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柜里翻出琼霖之前为她准备那个布袋,旭瑶找到烫伤膏。

    “疼吗?”,她小心翼翼地给长息吹敷。

    “嗯,疼。”

    可看长息,挠痒似的还挺舒服。

    哼,分明一脸享受。哪里疼了。

    “近几日不要让烫伤的地方沾了水。有什么事吩咐我去做。”

    “好。”

    长息笑含温情,旭瑶不自在地问道:“您最近为何老对着我笑啊?”

    “我不能笑吗?”

    “自然不是。只是——”,旭瑶抚了抚后颈“自我与尊上相识,您对人一直都是……”,她抿了抿唇,没好意思揭明“如今又这般,旭瑶一时有些不习惯。”

    “哦。”,长息整理下衣袖“那便劳你慢慢习惯吧。”

    啊?让我习惯?

    “不想来了趟凡间,尊上都会开玩笑了哈。”

    “玩笑?”,长息板正脸“瑶儿,我很认真的。”

    又这么叫。

    旭瑶不觉红了脸“您……你,怎么又这么叫我。”

    “瑾瑜他们不都这么叫你?偏我叫不得?”,长息说的不以为意。

    “不是。就是……”

    “不习惯。”,长息帮她补全道。

    旭瑶点点头。

    “唉,看来你要习惯的还有很多。”

    “刚刚您为何要挡到我前面?”,旭瑶转意话题道。

    “禁了术法。连那烫是滚热的都瞧不出来了?也不知道躲一下。”

    “我,我只是一时没注意。连累尊上受伤是旭瑶不对。”

    “无妨。还好没烫到你。女孩子烫伤留下疤便不好了。”

    “嘁,之前你也没少向来搭讪的女子洒茶水吧。今次也说得出这番话。”,旭瑶扁嘴嘟囔。

    “我又不是你。茶温还是拿的准的。”

    哼,我就知道,说不上十句就要挤兑我。

    “唉,旭瑶才疏学浅,哪能跟尊上比啊。不想您还有怜香惜玉的一面。”,旭瑶眯笑,鼓了鼓掌“难得。真是难得。”

    长息抚唇,摇了摇头:“她们可算不得香玉。”

    旭瑶冷翻一眼。是是是,就你那洛芷公主才配软香温玉。

    “不过尊上放心,我定不会让您留疤的。”,她从袋中翻出一个小瓷罐“这是阿古,哦就是琼霖亲试研制的药膏。用此膏在疤痕处擦上十几日,疤痕便能消失的无影无踪。旭瑶已经试过了,没有任何后患。回去我再去他那要些来拿给尊上。”

    长息冷哼:“那琼霖还真是能干。”

    “那个书呆子,虽然规矩无趣。可做事还是很靠的住的。”

    “他在你眼中就那么好?”,长息看向旭瑶问。

    “我们一起长大。虽说他这个人古板些。可凭心而论,从长相到能力,琼霖绝对是年轻一辈上神中最出色的了。”

    “是吗。”,樱红的唇勾出几分寒凉“不过也不劳你特意去他那里去取了。来之前我有事交代他办。回去后,我自是要去他那里检看的。直接从他那里拿些便好。”

    旭瑶点点头:“既如此,倒是省的我再跑一趟了。”

    “嗯。”

    刚还笑如春风。这会又冷似冰川。最近尊上真是奇怪。老是这么阴晴不定的。

    “要不,我去取些糕点来?”

    吃些甜食心情总会好些。

    “不必了。今日为何将那人送去官府了。你之前不是对人性向善深信不疑吗?”,长息问。

    “那也要看本性啊。今日那壮汉,神色狰狞,目如豺狼。今次我若轻易放过他,便是在为恶了。”

    长息点了点头。还好,倒也不是傻的偏信一念。

    “掌柜的。”,小沈站在旭瑶的房门外喊道。

    旭瑶打开房门。

    “何事?”

    “那闹事的人已被我们送去官府了。”,小沈回道。

    “行,我知道了。”

    “还有……”,小沈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

    “那个……”

    “你但说无妨。”

    “我昨日好像有见过来店里闹事的那个人。”

    “哦?”

    “他昨日同对面客栈的掌柜在巷后说了好半天的话。现在想想,今日这事怕与那对面的掌柜拖不得干系。”

    旭瑶笑敲着手臂:“竟还有此事。行吧,日后店里要是忙不过来,便把客人往周边的客栈介绍些。此前我也试过他们的酒菜,也还不错的。”

    “掌柜的,他们这样对付我们,您怎么还要给他们介绍客人啊?”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懂?”

    “啊?”

