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对面那户二楼的灯灭了。
闵沅朝那个窗上看了一眼，放下悬着的担心，因为和他挣扎而急促的呼吸也慢慢平稳下去。
她正过身子，轻轻摸着大胖的脑袋，垂眼逃避身旁的视线。
梁承生挪开视线，沉默地又点起一根烟。
冷静一会儿，他再看向她时，发现她已经坐得很远了。
“教育你。”梁承生看着中间的距离笑了声，“沅沅，你觉得我在教育你？”
闵沅不吭声。
他当她默认了，掐掉烟，捡起刚才丢在地上的烟头一起扔进垃圾桶里，起身走到她面前。
闵沅坐着，视线往前只能看见他的膝盖，然后她看着他弯下腿，蹲下身和她平视。
一般时候她都只能抬着头看他，面对面的机会很少。
梁承生说：“你见过谁这么教育人的？”
闵沅别过脸不看他，“你啊。”
“我没有。”他一脸坦荡地否认。
她正过脸，飞快地瞟他一眼又低下头。
这一眼偏偏和他对上，他低低地笑起来，伸手手捧住她的脸抬起来。
两边冰凉的触感让她抖了一下，但没躲开。
他的拇指在她眼角轻轻抚按，力道轻得像在挠痒，“我是个正常人，沅沅，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虎口处有淡淡的烟草味，他衣袖上还留着洗衣液的气息。
两边呼吸交缠在一起，闵沅不敢看他的眼睛，视线往下停在他的嘴唇上。
看起来薄薄的，不知道摸起来怎么样。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梁承生眯着眼探究地盯着她，“看哪儿呢。”
她紧张得咽了一下口水。
“现在。”她空出一只手紧紧抓住他的衣领，睫毛颤颤的，呼吸急促了点，“现在也知道吗？”
梁承生的喉结滚动一下，忍不住凑上去抵住她的额头蹭了蹭。
她不抗拒，甚至揪紧了他的领子，极轻的窒息感让他眼里的兴奋更难以掩饰。
他嗓子有点发哑，“嗯。”
“铃铃——”
梁承生的手机响了，他摸摸她的脑袋起身，背对着她接电话。
急促的铃声短暂贯彻在细微的空隙中间，闵沅抬头看着面前人的背影，像被敲醒了，刚才那股血涌上脑的感觉猛地消失，她有点后怕。
她没听清梁承生说了什么，他挂掉电话之后和她说有点事，要先走。
闵沅点点头，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
他走了几步又回来，揉了揉她的脸，说：“别怕。”
闵沅觉得嗓子口像堵了东西，说不出回应的话，也做不出回应的动作。
梁承生说：“过两周你们放假，我来接你。”
她眼周发热，很久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好。”
……
“你告诉她，我很快就到。”
叶璇在电话另一端又着急又哭的，“麻烦你了承生，但是姝夏只听你的，你不来，我怕她真的出事。”
梁承生沉默地踩着油门。
叶姝夏的母亲前几天去世了，她受了很大打击。给梁承生打过电话让他陪着她，梁承生没去。
她抱他那天晚上他拒绝了，他说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精力，更早的时候也说过自己喜欢别人。
现在她躲在浴室里用刀割自己，让叶璇联系他。
他也没有处理这种事的经验，赶到之后也只能敲门，让叶姝夏先从浴室里出来。
她们家里没有暖气，室温很低，叶姝夏打开浴室的门，她只穿了件薄薄的白色睡裙，手腕上的血在往下滴，唇色几乎和脸色融合的惨白。
“……梁承生。”
叶璇试探地问：“姝夏，你先处理伤口，有什么事之后再说好吗？”
叶姝夏不理她，手一伸把梁承生拉进了浴室。
“你看。”她向他展示布满疤痕的手腕，“我又和以前一样了。”
叶姝夏长得很白，这些新新旧旧的伤疤在她手上就格外刺眼。
“你就不能也和以前一样，听我的话吗？”
楼层挑高很低，梁承生的个子站在里边显得屋子更狭小拥挤，像被困住一样。
