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峋离她近了些。
两个人呼吸氤氲着，像要接吻的姿势。
他问：“你爱我什么？”
赵依婧答：“一开始是一见钟情。”
周峋一笑，“后来呢？”
赵依婧说：“后来是因为和你相处。”
周峋看着她的眼，说：“可我们已经不会再那样相处。现在的你我，和过去终究不同了。”
赵依婧沉默了几秒。
外面天黑了，空气里荡漾着面香。
周峋的手落在她的头发上，轻轻抚摸着。
很包容的动作，给了她极大的勇气。
她说：“没关系，咱们可以慢慢来。”
周峋说：“你爱的是那个温柔的周峋，在你的记忆中被美化过的周峋。那不是真正的我。”
赵依婧说：“如果那样，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你现在就可以告诉我，真正的你是什么样子。”
在她头发上摩挲的手顺着她的耳朵，她的肩，来到了她的后背。
只稍一用力，她便被他抱进了怀里。
他喊她，“阿婧。”
这声音惹得赵依婧情动，她低低地回应，“我在这里。”
“我想吻你了。”
“那你爱我吗？”
周峋凝视她，唇角带笑：“别随便勾引男人。”
赵依婧回望他的视线：“是你先勾引我的。”
周峋淡淡地说：“可是你要想清楚，赵依婧，我们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这就是时间的意义。
赵依婧忽而扬唇，说：“那我们就向前看。不瞒你说，其实我也想吻你。”
说着，她竟微笑起来。
白的脸，黑的眼，构成直击周峋心脏的画面。
她向来直接，如今比以往更甚。
“不回答，我当你答应了。”
她仰起头，贴上自己的唇。
她的动作很轻，周峋却并不温柔。
他压着她的头，拥着她。这个吻，连呼吸都显得旖旎。
赵依婧像做梦似的，不敢睁开眼睛。她想过周峋或许会推开她，没想到他会将她接纳得如此彻底。
时间静静地淌。
屋内有风，有光，有相拥的男女。
有些情感迟了十年，显得难舍难分。唇齿相依间，赵依婧觉得世界都安静了，心就像一块落入水中的石头，又干净，又美好。
周峋松开她的时候，她始终低着头，双手还搭在他的腰上，紧紧地抱着他。
他摸着她的嘴角，问：“满足了吗？”
赵依婧闭上眼，还贪恋着这片刻的温存。
“你不是挺能吃的么，怎么现在一点肉都没有，太瘦了。”
周峋另一只手停留在她雪白的颈间，那里的防备太脆弱，只需要稍一撩拨，一切就会失控。
赵依婧可以坦然地接受事态的发展，但此刻她在意的，却是另一件事。
她下意识拉开周峋的手，整个人也瞬间清醒了过来。
周峋看她一眼，暧昧地笑着：“爱得不够彻底啊。”
赵依婧也看着他，说：“有这个吻，我已经很满足了。剩下的，等你想清楚了爱不爱我，再说吧。”
周峋敛去了笑意，突然正色道：“离开这吧。”
赵依婧问：“去哪？”
周峋的目光深沉：“哪里都好。你的心意我懂了，但一切就到此为止。虽然你的父亲出了事，可你总还有别的亲人，总能找到一个容纳你的地方。”
赵依婧笑：“我既然搬到了这里，这里就是容纳我的地方。周峋，难得在一起，别说让我难过的话。”
“你就那么爱？”
赵依婧点头：“很爱。”
周峋的声音慵懒又遥远：“可我以前，只问过你喜不喜欢我，而不是爱不爱。爱这个字太沉重了，你明白吗赵依婧，对你，我已经没有那么深的感情，我可以和你在一起，可以和你拥抱接吻，但你想要的，我没有。为了我这样的人，你真的没有必要。”
赵依婧并不在意：“你放心，撞了南墙，我自会回头。”
周峋说：“你太固执了。”
赵依婧说：“我只是想按自己的方式生活。”
