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好日子转眼即到，沈珊儿大婚这日，秧秧说到做到，天一亮就起来去陪她了。
沈灵儿起得比她稍晚，两人在院外碰面，瞌睡迷眼地对视一笑，露出互相理解的表情。
没推门就听沈珊儿在里边乍呼呼的喊：“都什么时辰了？早膳怎么还不送来！”
说罢又问：“人呢？”
“这儿呢！”沈灵儿推着秧秧先进去。
沈珊儿穿着里衣，丧着脸小跑过来，抓起秧秧的手：“我没底得很。”
沈灵儿也长开了，细眉长眼瓜子脸，姐妹俩有三分相似。
“长姐，阿娘把一切都提前安排好了，若有什么事，我和秧秧在呢。”她一边打呵欠一边说。
秧秧说：“灵儿你让人去催一催早膳，免得她跳脚。”
沈灵儿点头：“好，你陪着她，我亲自去催。”说完转身欲出门。
沈珊儿忙叫住她：“回来！”
“不急不急！别走！”
沈灵儿。。。。。。又拔脚收回来。
“我不是着急早膳，就是要离开家了，觉得心空。”沈珊儿恹恹地说。
于是三人挤到床上，横七竖八地胡乱一躺。
沈珊儿的丫头彩樱见状放了心，伶俐地出去关门，让她们单独说话，又派人去庖厨知会，让多送些早膳过来。
沈灵儿躺下就不说话了，还很想眯过去打点小呼噜。
“以后再回来就难了，万家不是个好讲话的地方。”沈珊儿望着帐顶说。
“不会的。。。。。。长姐。。。。。。”沈灵儿还残余一丝清醒。
秧秧扯过枕头，垫着脑袋，“又不是没有办法。”她说。
沈珊儿翻趴起来，问她：“什么办法？”
沈灵儿也支棱起耳朵。
“早告诉你了嘛，你们搬出来住，像我阿娘，现在每天都能去侯府看她阿娘。”秧秧很有信心。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路。”
沈珊儿一边蔫巴，一边燃起希望，“你阿娘没跟婆母住啊，我这。。。。。。唉，你说说有什么办法？”
秧秧说：“你婆母若实在是不好说话，就只有苦肉计了。”
沈珊儿眼睛亮绿！
沈灵儿也清醒了，“秧秧，你好聪明啊！”
秧秧自豪一笑，“也没什么，总之你若在万家过得不好，就送信出来，我们一起解决，这样说你心里不怕了吧？”
沈珊儿立刻注入了真气。
秧秧继续稳住她，“我不算最聪明的，我外祖母，还有从宫里出来的金嬷嬷才是真的聪明，她们连宫里娘娘斗法都当成家常便饭，甚至趁机火中取栗也是常事，你的事若我不行，还可以问她们呢！”
沈珊儿和沈灵儿一起扑到她身边，“太好了！”
秧秧谦虚地摆摆手，“你先别自己吓自己，还没嫁进门呢，就当成龙潭虎穴一般。”
沈珊儿叹道：“等你嫁人就知道了，若是万梦炎肯当上门女婿，我哪里用得着这样。”
没多久庖厨便送了早膳过来，彩樱命摆在厅里，请三人一道来用。
沈珊儿本来没什么胃口，心情好了以后放开吃了个饱足，伺候的下人们都宽笑，说大姑娘有福气。
秧秧不停地劝菜，让她多吃，“要折腾一天呢，肚子不垫饱不行的。”
沈灵儿包起两块糕，让彩樱放身上，说：“晚膳时间一到，先给长姐吃这个，千万别傻等。”
彩樱双手接过，收好说：“二姑娘放心吧，有奴婢呢。”
三人慢吞吞吃着早膳，梳妆绾发的人便来催了，“大姑娘，时辰差不多了。”
沈珊儿打着饱嗝和她们先回屋，秧秧她们继续吃。