“叶姝夏。”他烦躁地皱眉，“你应该去看心理医生。”
“我知道。但是我没有妈妈了，我不会好了。”她抬着头看似平静地望他。
然后她的眼睛逐渐失焦，腿软着倒在面前人的怀里。
梁承生稳当地扶住她，开门让叶璇进来帮忙。
两人把叶姝夏送到急诊，医生说她是体虚，又着凉了，还不吃饭，所以才晕倒的，让他们注意她的情绪问题。
在医院简单处理完伤口，打了吊瓶，梁承生又绕着路把她们送回家。
叶璇坐在后座，叶姝夏靠在她肩上闭着眼休息，梁承生面无表情地开着车。
“承生，谢谢你。”叶璇说。
梁承生应一声，没做什么表示。
“你和姝夏……”叶璇犹豫一下，还是说出口，“你们挺般配的，父母那辈的事不应该横在你们中间。”
梁承生瞥了眼中间的后视镜。
如果他母亲没有逮捕她的父亲，如果他没心没肺地没有那些该死的愧疚感，他和叶姝夏就不会有这么多交集。
所以般不般配该不该在一起和别人都没有关系，只是他从来都在补偿她而已，仅此而已。
他说：“叶璇，我没有过这种想法。她现在的情况可能和高三时候差不多，该看医生了。”
叶璇无力地闭眼，半晌说：“抱歉，今天很麻烦你。”
……
今年的春节来得早，考试放假也早。期末考就是一模，但考完后没马上放假，学生们还要在学校里上一周的课。
“大多数同学在一模就定型了，可能之后会有波动，但是都大差不差。如果想成为少数的黑马，希望大家能对自己再严厉一些，争取……”
谢湘在讲台上开班会，闵沅在底下撑着额头偷偷睡觉，下课后就一头栽到桌上了。
余阔戳戳曲歆，一脸怀疑：“她每天都睡成这样，怎么考到第一的？”
曲歆挠了挠头，“闵沅聪明。”
余阔推一下眼镜，摇摇头。
曲歆说：“你是不是嫉妒啊？”
“嫉妒什么？她都快两个月没回家了。”
曲歆：“嗯……她妈妈是一中的老师嘛，要求肯定比我们高。”
闵沅睡了一个大课间醒来，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下节又是到操场自由活动，她觉得头疼，就溜回宿舍休息了。
后来是放学的广播把她喊醒的，醒来的时候发现手机在震，电话是袁老师打来的。
“喂，妈。”
“嗯，小沅，吃饭了吗？”
“还没有。”
“过几天放假了吧？”
“对呀。”
那边传来几声呼吸，像是考虑一会儿，袁老师说：“小沅，妈妈是想告诉你，我跟你爸爸出现了一点问题。”
闵沅问：“什么问题？”
她其实猜到大概，上次回家的时候就听见他们争吵离婚这件事。
也可以理解，因为父母的工作都很忙，平常见不到面，袁若水觉得闵厉不关心她，闵厉觉得她不支持他。
“爸爸妈妈之前登记过离婚，现在协议都签好了。”
闵沅应了一声。
“你现在已经成年了，但是还在上学，想要跟着我还是你爸爸，你就自己选。”
“那……”
袁若水打断她，接着说：“你爸爸平时虽然凶，但是你是他女儿，他是关心你的。”
闵沅原本想说当然是跟着你，但袁若水话里的意思够明显了。
她撇撇嘴，“那过几天，等我回家了再说。”
“嗯。妈妈还要上课，先挂了。”
闵沅从床上起来，去食堂吃饭。
过两天闵厉来看她，说是请了一天的假，中午时候带她出去吃。
等菜时闵厉和她聊天：“听你们班主任说，你这次考得特好，排段里第二了啊？”
闵沅点头，说：“有两科都是第一呢。”
“不错不错。你妈妈就是要求太高了，你现在这个成绩，上个一本没问题，她怎么就非想着让你跟你哥一样，上那种名校。”
菜上齐后父女两个都只顾着吃饭，气氛有点尴尬。
闵沅当然知道父亲这个劳模特地请假一定有事，不会单纯来看她带她吃饭的。
吃到一半闵厉突然问：“最近你妈妈有没有和你联系？”
闵沅说：“有，还说了你们的事。”
闵厉的表情逐渐变得纠结，最后叹了口气，说：“你看，爸爸工作确实很忙，连看你都要请假来。”
回宿舍之后，闵沅发现舍友都开始收拾行李了，她想起来明天下午就可以回家了。
她有点无措，坐在自己的桌子前发呆。一会儿她拿起手机给梁承生打了个电话。
他应该在午休，说话时声音沙沙沉沉的。
“怎么了？”