周峋揶揄：“你想把我当成救命稻草？想以此来证明你的自由和独立么？你太高看我了，我并不是赵家的对手，也无法给你精神上的回馈。有些滋味，十年前我已经尝过了，只要你父亲的势力残存，你现在对我而言，就只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赵依婧抬眸看他：“你真的这么想？”
周峋反问：“你说呢，那可是上了福布斯排行榜，却最终畏罪自杀的人物。”
赵依婧忽然笑起来。十分讽刺。
她说：“是啊，我父亲的死举国震惊，我是他的女儿，对任何人来讲，应该都是避之不及的存在。”
周峋轻飘飘地问：“你恨他？”
赵依婧说：“恨。也许世上有突如其来的爱，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我恨他为了一己私欲可以献祭所有人，恨他到死还想拉着我一同下地狱。”
赵依婧望着地板。灯光打下来，她的长睫浓密，水光泛泛。
就像雨水打落的花瓣。一点憔悴，一丝枯萎。
周峋忍不住抬手拨弄她的发丝，用一种看似柔情的方式安慰她。
而赵依婧的神色淡漠：“我父亲常说，人到了他那个年龄就会无欲无求。其实，他不过是想掩盖自己更大的野心罢了。”
赵依婧咳嗽起来。
她的脸颊变得绯红。
“早点休息吧。”周峋说，“你累了。”
“好。”
赵依婧不再坚持。
她很久没说过这么多话了。有时候，都忘了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声。
历经人心，她已擅长收敛锋芒，隐藏情绪。
是她病了，才会神志不清。
赵依婧想去收拾碗筷时，周峋看着她，本来已经转身，又走了回来。
“你去床上躺着，我来。”他说。
赵依婧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再抬眼时，周峋已经利落地忙开了。
他的样子成熟了许多。
他的眼睛，双手，身影，脚步，分明和学生时代不同了。可细细一看，却又好像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不再靠容貌吸引她。
她想要的，是些更深，更浓的东西。
可现在她累了。
赵依婧泛起疲色。她听周峋的话进了房间，只脱了鞋子便上了床。
隔着一道门，那些传进耳朵里的动静依旧使人心安。
过了一会儿，周峋轻轻敲门，赵依婧唤了声进来。
他的手里拿着药片和一杯开水，放在赵依婧床头后，他说：“洗衣机我看了，没坏，是你忘记插电了。”
“好的，谢谢。”
“记得把药吃了。”
赵依婧翻了个身，面对他。
“我没有勾引你帮我做这件事。”
周峋笑了，说：“你非要每件事都算得这么清楚？”
“陪我坐会儿吧。”赵依婧看了看白色的天花板，说：“等水凉了，我把药吃了，你再走，可以吗？”
周峋坐在了床边，看着她。
赵依婧的房间很整洁，离不开周峋的功劳。
她的长发在枕头旁散开，柔顺得像一汪含着月光的水。
沉默了会儿，赵依婧说：“说点什么吧，我让你坐会儿，你还真只坐着啊。”
“你想说什么。”
“嗯……我想想，你为什么开酒吧？”
“为了赚钱。”
“好实在的回答。”
赵依婧望向周峋有些似笑非笑的眼，补充说：“看样子，你已经赚了很多钱。”
“够生活。”周峋勾了勾嘴角，意味不明。
赵依婧问：“可以说说你和小晔的事吗？你从没提过小晔的母亲。”
周峋淡然地说：“那只是一段过去。我和小晔的母亲在酒吧相识，本来只想谈一场恋爱，说好了不结婚，也不要孩子，可她却意外怀孕了。因为母性的不舍，她不听劝阻把孩子生了下来，却患上了严重的产后抑郁。最终，她不想被孩子束缚未来，就把小晔交给了我，她自己远走高飞，去追求她想要的自由。”
短暂的静默。
床头的水杯还徐徐冒着热气。
赵依婧忽然笑了一声，说：“哪来那么多意外怀孕，你这话听着，像是一切都是女人的责任似的。”
她的生母意外有了她，她的继母也是意外有了赵崇。如今，周峋也说，他意外有了个女儿。
如果人生没有这么多意外，可是，人生没有如果。
