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我做甚?”龙韵嬅喝些许酒,许是喝得有些急了,这会感觉有些微醺上头,便没有用轻功赶路,二十掏出面纱戴上,慢慢地往瑞王府而去。

    遮住脸呢,是怕万一遇到了识得自己身份的人,怕说不清楚,怕麻烦。

    还未到瑞王府,就有人拦住她了,龙韵嬅觉得今天不宜出门,一天之内人被拦路两次,尤其是看见拦路的人还是楚瀚明,心情就更别扭难明,不过还是压下心中不自在。

    街道两旁纱灯朦胧,龙韵嬅那一双眸子顾盼生辉,却又带着几分酒气所致朦胧醉意,楚瀚明深觉不能放任这人自己在街上晃荡,同时也有些恼,这女人怎地这般爱喝酒,这是和谁一起喝的?

    不由得一股莫名火气从心头燃起,但看龙韵嬅这般模样,可爱娇艳,火气也平了,不容拒绝地说道:“夜半三更,一人醉酒瞎晃悠,成何体统?”

    喝酒怎么了?喝醉了又如何?左右身后跟着一大帮的暗卫护卫,谁能如何了她?这人做什么一上来就冷脸给她看。

    龙韵嬅恼了,不满地瞪着他,“我喝酒了,又与世子何干?”

    楚瀚明听着话心中更是不悦,眼神微冷,龙韵嬅倏然想起第一次见这人的样子,一打照面,这人就跟看死人一样冰冷无情,那手紧紧掐住脖子,若不是她反应快,怕是已经是他手中亡魂了。

    其实这个人或许本来就是如此,虽然这几个月相识相交,她挺佩服此人的,说来她为何会这般,似对他有不满,说起来好似自己出了问题,生了不该有的情绪。

    龙韵嬅一时间感觉有些混乱,她需要冷静冷静,遂轻轻一笑,“我有点事,先告辞,”

    楚瀚明突然抓住龙韵嬅的手,问道:“你有点奇怪,你怎么了?”

    龙韵嬅挣脱开来,笑着摇头,“没事,多谢关心,我回去了。”

    晚风徐徐,吹散了仅剩下的醉意,龙韵嬅似落荒而逃一般施展轻功离开。

    楚瀚明伫立在原地,皱着眉头看着那急匆匆离开的身影,过了一会儿,楚瀚明这才跟上,远远地跟着,待龙韵嬅进了瑞王府,这才转身离开。

    翌日,雷声滚滚,大雨滂沱,龙韵嬅立在屋檐下,看着满院花草被大雨无情摧残。

    龙韵嬅看着文妗诗送来的册子,仔细看着,觉得可行,当即将满秋叫了过来。

    满秋明面上是龙悠嬅身旁的武婢,也是听令于龙韵嬅,此人懂香,也精通经商一道,龙韵嬅将与文妗诗合作之事交给她,让她去全权经营处置,如有不决之事再来禀告。

    三日后,龙韵嬅身着一袭鹅黄色衣裙,骑着一匹宝马出现在湘海城外。

    锦白,哦不,如今叫月玲安,现在长亭外候着,她身旁立着一个内秀的儒生,头戴生员巾,一看就是一个书生。

    书生热切地看着月玲安,那眼中的情意丝毫不掩饰,问道:“夫人,这位贵客是何人?”

    月玲安有些羞赧,“我的恩人,恩人想来散散心,恩人身份非比寻常,相公就莫要问了,等会见了,莫要唐突了。”

    书生心中好奇,但爱妻再三叮嘱,他也上心了。

    月玲安一看就远处人影,眼睛顿时一亮,“来了,”

    月玲安忙小跑着过去,书生忙跟上,“小姐,”

    龙韵嬅抬手撩开帷帽,看着面色红润,一看就过得很开心的月玲安,随即目光挪向她身旁的儒生,当即翻身下马,“许久不见了,看样子你这过得不错,这位是?”

    月玲安态度恭敬,“见过小姐,这位是我的夫婿齐珙,”

    月玲安的态度不像是对恩人,齐珙身为生员,见府官都可以不拜,不过此时也是作揖行礼,“齐珙见过小姐。”

    龙韵嬅颔首,“齐公子有礼了,”

    月玲安笑着说道:“我在城中酒楼定了厢房,也点了阜南当地特色菜肴,小姐过去就可以用饭休息。”

    “来到此处,自然听从东道主安排,”龙韵嬅打量着月玲安,月玲安一介新妇模样,有少女的清纯也有少妇的风情,跟此前的锦白大不相同了,“未曾想不过半年多不见,你竟然已经觅得佳婿了,”

    月玲安抬眸看一眼齐珙,满眼都是浓浓的情意,“相公,你坐另外一辆马车吧,我陪着小姐一起。”

    月玲安一入以前那般帮着打轿子,齐珙看着若有所思,龙韵嬅搭着月玲安的手入了马车,月玲安也随之入马车,齐珙上了后头的马车,马车缓缓往城里而去。

    匆忙之间接到了郡主到阜南的来信,月玲安还是按照龙韵嬅的喜好,准备了茶点果品,龙韵嬅啜饮几口,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成婚的?你这夫婿人如何?”