“明天下午两点，你有时间吗？老师说家长没时间来开会的话，可以提早回家。”
他说：“那时候有节课，三点结束。三点半行吗，我在校门口等你。”
闵沅觉得心情好了点，说：“好。”
她说完没挂掉电话，考虑了一会儿，又问：“哥……我可以去你家吗？”
“行，我和你妈妈说一声。”
第二天舍友都到班里陪着开家长会了，她待在宿舍收拾行李。
差不多时候大家也开完会回来，闵沅拖着行李箱到校门口等了十多分钟，梁承生还没到。
市里大部分高中都今天放假，过来的路上应该很堵，晚点也很正常。她坐到旁边的长椅上，两手撑着椅子发呆。
但后来她给梁承生发消息，他一直不回，电话也是无人接听。
她有点担心，打给裴煦，裴煦说不知道，让她去问问楚嘉瑞，楚嘉瑞说帮她联系一下。
闵沅说了声谢谢，又坐回椅子上等。
楚嘉瑞出去敲了敲梁承生家的门，没人应，手机上也不搭理人，估计把手机落哪儿了。
他又打电话给叶姝夏，却是叶璇接的。
“怎么了吗？姝夏她现在不方便。”
楚嘉瑞说：“哦……我联系不上承哥，就想问问姝夏有没和他在一起。”
叶璇：“她出了点事，承生在陪着呢。”
“那承哥他手机呢？”
“来得急落下了吧。”
“行。”
一月的天黑得很早，五点过半就要点路灯了。
五点清校，周围人流越来越少，现在就只剩保安亭里有人。
闵沅在椅子上坐得屁股疼，起身来回走了一会儿。
手机亮了一下，楚嘉瑞给她发了几条微信消息。
【刚帮你问了】
【你哥现在和姝夏在一起】
【好像出了点事】
闵沅：【什么事呀】
楚嘉瑞：【不太清楚】
闵沅回谢谢，关掉手机，把冷冰冰的手塞进兜里。
回暖一会儿，她拖起行李箱往车站走，轮子在地上划拉的声音在这块刺耳得很突兀。
车里人是满的，比外边暖和很多，她觉得困，但刚才被风吹得头疼，闭上眼脑子里就有东西开始突突跳。
在颠颠簸簸的车上坐了半个多小时，下车的时候出租车司机都在外边拉客。
闵沅站在角落里，有点点迷茫。她想起昨天问梁承生，问能不能去他家。她想起这个就觉得，羞赧得难受。
闵沅朝那个窗上看了一眼，放下悬着的担心，因为和他挣扎而急促的呼吸也慢慢平稳下去。
她正过身子，轻轻摸着大胖的脑袋，垂眼逃避身旁的视线。
梁承生挪开视线，沉默地又点起一根烟。
冷静一会儿，他再看向她时，发现她已经坐得很远了。
“教育你。”梁承生看着中间的距离笑了声，“沅沅，你觉得我在教育你？”
闵沅不吭声。
他当她默认了，掐掉烟，捡起刚才丢在地上的烟头一起扔进垃圾桶里，起身走到她面前。
闵沅坐着，视线往前只能看见他的膝盖，然后她看着他弯下腿，蹲下身和她平视。
一般时候她都只能抬着头看他，面对面的机会很少。
梁承生说：“你见过谁这么教育人的？”
闵沅别过脸不看他，“你啊。”
“我没有。”他一脸坦荡地否认。
她正过脸，飞快地瞟他一眼又低下头。
这一眼偏偏和他对上，他低低地笑起来，伸手手捧住她的脸抬起来。
两边冰凉的触感让她抖了一下，但没躲开。
他的拇指在她眼角轻轻抚按，力道轻得像在挠痒，“我是个正常人，沅沅，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虎口处有淡淡的烟草味，他衣袖上还留着洗衣液的气息。
两边呼吸交缠在一起，闵沅不敢看他的眼睛，视线往下停在他的嘴唇上。
看起来薄薄的，不知道摸起来怎么样。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梁承生眯着眼探究地盯着她，“看哪儿呢。”
她紧张得咽了一下口水。
“现在。”她空出一只手紧紧抓住他的衣领，睫毛颤颤的，呼吸急促了点，“现在也知道吗？”
梁承生的喉结滚动一下，忍不住凑上去抵住她的额头蹭了蹭。
她不抗拒，甚至揪紧了他的领子，极轻的窒息感让他眼里的兴奋更难以掩饰。
他嗓子有点发哑，“嗯。”
“铃铃——”
梁承生的手机响了，他摸摸她的脑袋起身，背对着她接电话。
