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袁若水说电饭煲里煮的米饭不够几个人吃，让闵沅去快餐店买两盒。
现在闵沅提着盒饭慢悠悠地走在路上，周围都是散步的人。
路上她一直没看手机，到了家才发现楚嘉瑞给自己打了好多个电话，不太明白地回拨过去。
“怎么了吗？”
楚嘉瑞清嗓子，说：“你哥喝太多了，把自己摔了。”
闵沅顿了一下，没信，“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过来医院看看……”
他话没说完，那边一阵动静，梁承生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沅沅，你别听他说。”
闵沅听他的语气，觉得他清醒得很，就问：“那你摔了吗？”
梁承生低低应了声，“嗯。”
她说：“我和我妈妈讲一声，她会去看你。”
梁承生说不用，两人说了几句他就挂了电话，闵沅都还没问清他是崴了还是骨头断了。
过了两个小时，梁承生换自己的号码又拨了过来。
闵沅刚洗完澡正吹头发，浑身水汽还没干，电话里是梁承生一样闷落的声音。
“沅沅，我在家。”
她拿干发帽拧着发尾，“你在家怎么了？”
梁承生说：“又摔了。”
“……”
闵沅心想他应该不愿意告诉袁老师，他是喝了酒再受的伤，肯定要被教训一顿。
她只好吹干头发换了衣服去找他。
时间不早了，家里的灯全关了，她悄悄开门溜出去，踩了辆共享单车到他家门口。
她掏出钥匙把门打开，屋子里还是很昏暗，梁承生不太喜欢开灯，在他家很少见到亮堂堂的时候。
闵沅听见卫生间里有洗漱声，走过去就看见他在擦脸，随便套了件黑色背心，头发还没吹干。
她低头看了眼他打的石膏，“这是怎么摔的？”
“踩空了。”梁承生挂好毛巾，扭头想牵她，可牵了小会儿就被她扯开。
闵沅一看他的眼睛，不像平时聪明，就后退一步不让他碰。
“你就是喝醉了，现在还没醒呢。”
“我没有。”梁承生和她解释，“我自己洗的澡刷的牙。”
她拽拽他的衣服，“你穿反了。”
梁承生垂眼瞥了瞥反面的衣料，改口承认：“我头晕，看不清。”
闵沅失语，看他伸手过来，就扶着他回了卧室。
他躺上床时她才看清他的膝盖，两块淤青特别明显。
“哥，你明天喊嘉瑞哥哥来照顾你行吗，我要回去了。”她坐在床边说。
梁承生看着她。
闵沅说：“我有事。”
“不能和我说吗？”
闵沅犹豫一下，“那我和你说，你会不会告诉我妈妈？”
梁承生坐起来，后背靠着靠垫，“你干什么了？”
闵沅一听觉得他在坑人，站起身摇头，“没什么。太晚了，我真的得走了。”
梁承生手一伸就给她拉了回来，握着她的手腕，“我不和别人说。”
“……我去打工了，大家暑假都这样。”
梁承生安静一会儿，也猜得差不多，没就着这个再说什么。
闵沅见他没反应，又问了句：“哥，你真的不会和我妈说吧？”
梁承生摇头，说真的不会，手往下拉住她的手指头，“沅沅，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闵沅出门前没看时间，现在瞧了眼旁边的挂钟，才知道原来已经凌晨一点钟了。
她想起些事情，眼睛晃了两下，“那我去隔壁房间睡。”
她帮梁承生关了灯，自己也很快睡着，但也许今天有点累，睡得死做梦也醒不过来，还觉得被东西压着了。
最后好不容易睁开眼，看着顶上空调十六度，没搞清周围怎么这么暖和。
