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次日，城外寒风衰野，凉意砭骨，秧秧从马车上下来后，冻得几乎站不住了，两脚跺着轮换踩在地上。
叶宝言两手抱肩在地上蹦跶，眼睛盯着热闹喧哗的临时互市，抖了会儿把心一横，对秧秧说：“走！”
秧秧和她缩着脖子挤在一起，朝人声鼎沸的交易市场而去。
沈渡在前方拴马，让白马站在能遮风的胡杨树背后，拴好了马，沈渡踅出身，看见她窝囊在狐皮披风里，跺着两只脚，不禁莞尔。
他脚下生风走过去：“我去买点热的，你们拿在手里，当手炉暖手。”
两行鼻涕清水似的从秧秧鼻子里飘出来，叶宝言憋不住哈哈大笑。
沈渡的视野还没彻底离开她们，见状也抿唇乐了。
鼻涕飘落地上，就跟没来过一样，秧秧愣完以后，先捂住叶宝言的嘴，又气咻咻地瞪着沈渡。
沈渡买回两个刚出锅的麻饼，用油纸包好，给她们一人塞了一个，说：“放袖子里捂手。”
秧秧颤抖着纤细的小手，把麻饼小心地放好，打眼一望，沈诺跟胡胖子已经没影了。
沈渡站到她侧前方，挡住风来的方向。
这里最多的是皮毛摊子，间杂香料、药材和异域工艺品，不如京师的瓦子商品繁茂、品种丰富，胜在特色突出，优质皮毛堆积如山，若在京师，相同品质的皮毛肯定只在巨价的大店出售。
叶宝言原地一圈跑跑跳跳，一是冷，二是兴奋，她披着旧的白狐披风，脖子上围了一条上好的墨色狐狸毛，是刚从货摊上买的，手里还提着张黑熊皮打量。
货主见她出手大方不还价，拼命把贵的递给她，“这张黑熊皮货真价实，一点损伤也看不出，小娘子可以买回去挂屋里欣赏，包管谁见了都赞一声威风，或可做成熊皮褥子取暖！”
叶宝言低头掏钱，“帮我捆起来，送到车上，看见那辆车没？”
货主渺目一望，是官衙的车，遂笑得更加夸张：“小的定会办好！”
秧秧立在一家卖工艺品的摊子前，挨个看那些造型奇特的铜制小人，有人首蛇身、半人半鱼、半人半龟的神魔、有三头六臂的阿修罗、盘坐莲花的三世佛，还有的身骑天鹅，有的在火圈中舞蹈。。。。。。
五花八门，目不暇接，秧秧弯着腰、兴致不缺地浏览，忽然沈渡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直起身，奇怪地拨开他：“你站到后面去嘛。”
沈渡僵在她身前，偏过头说：“叶姑娘那里收获不错，你也去买点皮货，带回去给你娘和祖母。”
秧秧高兴地转朝叶宝言的方向，“让我看看都有什么好东西！”
沈渡呼了口气，一言难尽地注视着西域人货摊上一对裸身交合的男女。
叶宝言收获颇丰，货主赚了她不少钱，还赠送了她一对狐狸袖筒，见秧秧挤过来，她指着摊子上的一张斑斑点点的豹子皮说：“那张豹皮好生威武，只是有一处大的接缝，我还在犹豫要不要买。”
货主王婆卖瓜道：“这接缝算不上大，姑娘您逛一圈看看，我担保再不会有第二张比它还好的。”
秧秧见货主把豹子皮翻来覆去地比划，一眼瞧见了那道接缝，遂摇了摇头：“是很明显。”
沈渡接话道：“今日没有，明日兴许还会有，不急着下手。”
货主一听，干脆道：“姑娘既然要好货，那我这几日就专门去收些上好的来，想要什么样的都有，白虎皮要不要？我有门路。”
叶宝言和秧秧眼睛一亮：“白虎皮？”
货主见她们中意，继续招揽道：“现成的有一张，只是价格略高，我怕不好寻买家，就搁在家里，只有姑娘这样的豪客来了才推荐。”