吃完回去一看，沈珊儿绞面绞得咬牙切齿的。
绞面的婆子咬着线头，手起线落，铁血无情，任她嘶气咧嘴都不皱一下眉。
等绞完擦上面脂，扑了香粉，果然肤色显得更加动人。
三人对过眼色后，笑得很有些深意。
秧秧和沈灵儿嘟囔，“便宜姓万的了。”
“一会儿让哥哥们好好拦门，不给足了喜钱不能进。”
“嘻嘻，让姓万的唱一曲。”
“给他喝一壶才好呢！”
沈珊儿听得连连失笑，她一笑，上妆的妇人只好停手，对那两人说：“两位姑娘先别打趣了，等迎亲的来了再施展吧。”
沈灵儿和秧秧笑着躲开。
吉时驱近，沈府的客人渐渐多起来，沈珊儿的阿娘赵氏亲自来看过一趟，说几句话，便把沈灵儿和秧秧都派去招呼客人了。
“都是自家人，替婶子张罗张罗！”
沈灵儿被拎去招呼她外祖家的女眷，秧秧则对上了曲氏带来的一大家子。
“大婶婶。”秧秧忙上前福身。
曲氏一把攥住她手，满脸的笑意，“怎么把你支使来了？你阿娘呢？”
秧秧说：“她跟我外祖母一块儿，应是在哪儿吃茶。”
说完，曲氏身后接连冒出两个扎揪揪的小丫头，瞪头瞪脑地打量秧秧，曲氏笑了笑，介绍说：“这是长房的四姑娘，五姑娘。“
陈氏和沈茗嫣在她来以后就借故走开，秧秧注意到了也不甚在意，对两个小丫头笑了笑。
曲氏淡淡地对两个庶女说：“这是你们三姐姐。”
九岁的四姑娘当即瞳孔变大，“你就是祖父最喜欢的三姐姐？”
七岁的五姑娘也张大嘴，不知用什么怪异表情看着她。
秧秧只好微笑。
沈茗溪走过来，先给她丢个眼色，“三妹妹。”
这些年魏家和四房的往来较多，秦氏会让沈茗溪和秧秧不时见个面，加深感情。
沈茗溪也分得清，秧秧和她是有血缘关系的，因此两人相处得还不错。
秧秧被她拉到一旁，避开那两个小丫头。
沈茗溪低声说：“大哥哥待会儿也会来。”
秧秧心里蓦然一紧。
“骁骑军不是在城外吗？大哥哥骑马进城？”
“嗯，大哥哥特意从城外赶来送嫁。”
“大姐姐这两年看谁都不顺眼，你留意点，跟她错开，免得她咬你。”沈茗溪偏向她说。
秧秧捏了捏她的手，“知道了。”
堂内熙熙攘攘，女眷们三五成群打堆儿，欢声笑语，逗乐不断。
不多久便有人来报信：“迎亲的来了！”
哗啦，女眷们沸腾了一下，“这就来了？咱们看热闹去！”
“爷们儿都在外门堵着，正在奏乐呢！”
“去看看！”
女眷们互相撺掇，三三两两走了一群姑娘，到外门凑热闹，正大光明地看郎君们。
沈茗溪站起来：“走，咱们也去！”
秧秧哦了一声，被她带着往外门赶。
外门人山人海，沈茗溪牵着秧秧溜边走，挤着脑袋朝外边看。
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奏一阵乐，便有人高声说话，让男方洒喜钱、表演节目。
秧秧想缩回去，这里实在是太挤了，可沈茗溪盯住外边的一个小郎君就不往回挪，秧秧顺着看过去，脸长得还行。。。。。。
“唉呀别挤了！”前面有人在嚷。
秧秧忙拉着二姐往后退，可后面的人潮让她动不了，一面是墙，转头全是人，她头都麻了。
人潮一冲，沈茗溪唰地被挤到前面去，吓得秧秧叫了声二姐姐，自己却动弹不得，被挤得贴墙上。
“别挤了！”秧秧眼中的景象已经变形，急得她没办法，只好喊。
忽然人群向后猛地一松，秧秧哐当一下陷进一片宽大的阴影，阴影如铜墙铁壁遮住她，总算让她能喘过一口气。