急促的铃声短暂贯彻在细微的空隙中间，闵沅抬头看着面前人的背影，像被敲醒了，刚才那股血涌上脑的感觉猛地消失，她有点后怕。
她没听清梁承生说了什么，他挂掉电话之后和她说有点事，要先走。
闵沅点点头，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
他走了几步又回来，揉了揉她的脸，说：“别怕。”
闵沅觉得嗓子口像堵了东西，说不出回应的话，也做不出回应的动作。
梁承生说：“过两周你们放假，我来接你。”
她眼周发热，很久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好。”
……
“你告诉她，我很快就到。”
叶璇在电话另一端又着急又哭的，“麻烦你了承生，但是姝夏只听你的，你不来，我怕她真的出事。”
梁承生沉默地踩着油门。
叶姝夏的母亲前几天去世了，她受了很大打击。给梁承生打过电话让他陪着她，梁承生没去。
她抱他那天晚上他拒绝了，他说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精力，更早的时候也说过自己喜欢别人。
现在她躲在浴室里用刀割自己，让叶璇联系他。
他也没有处理这种事的经验，赶到之后也只能敲门，让叶姝夏先从浴室里出来。
她们家里没有暖气，室温很低，叶姝夏打开浴室的门，她只穿了件薄薄的白色睡裙，手腕上的血在往下滴，唇色几乎和脸色融合的惨白。
“……梁承生。”
叶璇试探地问：“姝夏，你先处理伤口，有什么事之后再说好吗？”
叶姝夏不理她，手一伸把梁承生拉进了浴室。
“你看。”她向他展示布满疤痕的手腕，“我又和以前一样了。”
叶姝夏长得很白，这些新新旧旧的伤疤在她手上就格外刺眼。
“你就不能也和以前一样，听我的话吗？”
楼层挑高很低，梁承生的个子站在里边显得屋子更狭小拥挤，像被困住一样。
“叶姝夏。”他烦躁地皱眉，“你应该去看心理医生。”
“我知道。但是我没有妈妈了，我不会好了。”她抬着头看似平静地望他。
然后她的眼睛逐渐失焦，腿软着倒在面前人的怀里。
梁承生稳当地扶住她，开门让叶璇进来帮忙。
两人把叶姝夏送到急诊，医生说她是体虚，又着凉了，还不吃饭，所以才晕倒的，让他们注意她的情绪问题。
在医院简单处理完伤口，打了吊瓶，梁承生又绕着路把她们送回家。
叶璇坐在后座，叶姝夏靠在她肩上闭着眼休息，梁承生面无表情地开着车。
“承生，谢谢你。”叶璇说。
梁承生应一声，没做什么表示。
“你和姝夏……”叶璇犹豫一下，还是说出口，“你们挺般配的，父母那辈的事不应该横在你们中间。”
梁承生瞥了眼中间的后视镜。
如果他母亲没有逮捕她的父亲，如果他没心没肺地没有那些该死的愧疚感，他和叶姝夏就不会有这么多交集。
所以般不般配该不该在一起和别人都没有关系，只是他从来都在补偿她而已，仅此而已。
他说：“叶璇，我没有过这种想法。她现在的情况可能和高三时候差不多，该看医生了。”
叶璇无力地闭眼，半晌说：“抱歉，今天很麻烦你。”
……
今年的春节来得早，考试放假也早。期末考就是一模，但考完后没马上放假，学生们还要在学校里上一周的课。
“大多数同学在一模就定型了，可能之后会有波动，但是都大差不差。如果想成为少数的黑马，希望大家能对自己再严厉一些，争取……”
谢湘在讲台上开班会，闵沅在底下撑着额头偷偷睡觉，下课后就一头栽到桌上了。
余阔戳戳曲歆，一脸怀疑：“她每天都睡成这样，怎么考到第一的？”
曲歆挠了挠头，“闵沅聪明。”
余阔推一下眼镜，摇摇头。
曲歆说：“你是不是嫉妒啊？”
“嫉妒什么？她都快两个月没回家了。”
曲歆：“嗯……她妈妈是一中的老师嘛，要求肯定比我们高。”
闵沅睡了一个大课间醒来，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下节又是到操场自由活动，她觉得头疼，就溜回宿舍休息了。
后来是放学的广播把她喊醒的，醒来的时候发现手机在震，电话是袁老师打来的。