叶宝言爽性地说：“明日只管带来，若没问题，我们就要了。”
货主笑成裂开的瓜，如此挥金如土的客人少见，他赚大发了！
秧秧没挑什么皮毛货，货主眼睛毒，见她虽不买，但身上佩戴的随意一件东西都是稀有的大货，为了做她生意，也殷勤地赠送了一副狐狸袖筒，毛色极好，纯白没有杂毛。
店主献媚讨好：“这对袖筒只有给姑娘用才不浪费了。”
秧秧接过来套上，说：“明日弄些好货来，我也挑几件。”
店主高兴不已，好话说个不停，把他们一行送走了。
路上沈渡问她们：“现在还冷吗？”
袖子里的麻饼已经温了，叶宝言手上套着狐狸毛袖筒，脖子缠着墨狐毛，暖和极了，“早就不冷了。”说完把麻饼掏出来，交给他处理。
秧秧眼角瞥着刚才逛过的西域人的摊子，一边随叶宝言，也把麻饼掏出递给沈渡。
“有好酒卖勒，西域葡萄春，浓浓的玫瑰香！最适合姑娘家饮用！”酒摊背后的货主见他们买了不少，路过时便高声吆喝起来。
“香不香尝过才知道！”叶宝言接过话。
摊主一叠手，“没问题，都尝尝，好喝多买，不好喝不要钱！”
叶宝言拉着秧秧凑到了摊前，一人饮了一小盏，果然风味俱佳，浓浓的香气使得满口芬芳，喝完脚上一热，有回血的感觉。
一尺半的酒坛，秧秧一口气要了十坛，又加了运费，让摊主送到官衙。
沈渡笑着摇头：“要喝到何年何月？”
摊主一边收钱一边打趣：“这酒越沉越香，年份久了，酒味更是圆醇，这位姑娘好眼力，要我说十坛不多，二十坛也嫌少！”
秧秧和叶宝言接着喝了四五盏，喝得手脚都热了，才从酒摊前离开。
她掰着手指肚算道：“十坛而已，府里一年开宴都不够用的，沈诺上次带回去的味道都不如今天这个，回去让他尝过了，说不定他会定一批回去售卖呢。”
沈渡看她的馋猫样，想起了她小时候偷吃的事儿，好可惜当时看不见她的模样，在他心里的描绘中，秧秧应该是用几根彩带扎着小揪，浑身圆滚，脸如满月的软糯小团子。
“大哥哥，今日回去就拿一坛，给你在军中的好友们送去。”她周到地说。
沈渡颔首，两人对视一笑。
叶宝言轻嘶着快步超前，他们两这样，难怪一个谁也不娶，一个谁也不嫁，可这层窗户纸还糊得严严实实的，两人将来到底怎么办？
她头疼地抛开二人，去寻沈诺他们。
“叶宝言！你急什么？”秧秧在后面喊了一嗓，见她不停，嘴里嘀咕。
如今的互市比上次来时更大，货物更全，还有来巡逻的士兵维持秩序，查问前来交易的雁北商人，登记名册，处理交易纠纷。
沈渡这次回京师要办的大事，便是让朝廷下达同意互市的正式文书，韩自明自己磕不动那群文官，便让沈渡去磕，反正没人敢驳沈相面子，对互市觉得别扭不同意的，也会收敛许多。
沈诺和胡胖子在香料摊前定了很多货，身上一股混杂冲鼻的气味，叶宝言从后面重重拍了他的肩膀，瞬间捂住了鼻子，嫌弃道：“买好了吗？”
胡胖子陪笑说：“差不多了，四公子去陪叶姑娘吧，这里有我。”
沈诺被叶宝言拉到路上，脚下踉跄：“姐姐脖子上这条墨狐皮极好，适合给你祖母做披风。”
叶宝言气笑了，这是她给自己买的，她要在墨狐披风的领口，下摆上镶一圈真珠，墨色厚重，真珠光润，一定相得益彰。
她刀子似的嗖嗖割了他几眼，才道：“少指手画脚，你都看到什么好玩的？带我去瞧瞧！”
沈诺抓抓头，“好玩的不少，你真要瞧？”
叶宝言梗着脖子：“当然！”
沈诺把她带到了卖铜像的西域商人那里，“拿点好货出来，给这位姑娘瞧瞧看。”
商人高鼻深目，褐眼红发，汉话不分语调，“蒿的，菇娘腰深么？”
