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护城
逯子玠听完，似是不悦，没有回答，而说：“你叫我来是有什么打算？”
颜若白摇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何出此言？”
“因为我并不了解朝中局势，你也知道我已经有半年多没有与同僚们共事。”
逯子玠沉默不语，北冥在一边轻声说道：“逯大人，我们东家的意思是希望您带我们回朝廷。”
颜若白没有出声，淡淡地看着逯子玠的反应。
“不可能！”逯子玠打断他的话：“且不说该以什么身份和动机把你带回，你现在依旧是朝廷通缉的通缉犯，不可能有人接纳你！”
颜若白不怒反笑：“逯大人现在不就接受我了？”
“……”
颜若白似乎很有耐心：“既然逯大人这么守旧的人都能接纳我，那为什么不试试？”
“谁说我接纳你了？”
“既然你不接纳我又为什么要出来见我？你大可以杀了北冥了事。”
颜若白双手环胸，一派气定神闲。
他和逯子玠心里都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次见面。
“逯大人既然不愿接纳我，那我换个说法。”颜若白看着逯子玠的眼睛：“是我想和逯大人合作，上京城内需要逯大人武力镇压，那我便在上京城外替大人解决麻烦。”
逯子玠看着他的眸子沉如千尺寒潭，万年寒冰的脸上竟然微微弯了弯嘴角：“以前竟是我小瞧了你。”
“我不好说。”
颜若白也笑了。
北冥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东家和逯子玠就这么谈成了，不明白这两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他趁逯子玠出去的间隙问颜若白：“东家，黎姑娘那边该如何？”
“看开一点，你们打不过吴白。”颜若白淡声说道：“不知道他有没有同伴，若是有，你们能得手的几率为零。”
北冥也知道未血剑以一敌百势不可挡，可颜若白这么说，他心底有些不满。
颜若白当然看得出来：“吴白的功夫都是我教的，他什么实力，我最清楚。”
“那您……”
“我？”颜若白指了指自己：“现在不行。”
“为什么？您那么厉害，一定可以……”
“不可以。”
颜若白看向他：“整个杀手阁除了金铃就是你们双生子年纪最小，很多事我没有跟你们说明，是因为你们从未犯过。”
“……什么？”
“杀手阁东家不允许残杀杀手。”
“可是您曾经……”
血洗了杀手阁。
“那时候我没有掌管杀手阁。”颜若白淡声说道：“他们那时候还以为父亲是东家，一直称我为少东家。”
北冥竟是忘记了颜若白掌权也没多久。
“我不能杀人，我不能杀杀手，这样你们会不得好死的。”
“什么意思？”
“你以为杀手阁能屹立上百年不倒真的是每一任东家都是能人异士吗？”
“那是因为什么？”
“求神，初代杀手阁东家也就是我的曾祖父建立杀手阁的时候曾向神佛给杀手阁借来气运，护佑杀手阁历代东家的平安和无上的武艺。等价交换的便是历代东家都不可以伤害手下，否则杀手阁的所有杀手将会不得好死。”
北冥摇头：“东家我不怕不得好死，南游也不怕，我们就是来报恩的。”
颜若白笑了笑，良久拍了拍他的肩膀：“可是我怕。”
北冥还要说什么，只见逯子玠推开门，便缄口不言。
逯子玠坐定，看着北冥的脸色，问道：“怎么了？”
颜若白还有心思开玩笑：“你来得不巧呢，我们刚商量完怎么宰了那老皇帝！”
“白贺生，你还是没有长进！”
逯子玠即使知道他在开玩笑，却还是骂了他一句。
“东家，一切准备妥当，准备出发吧。”
门外响起程茂朗的声音。
颜若白站起身笑意吟吟：“逯大人，走吧，替我奔走一番？”
逯子玠自知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再多说也无益处。
索性轻哼一声，拂袖而去。
一路上几人都无心多言，几匹马跑的飞快，掀起阵阵飞尘。
