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身虐心隐婚妻
季窈看着消息，不由皱起眉头。
秦臻就算对安清筠心存愧疚，可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似乎也太过了吧，尤其现在还不顾身体状况，从医院跑出来？
难不成是想博同情？
季窈思索着秦臻的心思，因此也就没来得及回消息。
丁香大概以为她没看见，索性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季窈下意识接起，就听得丁香大大咧咧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安姐，你快回来吧，那个人脸色白得都快像个死人了，就堵在门口，都没人敢进书吧了。”
季窈顿了一秒，心中已然有了决定，说：“我暂时不回去了，你帮我给他转告一声，就说……他在那里影响了书吧的生意，让他尽快离开。”
“啊，这，这会不会太无情了，姐？”丁香显然有些迟疑。
季窈当然知道自己无情，可问题是他和安清筠之间本来也没什么感情，小时候的情分在两年的婚姻生活里早就消磨得一干二净。
安清筠早就失望透顶，秦臻现在再来刷存在感未免太迟了一些。
“如果他还不走，那你再补充一句，就说这个时间医院应该已经开始通知家属，病人突然失踪肯定会引起混乱，到时候他妈妈怪罪到我头上，那我一定会衷心感谢他的。”
丁香听了半天才听出这是一句反话，哦了一声才问：“我会转达的，不过安姐你不回来，那准备去哪儿啊？”
季窈想了几个地方，无所谓道：“没事，实在不行住酒店去。好了，你快去把他解决，别让他再继续影响我们书吧的形象了。”
“嗯嗯，那我挂了！”
挂完电话，季窈顺手点开某订酒店的APP，滑了没两下，页面突然一变。
【井大夫】三个熟悉又陌生的字眼出现手机屏幕上。
季窈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她给井易的新备注，轻咳一声接起电话：“井医生？”
一副正儿八经的语气。
那边的人顿了顿，开口道：“你在找住的地方？”
“啊，”她刚想问你怎么知道，瞬间又记起某人的特殊能力，“秦臻来书吧找我，我不想见，所以打算在外面住一晚。你有什么推荐吗？”
她最后这一问纯粹是顺嘴，再加上井易在这个世界待得比她久，多少应该知道一些酒店情况，说不定还真能介绍一两家。
井易这次默了三秒钟，最后才淡淡回道：“没有推荐，不过你可以暂时来我这里住。”
“啊？”
季窈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去医院住。
“是我在S城的家。”井易适时吐出几个字，像是提前回应了她心底的话。
季窈这才真正意识过来他是什么意思，笑道：“我真能去你那里住？”
“嗯。”
季窈挑了个眉，有个现成的地方，不住白不住：“好，你把地址发我，我打车过去。”
“嗯。”
电话挂断的同时，井易的聊天框就弹出一个红点。
上面写了一串小区的地址。
季窈打车过去，到了楼下才想起来问一个问题。
【你在家吗？】
她匆匆打下这几个字发给井易。
对面好像是守在手机边上一般，很快回复过来。
一个字，在。
啧，真是一如既往的短小。
季窈暗叹一声，这才放心地乘电梯上楼。
“叮咚”一声轻响，电梯间停下。
季窈走出去，一整个空间只能看到一个大门。
她走过去摁下门铃，很快，一边的可视屏幕闪出一个头像。
井易出现在框框中，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密码是我们刚过来的日子。”
季窈愣了愣，在脑袋里重复了三遍这句话才明白过来什么意思。
她迅速回忆了一番，而后输入她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天。
“滴——”
玄关大门打开。
季窈停在门口顿了三秒，这才无语地走了进去。
拖鞋一早就备在门口，换上后往里走，就看见井易穿着米色的线衫和同色的休闲裤靠在沙发上看书。
“你在这个世界过得似乎挺不错的。”
一梯一户，实在清净。
比之前的橘猫生活应该好很多。
井易看了她一眼，正经地回了句：“是这个世界住院医师应该有的待遇而已。”
季窈挑挑眉：“哦。”
“秦臻还在纠缠你？”井易放下书，坐直身子看向她。
季窈听到这个，无奈地点点头：“不知道秦大总裁哪里不对劲，难道是突然发现自己喜欢上安清筠，离不开她了？可是婚都离了，再来装深情，是不是太搞笑了点。”
“秦臻的心思不难理解。”
井易平静地说着，季窈有些意外，他一个系统这么懂感情的事？
“怎么说？”
井易看着她，淡淡道：“他和安清筠有感情基础，只不过他曾经没有去分清那是什么感情。和冉染的一段仓促开始仓促结束的感情也能够看出，他并不是很在意自己是不是喜欢，不讨厌就是他能够接受的标准。”
听井易这么说，季窈忽然也意识到一点，问道：“所以当年冉染和他分手，他才没有去花费时间挽回？”
“嗯。”
“这就是有就有，没有就没有的感情原则？”季窈轻笑了下，想到什么，“也难怪他就算分手几年还会为冉染忙前忙后，对他来说，这点麻烦根本不占用多少时间。”
