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寺住在一个公寓里，溯月取按响门铃时，他依然存活，还能过来开一下门。
只是从玄关走到房间的一小段距离，两人同时听见了一声尖锐的嚎哭。
“不好，那家伙来了！”
溯月取立马闭上眼睛给狱寺贴了张便签，摸黑瞎贴的，她也不知道贴在了哪，总之有用就行。狱寺只感到自己屁股一痛，瞬时有些懵逼。
虽然不太了解溯老板拍他屁股的用意，但狱寺已经看到那怪谈中瘦长惨白的人影了。
没有色素的瞳孔，蟒蛇般离谱张大的下颔，完完全全地出现在狱寺眼前。
096努力伸直它枯瘦的手臂，这双手撕碎过无数目睹过它面容的人类，可惜此时根本触碰不到狱寺，仿佛一道空气墙阻隔于他们之间，像隔了一层薄薄的手机屏幕的二次元与三次元，就是这样如此接近又十分遥远的距离。
“？？”
096比狱寺更迷茫。
从来没人在目睹它的真容后还能全身而退，就像是一种被设定好的规则，看见了，就会被抹除，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它疯了？！”
096开始在房间里四处乱撞，喉咙发出焦躁不安的嘶声。
狱寺躲开飞向他的仙人掌盆栽，而正在认真扮演盲人的溯月取只听见家具被扫落在地的嘈杂，最后毫无例外地被一个枕头砸中脑袋当场躺倒。
“糟糕，溯老板你死了吗？！”
溯老板没吱声，也不知道是断气还是晕厥了。
Euclid的实力恐怖如斯！
经过短暂的犹豫，狱寺在抢救房间和抢救溯月取之间选择了前者。
他一个滑铲接住自己的马克杯，随即跟在不断搞破坏的096身后试图挽回财产损失。
“狱寺先生，想办法把这个塞进它嘴里。”
溯月取扶着墙晃晃悠悠地走出来，手心躺着一块表面刻了字的巧克力。
“我就知道您是会秽土转生的！”
“…我本来也没死啊！”
巧克力因为人体的温度微微有些融化，被拿过去后在手心留下黏腻的痕迹，上面的字是，“翻译魔芋”。
正常人可能看一眼096都会晕倒，更别提给人家投食了，好在狱寺不是正常人……
想到这里，溯月取遗憾地叹了口气。
要不是有各种局限…她也不想错过看见096真容的机会啊。
“小自，我们真的很菜，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征服世界啊。”
“上山的人怎敢嘲笑下山的神？把‘我们’改成‘我’。”
“好吧！”
传到耳里的嘶吼逐渐化成人类可以理解的语言，溯月取看不见狱寺跟096搏斗的过程，总之他成功了。
溯月取戴上青叶红叶同款眼镜，在小自的指挥下走到了狱寺和096身边。
“你好。”
“……？”
096猛然顿住，面对眼前这位偏向迷你的人类个体，长达2.38米的生物几乎把身子折了一半下来。
“我知道你很急，但现在先不要急！”
“这样确实很苦恼……”
“就是就是，到底哪个白痴才能干出这种事！”
“要不你先在这住几天吧，反正回去也是被关着，这里至少很通风。”
096的回答只有嘶声，跟溯老板交流时的它简直是个意大利人，狱寺好几次差点被这家伙的手舞足蹈拍飞，但没关系，他能原谅UMA的一切行为，包括收容物。
话说回来，无论看几次都很羡慕能跟这些生物交流的溯老板啊。
他再次默默发出“不愧是溯老板”的感叹。
“那么几天呢……”
溯月取转身，似是在等待狱寺的意见。
“……这个嘛，两三天就好。不过溯老板，我在这边。”
他试图纠正面向墙壁的溯月取。房间一南一北分别有两个阴暗的面壁者，感觉很微妙。
“哦哦不好意思！”溯月取又转了个身，掏出来一张护身符，“我已经跟小9说好了，它这两天会老老实实呆着的，但以防万一你还是收着这个吧，不然的话死亡率大约是99%。”
这回她依然没找到正确方位，狱寺很配合地走到人家面前接过东西。
很薄很简陋的一张纸，简直就是随手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跟那个巧克力一样写了字，这回是——
绝对空气墙。
狱寺恍然大悟。
他想起小说中常见的桥段，实力到达一定地步的高手，就算用木棍都能在泥地上画出屠龙符，这张护身符也是这个道理。