    “就是说。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互相帮衬才能越做越好。今日你算计我,明日我算计你,斗到最后对谁都没益处。正所谓和气生财嘛。反正我们也忙不过来,不如借此交个朋友。维系一份良好的邻里关系,也是一笔人生财富嘛。”

    “掌柜的说的是。小沈明白了。”

    “行了。去忙吧。”

    “是。”

    “尊上,您回去将衣裳换下来,我去帮您洗一洗。您这样的神尊,飘着菜香到处溜达有损您神相啊。”

    “用你说。”,长息在她头上一敲“陪我回去换衣服。”

    “啊?这怕是不……”

    “不什么不,走了。”,他拉上她出门。

    旭瑶在院中洗衣晾晒长息刚换下的衣衫。

    平日里这凡间的女子也是像她这样洗晒夫君的衣物。

    想到此处,樱红的唇不禁微弯起来。长息抚了抚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那时旭瑶留信不辞而别,他心中便有一丝不悦。听到赋源仙泽设宴,他便大老远的去凑了热闹。再见到她,他会舒心一笑。她一提起其他神君,他就觉心闷。他从赋源仙泽一路跟她赖到凡间来。

    只呆在她身边故意惹她恼一恼,已经不能让他感到满足了。

    晾好了衣裳,回头却见长息一直盯着自己笑。

    尊上这是吃了笑丸了?对我与以往大不相同。难到相处久了,尊上对我动……

    旭瑶连忙摇头。你万不可再胡思乱想了。

    “您盯着我发什么呆。怪瘆人的。”

    “瘆人?我自觉我这双眼还是挺好看的。”

    旭瑶扁嘴,白了他一眼:“差不多快到晚饭时间了。尊上想吃些什么?”

    “你做什么我便吃什么。”,长息说道。

    “真的?”

    “嗯。”

    奇怪。也不找茬了。

    “那行吧。”

    长息笑看衣杆上随风吹摆的衣衫。

    一方小院,闲茶淡饭,一朝一夕,好像也不错。

    在小厨房忙活儿了一阵,旭瑶端了两碗面出来。

    “晚上天凉,我用鱼头和赋源仙泽的姜母片做的汤底下了两碗面。尊上尝尝看。”

    “好。”,长息尝了匙汤“这味道?”

    “不合胃口?”,旭瑶问。

    长息笑笑:“很好喝。”

    “那就好。”

    “大战那日送到我帐中的鱼汤是你做的吧?”

    “呃……”,旭瑶扯了扯嘴角“尊上竟还记得。”

    “当然。那帝屋香也是你送的吧。”

    “嗯。我是……,是奉兄长的嘱托送于尊上的。”

    “是吗?可我记得熠辰神君见了那香包表情甚是惊讶啊。”

    “有吗。旭瑶不知。”

    找不到借口编下去,旭瑶开始埋头吃面。

    脸皮还挺薄。

    “这面可有名字?”,长息笑转话题。

    “暖心面。”

    “暖心面?以前从未听过。”

    “我刚取的。”

    这面吃下去直暖到心底。

    “嗯,暖到心底甚是合宜。”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这面你之前可还为别人做过?”

    “没有啊。怎么了?”

    “没有就好。”

    “嗯?”

    “本以为以你爱玩的性子,会想个办法捉弄一下使绊子的人。没想你不但放过了他们,还要让给他们生意做。”

    “若是在仙界,我自是要捉弄一番这背后的人,打发一下无聊的。可这毕竟是凡间,哪里禁得起我胡闹。罢了罢了。”

    “嗯。果然长大了懂事了不少。”

    “嘁。”,旭瑶白了他一眼。

    “看你对为商之道颇善,也是熠辰教你的?”

    旭瑶摇摇头:“这些都是之前从母神哪里学来的。”

    “池曦神女?”

    “嗯。你别看我母神一副大方端庄的样子。其实啊,母神的性子同我差不多的。也常趁着没事,就带着我和兄长到六界走走,开个店什么的。我这一身在外营生的本事,都是跟着母神走南闯北学来的。”

    “原来如此。那你都学了些什么?”

    “嗯……”,旭瑶翻眼想了想“就比如,在外遇险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或是像这样在外游历,可以开个店谋个营生之类的。”

    “你们赋源仙泽很缺钱吗?”

    “怎么可能!这六界就数我们仙泽最富庶了好吧。”

    “说的是。那为何还要开店谋营生?”

    “要在一个地方暂时落脚,开个店能更快融入到当地人的生活。也能见识到形形色色的人。再说了,出来游离总要有花销的吧。开个店,费用不但能省下,说不定还能小赚一笔。一举多得啊。”

    长息笑笑:“倒是有几分道理。”

    “母神曾和我说过一句这凡间的谚语‘吃不穷,花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母神说,除了琴棋书画之类,女孩子还是要懂些持家之道的。”

    长息连连点头:“嗯。池曦神女说的对。日后云晗倒是要省心不少。”

    “嗯?尊上刚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池曦神女把你教得很好。”

    “那是自然。”

    “上房揭瓦、惹事生天的本事,也教的很到位。”

    “……”

    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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