“他替冉染处理问题，基本都是让助理去办，他自己当然不需要什么精力。”
季窈不置可否，如果真的全交给助理，那他们怎么会一起出现。
秦臻心里觉得自己和冉染清清白白，可实际上他的行为一方面让冉染产生误会，以为他余情未了，另一面又伤害了安清筠。
无情似多情，多情即无情。
安清筠在秦臻这里遭的罪已经够了。
井易见季窈沉默，不由问：“所以你打算不再见秦臻了？”
季窈点点头：“是，现在书吧也成功转卖，我大概可以考虑买回J城的车票了。”
井易定定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地说了句“预祝一切顺利”。
当时季窈还没意识到什么，直到第二天她回去书吧，接到了一个前台电话。
“喂，你好。”
电话那头先是一阵沙沙电流声，而后才缓缓响起一道沙哑得几乎快听不出原音的声音。
“清筠。”
“……”
虽然这么叫她的人很多，但这个语气，季窈第一时间只想到了一个人。
她皱着眉头，想要直接挂断，又担心他之后继续骚扰会很麻烦，只好回道：“秦臻？”
对面的人似乎有些高兴，激动地接连咳嗽了好几下。
季窈本能地把听筒拿远，确定那头不再咳嗽后才放回到耳边。
“……你有什么事吗？”她问道，想要速战速决。
秦臻沉默了几秒钟，突然开口：“你准备把书吧买了？”
季窈眉头一挑：“你怎么知道的？”
这话无疑是一种承认，秦臻又重重地咳嗽起来。
季窈再次拿远听筒，五秒后才收回手。
“我如果想要知道，可以用很多方法。”
一句略显霸道的话从一个病恹恹的人口中说出，实在有些违和。
季窈直接忽视，说：“哦，那请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秦臻大概没想到她话头转得这么快，愣了一下才说：“你不要卖掉书吧，你缺钱可以和我说。”
“……秦总，你没搞错吧，我们离婚了，你不用给我花钱。”
“我愿意，”秦臻哑着嗓子，“或者，我帮你把书吧买回来，这样钱和书吧都还是在你手上。”
对面的自顾自得顺着，季窈觉得有些可笑，道：“秦总病了，还是先好好医治吧，谁告诉你我是缺钱才卖的书吧？”
“本来这些事我没必要和你报告，但秦总似乎很没有边界感，再这么下去，我只会觉得很困扰。”
秦臻顿了顿：“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季窈吐出一口气，缓缓道，“书吧是我自己挂在网上卖的，我不是缺钱，只是不想要这个书吧而已。所以秦总没必要自作多情说什么要买回来还给我，别，我嫌麻烦。”
“怎么可能，你明明很喜欢书吧的……”
“我曾经喜欢，但不代表我一辈子都会喜欢。”
一句话将秦臻未说完的话堵了回去，其中似乎还带着点别的深意。
秦臻不是傻子，他当然能听出话里有话，只是到这个时候，他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因此他没像以前那样，被堵了话就挂断电话。
“清筠，我能见你一面吗，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季窈扬着唇说：“你不是还生着病吗，别乱跑了。”
“那，你能来医院吗？”
“抱歉，我对医院有阴影。”
季窈随口扯了个理由，没想到歪打正着，竟然直接将对面的人说愣住了。
她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她将自己这句话重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秦臻不会以为她是因为流产才对医院有阴影的吧？
上天大概听见了她心底的疑惑，下一秒秦臻便沉着嗓音道：“对不起，当初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一个人经历那么多。清筠，你可以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吗？”
季窈听出了里头浓浓的歉疚，她想，如果这一番话是在安清筠流产前说，那这个世界的任务可能也就不存在了，又或者是在两个人发生关系后说，那流产的悲剧也不会存在。
秦臻在过去有无数个向安清筠道歉的机会，可他都没有珍惜，现在人家不需要这个，他倒是“慷慨”起来了。
“我的答案……也是对不起。”
对不起，不能给你赎罪的机会。
秦臻又一阵猛咳起来，但显然这次不是高兴得激动，而是着急得激动。
“清筠，我，我真的对不起，你，你咳咳，真的不能给我机会，让我咳咳补偿你吗？”
季窈听得心累，也不愿意再和他一来二去废话，直接问道：“秦臻，你做这些，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吗？是觉得愧疚得睡不着还是因为没了一个孩子心虚得夜里睡不着？”
“不管是哪个，我都要说，封建迷信要不得哈。”
“不，不是愧疚！”秦臻突然破音喊出声，急切道，“我只是，只是发现——”
激动的声音戛然而止，季窈一愣，抬头环视四周。
怎么大清早的还停电了呢？
另一边医院，秦臻哑着嗓子喊出“我好像喜欢上你了”几个字，还没来得及紧张，就听到“嘟嘟嘟”的系统音。
“喂，喂，清筠？”
再无人接听。
