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短暂的沉默过后，有人颤抖着声音问：“林、林东立，你身上是、是什么？”
此刻在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他身上是什么，毕竟是那样浓重的血/腥味。
安蓉白着脸，站都站不稳。
林东立心头那股被盯上的惊悚感还在，现在处于安全的环境中，刚才在雾里的观感被无限放大。
他想到“窸窸窣窣”的声音，那是类似爬行动在物爬动时，尾巴在地上摩擦产生的响动。
雾里那几声尖叫，尖锐而惊恐。胖子喊出声时，他听见“噗”的声音，那是胖子的血溅出来喷在他身上的声音。
林东立咬了咬牙，良久才道：“是胖子的血，他死了，其他人可能也死了。”
“死、死了？为什么会死？”首先开口的人道，“难道是防护服……”
“不是，”林东立抬头看向其他人，脸皮轻抖，声音几乎从嗓子里挤出来，“雾里有怪物，吃人的怪物。”
他说完，死一般的寂静在众人之间蔓延。
这时，门又被人推开。
林舒澜拖拽着一个男人走进来，男人的右手没了，血像水似的往外冒。
“过来帮忙啊！”
众人惊醒过来。
物业小哥拿着医药箱跑上前，看着往外冒的血无从下手，吼道：“打120110，快啊。”
有人掏出手机，抖着手拨打电话。
占线中。
占线中。
第N次还是占线中，打不通，所有的官方电话不是占线中就是无人接听。
不少人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
有人上前把男人戴着的防毒面具拿下来，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脸色难看，“他没气了。”
良久。
人群中，有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响起。
林舒澜缓过神，看了看眼前的人，心情不断地往下沉。
这次出去购买物资的十人小队，只有三个人平安回来。
物业小哥擦了擦额头，问林舒澜：“雾里真的有怪物？”
他说话的声音都在颤。
林舒澜想起几分钟前的前景。
本来，她已经快跑进小区，突然被慌乱的人群推得脚下踉跄，然后错过了最佳时机。
那会，她能听见有东西在地上爬动，那东西的速度刚开始似乎并不快，后来速度突然变快。
不知道是谁在逃跑过程中落下了手电筒，通过灯光，她看见了一闪而过的雾中怪物。
林舒澜：“我没能看清那怪物的全貌，只模糊看见它长了条尾巴，预估两米长一米粗。”
停顿几秒，她还是继续道：“这怪物刚开始速度似乎有些慢，后来速度突然加快，我猜测是因为吃了人的缘故。”
林舒澜的话让众人脸色惊恐，更加慌了。
所有官方电话都打不通，雾里又有吃人的怪物，大家对这怪物的了解几乎为零，今天过后谁还敢出去采购物资？
等他们现有的食物吃完了，该怎么办？
显然，所有人都想到了这个问题，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只是没有人再开口，一群人陆陆续续转身离开。
那个躺在地上断了手臂的男人，物业小哥记得他，是个外地人，单身独居。
现在这种情况，他的家里人肯定赶不过来给他处理后事，尸体也不能放在小区里，时间长了会生蛆发臭。
他看向外面的雾，咬咬牙下了一个决定。
…
林东立回到2301房。
安蓉看着男朋友脸上的疲惫，满脸心疼。
她进卧室拿了他的衣服出来，柔声道：“东立，你先去洗漱，然后好好休息。”
林东立进入浴室，关上门后靠墙而站，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他不后悔推胖子出去拖延时间，否则今天他就会成为怪物的食物。
……
这天过后，因为十人采购小队几乎全军覆灭，再也没有人敢出去采购物资。
而网络上，终于有了关于灰雾中吃人怪物的报道。
只不过几天过去了，全球各国政府官方的人，依然没有拍到灰雾怪物的清晰照片。