如今的上京城早已今非昔比，城门之外早已被战火焦灼，本来深冬时节还有一场大雪落下，如今也没有了踪影，地面露出焦黑猩红的土地，断裂的枯木烦在地上。
地面上还有没来得及处理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颜若白见这大片大片的血腥脸色微白，牵着缰绳偏过头去。
程茂朗递给颜若白一条白绫：“这是徵羽用来绑目的白绫，东家若是不适，便先用着。”
“嗯，多谢。”颜若白接过，缠在眼睛上。
程茂朗笑了笑，走在颜若白前面挡住他的视线。
有逯子玠的带领，几人很顺利的便进了城，城内比城外也好不到哪去。
人人自危的局面一旦形成，那便是不死不休。
“真是一派荒凉。”
程茂朗轻声感叹着。
颜若白不用看都知道，蒙着眼睛听着马蹄声安静地走在众人身后。
再往里走，逯子玠停了下来，对颜若白说道：“你跟我进去，其他人留下。”
“那怎么行？”程徵羽第一个不愿意。
颜若白知道逯子玠的顾虑，表示理解：“徵羽，别闹。”
武戎也劝说颜若白：“东家，宫里那群人是如何背信弃义的我们都看的清楚，你单独进去我们不放心。”
逯子玠拧眉：“有我，就不会有人伤害他。”
颜若白点头，撤下白纱，清亮的眸子在阳光下微微闪烁：“城内的百谱坐宴估计已经被关了，你们先找个落脚的地方休息，我自有考量。逯大人也是为了宫里的人负责，怪不到他。”
程茂朗虽是不愿，但颜若白发话他也只得对另外几人说道：“既然东家有把握，那我们就要相信他。”
颜若白没打算停留，不管几人怎怎么想，率先往里走了。
逯子玠也是个话少的人，沉默的追上了颜若白的脚步。
只留下几位杀手留在原地不知何去何从。
颜若白感受到了逯子玠的脚步，放缓等他追上，轻声问道：“逯大人是否忘了个人？”
“谁？”
“我杀手阁的凌迟手可是双生子。”
颜若白一语道破，逯子玠也不装傻：“他自己不愿意回你那边。”
“你多虑了，我只想知道他现在过得如何。”
“还不错，该闯的祸一点没少，该惹的麻烦也一样没落下。”
逯子玠难得话多了些：“他对你的恐惧太深了，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将他从祁国的皇宫拎到城门，扔出了祁国。”
颜若白说的轻松，南游虽武艺不敌北冥，但也难搞的很，逯子玠又何尝不知？
一定是颜若白做了什么，让南游永远离开杀手阁，不在沾染这些血腥。
“你倒是对他们上心得很。”逯子玠道：“我在这边都听说了你遣散了杀手阁，现在又回来，想做什么？单纯的帮助朝廷？”
颜若白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怎么可能？”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便到了大殿外。
逯子玠拱手作揖：“从前种种暂且搁置，待流民之乱平反你与我等之间自要有个了断，现你愿解朝廷之难，逯某由衷感谢。”
颜若白轻笑一声，没有说话，摆了摆手走了进去。
什么解朝廷之难，不过是想替我们完成海晏河清的愿望罢了。
一如曾经的大殿一般，皇帝依旧坐在高位上，底下侍奉的盛堇看见颜若白进来像是看见鬼了一般，险些没端住手中的茶。
皇帝正在闭目沉思，听到盛堇这个动静，不悦地皱了皱眉。
盛堇附耳说道：“皇上，白贺生回来了。”
皇帝猛然张开眼睛，看见颜若白揣着手站在殿内浅笑：“这宫里面的人果然懈怠了，我站了这么久，没人来跟陛下说一声？”
“白贺生！你还敢出现在宫里！来人，把他给朕拿下——”
颜若白挑眉：“我觉得陛下还是听一听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再决定是否拿下我吧。”
皇帝被气得青筋暴起：“若非你从中作梗通敌叛国，使得朝中人人自危，又怎会形成今天这个局面！”
颜若白嗤笑一声：“陛下给我扣这么大个帽子，我颜某人可受不起。”
“朕不想听你胡言乱语！来人！逯子玠呢！”
盛堇看颜若白这模样，便知道他是有备而来，眼下先稳住局面，对皇上说道：“皇上......”