接着她抬起头，撞进一双熟悉的眼中。
那双活亮的墨瞳，深远无底般，映出两个呆呆的她。
眼前的男子身高出众，体型魁健，任别人怎么挤都岿然不动，他伸出长臂撑在墙上，给她围出了一片可以稍微活动的空间。
她迎着沈渡被晒成麦色的脸膛，一动不动地看了很久，久到周围发生了什么都毫无知觉，久到迎亲的队伍冲进外门，人潮散去，鞭炮声、奏乐声、尖叫声从实质变成虚空。。。。。。
他撤回抵墙的双手，低头笑了：“秧秧，哥哥来了。”
“别怕。”
她木然直视这张前世刻入骨髓的面孔，终于把“他”和大哥哥重叠在一起。
醒过神后，她背过身去，泪水无声无息。
之前沈渡发现她被人群挤得压墙时，警钟立即大作，推倒好几个人才来到她身旁，结果她像吓傻了，半晌呆若木鸡。
难道最开始没认出来？
他可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妹妹，她长大了，也长高了，从一个胖胖乎乎的丫头，变成了楚楚多姿的少女。
但气味还跟过去一样，在人群里，他第一时间就分辨出来了。
“跟我想的一样。”沈渡脱口而出。
秧秧也恍惚，“什么？”她转过身，眼下挂着珍珠。
沈渡忍住替她擦泪的冲动，“三妹妹长得跟我想的一样。”
他恢复了视力，连方郎中都从阳州赶来见面，却一直没机会见到秧秧，只好把她做的两只鸟（仙鹤和飞鹰）的荷包天天挂在身上。
“不哭了，哥哥终于见到你了。”
沈渡抬起手，轻轻抹下她脸靥上的泪珠，温热的指腹划过眼前，秋天的阳光随着泪花儿闪动，毫无抵挡地刺进她的心底。
秧秧终于又见到了那个少年。
好日子转眼即到，沈珊儿大婚这日，秧秧说到做到，天一亮就起来去陪她了。
沈灵儿起得比她稍晚，两人在院外碰面，瞌睡迷眼地对视一笑，露出互相理解的表情。
没推门就听沈珊儿在里边乍呼呼的喊：“都什么时辰了？早膳怎么还不送来！”
说罢又问：“人呢？”
“这儿呢！”沈灵儿推着秧秧先进去。
沈珊儿穿着里衣，丧着脸小跑过来，抓起秧秧的手：“我没底得很。”
沈灵儿也长开了，细眉长眼瓜子脸，姐妹俩有三分相似。
“长姐，阿娘把一切都提前安排好了，若有什么事，我和秧秧在呢。”她一边打呵欠一边说。
秧秧说：“灵儿你让人去催一催早膳，免得她跳脚。”
沈灵儿点头：“好，你陪着她，我亲自去催。”说完转身欲出门。
沈珊儿忙叫住她：“回来！”
“不急不急！别走！”
沈灵儿。。。。。。又拔脚收回来。
“我不是着急早膳，就是要离开家了，觉得心空。”沈珊儿恹恹地说。
于是三人挤到床上，横七竖八地胡乱一躺。
沈珊儿的丫头彩樱见状放了心，伶俐地出去关门，让她们单独说话，又派人去庖厨知会，让多送些早膳过来。
沈灵儿躺下就不说话了，还很想眯过去打点小呼噜。
“以后再回来就难了，万家不是个好讲话的地方。”沈珊儿望着帐顶说。
“不会的。。。。。。长姐。。。。。。”沈灵儿还残余一丝清醒。
秧秧扯过枕头，垫着脑袋，“又不是没有办法。”她说。
沈珊儿翻趴起来，问她：“什么办法？”
沈灵儿也支棱起耳朵。
“早告诉你了嘛，你们搬出来住，像我阿娘，现在每天都能去侯府看她阿娘。”秧秧很有信心。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路。”