卫生安全局再次发来信息提醒，灰雾怪物在雾中行动灵活，在室内是安全的，再次强调非必要不要出门。
众人看着这条提醒，心已经凉了半截。
从发现雾里有怪物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多星期，不少人的食物快吃完了。
更糟糕的是，因为雾里出现吃人的怪物，现在小区附近的超市已经全部停止营业。
兰亭苑，一期B栋23楼，2304房。
婷婷从冰箱里拿了一整只处理好的鸡出来，切块洗干净后放进锅里小火炖上。
她看着冰柜里的鲜肉，满脸哀愁担忧。
老公最近的食量变得越来越大，冰柜里剩下的这些肉，只够他今晚这一顿了，明天怎么办？
婷婷有些慌，赶紧去找公公和婆婆商量。
次卧的门没关紧，透着门缝隐隐有说话声从里面传出来。
“家里的生肉快吃完了，儿子怎么办？”吴建材语气焦灼。
“急什么，”何彩莲道，“我想到办法解决了。”
婷婷听到婆婆的话，双眼一亮停下了脚步。
屋里的谈话还在继续。
何彩莲冷哼：“我们好吃好喝供着一个不下蛋的母鸡几年，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吴建材心头一跳：“你是想……”
何彩莲语气恶狠狠道：“哼，她虽然没用生不出儿子，但好在还有一身皮肉可以给我们的儿子吃。”
吴建材脸色犹豫。
这毕竟是他们的儿媳妇，要是没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何彩莲说，“以后要是这世道恢复正常，我们就说她是自己出去找食物被怪物吃了。”
吴建材放心了，苦着张脸：“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才能抱上孙子啊。”
“过几天我就去把对门的小姑娘哄回家，让她给咱们生孙子，”何彩莲道，“以前这小姑娘就经常宅在家里，肯定囤了很多食物，不然怎么那么长时间都没见她出来过？”
……
婷婷回到厨房里，灶上炖着的鸡汤发出咕噜噜的声音，香味钻入她的鼻子里，引得她肚子发出一阵阵叫声。
她已经很久没吃过肉，脸颊两边都瘦得凹了进去。
想到刚刚公公和婆婆说的话，她神色呆呆的。好几年了，她不说儿子连女儿都生不出来，公婆对她非常不满，经常拳打脚踢。
她也想为老吴家生儿子啊。
半个小时后。
婷婷端着炖好的鸡汤放在餐桌上，还有米饭、一碟子青菜。
婷婷柔声道：“爸，妈，吃饭了。”
何彩莲夫妻两人从房里出来。
很快，整只鸡被他们吃干净，连汤和骨头都没剩下。
婷婷像往常一样，安静柔顺地吃着白米饭和青菜，看着公婆两人吃肉喝汤，她脸上露出诡异的笑。
夜里。
婷婷拿起厨房砍骨头的刀，在磨刀石上仔仔细细磨了将近十分钟。
她提着刀推开次卧的门。
床上，何彩莲和吴建材两人睡得很熟。
婷婷喃喃自语：“我还没给老吴家生儿子，我不能死，我还没给老吴家生儿子，我不能死，不能死……”
……
距离第一次发现雾里有怪物，已经过去一个月，很多人的存货彻底没了。
海岛上。
时歆把电动车停在院子里，拿出在外面摘回来的玫瑰花，修修剪剪后扎了成两束。
一束放在木屋客厅的花瓶里，一束放在汤圆小猫屋的花瓶里。
小狼崽正和汤圆在玩耍。
准确来说，是小狼崽跟在汤圆屁股后面溜达。
时歆是没想到，小狼崽和汤圆这只小橘猫，竟然能处得这么好。它在这里已经一个月了，眼睛彻底恢复成原样，就是腿还有点跛。
这小狼崽被她养得愈发圆润了，看着不大像狼。
时歆喝了杯蜂蜜水，像往常一样拿出手机，了解原生现实世界的情况。
今天小区群里异常活跃。
一个月前发现灰雾里有怪物，群里就彻底安静下来再也没人冒泡。
时歆快速地翻着群里的聊天记录，都是在谈论接下来要怎么做。
她大概看了会刚准备放下手机，群里突然有人发了条新消息。
【二期A栋904：我们现在得团结起来自救。我有个建议，把所有人的食物拿出来集中放在一起，再选出一个负责人每天给我们分发食物。大家觉得怎么样？】