季窈并没有要再打回去的意思，她联系了物业询问停电的情况，又在书吧外的小黑板上写明了暂停营业的原因。
林朗知道情况赶来，季窈就又顺便把一些与书吧经营有关的联络人复制给他。
“姐，你准备什么时候走？”回校前，林朗还是问出了一句话。
季窈想了想，笑道：“下周一吧，工作日出门，人少。”
林朗有些失落，这一天他满满的课。
“好了，又不是生离死别，等到了J城我会给你们报平安的。”
这么说，林朗心里稍微舒服了点。
“以后放假，我能去J城找你吗？”
季窈下意识想拒绝，但又想以后的日子是安清筠自己过的，说不定人家会喜欢小奶狗这样的类型呢。
她给安清筠留了条后路，说：“去之前给我发个消息，如果不忙，你再过去。”
林朗心满意足地笑了笑，眼里尽是向往与期待：“好。”
季窈将自己要回J城的事通知了个遍，最后才给秦爷爷打去电话。
不是不在意，而是实在不知怎么开口。
面对秦臻，她能冷漠甚至毫不顾忌地刺伤对方，但对秦爷爷，她心里是有些愧疚的。
“什么，你要回J城？”秦爷爷喘着气，很是惊讶。
季窈必须要稳住语气，尽量缓和对方情绪：“是，之前其实我有提过，但爷爷可能没有在意。这么多年，我也想回去看看了。”
“那，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可能不会回来了。”季窈淡淡说道。
秦爷爷沉默许久，叹口气说：“如果是因为秦臻，你不用特意避开他，我来处理。我知道这段时间他在纠缠你，我本来以为你会回心转意，但看来是秦臻没有这个福气啊。”
季窈听了这话多少有些意外，但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只说：“没有秦臻，我也准备回J城了，那毕竟是我的家。”
“你真的决定了吗？”
“嗯。”
秦爷爷似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知道：“有空记得来S城看看爷爷，也记得要多打电话回来，别让爷爷担心，好吗？”
明明没有血缘，可季窈却还是忍不住共情安清筠，点点头嗯了一声，哽咽道：“好，我会的，爷爷。”
打完最后一个电话，季窈将车票订下。
周一这天，林朗有课不能来送她，于是书吧里的几个员工还有老书友一起把她送到了高铁站。
“记得报平安。”丁香红着眼睛说道。
“会的，你们回去吧，路上也注意安全。”
季窈把每个人抱了一遍，最后挥挥手，独自一人走进候车大厅。
过完安检的瞬间，手机震了震。
她取出一看，是林朗发给她的“一路顺风”。
【谢谢，好好上课。】
她迅速回了句，拉着行李箱开始找空位。
“咳。”
一声轻咳从身侧响起，带着点熟悉的味道。
季窈无意识一瞥，谁知就看见井易大喇喇坐在铁质长椅上，低着头正在看什么杂志。
“……你怎么也跟来了？”季窈有些无语。
井易慢条斯理地抬头，说：“当然是因为时间要到了，和我距离越近，进入下个世界就会更迅速。”
“啊？”
季窈一愣，刚要说什么时，忽然感觉眼前一黑。
-
“安清筠在吗？请问安清筠在吗？”
丁香和同事从车上下来，就看见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来回进.出书吧，还一直拉着从里面出来的书友问话。
“你是谁……”她几步走过去，刚要赶人，却发现对方竟是前段时间纠缠前boss的男人。
秦臻显然也认出了丁香，立刻大步走过去，问道：“安清筠呢，她不在书吧？”
“你不知道吗，安姐已经离开S城了。”
“什，什么？！”秦臻愣了一秒，又急切地问，“那她去了哪里？”
丁香还是有些警惕的，这个人样子长得不错，可偏偏每次都干纠缠别人的戏码，要是个变态怎么办，她可不能把前boss卖了。
“你不知道还问什么，不知道那就是没必要知道，话说你不是住院了吗，怎么出来了？”
秦臻根本无心回答，他掏出手机就要给助理打电话，准备让他去查清楚安清筠的去向。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拨通，秦爷爷的电话却先一步进来。
“……爷爷。”
“你在哪里？”秦爷爷嗓音低沉。
秦臻看了眼书吧的玻璃门，低低回道：“书吧，清筠的书吧。”
“还清筠的书吧，人家早就不要了，你快回来，今天出院第一天，不回来还准备去哪里？！”
秦臻十分敏锐，见秦爷爷没有像以往那样要求他带上安清筠，当即意识到不对。
“爷爷，你是不是知道清筠去了哪里？”
秦爷爷一顿：“知道又怎么样，你别再去纠缠她，让她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爷爷，你告诉我她去了哪里！”
秦爷爷冷下声：“我告诉你又能怎么样，我说了，你快回来，不然以后也别回家了，老婆老婆丢了，现在连亲妈亲爷爷都不要了，是吧？”
秦臻一时语滞，缓了一会儿后再次开口，这一回他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哀求：“爷爷，求求你了，清筠到底去了哪里？”
“……你想知道就回家来。”
-
季窈听到这话，急得一下子睁开了眼。
“不要告诉他！”
“黎小姐，你怎么了？”