沈珊儿一边蔫巴，一边燃起希望，“你阿娘没跟婆母住啊，我这。。。。。。唉，你说说有什么办法？”
秧秧说：“你婆母若实在是不好说话，就只有苦肉计了。”
沈珊儿眼睛亮绿！
沈灵儿也清醒了，“秧秧，你好聪明啊！”
秧秧自豪一笑，“也没什么，总之你若在万家过得不好，就送信出来，我们一起解决，这样说你心里不怕了吧？”
沈珊儿立刻注入了真气。
秧秧继续稳住她，“我不算最聪明的，我外祖母，还有从宫里出来的金嬷嬷才是真的聪明，她们连宫里娘娘斗法都当成家常便饭，甚至趁机火中取栗也是常事，你的事若我不行，还可以问她们呢！”
沈珊儿和沈灵儿一起扑到她身边，“太好了！”
秧秧谦虚地摆摆手，“你先别自己吓自己，还没嫁进门呢，就当成龙潭虎穴一般。”
沈珊儿叹道：“等你嫁人就知道了，若是万梦炎肯当上门女婿，我哪里用得着这样。”
没多久庖厨便送了早膳过来，彩樱命摆在厅里，请三人一道来用。
沈珊儿本来没什么胃口，心情好了以后放开吃了个饱足，伺候的下人们都宽笑，说大姑娘有福气。
秧秧不停地劝菜，让她多吃，“要折腾一天呢，肚子不垫饱不行的。”
沈灵儿包起两块糕，让彩樱放身上，说：“晚膳时间一到，先给长姐吃这个，千万别傻等。”
彩樱双手接过，收好说：“二姑娘放心吧，有奴婢呢。”
三人慢吞吞吃着早膳，梳妆绾发的人便来催了，“大姑娘，时辰差不多了。”
沈珊儿打着饱嗝和她们先回屋，秧秧她们继续吃。
吃完回去一看，沈珊儿绞面绞得咬牙切齿的。
绞面的婆子咬着线头，手起线落，铁血无情，任她嘶气咧嘴都不皱一下眉。
等绞完擦上面脂，扑了香粉，果然肤色显得更加动人。
三人对过眼色后，笑得很有些深意。
秧秧和沈灵儿嘟囔，“便宜姓万的了。”
“一会儿让哥哥们好好拦门，不给足了喜钱不能进。”
“嘻嘻，让姓万的唱一曲。”
“给他喝一壶才好呢！”
沈珊儿听得连连失笑，她一笑，上妆的妇人只好停手，对那两人说：“两位姑娘先别打趣了，等迎亲的来了再施展吧。”
沈灵儿和秧秧笑着躲开。
吉时驱近，沈府的客人渐渐多起来，沈珊儿的阿娘赵氏亲自来看过一趟，说几句话，便把沈灵儿和秧秧都派去招呼客人了。
“都是自家人，替婶子张罗张罗！”
沈灵儿被拎去招呼她外祖家的女眷，秧秧则对上了曲氏带来的一大家子。
“大婶婶。”秧秧忙上前福身。
曲氏一把攥住她手，满脸的笑意，“怎么把你支使来了？你阿娘呢？”
秧秧说：“她跟我外祖母一块儿，应是在哪儿吃茶。”
说完，曲氏身后接连冒出两个扎揪揪的小丫头，瞪头瞪脑地打量秧秧，曲氏笑了笑，介绍说：“这是长房的四姑娘，五姑娘。“
陈氏和沈茗嫣在她来以后就借故走开，秧秧注意到了也不甚在意，对两个小丫头笑了笑。
曲氏淡淡地对两个庶女说：“这是你们三姐姐。”
九岁的四姑娘当即瞳孔变大，“你就是祖父最喜欢的三姐姐？”
七岁的五姑娘也张大嘴，不知用什么怪异表情看着她。
秧秧只好微笑。
沈茗溪走过来，先给她丢个眼色，“三妹妹。”
这些年魏家和四房的往来较多，秦氏会让沈茗溪和秧秧不时见个面，加深感情。
沈茗溪也分得清，秧秧和她是有血缘关系的，因此两人相处得还不错。
秧秧被她拉到一旁，避开那两个小丫头。
沈茗溪低声说：“大哥哥待会儿也会来。”