话还未说完，皇上掀开他的手，力气大得让盛堇跌倒在地上，他忙爬起来跪在地上磕头：“皇上，您可别气坏了身子啊皇上！”
颜若白啧啧了两声：“盛堇，当初我留你一命，是念着你在我年幼时不曾为难于我，我念你为杀手阁殚精竭虑一生，想给你个善终。可没想到原来这群老东西里面，最危险的是你。”
盛堇跪在地上微微发抖，在不被人看到的低头处，盛堇阴沉着脸咬牙不语。
皇帝听不懂颜若白在说什么，他此刻被怒火冲昏了头：“你休要在这搬弄是非，人呢？快来人将这个佞臣押下去！”
颜若白知道逯子玠为他争取了和皇帝谈判的时间，没有再多废话，直奔主题：“先别喊，你听我说。”
皇帝在为数不多的正面情绪中找回来理智，瞪着颜若白等他的下文。
盛堇依旧跪在地上，垂着头，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颜若白整理了一下并不存在的褶皱，缓缓开口：“当初我就对陛下说过，陛下眼光过于浅薄，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造成孤立之势。陛下不愿意听，还罚了我俸禄，现在看来，我当初的话是对的。”
话音落下，看向微微发抖地盛堇，没有理会，继续说道。
“现在朝中骁军猛将尽数派放边疆之地，在朝中待命能领兵打仗的人除了张锦歌和逯子玠，尽是一群草包玩意儿。逯子玠要守护城内，那城外地任务自然就放在了张锦歌身上，可是陛下眼光的浅陋又给了张将军致命一击，现在朝中抵御外敌的将领无一人可用，真是可笑至极。”
皇帝哪里受的住他这样的冷嘲热讽，当即抽出尚方宝剑就要劈上去，就连一边的盛堇都没反应过来。
但他多年不曾锻炼的身体哪里比得上颜若白的反应，后者当机立断侧身躲开一抬脚用力将剑踩在脚底，力气之大，直接断裂。
皇帝保持着下劈的姿势俯身看着颜若白脚下的剑，颜若白则一脚踩着剑，眸色微冷：“陛下怎么会认为你这把破剑能伤到我呢？”
“白贺生！你放肆！”
颜若白抬起脚，一脚踢飞了锋利的宝剑，对皇帝说道：“我之所以愿意跟你说这么多，一是因为我不愿这江山落入他人之手，当然这并不是为了你；二是因为我受人之托打算代替张锦歌领兵御敌，陛下若是同意，当立即颁布诏令，若不愿，那我也不强求；三因为你伤不了我。”
皇帝瞪着猩红的眼眸看着颜若白，后者表示无所谓。
“你如此态度，让朕如何信你？”
“因为你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陛下。”
皇帝愣在原地，似是有些许的手足无措。
*
逯子玠在殿外等了很久，期间来来往往的许多大臣妃嫔皆被他用各种理由挡了去，当他还没想好下一个理由用什么的时候，隐约间觉得似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宫外已经乱了套，有守卫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逯子玠赶忙上前：“发生了何事？”
“逯逯逯——逯大人！救命啊，流民要杀进来了！”
“怎么这么突然？”
逯子玠按住狂跳的额心，仔细问道：“你慢点说。”
“流民军趁我军不备，攻破城门！索性有几位能人异士抵挡住了流民军的进攻，属下才有机会来禀报啊大人！”
“能人异士？”
“我也没看清，有男人女人......还有小孩！”
逯子玠嘱咐他：“立刻进去禀报皇上，务必将事情说清楚，我立刻召集锦衣卫守卫皇城！”
话落，逯子玠匆匆离去。
“白贺生，你们真是令我无奈。”
逯子玠如是想着，向城门奔去，却在半途中遇到一路熟悉的人。
“逯大人！”
“魏不离......”逯子玠看着叫住自己的人，一时间说不上来话。
魏不离身边的苏敛吴白二人也顺着魏不离的声音看过去，几人倒是不意外，看起来都是因为流民攻破城门才得以汇聚于此。