看到群里这条消息，时歆知道，秩序要乱了。
此刻在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他身上是什么，毕竟是那样浓重的血/腥味。
安蓉白着脸，站都站不稳。
林东立心头那股被盯上的惊悚感还在，现在处于安全的环境中，刚才在雾里的观感被无限放大。
他想到“窸窸窣窣”的声音，那是类似爬行动在物爬动时，尾巴在地上摩擦产生的响动。
雾里那几声尖叫，尖锐而惊恐。胖子喊出声时，他听见“噗”的声音，那是胖子的血溅出来喷在他身上的声音。
林东立咬了咬牙，良久才道：“是胖子的血，他死了，其他人可能也死了。”
“死、死了？为什么会死？”首先开口的人道，“难道是防护服……”
“不是，”林东立抬头看向其他人，脸皮轻抖，声音几乎从嗓子里挤出来，“雾里有怪物，吃人的怪物。”
他说完，死一般的寂静在众人之间蔓延。
这时，门又被人推开。
林舒澜拖拽着一个男人走进来，男人的右手没了，血像水似的往外冒。
“过来帮忙啊！”
众人惊醒过来。
物业小哥拿着医药箱跑上前，看着往外冒的血无从下手，吼道：“打120110，快啊。”
有人掏出手机，抖着手拨打电话。
占线中。
占线中。
第N次还是占线中，打不通，所有的官方电话不是占线中就是无人接听。
不少人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
有人上前把男人戴着的防毒面具拿下来，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脸色难看，“他没气了。”
良久。
人群中，有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响起。
林舒澜缓过神，看了看眼前的人，心情不断地往下沉。
这次出去购买物资的十人小队，只有三个人平安回来。
物业小哥擦了擦额头，问林舒澜：“雾里真的有怪物？”
他说话的声音都在颤。
林舒澜想起几分钟前的前景。
本来，她已经快跑进小区，突然被慌乱的人群推得脚下踉跄，然后错过了最佳时机。
那会，她能听见有东西在地上爬动，那东西的速度刚开始似乎并不快，后来速度突然变快。
不知道是谁在逃跑过程中落下了手电筒，通过灯光，她看见了一闪而过的雾中怪物。
林舒澜：“我没能看清那怪物的全貌，只模糊看见它长了条尾巴，预估两米长一米粗。”
停顿几秒，她还是继续道：“这怪物刚开始速度似乎有些慢，后来速度突然加快，我猜测是因为吃了人的缘故。”
林舒澜的话让众人脸色惊恐，更加慌了。
所有官方电话都打不通，雾里又有吃人的怪物，大家对这怪物的了解几乎为零，今天过后谁还敢出去采购物资？
等他们现有的食物吃完了，该怎么办？
显然，所有人都想到了这个问题，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只是没有人再开口，一群人陆陆续续转身离开。
那个躺在地上断了手臂的男人，物业小哥记得他，是个外地人，单身独居。
现在这种情况，他的家里人肯定赶不过来给他处理后事，尸体也不能放在小区里，时间长了会生蛆发臭。
他看向外面的雾，咬咬牙下了一个决定。
…
林东立回到2301房。
安蓉看着男朋友脸上的疲惫，满脸心疼。
她进卧室拿了他的衣服出来，柔声道：“东立，你先去洗漱，然后好好休息。”
林东立进入浴室，关上门后靠墙而站，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他不后悔推胖子出去拖延时间，否则今天他就会成为怪物的食物。
……
这天过后，因为十人采购小队几乎全军覆灭，再也没有人敢出去采购物资。
而网络上，终于有了关于灰雾中吃人怪物的报道。
只不过几天过去了，全球各国政府官方的人，依然没有拍到灰雾怪物的清晰照片。
卫生安全局再次发来信息提醒，灰雾怪物在雾中行动灵活，在室内是安全的，再次强调非必要不要出门。