这就是大道至简！
“好的，我明白了！”
溯月取看着狱寺光芒四射的表情，估计他又误会了什么……
“小9？才认识几分钟就叫得这么亲密？对方长得又没我可爱。”
“一只鹦鹉居然有公鸭嗓，真不是等闲之辈。”狱寺诚心夸奖道。
“这就是所谓的反差萌吧。”
溯月取微笑着忽略了小自的酸言酸语。
“你们！！”
“然后是关于这次的委托……”她扶了扶眼镜，“比想象中还要平淡一点啊，500日元会不会有点贵？”
“不…倒不如说这个收费标准事务所真的不会倒闭吗！？”
“倒闭的话对全世界都是一桩福音哦……”
“是吗？”
“嗯……比起报酬，我们来谈谈那个……”她万分纠结地斟酌着开口，“…狱寺啊，你有没有看过催眠题材的创作？”
“？？”
假装没有察觉狱寺微妙而复杂的表情，溯月取硬着头皮继续说了下去：“那种，那种有精神操控效果的催眠……可以使人按照催眠者的暗示行动。”
溯老板！不要解释了！这是会被ban掉的话题啊！！
“Out of character。被催眠者会在指示下做出原来的性格绝对不会做的言行，想想云雀忽然温柔邪魅一笑搂住你说‘笨蛋下次不会再让你逃跑了’的场景吧。”
“干嘛拿我举例子！？”
狱寺强行阻断了大脑对这句话的想象能力，光是听听的程度今晚都要吃不下饭了。
但他大概能理解溯月取的意思。
“096，它会将窥视者杀死并完全抹除，任何已知的材料和方法都无法阻止它的行为。”
基金会怪谈中有一段幸存者口述，连他们部队使用的反坦克武器也无法使096后退半步，它在半边身子都被轰飞的情况下，仍然杀死了所有见到它的脸的人。
太阳在南半球落下就会在北半球升起，这是绝对会发生的事，096的杀戮也是如此。
从它无法杀死狱寺的那一刻起，它已经ooc了，跟溯月取“交流”最后达成协议，则是ooc中的ooc。
“啊不过狱寺君你还是不能死的，毕竟保证彭格列十世所有守护者的人身安全是我最主要的任务。”
“我才没有那种想法，未来也当然要时时刻刻辅佐在十代目身边了！”
狱寺扭头望向背对着两人蹲在房间角落的096。
他隐隐记得第一次看到七三事务所那张小广告时，放在最末尾的那句宣传词。
本事务所将百分百保证完成您的任何委托。
现在看来，这并不是宣传词，而是事务所设定下的规则吧。
“我想…更改委托。”
狱寺依依不舍地盯着096的背影看，溯月取则摘下眼镜不紧不慢地站在一边打量他那感触颇深的侧脸。
“让它回去自己的世界吧……”
“狱寺君，换作其他人，可能会说‘多留几天看一下又有什么关系？’之类的话，而我也不会对他们说这些。其他人不仅养几天都行，连让096穿女仆装也没问题。幻想的本质，就是给人爽的嘛。”
“……说实话，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可是这样一来它还算什么啊？越得不到什么越热衷于什么，人类不正是这种生物吗！再说玷污UMA神圣的光辉的事我才不干！！”
神圣的光辉都来了……
总之她还是配合地鼓起掌：“想不到狱寺君能说出这么有深度的话！”
“身为十代目的左右手，思想深度方面理所应当也要高过那个棒球白痴才行。”
“说得太好了！”
溯月取一没忍住笑出了声。绝对不是被逗笑的。
她拧动门把手，公寓的大门吱吱呀呀地被拉开，高层风大，吹得她们都睁不太开眼睛。
伸手拨开眼前的乱发，她按照预演好的台词逐字逐句道：“狱寺君，我觉得你这份分明知道它是幻想，依然选择尊重它的纯粹与热爱，比目睹096后幸存的经历还要珍贵哦。”
“……”
说这么一大段感人肺腑的话可不容易。
溯月取笑眯眯地站在门口，耐心等待结果——
【啊。】
基石不约而同地发出感慨，其中最突兀的是公鸭嗓小自。
【终于到达可以回收碎片的信任值了。】
096的喉头涌出最后一声尖叫，当狱寺急忙将视线从溯月取身上挪开投向它时，空荡荡的角落已经不存在任何事物了。
“兜里有钱吗？用这些当报酬就好。”
狱寺摸出两个100円和50円的硬币，是昨晚便利店找的零钱。
他总觉得除了钱以外，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回到了溯月取身边。
