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没有名字的村子。

    见到栖川源带着两个陌生人进村,村里的男女老少都露出了展现了淳朴的热情与友善。

    不到百人的村子很快就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年轻人和小孩好奇地寻问着外面的信息,老人则是好奇他们为何会路过村子。

    乱和光忠被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缠得头疼。

    “你们是完全不出去吗?”

    “嗯?”

    几个年轻人疑惑地对视了眼:“也不能说完全不出去吧,只是大家在这里生活的很舒服,我们的山神大人非常温柔!”

    “山神?”光忠侧过头,脑海里不知为何想到的是那位看着他们前进的女人。

    靠近他的小女孩抓住他的衣摆:“嗯,山神大人一直都守着这里,守着这座山。大人们都是这么说的,源是被山神选中的人。”

    小孩满脸认真。

    烛台切光忠倒是觉得有几分奇怪,千年前确实有神鬼的传闻,人们有时分不清神与妖怪,错将妖怪当做神而供奉也是常有的事情。

    “山神大人对我们可好了!”另一方男孩激动的冲他们比划着:“我父亲在山上遇难。多亏了山神大人才安全回家!”

    乱捂住嘴。

    这些村民对所谓的[山神]信仰坚信不疑,就连小孩子也不例外。

    “喂,光忠。”乱小心的和同伴交头接耳:“你觉得他们精神状态正常吗?”

    “我看的话,好像没有什么问题,都挺正常的。”

    这些村民并没有痴狂和盲目的崇拜,提到山神也没有令人毛骨悚然的感染力。

    不过既然提到了[山神]所选中的孩子。

    光忠的视线转向另一边,粉发的男孩正笑着和身边的大人们交流,他们之间就像是朋友一样和和气气,有说有笑。

    怎么看都很违和啊。

    村民对栖川源的态度不像是对待小孩,更像是对待同龄人的感觉——这也是不太正常的一点。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眨了眨,瞥向了他。

    烛台切光忠:?

    男孩歪头冲他露出微笑,不慌不忙的样子令付丧神更加好奇。

    这孩子是特殊的。

    [你再看下去,这双眼睛是不想要了吗?]突然有声音从他身后响起,冷漠的杀意令人背脊发凉。

    光忠的视线往身后微微瞥去。

    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棕色的衣角,并且他注意到,除了惊讶的乱其他人都仿佛没有发现这位突然出现的女人。

    乱震惊的睁大眼睛,手指着同伴——身后的人:“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围在旁边的几个大人面面相觑。

    有人担忧地问:“武士大人请问…有哪里不对的地方吗?”

    乱愣住。

    不是,那么大的人在那没人发现的吗?!

    突然有人惊喜的说:“难道是山神大人吗!”

    “真的吗?”

    “源!源你快来确认下是不是山神大人来了?”

    [……]

    身为咒灵的女人沉默了会,她抱起手臂微微叹气:[都怪你们,事情变得麻烦起来了。]

    乱当时就炸毛。

    对方话语里的职责令付丧神又气又恼:“你在说什么!这到底怪谁啊?!”

    鬼凛闭上眼睛摆出一副无视的态度。

    烛台切光忠眼疾手快的捂住几乎失控的同伴,在那位咒灵小姐目光注视过来的时候,黑发的青年扬起职业笑容完美的找不出一丝毛病:“非常不好意思,我的朋友似乎还在生我的气。”

    这话不止说给身边的鬼凛听,也是说给村民听的。

    很明显,整个村子只有他们和那个男孩能看到眼前这个似人似妖的女人,为了不引起没必要的麻烦还是假装看不见比较好。

    鬼凛的目光停留在这位外来者的身上。

    比起年纪小的那位,这个大人看起来更难应付……

    “大家不用担心,他们两位在山中迷路,是山神大人心地善良指引他们来到了我们这里落脚。”栖川源在激动的人群中慢慢解释着:“至于山神大人,她一直在这里守护着我们和大山。”

    乱:“……”

    听着男孩在那说的话乱藤四郎有些狐疑地探头看向某人:“真的假的?你不会真的是山神吧?”

    话题中的当事人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她偏过头注视着人群中能言善道的孩子,过了会才收回视线用那双漂亮地异瞳看向付丧神:“当然是假的,我又不是山神。”

    鬼凛理直气壮的否认令人不知如何表态。

    仔细研究她说这话也没有错,诅咒和山神本就是无法画等号的存在。

    “可是你确实救过那些人吧?”

    “嗯?啊……那是源让我做的。”

    “你该不会是喜欢他吧?”

    “?”

