钱是正事。
昨晚睡得晚早上起得早，许文曳原本打算今天早早入睡，想把睡眠给补回来。
但，计划被打乱了。
人是躺在床上了，可脑子里装着的信息四处乱撞，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脑海里一会儿飘荡着八千万，一会儿又在思索电脑有没有人询问……十点多时，迷迷糊糊间快要睡着了，听见大门响了一声。
许文曳一下子被惊醒了。
外面传来刘应淼和保姆的对话声。厚重黏腻，像耳朵里塞了一层棉花。
“说是晚点儿回来。”收纳保姆说。
“爷俩一起走了？”刘应淼问。
“嗯，走得急，让您别等，可能得挺晚。”
“说干什么去了吗？”
“见一个……什么人。嗐，我这脑子，光记着整理房间了，给忘记了。”
……
这房子可不比以前老旧小区里的房子，隔音特别好。许文曳勉强撑开眼皮一瞧，刘应淼出去时大概带了一下门，没怎么关严实，开了一条细缝，外面的说话声顺着这条细缝钻了进来。
许文曳拍拍脸颊，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去锁门。
她只失眠了一个晚上，这会儿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而易欢，看样子今晚也要熬到很晚。
许文曳自觉是个凡人，没法儿过这种极度缺觉的神仙生活。一头栽倒在床上，一秒进入了梦乡。
-
早上，许文曳一觉醒来，只觉神清气爽。
可算是把睡眠给补回来了。
起床洗漱时哼着曲调，睡好了心情都变好了。
连带着觉的，早晨的空气也好闻了许多。
易欢依旧没有出现在早餐桌上。
新到岗的小张厨师候在饭厅，揣着小心问大家饭菜可还合口。
许文曳和刘应淼给她竖大拇指。
小张厨师把目光移向易承焱，易承焱在刘应淼给他打领带间隙抽空说：“我？”
“你看我们像挑嘴的吗？”他抬手一指易欢的卧室，笑说，“挑嘴的在那呢。”
今天照例是许文曳给挑嘴的抱着食盒。
刘应淼送易承焱出了门，回头打着哈欠嘱咐她：“昨晚三点才回来，你留心帮看着点，别走着走着就睡着了。”说着又打了个哈欠，掐着腰回了卧室，说话时鼻音浓重，“我再补会儿觉。”
刘应淼昨晚一直等着易承焱回来，没怎么睡好。
好在易承焱给她在集团下属公司安排了一份工作，悠闲轻松。每天不是喝茶看言情小说，就是琢磨衣服鞋子包包，再然后就打打游戏追追星。迟到早退无所谓，可以自行决定，惬意得很。
刘应淼临掩门前还是觉得不放心，又回头叮嘱：“曳姐，多上点儿心啊。”
易欢依旧是昨儿那副派头，穿着睡衣拖鞋出门。与昨天不同的是，今儿他升级了，他闭着眼出门。
最神奇的是，就这样他都能走直线。
许文曳得了刘应淼的再三叮嘱，紧跟在后面，随时准备拉他一把。生怕他一晃悠，或者跨过门槛时，真一头栽倒在地上。
好在易欢稳得很，一进电梯，就靠在了电梯壁上继续睡觉。
电梯缓缓下降。
寂静的空间里，只余身旁人浅浅的呼吸。
等到安静下来，许文曳的大脑又开始快速运转了，昨晚听到的信息也醒来了。起先，她盯着电梯门。
片刻后，许文曳转头，定定地盯着身旁的男生。
眉毛漆黑如墨，弧度起伏恰到好处。像画师随手一笔挥就，极其敷衍，却挥洒得恰到好处、浑然天成。一粒色泽黑亮的痣点缀在薄薄的眼皮上，安静闭着的丹凤眼收敛了几分锐利和霸道，居然显出点儿乖顺。
目光继续往下。
鼻梁高挺，红唇艳如春三月肆意盛开的桃花，皮肤细腻又白皙……近距离这么看，还别说，只要他不睁眼，见不着身上那股子生人勿近的强硬气场，这张脸是真的让人移不开眼。
——非常之赏心悦目。
此时看易欢，已经与不久前大不一样了。
好像又重新认识了一遍。
许文曳想起曾向卫灵等人解析易欢的星盘，那时她说：“他实质上非常骄傲，喜欢占据主场位置，也有耀眼的资本。”
不同于那个时候脱口而出的空洞言语，现在她真切感知到了。
——他确实有耀眼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