两个人呼吸氤氲着，像要接吻的姿势。
他问：“你爱我什么？”
赵依婧答：“一开始是一见钟情。”
周峋一笑，“后来呢？”
赵依婧说：“后来是因为和你相处。”
周峋看着她的眼，说：“可我们已经不会再那样相处。现在的你我，和过去终究不同了。”
赵依婧沉默了几秒。
外面天黑了，空气里荡漾着面香。
周峋的手落在她的头发上，轻轻抚摸着。
很包容的动作，给了她极大的勇气。
她说：“没关系，咱们可以慢慢来。”
周峋说：“你爱的是那个温柔的周峋，在你的记忆中被美化过的周峋。那不是真正的我。”
赵依婧说：“如果那样，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你现在就可以告诉我，真正的你是什么样子。”
在她头发上摩挲的手顺着她的耳朵，她的肩，来到了她的后背。
只稍一用力，她便被他抱进了怀里。
他喊她，“阿婧。”
这声音惹得赵依婧情动，她低低地回应，“我在这里。”
“我想吻你了。”
“那你爱我吗？”
周峋凝视她，唇角带笑：“别随便勾引男人。”
赵依婧回望他的视线：“是你先勾引我的。”
周峋淡淡地说：“可是你要想清楚，赵依婧，我们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这就是时间的意义。
赵依婧忽而扬唇，说：“那我们就向前看。不瞒你说，其实我也想吻你。”
说着，她竟微笑起来。
白的脸，黑的眼，构成直击周峋心脏的画面。
她向来直接，如今比以往更甚。
“不回答，我当你答应了。”
她仰起头，贴上自己的唇。
她的动作很轻，周峋却并不温柔。
他压着她的头，拥着她。这个吻，连呼吸都显得旖旎。
赵依婧像做梦似的，不敢睁开眼睛。她想过周峋或许会推开她，没想到他会将她接纳得如此彻底。
时间静静地淌。
屋内有风，有光，有相拥的男女。
有些情感迟了十年，显得难舍难分。唇齿相依间，赵依婧觉得世界都安静了，心就像一块落入水中的石头，又干净，又美好。
周峋松开她的时候，她始终低着头，双手还搭在他的腰上，紧紧地抱着他。
他摸着她的嘴角，问：“满足了吗？”
赵依婧闭上眼，还贪恋着这片刻的温存。
“你不是挺能吃的么，怎么现在一点肉都没有，太瘦了。”
周峋另一只手停留在她雪白的颈间，那里的防备太脆弱，只需要稍一撩拨，一切就会失控。
赵依婧可以坦然地接受事态的发展，但此刻她在意的，却是另一件事。
她下意识拉开周峋的手，整个人也瞬间清醒了过来。
周峋看她一眼，暧昧地笑着：“爱得不够彻底啊。”
赵依婧也看着他，说：“有这个吻，我已经很满足了。剩下的，等你想清楚了爱不爱我，再说吧。”
周峋敛去了笑意，突然正色道：“离开这吧。”
赵依婧问：“去哪？”
周峋的目光深沉：“哪里都好。你的心意我懂了，但一切就到此为止。虽然你的父亲出了事，可你总还有别的亲人，总能找到一个容纳你的地方。”
赵依婧笑：“我既然搬到了这里，这里就是容纳我的地方。周峋，难得在一起，别说让我难过的话。”
“你就那么爱？”
赵依婧点头：“很爱。”
周峋的声音慵懒又遥远：“可我以前，只问过你喜不喜欢我，而不是爱不爱。爱这个字太沉重了，你明白吗赵依婧，对你，我已经没有那么深的感情，我可以和你在一起，可以和你拥抱接吻，但你想要的，我没有。为了我这样的人，你真的没有必要。”
赵依婧并不在意：“你放心，撞了南墙，我自会回头。”
周峋说：“你太固执了。”
赵依婧说：“我只是想按自己的方式生活。”
周峋揶揄：“你想把我当成救命稻草？想以此来证明你的自由和独立么？你太高看我了，我并不是赵家的对手，也无法给你精神上的回馈。有些滋味，十年前我已经尝过了，只要你父亲的势力残存，你现在对我而言，就只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赵依婧抬眸看他：“你真的这么想？”