    月玲安道:“一个月前成婚的,时间仓促,还未来得及给您报喜,是奴婢过错,”

    龙韵嬅知道她说的不是客套话,这里头应该是有什么,不过既然月玲安不说,那她也不会过问,“还好在你离开时就给你准备了嫁妆,不然的话这会子也拿不出来,你在阜南可还好?”

    月玲安笑着道:“虽有波折,但结果都挺好的,”

    “那就好,”龙韵嬅点点头,“看你如此模样,感觉是时候为锦凡她们几个谋划,寻个好人家了,姑娘家好年华,不能就这么耽搁了。”

    龙韵嬅将此事放在心上。

    阜南城多有山珍,时下现采菌菇,煎炸炒煮,每一道都非常美味。

    话说这菌菇极鲜美,但食用却极其风险,阜南是出了名的会吃菌子,处理菌子的本事也是一流的。

    月玲安安排了一个院子,院子清幽雅致,龙韵嬅看了后很满意,便就住下来了。

    阜南之城,女子以刺绣闻名天下,男子多出进士,此地可谓是人杰地灵,人才辈出。

    皓月当空,藏书楼上灯火通明,楚瀚明拿着一本书籍,忽得想起龙韵嬅在此处看书的模样,她是个爱书之人,看见孤本珍藏,就会喜上眉梢,脸上满满的笑容,看书时娴静乖巧,龙韵嬅也极其聪慧,看书一目十行,且能过目不忘,也刻苦爱学,可以达到废寝忘食的地步,他还时常提着食盒过来寻她,看着她吃东西,喝茶,随即二人讨论一番,时有争议,难以说服对方的时候,都是他先服软。

    龙韵嬅来这藏书楼看书距今也不过是才两个月,二人是日日相见,相谈甚欢,可如今一回想却满满都是她的欢声笑语,一颦一笑都在他脑海中。

    楚瀚明手捏紧了书籍,书籍都被捏变形了。

    一只飞鸽飞到了藏书楼阁楼,落在守在那里的小厮,小厮取下飞鸽脚上的信笺,打开来看,随即走至楚瀚明身后回禀,“公子,韵嬅郡主已至阜南城,”

    楚瀚明忽然回神,松开手,书籍已经被抓破了,楚瀚明眉头邹起,随即将被抓破的书籍放在书架上,“阜南城?”

    到达阜南城半月有余,龙韵嬅每日都出去行走采风,品尝美食,本来月玲安还想陪着,龙韵嬅拒绝了,一个人四处游玩。

    阜南城繁华,风流之地,别有一番风景。

    秋日至,阜南城北三里有一座枫山,枫叶红似火,山间小道上,满是落叶,萧瑟凄凉,

    行走在此处,不由得令人感觉凄凉孤单,龙韵嬅弯腰拾起一片有些枯萎的枫叶,忽得有些思念帝京了,想回去看看。

    一想到帝京中人,龙韵嬅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低声喃喃自语,“未曾想我也有这么一天,辗转反侧,犹豫难决,真是越长越回去了。”

    “取几坛酒来,本郡主看看这阜南的日落日出吧,”龙韵嬅随手将枫叶撒落于地,拾阶而上,暗卫自去取酒。

    枫山有一棵百年枫树,树宽五人合抱,树高约三丈,满树红叶,甚是壮观,龙韵嬅取酒坐在树梢上,仰头饮酒,看着金乌渐渐西落,火红的云彩渐渐褪去彩衣。

    龙韵嬅心里头很不是滋味,不由得叹了一声。

    忽得传来一道声音,“唉声叹气做甚?可是有什么不痛快的?”

    龙韵嬅眨眨眼,这声音熟悉地很,是从树下传来的,龙韵嬅晃晃有些晕乎乎的脑袋,低头看去,看见挺拔玉立一人立在树下,仰着头看着自己。

    龙韵嬅忽感觉脑袋一轰,就这一瞬间,她似乎想明白了什么,顿时灵台清明,突然嫣然一笑,那笑容犹如冬去春来牡丹吐蕊绽放般灿烂明媚,“你怎么才来?”

    语气亲昵,带着一丝丝埋怨,楚瀚明也笑了,俊朗昳丽,“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龙韵嬅眉飞凤舞,心情也特别美丽,“上来喝酒吧,今夜不醉不归如何?”

    “好,”楚瀚明飞身上了树梢,与龙韵嬅同坐在一个树枝上,树枝微微颤动了一下随即静止。

    二人喝着酒,晚风徐徐,岁月静好,龙韵嬅脸颊微红,艳丽夺目,突然将酒坛子扔了,突然瞅到楚瀚明面前,仰着头醉眼凝视着他,“楚瀚明,你这个人真讨厌,真的好讨厌,你知道吗?”

    楚瀚明看着她,不错过她任何表情,“抱歉,让你烦心了,不过我想知道你现在是如何想的?喝完酒后和我一起回帝京?”

    龙韵嬅眨眨眼,抿抿嘴,又瞪他一眼,就算是她想明白了,但是不代表她就会这么轻易说出口,再者说了,这人可什么都没有说呢。

    龙韵嬅微微退开一些,甩着脚,“不知道,喝酒头疼,”

    楚瀚明也丢开酒坛子,掰正龙韵嬅身子,让她看着自己,“龙韵嬅,这些日子我日思夜寐,寝食难安,再三思虑,最后考虑清楚才来阜南,一刻不停歇想见你,想告诉你,我心悦你,不知汝意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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