沈诺露出一个坏笑。
商人了然而笑，从身后的木箱子里捧出包好的小铜人。
叶宝言伸长脖子，看完后眼珠子掉在地上。
“沈四！你这个坏坯子！”她惊叫着追打沈诺。
沈诺鼠窜出了市场，逃向栓着白马的大树。
两人围着树扑躲，白马叽叽嘹嘹地走来，要和沈诺近乎，沈诺笑得前倒后仰，不时搂一把马脖子。
市场里，沈渡问秧秧：“刚才去哪了？一转身人就没了？”
秧秧从容不迫地答道：“刚才忘记给酒摊留姓名，回去说了一声。”
沈渡说：“跟着我别走远，这里人员复杂，你一个姑娘家怕引人注意。”
秧秧听话地拉住他的袖子，两人距离拉近，秧秧的发髻擦到他的耳廓，甜幽遽然罩据了他的感官，沈渡默不作声，任凭她拉着。
“大哥哥，你把眼睛闭上，我带你出去。”她想再找一找他依靠她行动的感觉。
沈渡抿唇说：“这里人多，不可淘气。”虽然拒绝，可表情分明是宠溺的。
秧秧坚持要玩：“就试一试嘛，大哥哥好久都没像过去那样依靠我了。”
沈渡只得闭眼，反牵住她的衣袖。
走出互市，秧秧渐渐把他往人少的地方带，不时提醒他不可睁眼，“前面是祖父的书房，咱们去喂小鱼。”
沈渡莞然，“谁钓的小鱼？”
秧秧说：“我呀！”
沈渡摇头：“不对。”
秧秧装作气馁：“是大哥哥钓的。”
沈渡笑了，秧秧也笑了。
一个身形膘壮的雁北男人擦身而过，秧秧唇边的笑意短暂停留。
一阵劲风刮过，沈渡猛地睁眼，手中已经空无一物。
次日，城外寒风衰野，凉意砭骨，秧秧从马车上下来后，冻得几乎站不住了，两脚跺着轮换踩在地上。
叶宝言两手抱肩在地上蹦跶，眼睛盯着热闹喧哗的临时互市，抖了会儿把心一横，对秧秧说：“走！”
秧秧和她缩着脖子挤在一起，朝人声鼎沸的交易市场而去。
沈渡在前方拴马，让白马站在能遮风的胡杨树背后，拴好了马，沈渡踅出身，看见她窝囊在狐皮披风里，跺着两只脚，不禁莞尔。
他脚下生风走过去：“我去买点热的，你们拿在手里，当手炉暖手。”
两行鼻涕清水似的从秧秧鼻子里飘出来，叶宝言憋不住哈哈大笑。
沈渡的视野还没彻底离开她们，见状也抿唇乐了。
鼻涕飘落地上，就跟没来过一样，秧秧愣完以后，先捂住叶宝言的嘴，又气咻咻地瞪着沈渡。
沈渡买回两个刚出锅的麻饼，用油纸包好，给她们一人塞了一个，说：“放袖子里捂手。”
秧秧颤抖着纤细的小手，把麻饼小心地放好，打眼一望，沈诺跟胡胖子已经没影了。
沈渡站到她侧前方，挡住风来的方向。
这里最多的是皮毛摊子，间杂香料、药材和异域工艺品，不如京师的瓦子商品繁茂、品种丰富，胜在特色突出，优质皮毛堆积如山，若在京师，相同品质的皮毛肯定只在巨价的大店出售。
叶宝言原地一圈跑跑跳跳，一是冷，二是兴奋，她披着旧的白狐披风，脖子上围了一条上好的墨色狐狸毛，是刚从货摊上买的，手里还提着张黑熊皮打量。
货主见她出手大方不还价，拼命把贵的递给她，“这张黑熊皮货真价实，一点损伤也看不出，小娘子可以买回去挂屋里欣赏，包管谁见了都赞一声威风，或可做成熊皮褥子取暖！”
叶宝言低头掏钱，“帮我捆起来，送到车上，看见那辆车没？”
货主渺目一望，是官衙的车，遂笑得更加夸张：“小的定会办好！”
秧秧立在一家卖工艺品的摊子前，挨个看那些造型奇特的铜制小人，有人首蛇身、半人半鱼、半人半龟的神魔、有三头六臂的阿修罗、盘坐莲花的三世佛，还有的身骑天鹅，有的在火圈中舞蹈。。。。。。