“感谢惠顾——”
只是从玄关走到房间的一小段距离，两人同时听见了一声尖锐的嚎哭。
“不好，那家伙来了！”
溯月取立马闭上眼睛给狱寺贴了张便签，摸黑瞎贴的，她也不知道贴在了哪，总之有用就行。狱寺只感到自己屁股一痛，瞬时有些懵逼。
虽然不太了解溯老板拍他屁股的用意，但狱寺已经看到那怪谈中瘦长惨白的人影了。
没有色素的瞳孔，蟒蛇般离谱张大的下颔，完完全全地出现在狱寺眼前。
096努力伸直它枯瘦的手臂，这双手撕碎过无数目睹过它面容的人类，可惜此时根本触碰不到狱寺，仿佛一道空气墙阻隔于他们之间，像隔了一层薄薄的手机屏幕的二次元与三次元，就是这样如此接近又十分遥远的距离。
“？？”
096比狱寺更迷茫。
从来没人在目睹它的真容后还能全身而退，就像是一种被设定好的规则，看见了，就会被抹除，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它疯了？！”
096开始在房间里四处乱撞，喉咙发出焦躁不安的嘶声。
狱寺躲开飞向他的仙人掌盆栽，而正在认真扮演盲人的溯月取只听见家具被扫落在地的嘈杂，最后毫无例外地被一个枕头砸中脑袋当场躺倒。
“糟糕，溯老板你死了吗？！”
溯老板没吱声，也不知道是断气还是晕厥了。
Euclid的实力恐怖如斯！
经过短暂的犹豫，狱寺在抢救房间和抢救溯月取之间选择了前者。
他一个滑铲接住自己的马克杯，随即跟在不断搞破坏的096身后试图挽回财产损失。
“狱寺先生，想办法把这个塞进它嘴里。”
溯月取扶着墙晃晃悠悠地走出来，手心躺着一块表面刻了字的巧克力。
“我就知道您是会秽土转生的！”
“…我本来也没死啊！”
巧克力因为人体的温度微微有些融化，被拿过去后在手心留下黏腻的痕迹，上面的字是，“翻译魔芋”。
正常人可能看一眼096都会晕倒，更别提给人家投食了，好在狱寺不是正常人……
想到这里，溯月取遗憾地叹了口气。
要不是有各种局限…她也不想错过看见096真容的机会啊。
“小自，我们真的很菜，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征服世界啊。”
“上山的人怎敢嘲笑下山的神？把‘我们’改成‘我’。”
“好吧！”
传到耳里的嘶吼逐渐化成人类可以理解的语言，溯月取看不见狱寺跟096搏斗的过程，总之他成功了。
溯月取戴上青叶红叶同款眼镜，在小自的指挥下走到了狱寺和096身边。
“你好。”
“……？”
096猛然顿住，面对眼前这位偏向迷你的人类个体，长达2.38米的生物几乎把身子折了一半下来。
“我知道你很急，但现在先不要急！”
“这样确实很苦恼……”
“就是就是，到底哪个白痴才能干出这种事！”
“要不你先在这住几天吧，反正回去也是被关着，这里至少很通风。”
096的回答只有嘶声，跟溯老板交流时的它简直是个意大利人，狱寺好几次差点被这家伙的手舞足蹈拍飞，但没关系，他能原谅UMA的一切行为，包括收容物。
话说回来，无论看几次都很羡慕能跟这些生物交流的溯老板啊。
他再次默默发出“不愧是溯老板”的感叹。
“那么几天呢……”
溯月取转身，似是在等待狱寺的意见。
“……这个嘛，两三天就好。不过溯老板，我在这边。”
他试图纠正面向墙壁的溯月取。房间一南一北分别有两个阴暗的面壁者，感觉很微妙。
“哦哦不好意思！”溯月取又转了个身，掏出来一张护身符，“我已经跟小9说好了，它这两天会老老实实呆着的，但以防万一你还是收着这个吧，不然的话死亡率大约是99%。”
这回她依然没找到正确方位，狱寺很配合地走到人家面前接过东西。
很薄很简陋的一张纸，简直就是随手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跟那个巧克力一样写了字，这回是——
绝对空气墙。
狱寺恍然大悟。
他想起小说中常见的桥段，实力到达一定地步的高手，就算用木棍都能在泥地上画出屠龙符，这张护身符也是这个道理。
这就是大道至简！
“好的，我明白了！”
溯月取看着狱寺光芒四射的表情，估计他又误会了什么……