    直到现在,鬼凛的脸上才出现了第二种表情,她露出了相当迷茫且不解的眼神:“你在说什么?这不过是交易,他给了我想要的东西,我帮他做他想做的事情。”

    源想要保护村长,她就给村子设上结界。

    源想要大山上没有伤害村民的危险,她就排除危险。

    源想要她成为帮助人类的[山神],她也随他开心。

    名利声望对于一个诅咒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鬼凛想要的就只是有永远喝不完的酒,在这里能满足她愿望的只有栖川源。

    当晚享受完晚餐后光忠和乱就住在了栖川家,家里除了源还有一位盲眼的老人。

    “这是我的爷爷。”

    在介绍自己亲人的时候,栖川源才像个普通的孩子,他开心的跑到老人身边。

    鬼凛从他们身边走过去:[不用看了,这个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乱收回视线,抓了抓脸:“哦,是这样啊……”

    鬼凛并不在意他们的反应,只是站在远处注视着爷孙两人看了会便转身离开。

    人类的生命短暂,终于面临死亡的那一刻。

    “喂?你要去哪里啊!?”

    “……”

    光忠也看向那里。

    穿着和服的女人头也不回很快就消失在他们的眼前,栖川源牵着老人的手走过来:“别担心,鬼凛只是回山里了。”

    “啊?她不住这里吗?”

    “鬼凛她…并不是很喜欢人类。”

    乱忍不住挑眉,但看到男孩低下头流露出忧伤表情的样子他又觉得变扭地移开视线。

    倒是眼盲的老人笑了笑:“山神来自大山里,那里自然便是那位大人的家。”

    “爷爷……”

    “好了,你好好招待这两位客人吧,两位有什么需要尽管说便是。”

    天边最后的一抹霞光被地平线吞噬。

    黑暗无边无际,夜里微凉的风吹过水面,又吹进山里。月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斑驳地撒在地面。

    万物都笼罩在一片皎洁的月光下,当然也包括了在黑夜中前进的[怪物]

    “真是罕见。”

    女人清冷的声音响起,阴影中走出一个淡薄的身影。

    她拢了拢身上的羽织:“今天的外来者还真是一个接着一个…不过,看起来你们似乎更像入侵者。”

    乌云散去。

    银白的月光缓缓倾泻驱散了阴影,她抬起头,那双极淡的异瞳清澈透亮,比那月光还要冷艳。

    从身后的树枝上传来轻微的声响。

    她向那瞥了一眼。

    四周的树枝与草丛里跳出三个形状奇特的[怪物]他们或是人形散发着不同的光泽,或是由骨头拼凑的悬浮物。

    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用刀剑作战。

    三个大小不同的刀剑停在了半空,她抬手捏住近在咫尺的刀,微微张开嘴念了一个字。

    “境。”

    咒力凝聚随后向四周扩散,瞬间的爆发了将她周围的生物全部清空。

    是真正意义上的清空,不留下任何的痕迹。

    只是……

    鬼凛低下头看着地面上出现的刀剑陷入了沉思,这地方原本有这玩意的吗?

    突然一股寒气从身后袭来,大片的冰覆盖住周围的树木草丛。鬼凛淡淡地抬起头,望着迎面走来带着黑压压一片诅咒之物的人:“你在发什么疯?”

    冰层蔓延到结界口便停下随后凌霜顺着无形的弧度一路向上攀爬蔓延。

    穿着僧服的年轻人说:“宿傩大人不见了。”

    “不见了你就去找,跑我这做什么。”

    “有诅咒看见你带外人进了结界,我要找的是他们。”

    “你知道的,我是不可能让你带着这些东西进村的,还是说没了两面宿傩,你的脖子上的玩意就是个摆设吗?”

    “这么说真过分啊,明明你也是诅咒。”

    气氛逐渐变得焦灼仿佛对立的两个人随时都会打起来,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走了出来。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在那听到了多少。

    橙色长发的[女生]抓了抓脸:“现在什么情况……我们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

    鬼凛皱起眉,目光看向另一位示意对方解释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烛台切光忠避开她的视线:“源很担心你,所以就拜托我们跟过来了。”

    这点他可没有说谎,在鬼凛头也不回的离开后男孩就特意拜托了他们,也提到了最近在森林里经常出没的溯行军。

    鬼凛作为诅咒本身既要击败同类,还要应付新的敌人,有时还会有人类的咒术师想要祓除她。

    两位付丧神踏出结界。

    “所以对面是什么家伙?”

    解释起来太麻烦了,鬼凛想了下总结:”如果他们要继续前进,那就是敌人。“

    乱抬起手臂伸起懒腰:“好——就当是饭后运动。”

    对面僧服穿着的人虚起眼,他抬起手,身后安静的诅咒开始活动起来,纷纷向着前面的目标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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