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城路上,高荣和高祀驱马在马车边上作护卫之状,回城时,对面迎来八骑快马,马上都是精壮护卫,那精气神好似一支锋锐的队伍。

    锦月隔着车帘汇报,“郡主,护卫来了,”

    “停车,”李护卫将马车停下,高荣驱马靠近,请示道:“郡主,今日之事,下臣一定彻查清楚,这不明身份的杀手明显是冲着您来的,这驿馆人来人往,人员复杂,怕有宵小之辈藏匿其中,对郡主不利,以下臣之见,想请郡主住城主府中,城主府衙役护卫众多,也能保护郡主的安危。”

    锦霞撩起帘子,龙韵嬅微微摇头,笑道:“会发生今日之事全因我未曾带足够护卫出行,再过两日,晋州那一队人回合后,便要启程北上,就不用劳动贵府了。”

    高荣再次恳切地劝道:“郡主金尊玉贵之躯,安危之事不可马虎大意,还请郡主移驾,挪步城主府,”

    “高大人好意我心领了,”龙韵嬅态度依旧,“今日就先回驿馆,明日再登门拜访。”

    龙韵嬅的态度坚决,高荣也不再劝,退而求其次,“郡主心意已决,不过在这驿馆中,鱼龙混杂,安危之事还是得小心,请容下官派两个得力之人随护左右,”

    一阵微风掠过,龙韵嬅笑着点点头,“那就劳烦高大人了。”

    高荣回身看了一下林沧和高祀,与龙韵嬅道:“这是犬子高祀,护卫林沧,这二人武功高强,江湖也是小有名气,这几日就随护郡主身旁,不知可否?”

    龙韵嬅目光看向高荣身后的二人,微微颔首,“那就劳烦二位了。”

    随即锦霞放下了车帘子,锦月一扬缰绳,马儿抬蹄走,马车走向前去,高祀林沧向高荣抱拳行礼后就紧随其后。

    八位护卫驱马上前迎接马车,作围护之状围着马车而走,马车驶向了驿馆。

    马车到了驿馆门口,一群护卫已在门口候着,锦芳上前搀扶龙韵嬅下马车,龙韵嬅下了马车,回头看着身上受了好几处伤的李护卫,“锦月你先带李护卫去看府医,包扎伤口,李护卫这几日就好好养伤休息。”

    胡嬷嬷也近前来,将龙韵嬅全身上下打量,并无受伤,甚至连头发丝都没有乱,胡嬷嬷松了一口气,关切地问道:“郡主没事吧?吓坏了吧?”

    胡嬷嬷的关切不似作假,龙韵嬅露出了温婉的笑容,“无事,嬷嬷不用担心。”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胡嬷嬷扶着龙韵嬅的手进院子,一边嘱咐道,“郡主之后出门,万不可只带这么两个人出门,太危险了。”

    “嗯,”龙韵嬅看见那走廊对面匆匆而来的林荣坤,眼神划过一抹冷光,眼角瞥向了左边的锦芳,锦芳不着痕迹点了一下头。

    听闻郡主出事了,在驿馆的人个个都有些紧张,郡主一出事,他们所有随行人员都得吃罪不起,所以郡主一回来,林荣坤也匆匆来见一下。

    在走廊上,林荣坤走路的时候,突然感觉膝盖一疼,整个人就往前扑,膝盖直接着地,疼痛袭来,林荣坤乃是一个文人书生,本就受不住疼,那疼得他脸都扭曲了。

    “林先生,你怎么了?走路这么不小心,还不扶快林先生起来,”龙韵嬅那温柔的声音,似满含关切,可是林荣坤却不由得心里一紧。

    林荣坤本想自己起身,却膝盖疼得无法动弹,还是他身后的小厮帮忙搀扶这才起来,强忍着疼痛,“承蒙郡主关心,在下无事,听闻郡主遇袭,胡嬷嬷与在下忧心不已,幸庆郡主平安归来,”

    龙韵嬅停下了脚步,满脸的心有余悸,感慨道:“幸得李护卫忠心护主,幸得涵江城城主高大人及时派人赶至,不然今日可就真的危险了,不过说起来,今日这杀手出现的太巧了,”

    胡嬷嬷厉声道:“郡主,此事应让高荣大人彻查到底,究竟是何人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刺杀当朝郡主!”

    龙韵嬅似有感慨,似有无奈,“平常人哪有这个胆子,有胆子办这事的人,岂是那容易就查到的,不过该查还得查,”

    林荣坤疼得额头直冒冷汗,还得听着郡主说话。

    站在护卫不远处的高祀看见此情此景,不由得皱起眉头,林沧拉了一下他的袖子,示意他莫要冲动。

    龙韵嬅好似突然才发现林荣坤的现状,“我看林先生疼得厉害,还是先回去看府医吧,”

    “多谢郡主,下臣告退,”林荣坤抱拳作揖退下。

    龙韵嬅转身看向高祀和林沧二人,“今日劳烦高公子和林沧护卫了,就委屈二人在这驿馆小住两日。”