众人看着这条提醒，心已经凉了半截。
从发现雾里有怪物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多星期，不少人的食物快吃完了。
更糟糕的是，因为雾里出现吃人的怪物，现在小区附近的超市已经全部停止营业。
兰亭苑，一期B栋23楼，2304房。
婷婷从冰箱里拿了一整只处理好的鸡出来，切块洗干净后放进锅里小火炖上。
她看着冰柜里的鲜肉，满脸哀愁担忧。
老公最近的食量变得越来越大，冰柜里剩下的这些肉，只够他今晚这一顿了，明天怎么办？
婷婷有些慌，赶紧去找公公和婆婆商量。
次卧的门没关紧，透着门缝隐隐有说话声从里面传出来。
“家里的生肉快吃完了，儿子怎么办？”吴建材语气焦灼。
“急什么，”何彩莲道，“我想到办法解决了。”
婷婷听到婆婆的话，双眼一亮停下了脚步。
屋里的谈话还在继续。
何彩莲冷哼：“我们好吃好喝供着一个不下蛋的母鸡几年，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吴建材心头一跳：“你是想……”
何彩莲语气恶狠狠道：“哼，她虽然没用生不出儿子，但好在还有一身皮肉可以给我们的儿子吃。”
吴建材脸色犹豫。
这毕竟是他们的儿媳妇，要是没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何彩莲说，“以后要是这世道恢复正常，我们就说她是自己出去找食物被怪物吃了。”
吴建材放心了，苦着张脸：“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才能抱上孙子啊。”
“过几天我就去把对门的小姑娘哄回家，让她给咱们生孙子，”何彩莲道，“以前这小姑娘就经常宅在家里，肯定囤了很多食物，不然怎么那么长时间都没见她出来过？”
……
婷婷回到厨房里，灶上炖着的鸡汤发出咕噜噜的声音，香味钻入她的鼻子里，引得她肚子发出一阵阵叫声。
她已经很久没吃过肉，脸颊两边都瘦得凹了进去。
想到刚刚公公和婆婆说的话，她神色呆呆的。好几年了，她不说儿子连女儿都生不出来，公婆对她非常不满，经常拳打脚踢。
她也想为老吴家生儿子啊。
半个小时后。
婷婷端着炖好的鸡汤放在餐桌上，还有米饭、一碟子青菜。
婷婷柔声道：“爸，妈，吃饭了。”
何彩莲夫妻两人从房里出来。
很快，整只鸡被他们吃干净，连汤和骨头都没剩下。
婷婷像往常一样，安静柔顺地吃着白米饭和青菜，看着公婆两人吃肉喝汤，她脸上露出诡异的笑。
夜里。
婷婷拿起厨房砍骨头的刀，在磨刀石上仔仔细细磨了将近十分钟。
她提着刀推开次卧的门。
床上，何彩莲和吴建材两人睡得很熟。
婷婷喃喃自语：“我还没给老吴家生儿子，我不能死，我还没给老吴家生儿子，我不能死，不能死……”
……
距离第一次发现雾里有怪物，已经过去一个月，很多人的存货彻底没了。
海岛上。
时歆把电动车停在院子里，拿出在外面摘回来的玫瑰花，修修剪剪后扎了成两束。
一束放在木屋客厅的花瓶里，一束放在汤圆小猫屋的花瓶里。
小狼崽正和汤圆在玩耍。
准确来说，是小狼崽跟在汤圆屁股后面溜达。
时歆是没想到，小狼崽和汤圆这只小橘猫，竟然能处得这么好。它在这里已经一个月了，眼睛彻底恢复成原样，就是腿还有点跛。
这小狼崽被她养得愈发圆润了，看着不大像狼。
时歆喝了杯蜂蜜水，像往常一样拿出手机，了解原生现实世界的情况。
今天小区群里异常活跃。
一个月前发现灰雾里有怪物，群里就彻底安静下来再也没人冒泡。
时歆快速地翻着群里的聊天记录，都是在谈论接下来要怎么做。
她大概看了会刚准备放下手机，群里突然有人发了条新消息。
【二期A栋904：我们现在得团结起来自救。我有个建议，把所有人的食物拿出来集中放在一起，再选出一个负责人每天给我们分发食物。大家觉得怎么样？】
看到群里这条消息，时歆知道，秩序要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