秧秧心里蓦然一紧。
“骁骑军不是在城外吗？大哥哥骑马进城？”
“嗯，大哥哥特意从城外赶来送嫁。”
“大姐姐这两年看谁都不顺眼，你留意点，跟她错开，免得她咬你。”沈茗溪偏向她说。
秧秧捏了捏她的手，“知道了。”
堂内熙熙攘攘，女眷们三五成群打堆儿，欢声笑语，逗乐不断。
不多久便有人来报信：“迎亲的来了！”
哗啦，女眷们沸腾了一下，“这就来了？咱们看热闹去！”
“爷们儿都在外门堵着，正在奏乐呢！”
“去看看！”
女眷们互相撺掇，三三两两走了一群姑娘，到外门凑热闹，正大光明地看郎君们。
沈茗溪站起来：“走，咱们也去！”
秧秧哦了一声，被她带着往外门赶。
外门人山人海，沈茗溪牵着秧秧溜边走，挤着脑袋朝外边看。
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奏一阵乐，便有人高声说话，让男方洒喜钱、表演节目。
秧秧想缩回去，这里实在是太挤了，可沈茗溪盯住外边的一个小郎君就不往回挪，秧秧顺着看过去，脸长得还行。。。。。。
“唉呀别挤了！”前面有人在嚷。
秧秧忙拉着二姐往后退，可后面的人潮让她动不了，一面是墙，转头全是人，她头都麻了。
人潮一冲，沈茗溪唰地被挤到前面去，吓得秧秧叫了声二姐姐，自己却动弹不得，被挤得贴墙上。
“别挤了！”秧秧眼中的景象已经变形，急得她没办法，只好喊。
忽然人群向后猛地一松，秧秧哐当一下陷进一片宽大的阴影，阴影如铜墙铁壁遮住她，总算让她能喘过一口气。
接着她抬起头，撞进一双熟悉的眼中。
那双活亮的墨瞳，深远无底般，映出两个呆呆的她。
眼前的男子身高出众，体型魁健，任别人怎么挤都岿然不动，他伸出长臂撑在墙上，给她围出了一片可以稍微活动的空间。
她迎着沈渡被晒成麦色的脸膛，一动不动地看了很久，久到周围发生了什么都毫无知觉，久到迎亲的队伍冲进外门，人潮散去，鞭炮声、奏乐声、尖叫声从实质变成虚空。。。。。。
他撤回抵墙的双手，低头笑了：“秧秧，哥哥来了。”
“别怕。”
她木然直视这张前世刻入骨髓的面孔，终于把“他”和大哥哥重叠在一起。
醒过神后，她背过身去，泪水无声无息。
之前沈渡发现她被人群挤得压墙时，警钟立即大作，推倒好几个人才来到她身旁，结果她像吓傻了，半晌呆若木鸡。
难道最开始没认出来？
他可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妹妹，她长大了，也长高了，从一个胖胖乎乎的丫头，变成了楚楚多姿的少女。
但气味还跟过去一样，在人群里，他第一时间就分辨出来了。
“跟我想的一样。”沈渡脱口而出。
秧秧也恍惚，“什么？”她转过身，眼下挂着珍珠。
沈渡忍住替她擦泪的冲动，“三妹妹长得跟我想的一样。”
他恢复了视力，连方郎中都从阳州赶来见面，却一直没机会见到秧秧，只好把她做的两只鸟（仙鹤和飞鹰）的荷包天天挂在身上。
“不哭了，哥哥终于见到你了。”
沈渡抬起手，轻轻抹下她脸靥上的泪珠，温热的指腹划过眼前，秋天的阳光随着泪花儿闪动，毫无抵挡地刺进她的心底。
秧秧终于又见到了那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