一道带着急切的女声从身侧响起，季窈愣愣地转过头，就发现一个黑白女仆打扮的姑娘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
“……”
这是什么cosplay现场吗？
季窈没有时间思考太久，那女仆似乎觉得她很不对劲，当即转过身跑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喊道：“金医生，你快来看看黎小姐的情况！”
季窈有些头疼，一面观察着这足有五六十平的卧房，一面回忆自己方才穿越世界时看见的情形。
她想到秦臻和秦爷爷的对方，忍不住在心里喊井易。
可呼唤了十几次，连个鬼影都没有出现。
不过井易虽然没来，但刚才的女仆还有一个穿着修身西装的男人先后从门内走了进来。
“金医生你快看看黎小姐吧，她一醒来就呆呆的，什么话也不说。”
“呆呆的”季窈一脸好奇地看着这个金医生，有些期待他揭下自己的脸皮，然后露出一张清隽禁欲的脸说：“我是井易。”
毕竟当过一次大夫，再当一次也很是有可能的。
只是可惜这一回似乎真的是她多想了，那金医生一脸性冷淡地问了她几个问题，又是听诊器，又是小电筒地把她眼睛鼻子嘴巴全看了个遍。
“金医生，黎小姐这是什么情况啊？”
季窈感觉到金医生的眼睛像仪器一样毫无感情和情绪波动地把自己又扫了一遍，最后问道：“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季窈：“……”
好家伙，你终于问到点子上了。
不过这个情况，她到底是该点头还是摇头。
之前两次，她都是看见关键人物，或者是听见关键人名就能立刻或许原主的记忆，但这回，也不知道是这两个人都用代称的缘故还是怎么，她竟然到现在还没感应到任何信息。
大概是她沉默太久，一直冷脸的金医生终于有了第一个表情。
他皱了皱眉，问：“你能听懂中文吗？”
这个可以回答。
季窈点点头。
“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怎么又绕回来了？
季窈无奈地叹口气，算了，反正出什么错有井易兜底。她这么想着，抬起头，摇了摇：“不记得，我……是谁？”
话音落下，金医生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而那个女仆这下真是欲哭无泪，已经抱起她脚边的被子，不停地念着“完了完了”。
谁要完了，是女仆自己，还是说她？
“这下真的完了，晚上可是有慈善晚宴啊，郁总亲口吩咐，要让黎小姐陪同的。”
女仆不停念叨着，几个关键字眼让季窈不由得认真听起来。
“金医生，黎小姐这到底是什么病啊？”
金医生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框，难得有一丝中二地回道：“这大概就是失忆症，而且是最严重的一种，除了最基本的语言本能外，什么都不记得。”
哈？
倒也不是，她还是记得很多生活常识的。
季窈暗自腹诽，但也不敢打搅对方的思绪。
“这样的病症应该不会影响它参加晚宴，郁总找她做女伴，也没想让她开口说些什么吧？”
女仆一愣：“金医生，你这话什么意思？”
季窈感觉到那冰冷地像在看尸体的视线再一次落在自己身上。
“暂时不要告诉郁总她失忆的事，距离晚宴还有三个小时，你可以在这段时间里告诉她一些基本情况，主要有关她自己的身份，郁总的身份，还有今天晚宴的主要内容。”
金医生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然而在踏出房门的瞬间，他又忽然转过头：“哦对了，记得让她少说话，不然很容易暴露智商。”
季窈忍不住低下头，压抑的嘴脸止不住地想要往上仰。
女仆完全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反而很感激地对着金医生鞠了个躬：“谢谢金医生。”
见金医生离开，季窈才认真地看向女仆，问道：“你……叫什么？”
女仆很乖巧地回道：“我叫小红。”
“……”
嘶，这到底什么世界，这名字取得也太随意一些了吧？
“咳，小红，那请问我是谁，还有你们口中的郁总又是哪位？”季窈开口问着，心里还是有蠢蠢欲动的笑意。
女仆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写正好也是金医生的叮嘱，因此很认真地回答道：“黎小姐，你是星美传媒的新晋小花，是最近大热的仙侠剧女主黎繁繁。”
“……哪个li，哪个fan？”
“黎明的黎，繁琐的繁。”
季窈本以为听到全名就能想起什么，可她在心里反复念了好几遍，还是没能获取半点信息。
“那郁总呢？又是哪位？”
女仆忙“嘘”一声：“黎小姐，你不能这么无理，郁总可是星美传媒的总裁，也是你的上司。”
总裁而已嘛，上面还有董事会啊。
季窈没有太大感觉：“然后呢，我和他既然是上司和员工的关系，那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是他家的女仆吧？”
女仆，哦不对，小红点点头：“是的，不过我最近都在照顾黎小姐你啊，前后加起来已经快三个月了。”
“三个月？！”
季窈不是什么也不懂，不管哪个世界，一个娱乐公司老板安排自己的人照顾一个女演员，用脚想都知道这个演员和这个老板有一腿！