“喂，妈。”
“嗯，小沅，吃饭了吗？”
“还没有。”
“过几天放假了吧？”
“对呀。”
那边传来几声呼吸，像是考虑一会儿，袁老师说：“小沅，妈妈是想告诉你，我跟你爸爸出现了一点问题。”
闵沅问：“什么问题？”
她其实猜到大概，上次回家的时候就听见他们争吵离婚这件事。
也可以理解，因为父母的工作都很忙，平常见不到面，袁若水觉得闵厉不关心她，闵厉觉得她不支持他。
“爸爸妈妈之前登记过离婚，现在协议都签好了。”
闵沅应了一声。
“你现在已经成年了，但是还在上学，想要跟着我还是你爸爸，你就自己选。”
“那……”
袁若水打断她，接着说：“你爸爸平时虽然凶，但是你是他女儿，他是关心你的。”
闵沅原本想说当然是跟着你，但袁若水话里的意思够明显了。
她撇撇嘴，“那过几天，等我回家了再说。”
“嗯。妈妈还要上课，先挂了。”
闵沅从床上起来，去食堂吃饭。
过两天闵厉来看她，说是请了一天的假，中午时候带她出去吃。
等菜时闵厉和她聊天：“听你们班主任说，你这次考得特好，排段里第二了啊？”
闵沅点头，说：“有两科都是第一呢。”
“不错不错。你妈妈就是要求太高了，你现在这个成绩，上个一本没问题，她怎么就非想着让你跟你哥一样，上那种名校。”
菜上齐后父女两个都只顾着吃饭，气氛有点尴尬。
闵沅当然知道父亲这个劳模特地请假一定有事，不会单纯来看她带她吃饭的。
吃到一半闵厉突然问：“最近你妈妈有没有和你联系？”
闵沅说：“有，还说了你们的事。”
闵厉的表情逐渐变得纠结，最后叹了口气，说：“你看，爸爸工作确实很忙，连看你都要请假来。”
回宿舍之后，闵沅发现舍友都开始收拾行李了，她想起来明天下午就可以回家了。
她有点无措，坐在自己的桌子前发呆。一会儿她拿起手机给梁承生打了个电话。
他应该在午休，说话时声音沙沙沉沉的。
“怎么了？”
“明天下午两点，你有时间吗？老师说家长没时间来开会的话，可以提早回家。”
他说：“那时候有节课，三点结束。三点半行吗，我在校门口等你。”
闵沅觉得心情好了点，说：“好。”
她说完没挂掉电话，考虑了一会儿，又问：“哥……我可以去你家吗？”
“行，我和你妈妈说一声。”
第二天舍友都到班里陪着开家长会了，她待在宿舍收拾行李。
差不多时候大家也开完会回来，闵沅拖着行李箱到校门口等了十多分钟，梁承生还没到。
市里大部分高中都今天放假，过来的路上应该很堵，晚点也很正常。她坐到旁边的长椅上，两手撑着椅子发呆。
但后来她给梁承生发消息，他一直不回，电话也是无人接听。
她有点担心，打给裴煦，裴煦说不知道，让她去问问楚嘉瑞，楚嘉瑞说帮她联系一下。
闵沅说了声谢谢，又坐回椅子上等。
楚嘉瑞出去敲了敲梁承生家的门，没人应，手机上也不搭理人，估计把手机落哪儿了。
他又打电话给叶姝夏，却是叶璇接的。
“怎么了吗？姝夏她现在不方便。”
楚嘉瑞说：“哦……我联系不上承哥，就想问问姝夏有没和他在一起。”
叶璇：“她出了点事，承生在陪着呢。”
“那承哥他手机呢？”
“来得急落下了吧。”
“行。”
一月的天黑得很早，五点过半就要点路灯了。
五点清校，周围人流越来越少，现在就只剩保安亭里有人。
闵沅在椅子上坐得屁股疼，起身来回走了一会儿。
手机亮了一下，楚嘉瑞给她发了几条微信消息。
【刚帮你问了】
【你哥现在和姝夏在一起】
【好像出了点事】
闵沅：【什么事呀】
楚嘉瑞：【不太清楚】
闵沅回谢谢，关掉手机，把冷冰冰的手塞进兜里。
回暖一会儿，她拖起行李箱往车站走，轮子在地上划拉的声音在这块刺耳得很突兀。
车里人是满的，比外边暖和很多，她觉得困，但刚才被风吹得头疼，闭上眼脑子里就有东西开始突突跳。
在颠颠簸簸的车上坐了半个多小时，下车的时候出租车司机都在外边拉客。
闵沅站在角落里，有点点迷茫。她想起昨天问梁承生，问能不能去他家。她想起这个就觉得，羞赧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