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晚林小楠因为喝醉了,即使是在陌生的酒店,都睡得很沉,算是难得的一夜好眠。

    六点多钟的时候她醒来,轻手轻脚洗漱完,拿上前一天逛街的战利品匆匆赶公交车去了。

    许久没有坐过这班公交车,又是夏天,换了平时晕车加难闻的气味足够将她毁灭,还好时间尚早,人不算多,气味也没有那么难闻。

    把东西放回家里后,重新冲了个凉,时间才八点一刻,她随手拿了瓶牛奶就慢悠悠走去店里。因为她住得离建材城近,近期店长将店里的钥匙给她保管,所以最近她去得都比较早。

    八点半卖场的员工通道已经开放,她直接往怡家居走去。

    时间还早,她先换好工服,然后开始每日门店形象管理。接了一桶水,拿了一个椅子,爬上去抹柜子。自从上次林小楠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之后,门店里已经没有梯子了,被马烈川要求放到仓库里去了。所以现在清扫柜体上层的时候都是用椅子垫脚。

    没一会儿林小楠已经将靠近门口那几个柜子抹干净了,接着去里面抹,沉浸其中的她连马烈川走进来都没有察觉。

    马烈川不太放心她,又不好大早上打她电话,怕她酒后睡不好,于是自己早早来店里开门,结果人家已经恢复正常,开始干活了。

    他轻轻走向她,刚到身边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林小楠听到手机响,刚想从椅子上跳下来,就发现身边站着的人,一时忘记了动作。马烈川见她还有点懵,看到开店显示“英子”,于是好心替她按了接听,再给她递过去。

    没想到,刚接通,就传来了一阵咆哮“林小楠!!!你被你老板睡了?!”虽然没有开扬声器,但拿手机的马烈川是听得清清楚楚,他皱着眉头,实在没料到酒后的林小楠是这副德行,真是什么都往外说,不过他觉得无所谓。于是继续将手机递过去,林小楠也倾身过来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英子见林小楠没回应,更是加大音量吼了一句“林小楠!!!我不同意你和那个床上一般般的老板搞在一起!”英子这一句,两个人都听到了,马烈川脸色尤其难看,眉头皱得更紧了,意味不明地盯着林小楠。林小楠也是被英子这一句吼得心神不宁,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跳下椅子,抢了手机就往商场女卫生间冲。

    林小楠平时不争不抢,就算有什么想要得到的,都是自己默默努力,并不爱出风头,所以这样的社死现场,她几乎没有经历过,尤其是这样的秘事,以这样的方式,被当事人听见。

    在卫生间一直躲到九点,她才慢吞吞出来,洗手的时候看见脸上还有点红,又用冷水浇了浇。

    进怡家居门店时她先往里看了看,大家都到了,唯独马烈川不见人影,心下松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晨会依然由店长主持,但是说了些什么林小楠浑然不觉,她的心思完全无法集中。还好现在并不是大促的时候,店里都是一些日常事务。

    结束了晨会,她兀自走去她还没清扫完的那个柜子前,准备接着把活干完。一块层板擦了十分钟都没擦完,发一会儿呆又擦一遍,擦一遍又发一会儿呆,愣是反复了七八遍。

    来找她的黎平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出声叫她:“小楠,你怎么了?”

    “啊?”林小楠仿佛听见有人对她说了句什么,抬头很茫然地望着站在眼前的黎平。

    “你怎么了?一大早魂就飞走了。”黎平真是好奇极了。林小楠平时可不这样,总一副冷静清醒的样子。

    “没,没有。”她当然不能把早上的事告诉黎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把柜子抹完,再把水给倒了。

    黎平可不打算放过她,最近门店都闲得快要长毛了,不可能放过任何八卦,尤其这还是林小楠的八卦。于是,黎平尾随着出去倒水的林小楠出了怡家门店。

    刚倒完水的林小楠,身都没转定,就被黎平揽着肩膀带向商场休息椅上。

    “从实招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别说没什么,你看我信吗?”黎平一副要倾耳倾听的样子。

    “真没什么,就是昨天散伙饭上喝多了,今天还没醒酒。”她当然知道不能跟黎平说实话。

    “我就知道这里面有事,是不是昨晚有故事?”黎平问完还凑到林小楠面前,示意她小声告知。

    “你这想象力可真丰富,别人的故事你不感兴趣,我呢确实又没故事。”林小楠嘴硬到底。

    黎平正想继续盘问的时候瞥见马烈川站她们对面,用一种蕴含警告意味的眼神死死盯着她们。

    “马经理,你来了。”黎平打了个招呼。

    林小楠刚刚没注意到马烈川,这会儿骤然听见他名字,有一瞬间的惊慌,但想到黎平还在,她也只能假装镇定叫了一句“马经理。”