周峋反问：“你说呢，那可是上了福布斯排行榜，却最终畏罪自杀的人物。”
赵依婧忽然笑起来。十分讽刺。
她说：“是啊，我父亲的死举国震惊，我是他的女儿，对任何人来讲，应该都是避之不及的存在。”
周峋轻飘飘地问：“你恨他？”
赵依婧说：“恨。也许世上有突如其来的爱，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我恨他为了一己私欲可以献祭所有人，恨他到死还想拉着我一同下地狱。”
赵依婧望着地板。灯光打下来，她的长睫浓密，水光泛泛。
就像雨水打落的花瓣。一点憔悴，一丝枯萎。
周峋忍不住抬手拨弄她的发丝，用一种看似柔情的方式安慰她。
而赵依婧的神色淡漠：“我父亲常说，人到了他那个年龄就会无欲无求。其实，他不过是想掩盖自己更大的野心罢了。”
赵依婧咳嗽起来。
她的脸颊变得绯红。
“早点休息吧。”周峋说，“你累了。”
“好。”
赵依婧不再坚持。
她很久没说过这么多话了。有时候，都忘了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声。
历经人心，她已擅长收敛锋芒，隐藏情绪。
是她病了，才会神志不清。
赵依婧想去收拾碗筷时，周峋看着她，本来已经转身，又走了回来。
“你去床上躺着，我来。”他说。
赵依婧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再抬眼时，周峋已经利落地忙开了。
他的样子成熟了许多。
他的眼睛，双手，身影，脚步，分明和学生时代不同了。可细细一看，却又好像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不再靠容貌吸引她。
她想要的，是些更深，更浓的东西。
可现在她累了。
赵依婧泛起疲色。她听周峋的话进了房间，只脱了鞋子便上了床。
隔着一道门，那些传进耳朵里的动静依旧使人心安。
过了一会儿，周峋轻轻敲门，赵依婧唤了声进来。
他的手里拿着药片和一杯开水，放在赵依婧床头后，他说：“洗衣机我看了，没坏，是你忘记插电了。”
“好的，谢谢。”
“记得把药吃了。”
赵依婧翻了个身，面对他。
“我没有勾引你帮我做这件事。”
周峋笑了，说：“你非要每件事都算得这么清楚？”
“陪我坐会儿吧。”赵依婧看了看白色的天花板，说：“等水凉了，我把药吃了，你再走，可以吗？”
周峋坐在了床边，看着她。
赵依婧的房间很整洁，离不开周峋的功劳。
她的长发在枕头旁散开，柔顺得像一汪含着月光的水。
沉默了会儿，赵依婧说：“说点什么吧，我让你坐会儿，你还真只坐着啊。”
“你想说什么。”
“嗯……我想想，你为什么开酒吧？”
“为了赚钱。”
“好实在的回答。”
赵依婧望向周峋有些似笑非笑的眼，补充说：“看样子，你已经赚了很多钱。”
“够生活。”周峋勾了勾嘴角，意味不明。
赵依婧问：“可以说说你和小晔的事吗？你从没提过小晔的母亲。”
周峋淡然地说：“那只是一段过去。我和小晔的母亲在酒吧相识，本来只想谈一场恋爱，说好了不结婚，也不要孩子，可她却意外怀孕了。因为母性的不舍，她不听劝阻把孩子生了下来，却患上了严重的产后抑郁。最终，她不想被孩子束缚未来，就把小晔交给了我，她自己远走高飞，去追求她想要的自由。”
短暂的静默。
床头的水杯还徐徐冒着热气。
赵依婧忽然笑了一声，说：“哪来那么多意外怀孕，你这话听着，像是一切都是女人的责任似的。”
她的生母意外有了她，她的继母也是意外有了赵崇。如今，周峋也说，他意外有了个女儿。
如果人生没有这么多意外，可是，人生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