秦臻就算对安清筠心存愧疚，可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似乎也太过了吧，尤其现在还不顾身体状况，从医院跑出来？
难不成是想博同情？
季窈思索着秦臻的心思，因此也就没来得及回消息。
丁香大概以为她没看见，索性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季窈下意识接起，就听得丁香大大咧咧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安姐，你快回来吧，那个人脸色白得都快像个死人了，就堵在门口，都没人敢进书吧了。”
季窈顿了一秒，心中已然有了决定，说：“我暂时不回去了，你帮我给他转告一声，就说……他在那里影响了书吧的生意，让他尽快离开。”
“啊，这，这会不会太无情了，姐？”丁香显然有些迟疑。
季窈当然知道自己无情，可问题是他和安清筠之间本来也没什么感情，小时候的情分在两年的婚姻生活里早就消磨得一干二净。
安清筠早就失望透顶，秦臻现在再来刷存在感未免太迟了一些。
“如果他还不走，那你再补充一句，就说这个时间医院应该已经开始通知家属，病人突然失踪肯定会引起混乱，到时候他妈妈怪罪到我头上，那我一定会衷心感谢他的。”
丁香听了半天才听出这是一句反话，哦了一声才问：“我会转达的，不过安姐你不回来，那准备去哪儿啊？”
季窈想了几个地方，无所谓道：“没事，实在不行住酒店去。好了，你快去把他解决，别让他再继续影响我们书吧的形象了。”
“嗯嗯，那我挂了！”
挂完电话，季窈顺手点开某订酒店的APP，滑了没两下，页面突然一变。
【井大夫】三个熟悉又陌生的字眼出现手机屏幕上。
季窈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她给井易的新备注，轻咳一声接起电话：“井医生？”
一副正儿八经的语气。
那边的人顿了顿，开口道：“你在找住的地方？”
“啊，”她刚想问你怎么知道，瞬间又记起某人的特殊能力，“秦臻来书吧找我，我不想见，所以打算在外面住一晚。你有什么推荐吗？”
她最后这一问纯粹是顺嘴，再加上井易在这个世界待得比她久，多少应该知道一些酒店情况，说不定还真能介绍一两家。
井易这次默了三秒钟，最后才淡淡回道：“没有推荐，不过你可以暂时来我这里住。”
“啊？”
季窈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去医院住。
“是我在S城的家。”井易适时吐出几个字，像是提前回应了她心底的话。
季窈这才真正意识过来他是什么意思，笑道：“我真能去你那里住？”
“嗯。”
季窈挑了个眉，有个现成的地方，不住白不住：“好，你把地址发我，我打车过去。”
“嗯。”
电话挂断的同时，井易的聊天框就弹出一个红点。
上面写了一串小区的地址。
季窈打车过去，到了楼下才想起来问一个问题。
【你在家吗？】
她匆匆打下这几个字发给井易。
对面好像是守在手机边上一般，很快回复过来。
一个字，在。
啧，真是一如既往的短小。
季窈暗叹一声，这才放心地乘电梯上楼。
“叮咚”一声轻响，电梯间停下。
季窈走出去，一整个空间只能看到一个大门。
她走过去摁下门铃，很快，一边的可视屏幕闪出一个头像。
井易出现在框框中，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密码是我们刚过来的日子。”
季窈愣了愣，在脑袋里重复了三遍这句话才明白过来什么意思。
她迅速回忆了一番，而后输入她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天。
“滴——”
玄关大门打开。
季窈停在门口顿了三秒，这才无语地走了进去。
拖鞋一早就备在门口，换上后往里走，就看见井易穿着米色的线衫和同色的休闲裤靠在沙发上看书。
“你在这个世界过得似乎挺不错的。”
一梯一户，实在清净。
比之前的橘猫生活应该好很多。
井易看了她一眼，正经地回了句：“是这个世界住院医师应该有的待遇而已。”
季窈挑挑眉：“哦。”
“秦臻还在纠缠你？”井易放下书，坐直身子看向她。
季窈听到这个，无奈地点点头：“不知道秦大总裁哪里不对劲，难道是突然发现自己喜欢上安清筠，离不开她了？可是婚都离了，再来装深情，是不是太搞笑了点。”
“秦臻的心思不难理解。”
井易平静地说着，季窈有些意外，他一个系统这么懂感情的事？
“怎么说？”
井易看着她，淡淡道：“他和安清筠有感情基础，只不过他曾经没有去分清那是什么感情。和冉染的一段仓促开始仓促结束的感情也能够看出，他并不是很在意自己是不是喜欢，不讨厌就是他能够接受的标准。”
听井易这么说，季窈忽然也意识到一点，问道：“所以当年冉染和他分手，他才没有去花费时间挽回？”
“嗯。”
“这就是有就有，没有就没有的感情原则？”季窈轻笑了下，想到什么，“也难怪他就算分手几年还会为冉染忙前忙后，对他来说，这点麻烦根本不占用多少时间。”
“他替冉染处理问题，基本都是让助理去办，他自己当然不需要什么精力。”
季窈不置可否，如果真的全交给助理，那他们怎么会一起出现。