低头一看，一只手抓着她的小臂。
她沉默了会儿，可是困得没心思想梁承生怎么在这儿，想往旁挪离他远点，可他的额头突然贴在她后颈，烫得反常。
她懵地翻了个身去摸他的脖子和脑袋。
“……哥。”
梁承生掀起一点眼皮，“嗯。”
闵沅发现他原本反面的衣服穿正了，但这回又搞错了前后。
“你发烧了，要吃退烧药。”
他就像没听清，往她面前凑，鼻子都要贴到一起，她顿住，下一秒就被人咬住了嘴巴，又亲了亲。
闵沅吓一大跳，使劲推他，爬起来到外边找药。
翻了半天她才想起来梁承生还喝了酒，这会儿不能吃药，她又在柜子里找降温贴。
她喊梁承生起来喝水，一边给他擦脸，做完这些她也睡不着了，撑着脸坐在边上看他。
梁承生一定喝太多了，以前没见过他这样，以前都是他照顾人。
她突然记起上回偷偷喝酒，又觉得还是自己更折腾。她哥还发烧呢。
房间里开着空调很干燥，闵沅舔舔自己的嘴，回过神才发现被咬破了，一股子血味。
-
梁承生一晚上睡得很安静，第二天的闹钟也没吵醒他。
闵沅按按他的额头，也不烫了，就准备出门离开。
出了门在门口碰到楚嘉瑞，看起来刚买完早饭。
“你怎么来了？”楚嘉瑞说，“刚好我想进去，怕你哥不方便开门呢。”
闵沅给他让路，“我哥还没醒，他昨晚发烧了。”
楚嘉瑞递给她一份早饭，“你先走吧，还有事儿我照顾就行。”
屋里梁承生在床上翻了个身，脸埋进枕头里，头昏脑胀地醒过来，听见有人在后边喊他，但不是闵沅的声音。
楚嘉瑞把袋子往床头柜上一放，伸手要掰扯梁承生的肩，“承哥，我摸摸你烧退了没。”
手也没碰上，梁承生给他一下拍开了。
楚嘉瑞看着手上的红印子发愣，“你哪来的这么大力气！”
梁承生撑起身子，头发睡得乱糟糟，把脑袋上的冰凉贴撕掉，问说：“沅沅呢？”
楚嘉瑞膝盖一弯要坐下，看了眼房间陈设，突然大叫，“你怎么还不睡自己房间！”
梁承生发现楚嘉瑞的每个问题他都没法回答，就起身去洗漱，拄拐的动作行云流水像用了一百年。
楚嘉瑞跟在后边，“我妈让我来照顾你的……”
“没事，你回去就行。”
楚嘉瑞又连着问了好几声，最后莫名其妙地回自己家了。
梁承生收拾完自己和房子后进书房开始看书，然后开视频给学生上课，到了晚饭点之前给闵沅发消息，问她在哪儿吃饭，闵沅没回他。
倒是袁若水给他打电话，问他今晚有空没有。
“有空，怎么了？”梁承生问。
“安娴今天过生日，我们一家人给她庆祝一下，等会儿我和你柳叔叔过去接你。”
梁承生想了会儿，问：“沅沅呢？”
“让小沅订蛋糕去了，接了你顺道接她。”
梁承生应下来。
车子很快就到楼下，车里三个人，袁若水看见他杵着根拐杖瞪大了眼睛，下车给他开门。
“怎么几天没见就成这样了？”袁若水说。
“昨天不小心，摔的。”
“那这段时间小姨去照顾你，还是你搬过来方便点？”
梁承生说不用，没什么问题。
柳东在前边发动车子，“咱们现在去接小沅？”
袁若水示意了蛋糕店的位置，转头问梁承生：“承生，小沅昨天在你那儿睡的是不？”
梁承生：“嗯。我让她来的。”
袁若水皱着眉头，“我问她找你做什么，她也不说，我以为这孩子骗我呢。”
梁承生解释：“是我不舒服。”
“那你下回出什么事儿先跟小姨说，那丫头自己都照顾不好的。”
梁承生想说点什么，但袁若水拿着手机要通电话了。
电话也不长，挂断之后袁若水说：“回家吧，小沅说晚上和同学出去玩。”
梁承生觉得自己被骗了，但没人骗他。
-