“小9？才认识几分钟就叫得这么亲密？对方长得又没我可爱。”
“一只鹦鹉居然有公鸭嗓，真不是等闲之辈。”狱寺诚心夸奖道。
“这就是所谓的反差萌吧。”
溯月取微笑着忽略了小自的酸言酸语。
“你们！！”
“然后是关于这次的委托……”她扶了扶眼镜，“比想象中还要平淡一点啊，500日元会不会有点贵？”
“不…倒不如说这个收费标准事务所真的不会倒闭吗！？”
“倒闭的话对全世界都是一桩福音哦……”
“是吗？”
“嗯……比起报酬，我们来谈谈那个……”她万分纠结地斟酌着开口，“…狱寺啊，你有没有看过催眠题材的创作？”
“？？”
假装没有察觉狱寺微妙而复杂的表情，溯月取硬着头皮继续说了下去：“那种，那种有精神操控效果的催眠……可以使人按照催眠者的暗示行动。”
溯老板！不要解释了！这是会被ban掉的话题啊！！
“Out of character。被催眠者会在指示下做出原来的性格绝对不会做的言行，想想云雀忽然温柔邪魅一笑搂住你说‘笨蛋下次不会再让你逃跑了’的场景吧。”
“干嘛拿我举例子！？”
狱寺强行阻断了大脑对这句话的想象能力，光是听听的程度今晚都要吃不下饭了。
但他大概能理解溯月取的意思。
“096，它会将窥视者杀死并完全抹除，任何已知的材料和方法都无法阻止它的行为。”
基金会怪谈中有一段幸存者口述，连他们部队使用的反坦克武器也无法使096后退半步，它在半边身子都被轰飞的情况下，仍然杀死了所有见到它的脸的人。
太阳在南半球落下就会在北半球升起，这是绝对会发生的事，096的杀戮也是如此。
从它无法杀死狱寺的那一刻起，它已经ooc了，跟溯月取“交流”最后达成协议，则是ooc中的ooc。
“啊不过狱寺君你还是不能死的，毕竟保证彭格列十世所有守护者的人身安全是我最主要的任务。”
“我才没有那种想法，未来也当然要时时刻刻辅佐在十代目身边了！”
狱寺扭头望向背对着两人蹲在房间角落的096。
他隐隐记得第一次看到七三事务所那张小广告时，放在最末尾的那句宣传词。
本事务所将百分百保证完成您的任何委托。
现在看来，这并不是宣传词，而是事务所设定下的规则吧。
“我想…更改委托。”
狱寺依依不舍地盯着096的背影看，溯月取则摘下眼镜不紧不慢地站在一边打量他那感触颇深的侧脸。
“让它回去自己的世界吧……”
“狱寺君，换作其他人，可能会说‘多留几天看一下又有什么关系？’之类的话，而我也不会对他们说这些。其他人不仅养几天都行，连让096穿女仆装也没问题。幻想的本质，就是给人爽的嘛。”
“……说实话，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可是这样一来它还算什么啊？越得不到什么越热衷于什么，人类不正是这种生物吗！再说玷污UMA神圣的光辉的事我才不干！！”
神圣的光辉都来了……
总之她还是配合地鼓起掌：“想不到狱寺君能说出这么有深度的话！”
“身为十代目的左右手，思想深度方面理所应当也要高过那个棒球白痴才行。”
“说得太好了！”
溯月取一没忍住笑出了声。绝对不是被逗笑的。
她拧动门把手，公寓的大门吱吱呀呀地被拉开，高层风大，吹得她们都睁不太开眼睛。
伸手拨开眼前的乱发，她按照预演好的台词逐字逐句道：“狱寺君，我觉得你这份分明知道它是幻想，依然选择尊重它的纯粹与热爱，比目睹096后幸存的经历还要珍贵哦。”
“……”
说这么一大段感人肺腑的话可不容易。
溯月取笑眯眯地站在门口，耐心等待结果——
【啊。】
基石不约而同地发出感慨，其中最突兀的是公鸭嗓小自。
【终于到达可以回收碎片的信任值了。】
096的喉头涌出最后一声尖叫，当狱寺急忙将视线从溯月取身上挪开投向它时，空荡荡的角落已经不存在任何事物了。
“兜里有钱吗？用这些当报酬就好。”
狱寺摸出两个100円和50円的硬币，是昨晚便利店找的零钱。
他总觉得除了钱以外，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回到了溯月取身边。
“感谢惠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