颜若白摇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何出此言？”
“因为我并不了解朝中局势，你也知道我已经有半年多没有与同僚们共事。”
逯子玠沉默不语，北冥在一边轻声说道：“逯大人，我们东家的意思是希望您带我们回朝廷。”
颜若白没有出声，淡淡地看着逯子玠的反应。
“不可能！”逯子玠打断他的话：“且不说该以什么身份和动机把你带回，你现在依旧是朝廷通缉的通缉犯，不可能有人接纳你！”
颜若白不怒反笑：“逯大人现在不就接受我了？”
“……”
颜若白似乎很有耐心：“既然逯大人这么守旧的人都能接纳我，那为什么不试试？”
“谁说我接纳你了？”
“既然你不接纳我又为什么要出来见我？你大可以杀了北冥了事。”
颜若白双手环胸，一派气定神闲。
他和逯子玠心里都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次见面。
“逯大人既然不愿接纳我，那我换个说法。”颜若白看着逯子玠的眼睛：“是我想和逯大人合作，上京城内需要逯大人武力镇压，那我便在上京城外替大人解决麻烦。”
逯子玠看着他的眸子沉如千尺寒潭，万年寒冰的脸上竟然微微弯了弯嘴角：“以前竟是我小瞧了你。”
“我不好说。”
颜若白也笑了。
北冥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东家和逯子玠就这么谈成了，不明白这两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他趁逯子玠出去的间隙问颜若白：“东家，黎姑娘那边该如何？”
“看开一点，你们打不过吴白。”颜若白淡声说道：“不知道他有没有同伴，若是有，你们能得手的几率为零。”
北冥也知道未血剑以一敌百势不可挡，可颜若白这么说，他心底有些不满。
颜若白当然看得出来：“吴白的功夫都是我教的，他什么实力，我最清楚。”
“那您……”
“我？”颜若白指了指自己：“现在不行。”
“为什么？您那么厉害，一定可以……”
“不可以。”
颜若白看向他：“整个杀手阁除了金铃就是你们双生子年纪最小，很多事我没有跟你们说明，是因为你们从未犯过。”
“……什么？”
“杀手阁东家不允许残杀杀手。”
“可是您曾经……”
血洗了杀手阁。
“那时候我没有掌管杀手阁。”颜若白淡声说道：“他们那时候还以为父亲是东家，一直称我为少东家。”
北冥竟是忘记了颜若白掌权也没多久。
“我不能杀人，我不能杀杀手，这样你们会不得好死的。”
“什么意思？”
“你以为杀手阁能屹立上百年不倒真的是每一任东家都是能人异士吗？”
“那是因为什么？”
“求神，初代杀手阁东家也就是我的曾祖父建立杀手阁的时候曾向神佛给杀手阁借来气运，护佑杀手阁历代东家的平安和无上的武艺。等价交换的便是历代东家都不可以伤害手下，否则杀手阁的所有杀手将会不得好死。”
北冥摇头：“东家我不怕不得好死，南游也不怕，我们就是来报恩的。”
颜若白笑了笑，良久拍了拍他的肩膀：“可是我怕。”
北冥还要说什么，只见逯子玠推开门，便缄口不言。
逯子玠坐定，看着北冥的脸色，问道：“怎么了？”
颜若白还有心思开玩笑：“你来得不巧呢，我们刚商量完怎么宰了那老皇帝！”
“白贺生，你还是没有长进！”
逯子玠即使知道他在开玩笑，却还是骂了他一句。
“东家，一切准备妥当，准备出发吧。”
门外响起程茂朗的声音。
颜若白站起身笑意吟吟：“逯大人，走吧，替我奔走一番？”
逯子玠自知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再多说也无益处。
索性轻哼一声，拂袖而去。
一路上几人都无心多言，几匹马跑的飞快，掀起阵阵飞尘。
如今的上京城早已今非昔比，城门之外早已被战火焦灼，本来深冬时节还有一场大雪落下，如今也没有了踪影，地面露出焦黑猩红的土地，断裂的枯木烦在地上。