现在闵沅提着盒饭慢悠悠地走在路上，周围都是散步的人。
路上她一直没看手机，到了家才发现楚嘉瑞给自己打了好多个电话，不太明白地回拨过去。
“怎么了吗？”
楚嘉瑞清嗓子，说：“你哥喝太多了，把自己摔了。”
闵沅顿了一下，没信，“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过来医院看看……”
他话没说完，那边一阵动静，梁承生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沅沅，你别听他说。”
闵沅听他的语气，觉得他清醒得很，就问：“那你摔了吗？”
梁承生低低应了声，“嗯。”
她说：“我和我妈妈讲一声，她会去看你。”
梁承生说不用，两人说了几句他就挂了电话，闵沅都还没问清他是崴了还是骨头断了。
过了两个小时，梁承生换自己的号码又拨了过来。
闵沅刚洗完澡正吹头发，浑身水汽还没干，电话里是梁承生一样闷落的声音。
“沅沅，我在家。”
她拿干发帽拧着发尾，“你在家怎么了？”
梁承生说：“又摔了。”
“……”
闵沅心想他应该不愿意告诉袁老师，他是喝了酒再受的伤，肯定要被教训一顿。
她只好吹干头发换了衣服去找他。
时间不早了，家里的灯全关了，她悄悄开门溜出去，踩了辆共享单车到他家门口。
她掏出钥匙把门打开，屋子里还是很昏暗，梁承生不太喜欢开灯，在他家很少见到亮堂堂的时候。
闵沅听见卫生间里有洗漱声，走过去就看见他在擦脸，随便套了件黑色背心，头发还没吹干。
她低头看了眼他打的石膏，“这是怎么摔的？”
“踩空了。”梁承生挂好毛巾，扭头想牵她，可牵了小会儿就被她扯开。
闵沅一看他的眼睛，不像平时聪明，就后退一步不让他碰。
“你就是喝醉了，现在还没醒呢。”
“我没有。”梁承生和她解释，“我自己洗的澡刷的牙。”
她拽拽他的衣服，“你穿反了。”
梁承生垂眼瞥了瞥反面的衣料，改口承认：“我头晕，看不清。”
闵沅失语，看他伸手过来，就扶着他回了卧室。
他躺上床时她才看清他的膝盖，两块淤青特别明显。
“哥，你明天喊嘉瑞哥哥来照顾你行吗，我要回去了。”她坐在床边说。
梁承生看着她。
闵沅说：“我有事。”
“不能和我说吗？”
闵沅犹豫一下，“那我和你说，你会不会告诉我妈妈？”
梁承生坐起来，后背靠着靠垫，“你干什么了？”
闵沅一听觉得他在坑人，站起身摇头，“没什么。太晚了，我真的得走了。”
梁承生手一伸就给她拉了回来，握着她的手腕，“我不和别人说。”
“……我去打工了，大家暑假都这样。”
梁承生安静一会儿，也猜得差不多，没就着这个再说什么。
闵沅见他没反应，又问了句：“哥，你真的不会和我妈说吧？”
梁承生摇头，说真的不会，手往下拉住她的手指头，“沅沅，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闵沅出门前没看时间，现在瞧了眼旁边的挂钟，才知道原来已经凌晨一点钟了。
她想起些事情，眼睛晃了两下，“那我去隔壁房间睡。”
她帮梁承生关了灯，自己也很快睡着，但也许今天有点累，睡得死做梦也醒不过来，还觉得被东西压着了。
最后好不容易睁开眼，看着顶上空调十六度，没搞清周围怎么这么暖和。
低头一看，一只手抓着她的小臂。
她沉默了会儿，可是困得没心思想梁承生怎么在这儿，想往旁挪离他远点，可他的额头突然贴在她后颈，烫得反常。
她懵地翻了个身去摸他的脖子和脑袋。