    “你们两个才上班就想翘班吗?”马烈川冷冷地问道。

    “我们现在就回去。”林小楠没等黎平反应拉着她就走回店里。

    “马经理怎么那么严肃?他平时才不管我们开小差的。”黎平还在纳闷。

    “可能心情不好吧,我们赶紧回去。”林小楠没有心思和她多聊。

    “你们一个两个的,这一大早上,都怎么了?”黎平一头的问号。

    马烈川原本是气得快要暴走了,听到“一般般”的时候,他都想把她就地正法,让她好好尝尝他的“不一般”,奈何林小楠逃得太快。后来冷静下来,估计是那一次他强迫自己中途停下自己在卫生间冷静,让她误以为他“一般般”,想着下了班再找她算账。自己先躲出去,省得两个人都不自在。

    结果,刚从一个卫浴店里出来,就看到林小楠和黎平两个人鬼头鬼脑的,还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心里冷哼一声,她可真是善于分享。

    林小楠这一天都处在魂在飞,人在追的状态,然后又强行拽回来的挣扎中。从来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样让人觉得漫长又无望。

    中午吃饭也是食不知味,时不时还要应付黎平审视的目光。还好黎平只是以为她在散伙饭上遇见了什么事,并没有往马烈川身上联想。

    终于苦挨到了下班,林小楠第一个跑去换了工服,把钥匙给了店长,趁着马烈川没回店里赶紧往住处走去。

    一路上,她还在防备着马烈川可能出现的路口,直到走到小区才将一颗心稍稍放下,走到单元门口才彻底把心放进肚子里。

    岂料,马烈川早就在她门口等着她了。当她看见他那刻,什么都来不及想,双腿先于她的大脑做出了反应——拔腿就跑。

    早有防备的马烈川才不会让她成功逃脱。长腿跨出两步,抓住她胳膊,定定看着她,一言不发。

    林小楠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看来今天势必要给他一个解释了,但也不能在楼道里说这些,认命般拿出钥匙走回去把门打开。

    林小楠开了门,马烈川先她一步径直走向客厅,往沙发上一坐,便开始看着林小楠,仿佛他是一个审判官,而她则是犯了事儿的刁民。

    .  “我真的什么都没说。”林小楠虚掩着门,磨磨蹭蹭走过来,不敢坐下,也不敢靠太近。

    “你确定?”马烈川好像听了一个笑话似的,嗤笑一声。

    “我当时喝多了,可能话赶话就接了一句嘴,我真没多说。”林小楠很无奈,不知道怎么说,对方才会信。

    “除了说我一般般,还想说什么?你可真行,什么都敢往外说,看来是我小看你了。”马烈川原本还打算徐徐图之,给她一点儿缓冲,让她慢慢进入角色,没想到她还能和别人若无其事地提起这事,更绝的居然是给他了一个评价。真是好人不是人做的,当时就应该让她哭着求饶,好好给她长点儿记性!

    “真没有,我都没提过你,到现在我朋友都不知道你的名字。”林小楠只能尽力解释着。“再说,我也没有比较的对象,我真不知道你是不是一般般,那就是一句醉话。”

    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简直是火上浇油,什么叫没提过他?什么叫没有比较的对象?马烈川只觉得脑门突突的,火要从天灵盖冲出来了。一把拉过林小楠,顺势将她压在沙发上。刚想开口的林小楠就被他吞没,只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马烈川舌尖长驱直入,寻到她的,惩罚似的搅弄着,一会儿又吸一下,再咬一下。林小楠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到这一步,只是用力想将他推开,可是她这点力气又怎么会是经常健身的成年男性的对手。

    马烈川一只手轻松抓住她的两只手,举过她的脑袋,压在沙发上,另一只手撑在沙发上,让自己的身体离开她的,拉出一点距离。

    “下次再敢口出狂言,你自己看着办。”马烈川吻过林小楠之后,虽然身体上的火上来了,但是心里的火却降下来了,想狠狠的给她一个警告,说出来的话却透着那么一丝温柔。

    林小楠不知该如何回应他,只能别过头紧抿着唇,逃避他的注视。

    马烈川放开她,整理好自己,就转身离开了,还不忘将她的门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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