秦臻心里觉得自己和冉染清清白白，可实际上他的行为一方面让冉染产生误会，以为他余情未了，另一面又伤害了安清筠。
无情似多情，多情即无情。
安清筠在秦臻这里遭的罪已经够了。
井易见季窈沉默，不由问：“所以你打算不再见秦臻了？”
季窈点点头：“是，现在书吧也成功转卖，我大概可以考虑买回J城的车票了。”
井易定定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地说了句“预祝一切顺利”。
当时季窈还没意识到什么，直到第二天她回去书吧，接到了一个前台电话。
“喂，你好。”
电话那头先是一阵沙沙电流声，而后才缓缓响起一道沙哑得几乎快听不出原音的声音。
“清筠。”
“……”
虽然这么叫她的人很多，但这个语气，季窈第一时间只想到了一个人。
她皱着眉头，想要直接挂断，又担心他之后继续骚扰会很麻烦，只好回道：“秦臻？”
对面的人似乎有些高兴，激动地接连咳嗽了好几下。
季窈本能地把听筒拿远，确定那头不再咳嗽后才放回到耳边。
“……你有什么事吗？”她问道，想要速战速决。
秦臻沉默了几秒钟，突然开口：“你准备把书吧买了？”
季窈眉头一挑：“你怎么知道的？”
这话无疑是一种承认，秦臻又重重地咳嗽起来。
季窈再次拿远听筒，五秒后才收回手。
“我如果想要知道，可以用很多方法。”
一句略显霸道的话从一个病恹恹的人口中说出，实在有些违和。
季窈直接忽视，说：“哦，那请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秦臻大概没想到她话头转得这么快，愣了一下才说：“你不要卖掉书吧，你缺钱可以和我说。”
“……秦总，你没搞错吧，我们离婚了，你不用给我花钱。”
“我愿意，”秦臻哑着嗓子，“或者，我帮你把书吧买回来，这样钱和书吧都还是在你手上。”
对面的自顾自得顺着，季窈觉得有些可笑，道：“秦总病了，还是先好好医治吧，谁告诉你我是缺钱才卖的书吧？”
“本来这些事我没必要和你报告，但秦总似乎很没有边界感，再这么下去，我只会觉得很困扰。”
秦臻顿了顿：“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季窈吐出一口气，缓缓道，“书吧是我自己挂在网上卖的，我不是缺钱，只是不想要这个书吧而已。所以秦总没必要自作多情说什么要买回来还给我，别，我嫌麻烦。”
“怎么可能，你明明很喜欢书吧的……”
“我曾经喜欢，但不代表我一辈子都会喜欢。”
一句话将秦臻未说完的话堵了回去，其中似乎还带着点别的深意。
秦臻不是傻子，他当然能听出话里有话，只是到这个时候，他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因此他没像以前那样，被堵了话就挂断电话。
“清筠，我能见你一面吗，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季窈扬着唇说：“你不是还生着病吗，别乱跑了。”
“那，你能来医院吗？”
“抱歉，我对医院有阴影。”
季窈随口扯了个理由，没想到歪打正着，竟然直接将对面的人说愣住了。
她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她将自己这句话重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秦臻不会以为她是因为流产才对医院有阴影的吧？
上天大概听见了她心底的疑惑，下一秒秦臻便沉着嗓音道：“对不起，当初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一个人经历那么多。清筠，你可以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吗？”
季窈听出了里头浓浓的歉疚，她想，如果这一番话是在安清筠流产前说，那这个世界的任务可能也就不存在了，又或者是在两个人发生关系后说，那流产的悲剧也不会存在。
秦臻在过去有无数个向安清筠道歉的机会，可他都没有珍惜，现在人家不需要这个，他倒是“慷慨”起来了。
“我的答案……也是对不起。”
对不起，不能给你赎罪的机会。
秦臻又一阵猛咳起来，但显然这次不是高兴得激动，而是着急得激动。
“清筠，我，我真的对不起，你，你咳咳，真的不能给我机会，让我咳咳补偿你吗？”
季窈听得心累，也不愿意再和他一来二去废话，直接问道：“秦臻，你做这些，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吗？是觉得愧疚得睡不着还是因为没了一个孩子心虚得夜里睡不着？”
“不管是哪个，我都要说，封建迷信要不得哈。”
“不，不是愧疚！”秦臻突然破音喊出声，急切道，“我只是，只是发现——”
激动的声音戛然而止，季窈一愣，抬头环视四周。
怎么大清早的还停电了呢？
另一边医院，秦臻哑着嗓子喊出“我好像喜欢上你了”几个字，还没来得及紧张，就听到“嘟嘟嘟”的系统音。
“喂，喂，清筠？”
再无人接听。
季窈并没有要再打回去的意思，她联系了物业询问停电的情况，又在书吧外的小黑板上写明了暂停营业的原因。