“……哥。”
梁承生掀起一点眼皮，“嗯。”
闵沅发现他原本反面的衣服穿正了，但这回又搞错了前后。
“你发烧了，要吃退烧药。”
他就像没听清，往她面前凑，鼻子都要贴到一起，她顿住，下一秒就被人咬住了嘴巴，又亲了亲。
闵沅吓一大跳，使劲推他，爬起来到外边找药。
翻了半天她才想起来梁承生还喝了酒，这会儿不能吃药，她又在柜子里找降温贴。
她喊梁承生起来喝水，一边给他擦脸，做完这些她也睡不着了，撑着脸坐在边上看他。
梁承生一定喝太多了，以前没见过他这样，以前都是他照顾人。
她突然记起上回偷偷喝酒，又觉得还是自己更折腾。她哥还发烧呢。
房间里开着空调很干燥，闵沅舔舔自己的嘴，回过神才发现被咬破了，一股子血味。
-
梁承生一晚上睡得很安静，第二天的闹钟也没吵醒他。
闵沅按按他的额头，也不烫了，就准备出门离开。
出了门在门口碰到楚嘉瑞，看起来刚买完早饭。
“你怎么来了？”楚嘉瑞说，“刚好我想进去，怕你哥不方便开门呢。”
闵沅给他让路，“我哥还没醒，他昨晚发烧了。”
楚嘉瑞递给她一份早饭，“你先走吧，还有事儿我照顾就行。”
屋里梁承生在床上翻了个身，脸埋进枕头里，头昏脑胀地醒过来，听见有人在后边喊他，但不是闵沅的声音。
楚嘉瑞把袋子往床头柜上一放，伸手要掰扯梁承生的肩，“承哥，我摸摸你烧退了没。”
手也没碰上，梁承生给他一下拍开了。
楚嘉瑞看着手上的红印子发愣，“你哪来的这么大力气！”
梁承生撑起身子，头发睡得乱糟糟，把脑袋上的冰凉贴撕掉，问说：“沅沅呢？”
楚嘉瑞膝盖一弯要坐下，看了眼房间陈设，突然大叫，“你怎么还不睡自己房间！”
梁承生发现楚嘉瑞的每个问题他都没法回答，就起身去洗漱，拄拐的动作行云流水像用了一百年。
楚嘉瑞跟在后边，“我妈让我来照顾你的……”
“没事，你回去就行。”
楚嘉瑞又连着问了好几声，最后莫名其妙地回自己家了。
梁承生收拾完自己和房子后进书房开始看书，然后开视频给学生上课，到了晚饭点之前给闵沅发消息，问她在哪儿吃饭，闵沅没回他。
倒是袁若水给他打电话，问他今晚有空没有。
“有空，怎么了？”梁承生问。
“安娴今天过生日，我们一家人给她庆祝一下，等会儿我和你柳叔叔过去接你。”
梁承生想了会儿，问：“沅沅呢？”
“让小沅订蛋糕去了，接了你顺道接她。”
梁承生应下来。
车子很快就到楼下，车里三个人，袁若水看见他杵着根拐杖瞪大了眼睛，下车给他开门。
“怎么几天没见就成这样了？”袁若水说。
“昨天不小心，摔的。”
“那这段时间小姨去照顾你，还是你搬过来方便点？”
梁承生说不用，没什么问题。
柳东在前边发动车子，“咱们现在去接小沅？”
袁若水示意了蛋糕店的位置，转头问梁承生：“承生，小沅昨天在你那儿睡的是不？”
梁承生：“嗯。我让她来的。”
袁若水皱着眉头，“我问她找你做什么，她也不说，我以为这孩子骗我呢。”
梁承生解释：“是我不舒服。”
“那你下回出什么事儿先跟小姨说，那丫头自己都照顾不好的。”
梁承生想说点什么，但袁若水拿着手机要通电话了。
电话也不长，挂断之后袁若水说：“回家吧，小沅说晚上和同学出去玩。”
梁承生觉得自己被骗了，但没人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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