地面上还有没来得及处理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颜若白见这大片大片的血腥脸色微白，牵着缰绳偏过头去。
程茂朗递给颜若白一条白绫：“这是徵羽用来绑目的白绫，东家若是不适，便先用着。”
“嗯，多谢。”颜若白接过，缠在眼睛上。
程茂朗笑了笑，走在颜若白前面挡住他的视线。
有逯子玠的带领，几人很顺利的便进了城，城内比城外也好不到哪去。
人人自危的局面一旦形成，那便是不死不休。
“真是一派荒凉。”
程茂朗轻声感叹着。
颜若白不用看都知道，蒙着眼睛听着马蹄声安静地走在众人身后。
再往里走，逯子玠停了下来，对颜若白说道：“你跟我进去，其他人留下。”
“那怎么行？”程徵羽第一个不愿意。
颜若白知道逯子玠的顾虑，表示理解：“徵羽，别闹。”
武戎也劝说颜若白：“东家，宫里那群人是如何背信弃义的我们都看的清楚，你单独进去我们不放心。”
逯子玠拧眉：“有我，就不会有人伤害他。”
颜若白点头，撤下白纱，清亮的眸子在阳光下微微闪烁：“城内的百谱坐宴估计已经被关了，你们先找个落脚的地方休息，我自有考量。逯大人也是为了宫里的人负责，怪不到他。”
程茂朗虽是不愿，但颜若白发话他也只得对另外几人说道：“既然东家有把握，那我们就要相信他。”
颜若白没打算停留，不管几人怎怎么想，率先往里走了。
逯子玠也是个话少的人，沉默的追上了颜若白的脚步。
只留下几位杀手留在原地不知何去何从。
颜若白感受到了逯子玠的脚步，放缓等他追上，轻声问道：“逯大人是否忘了个人？”
“谁？”
“我杀手阁的凌迟手可是双生子。”
颜若白一语道破，逯子玠也不装傻：“他自己不愿意回你那边。”
“你多虑了，我只想知道他现在过得如何。”
“还不错，该闯的祸一点没少，该惹的麻烦也一样没落下。”
逯子玠难得话多了些：“他对你的恐惧太深了，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将他从祁国的皇宫拎到城门，扔出了祁国。”
颜若白说的轻松，南游虽武艺不敌北冥，但也难搞的很，逯子玠又何尝不知？
一定是颜若白做了什么，让南游永远离开杀手阁，不在沾染这些血腥。
“你倒是对他们上心得很。”逯子玠道：“我在这边都听说了你遣散了杀手阁，现在又回来，想做什么？单纯的帮助朝廷？”
颜若白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怎么可能？”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便到了大殿外。
逯子玠拱手作揖：“从前种种暂且搁置，待流民之乱平反你与我等之间自要有个了断，现你愿解朝廷之难，逯某由衷感谢。”
颜若白轻笑一声，没有说话，摆了摆手走了进去。
什么解朝廷之难，不过是想替我们完成海晏河清的愿望罢了。
一如曾经的大殿一般，皇帝依旧坐在高位上，底下侍奉的盛堇看见颜若白进来像是看见鬼了一般，险些没端住手中的茶。
皇帝正在闭目沉思，听到盛堇这个动静，不悦地皱了皱眉。
盛堇附耳说道：“皇上，白贺生回来了。”
皇帝猛然张开眼睛，看见颜若白揣着手站在殿内浅笑：“这宫里面的人果然懈怠了，我站了这么久，没人来跟陛下说一声？”
“白贺生！你还敢出现在宫里！来人，把他给朕拿下——”
颜若白挑眉：“我觉得陛下还是听一听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再决定是否拿下我吧。”
皇帝被气得青筋暴起：“若非你从中作梗通敌叛国，使得朝中人人自危，又怎会形成今天这个局面！”
颜若白嗤笑一声：“陛下给我扣这么大个帽子，我颜某人可受不起。”
“朕不想听你胡言乱语！来人！逯子玠呢！”
盛堇看颜若白这模样，便知道他是有备而来，眼下先稳住局面，对皇上说道：“皇上......”