林朗知道情况赶来，季窈就又顺便把一些与书吧经营有关的联络人复制给他。
“姐，你准备什么时候走？”回校前，林朗还是问出了一句话。
季窈想了想，笑道：“下周一吧，工作日出门，人少。”
林朗有些失落，这一天他满满的课。
“好了，又不是生离死别，等到了J城我会给你们报平安的。”
这么说，林朗心里稍微舒服了点。
“以后放假，我能去J城找你吗？”
季窈下意识想拒绝，但又想以后的日子是安清筠自己过的，说不定人家会喜欢小奶狗这样的类型呢。
她给安清筠留了条后路，说：“去之前给我发个消息，如果不忙，你再过去。”
林朗心满意足地笑了笑，眼里尽是向往与期待：“好。”
季窈将自己要回J城的事通知了个遍，最后才给秦爷爷打去电话。
不是不在意，而是实在不知怎么开口。
面对秦臻，她能冷漠甚至毫不顾忌地刺伤对方，但对秦爷爷，她心里是有些愧疚的。
“什么，你要回J城？”秦爷爷喘着气，很是惊讶。
季窈必须要稳住语气，尽量缓和对方情绪：“是，之前其实我有提过，但爷爷可能没有在意。这么多年，我也想回去看看了。”
“那，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可能不会回来了。”季窈淡淡说道。
秦爷爷沉默许久，叹口气说：“如果是因为秦臻，你不用特意避开他，我来处理。我知道这段时间他在纠缠你，我本来以为你会回心转意，但看来是秦臻没有这个福气啊。”
季窈听了这话多少有些意外，但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只说：“没有秦臻，我也准备回J城了，那毕竟是我的家。”
“你真的决定了吗？”
“嗯。”
秦爷爷似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知道：“有空记得来S城看看爷爷，也记得要多打电话回来，别让爷爷担心，好吗？”
明明没有血缘，可季窈却还是忍不住共情安清筠，点点头嗯了一声，哽咽道：“好，我会的，爷爷。”
打完最后一个电话，季窈将车票订下。
周一这天，林朗有课不能来送她，于是书吧里的几个员工还有老书友一起把她送到了高铁站。
“记得报平安。”丁香红着眼睛说道。
“会的，你们回去吧，路上也注意安全。”
季窈把每个人抱了一遍，最后挥挥手，独自一人走进候车大厅。
过完安检的瞬间，手机震了震。
她取出一看，是林朗发给她的“一路顺风”。
【谢谢，好好上课。】
她迅速回了句，拉着行李箱开始找空位。
“咳。”
一声轻咳从身侧响起，带着点熟悉的味道。
季窈无意识一瞥，谁知就看见井易大喇喇坐在铁质长椅上，低着头正在看什么杂志。
“……你怎么也跟来了？”季窈有些无语。
井易慢条斯理地抬头，说：“当然是因为时间要到了，和我距离越近，进入下个世界就会更迅速。”
“啊？”
季窈一愣，刚要说什么时，忽然感觉眼前一黑。
-
“安清筠在吗？请问安清筠在吗？”
丁香和同事从车上下来，就看见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来回进.出书吧，还一直拉着从里面出来的书友问话。
“你是谁……”她几步走过去，刚要赶人，却发现对方竟是前段时间纠缠前boss的男人。
秦臻显然也认出了丁香，立刻大步走过去，问道：“安清筠呢，她不在书吧？”
“你不知道吗，安姐已经离开S城了。”
“什，什么？！”秦臻愣了一秒，又急切地问，“那她去了哪里？”
丁香还是有些警惕的，这个人样子长得不错，可偏偏每次都干纠缠别人的戏码，要是个变态怎么办，她可不能把前boss卖了。
“你不知道还问什么，不知道那就是没必要知道，话说你不是住院了吗，怎么出来了？”
秦臻根本无心回答，他掏出手机就要给助理打电话，准备让他去查清楚安清筠的去向。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拨通，秦爷爷的电话却先一步进来。
“……爷爷。”
“你在哪里？”秦爷爷嗓音低沉。
秦臻看了眼书吧的玻璃门，低低回道：“书吧，清筠的书吧。”
“还清筠的书吧，人家早就不要了，你快回来，今天出院第一天，不回来还准备去哪里？！”
秦臻十分敏锐，见秦爷爷没有像以往那样要求他带上安清筠，当即意识到不对。
“爷爷，你是不是知道清筠去了哪里？”
秦爷爷一顿：“知道又怎么样，你别再去纠缠她，让她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爷爷，你告诉我她去了哪里！”
秦爷爷冷下声：“我告诉你又能怎么样，我说了，你快回来，不然以后也别回家了，老婆老婆丢了，现在连亲妈亲爷爷都不要了，是吧？”
秦臻一时语滞，缓了一会儿后再次开口，这一回他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哀求：“爷爷，求求你了，清筠到底去了哪里？”
“……你想知道就回家来。”
-
季窈听到这话，急得一下子睁开了眼。
“不要告诉他！”
“黎小姐，你怎么了？”
一道带着急切的女声从身侧响起，季窈愣愣地转过头，就发现一个黑白女仆打扮的姑娘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
“……”