    龙韵嬅看了一下锦芳,锦芳当即会意,向龙韵嬅俯身行礼,随即走至高祀和林沧身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二位这边请。”

    龙韵嬅回去洗漱一番,喝了一杯安神茶压压惊。

    锦凡领着一个十岁总角小姑娘,小姑娘身穿着一身的雪白的孝衣,那黑白分明的眼眸中衔着泪水,好不可怜,锦凡让她在屋外候着,“你在这里等一下,我进屋禀告一下,过会儿再来接你进去,”

    总角小姑娘乖巧地点头,锦凡进屋,与龙韵嬅禀告,“今日奴婢出门,救下了差点被不良舅母卖去青楼的小姑娘,这小姑娘身世甚是可见,父亲是涵江城下临高县的纤户,父亲两年前因疾过世,其母便带着她一同回娘家,前两日其母病故,其舅母便想将其卖为她母亲安葬,今日奴婢在街上碰到了,见其可怜,就出了些许银子,将这小姑娘买下来,一来让其母可得安葬,二则让这小姑娘免于入青楼那等肮脏之地,今日带着小姑娘来给郡主过过目,郡主若觉得可用,那便留下来让底下人好好教导,以为他日可用,若是觉得不可,就另寻他处为她安身。”

    胡嬷嬷开口说道,“郡主身边伺候之人,定是精挑细选的,可不能随意外头采买,外头采买的,哪儿能家生子用得放心。”

    锦凡点头,笑道:“这外头买的定是不能轻易就放郡主院中伺候,奴婢想着让她在做一些其它的活计,也算是给她一个出路。”

    龙韵嬅莞尔一笑,说道:“锦凡心善,不妨带来看看,我们这么大的院子,总有活计需要人做的。”

    龙韵嬅这般说,胡嬷嬷不再开口,锦凡起身出门去将小姑娘领进屋,龙韵嬅打量着总角小丫头,模样倒是周正,可以看得出来这丫头他日也是一个漂亮的美人儿,锦凡轻声与小姑娘说,“小瑶,这上面的是郡主,快跪下请安,”

    小姑娘跪下,认认真真的磕头,“小瑶叩谢郡主娘娘的救命之恩,谢谢郡主娘娘给我阿娘安葬之恩,”

    龙韵嬅颔首,“起来吧,你叫小瑶,我听了锦凡说了你的事,我看你也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小姑娘,锦凡心善,所以从你舅母手中将你买下,免于让你流落青楼,也安葬了你生母,既然如此,今日我给你三个选择,你自己选,一签死契留在这儿为婢,从此生死由我做主,二签活契,以工抵债,待你十六岁便可解契,三送你去慈善堂,给你一个时辰考虑,考虑好了告知锦凡,锦凡会安排。”

    龙韵嬅抬抬手,锦凡知其意,便领着这小瑶退下。

    胡嬷嬷称赞道:“郡主心善,”

    龙韵嬅笑笑,心善?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心善,“嬷嬷,请教你一个事,”

    胡嬷嬷回道:“郡主请讲,”

    龙韵嬅问道:“你说什么人会想要我的命?我死了,谁会得益?”

    “这奴婢不知,”胡嬷嬷不敢随意开口猜测胡说。

    龙韵嬅眉心微蹙,苦恼地喃喃自语,“我一个姑娘家的,能碍着谁的事?以至于让人想杀我?”

    胡嬷嬷奉上安神茶,“郡主金尊玉贵,一旦出事,势必牵连甚广,整个碧丰国都可能发生大改变,”

    龙韵嬅失笑地摇头,“我哪儿有这么大的能量,罢了,苦恼也没有用,既来之则安之吧,”

    锦芳抱着一打的书籍,从外头走了进来,“郡主这是您吩咐采买的书籍。”

    龙韵嬅摆摆手,“收着吧,今日累了,先休息一下,有事的话你们几个就看着处理,”

    锦芳把书先格外一旁小几上,上前和胡嬷嬷扶着郡主上榻休息,锦芳轻手轻脚地又点了安神香,随后与胡嬷嬷出了外间。

    锦芳小声与胡嬷嬷说道:“嬷嬷,今日郡主收了些惊吓,这边我看着,你先回去吧,”

    胡嬷嬷看锦芳拿出了女红,便过来帮忙,“我也在这帮你吧,”

    锦月带着高祀和林沧在外院的西厢房住下,待屋中无人时,高祀这才问林沧,“林沧,我爹为什么要让我们过来?我看这位郡主身边的护卫能力都不弱,压根就不需要我们。”

    “城主之意,卑职不知,”林沧拿着洁白的帕子擦着刀,“城主大人吩咐了,那定然是有其深意。”

    在一处药田中,容有文和沈嬛背着药篓,在挖着药材,沈嬛说道:“容有文,郡主又出事了,这位尊贵的人怎么多惦记着?我要去这位郡主身边三年呀,这三年会不会很难挨?”

    “这就很难说,”容有文一直低头采药,“你应有心理准备才是,”

    “这种债难还呀,”沈嬛很是无奈,“那位郡主说是让我可以自由选择,可是呢,真的可以让自己选择吗?罢了,希望老天爷保佑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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