话还未说完，皇上掀开他的手，力气大得让盛堇跌倒在地上，他忙爬起来跪在地上磕头：“皇上，您可别气坏了身子啊皇上！”
颜若白啧啧了两声：“盛堇，当初我留你一命，是念着你在我年幼时不曾为难于我，我念你为杀手阁殚精竭虑一生，想给你个善终。可没想到原来这群老东西里面，最危险的是你。”
盛堇跪在地上微微发抖，在不被人看到的低头处，盛堇阴沉着脸咬牙不语。
皇帝听不懂颜若白在说什么，他此刻被怒火冲昏了头：“你休要在这搬弄是非，人呢？快来人将这个佞臣押下去！”
颜若白知道逯子玠为他争取了和皇帝谈判的时间，没有再多废话，直奔主题：“先别喊，你听我说。”
皇帝在为数不多的正面情绪中找回来理智，瞪着颜若白等他的下文。
盛堇依旧跪在地上，垂着头，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颜若白整理了一下并不存在的褶皱，缓缓开口：“当初我就对陛下说过，陛下眼光过于浅薄，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造成孤立之势。陛下不愿意听，还罚了我俸禄，现在看来，我当初的话是对的。”
话音落下，看向微微发抖地盛堇，没有理会，继续说道。
“现在朝中骁军猛将尽数派放边疆之地，在朝中待命能领兵打仗的人除了张锦歌和逯子玠，尽是一群草包玩意儿。逯子玠要守护城内，那城外地任务自然就放在了张锦歌身上，可是陛下眼光的浅陋又给了张将军致命一击，现在朝中抵御外敌的将领无一人可用，真是可笑至极。”
皇帝哪里受的住他这样的冷嘲热讽，当即抽出尚方宝剑就要劈上去，就连一边的盛堇都没反应过来。
但他多年不曾锻炼的身体哪里比得上颜若白的反应，后者当机立断侧身躲开一抬脚用力将剑踩在脚底，力气之大，直接断裂。
皇帝保持着下劈的姿势俯身看着颜若白脚下的剑，颜若白则一脚踩着剑，眸色微冷：“陛下怎么会认为你这把破剑能伤到我呢？”
“白贺生！你放肆！”
颜若白抬起脚，一脚踢飞了锋利的宝剑，对皇帝说道：“我之所以愿意跟你说这么多，一是因为我不愿这江山落入他人之手，当然这并不是为了你；二是因为我受人之托打算代替张锦歌领兵御敌，陛下若是同意，当立即颁布诏令，若不愿，那我也不强求；三因为你伤不了我。”
皇帝瞪着猩红的眼眸看着颜若白，后者表示无所谓。
“你如此态度，让朕如何信你？”
“因为你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陛下。”
皇帝愣在原地，似是有些许的手足无措。
*
逯子玠在殿外等了很久，期间来来往往的许多大臣妃嫔皆被他用各种理由挡了去，当他还没想好下一个理由用什么的时候，隐约间觉得似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宫外已经乱了套，有守卫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逯子玠赶忙上前：“发生了何事？”
“逯逯逯——逯大人！救命啊，流民要杀进来了！”
“怎么这么突然？”
逯子玠按住狂跳的额心，仔细问道：“你慢点说。”
“流民军趁我军不备，攻破城门！索性有几位能人异士抵挡住了流民军的进攻，属下才有机会来禀报啊大人！”
“能人异士？”
“我也没看清，有男人女人......还有小孩！”
逯子玠嘱咐他：“立刻进去禀报皇上，务必将事情说清楚，我立刻召集锦衣卫守卫皇城！”
话落，逯子玠匆匆离去。
“白贺生，你们真是令我无奈。”
逯子玠如是想着，向城门奔去，却在半途中遇到一路熟悉的人。
“逯大人！”
“魏不离......”逯子玠看着叫住自己的人，一时间说不上来话。
魏不离身边的苏敛吴白二人也顺着魏不离的声音看过去，几人倒是不意外，看起来都是因为流民攻破城门才得以汇聚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