这是什么cosplay现场吗？
季窈没有时间思考太久，那女仆似乎觉得她很不对劲，当即转过身跑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喊道：“金医生，你快来看看黎小姐的情况！”
季窈有些头疼，一面观察着这足有五六十平的卧房，一面回忆自己方才穿越世界时看见的情形。
她想到秦臻和秦爷爷的对方，忍不住在心里喊井易。
可呼唤了十几次，连个鬼影都没有出现。
不过井易虽然没来，但刚才的女仆还有一个穿着修身西装的男人先后从门内走了进来。
“金医生你快看看黎小姐吧，她一醒来就呆呆的，什么话也不说。”
“呆呆的”季窈一脸好奇地看着这个金医生，有些期待他揭下自己的脸皮，然后露出一张清隽禁欲的脸说：“我是井易。”
毕竟当过一次大夫，再当一次也很是有可能的。
只是可惜这一回似乎真的是她多想了，那金医生一脸性冷淡地问了她几个问题，又是听诊器，又是小电筒地把她眼睛鼻子嘴巴全看了个遍。
“金医生，黎小姐这是什么情况啊？”
季窈感觉到金医生的眼睛像仪器一样毫无感情和情绪波动地把自己又扫了一遍，最后问道：“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季窈：“……”
好家伙，你终于问到点子上了。
不过这个情况，她到底是该点头还是摇头。
之前两次，她都是看见关键人物，或者是听见关键人名就能立刻或许原主的记忆，但这回，也不知道是这两个人都用代称的缘故还是怎么，她竟然到现在还没感应到任何信息。
大概是她沉默太久，一直冷脸的金医生终于有了第一个表情。
他皱了皱眉，问：“你能听懂中文吗？”
这个可以回答。
季窈点点头。
“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怎么又绕回来了？
季窈无奈地叹口气，算了，反正出什么错有井易兜底。她这么想着，抬起头，摇了摇：“不记得，我……是谁？”
话音落下，金医生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而那个女仆这下真是欲哭无泪，已经抱起她脚边的被子，不停地念着“完了完了”。
谁要完了，是女仆自己，还是说她？
“这下真的完了，晚上可是有慈善晚宴啊，郁总亲口吩咐，要让黎小姐陪同的。”
女仆不停念叨着，几个关键字眼让季窈不由得认真听起来。
“金医生，黎小姐这到底是什么病啊？”
金医生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框，难得有一丝中二地回道：“这大概就是失忆症，而且是最严重的一种，除了最基本的语言本能外，什么都不记得。”
哈？
倒也不是，她还是记得很多生活常识的。
季窈暗自腹诽，但也不敢打搅对方的思绪。
“这样的病症应该不会影响它参加晚宴，郁总找她做女伴，也没想让她开口说些什么吧？”
女仆一愣：“金医生，你这话什么意思？”
季窈感觉到那冰冷地像在看尸体的视线再一次落在自己身上。
“暂时不要告诉郁总她失忆的事，距离晚宴还有三个小时，你可以在这段时间里告诉她一些基本情况，主要有关她自己的身份，郁总的身份，还有今天晚宴的主要内容。”
金医生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然而在踏出房门的瞬间，他又忽然转过头：“哦对了，记得让她少说话，不然很容易暴露智商。”
季窈忍不住低下头，压抑的嘴脸止不住地想要往上仰。
女仆完全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反而很感激地对着金医生鞠了个躬：“谢谢金医生。”
见金医生离开，季窈才认真地看向女仆，问道：“你……叫什么？”
女仆很乖巧地回道：“我叫小红。”
“……”
嘶，这到底什么世界，这名字取得也太随意一些了吧？
“咳，小红，那请问我是谁，还有你们口中的郁总又是哪位？”季窈开口问着，心里还是有蠢蠢欲动的笑意。
女仆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写正好也是金医生的叮嘱，因此很认真地回答道：“黎小姐，你是星美传媒的新晋小花，是最近大热的仙侠剧女主黎繁繁。”
“……哪个li，哪个fan？”
“黎明的黎，繁琐的繁。”
季窈本以为听到全名就能想起什么，可她在心里反复念了好几遍，还是没能获取半点信息。
“那郁总呢？又是哪位？”
女仆忙“嘘”一声：“黎小姐，你不能这么无理，郁总可是星美传媒的总裁，也是你的上司。”
总裁而已嘛，上面还有董事会啊。
季窈没有太大感觉：“然后呢，我和他既然是上司和员工的关系，那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是他家的女仆吧？”
女仆，哦不对，小红点点头：“是的，不过我最近都在照顾黎小姐你啊，前后加起来已经快三个月了。”
“三个月？！”
季窈不是什么也不懂，不管哪个世界，一个娱乐公司老板安排自己的人照顾一个女演员，用脚想都知道这个演员和这个老板有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