五花八门，目不暇接，秧秧弯着腰、兴致不缺地浏览，忽然沈渡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直起身，奇怪地拨开他：“你站到后面去嘛。”
沈渡僵在她身前，偏过头说：“叶姑娘那里收获不错，你也去买点皮货，带回去给你娘和祖母。”
秧秧高兴地转朝叶宝言的方向，“让我看看都有什么好东西！”
沈渡呼了口气，一言难尽地注视着西域人货摊上一对裸身交合的男女。
叶宝言收获颇丰，货主赚了她不少钱，还赠送了她一对狐狸袖筒，见秧秧挤过来，她指着摊子上的一张斑斑点点的豹子皮说：“那张豹皮好生威武，只是有一处大的接缝，我还在犹豫要不要买。”
货主王婆卖瓜道：“这接缝算不上大，姑娘您逛一圈看看，我担保再不会有第二张比它还好的。”
秧秧见货主把豹子皮翻来覆去地比划，一眼瞧见了那道接缝，遂摇了摇头：“是很明显。”
沈渡接话道：“今日没有，明日兴许还会有，不急着下手。”
货主一听，干脆道：“姑娘既然要好货，那我这几日就专门去收些上好的来，想要什么样的都有，白虎皮要不要？我有门路。”
叶宝言和秧秧眼睛一亮：“白虎皮？”
货主见她们中意，继续招揽道：“现成的有一张，只是价格略高，我怕不好寻买家，就搁在家里，只有姑娘这样的豪客来了才推荐。”
叶宝言爽性地说：“明日只管带来，若没问题，我们就要了。”
货主笑成裂开的瓜，如此挥金如土的客人少见，他赚大发了！
秧秧没挑什么皮毛货，货主眼睛毒，见她虽不买，但身上佩戴的随意一件东西都是稀有的大货，为了做她生意，也殷勤地赠送了一副狐狸袖筒，毛色极好，纯白没有杂毛。
店主献媚讨好：“这对袖筒只有给姑娘用才不浪费了。”
秧秧接过来套上，说：“明日弄些好货来，我也挑几件。”
店主高兴不已，好话说个不停，把他们一行送走了。
路上沈渡问她们：“现在还冷吗？”
袖子里的麻饼已经温了，叶宝言手上套着狐狸毛袖筒，脖子缠着墨狐毛，暖和极了，“早就不冷了。”说完把麻饼掏出来，交给他处理。
秧秧眼角瞥着刚才逛过的西域人的摊子，一边随叶宝言，也把麻饼掏出递给沈渡。
“有好酒卖勒，西域葡萄春，浓浓的玫瑰香！最适合姑娘家饮用！”酒摊背后的货主见他们买了不少，路过时便高声吆喝起来。
“香不香尝过才知道！”叶宝言接过话。
摊主一叠手，“没问题，都尝尝，好喝多买，不好喝不要钱！”
叶宝言拉着秧秧凑到了摊前，一人饮了一小盏，果然风味俱佳，浓浓的香气使得满口芬芳，喝完脚上一热，有回血的感觉。
一尺半的酒坛，秧秧一口气要了十坛，又加了运费，让摊主送到官衙。
沈渡笑着摇头：“要喝到何年何月？”
摊主一边收钱一边打趣：“这酒越沉越香，年份久了，酒味更是圆醇，这位姑娘好眼力，要我说十坛不多，二十坛也嫌少！”
秧秧和叶宝言接着喝了四五盏，喝得手脚都热了，才从酒摊前离开。
她掰着手指肚算道：“十坛而已，府里一年开宴都不够用的，沈诺上次带回去的味道都不如今天这个，回去让他尝过了，说不定他会定一批回去售卖呢。”
沈渡看她的馋猫样，想起了她小时候偷吃的事儿，好可惜当时看不见她的模样，在他心里的描绘中，秧秧应该是用几根彩带扎着小揪，浑身圆滚，脸如满月的软糯小团子。
“大哥哥，今日回去就拿一坛，给你在军中的好友们送去。”她周到地说。
沈渡颔首，两人对视一笑。
叶宝言轻嘶着快步超前，他们两这样，难怪一个谁也不娶，一个谁也不嫁，可这层窗户纸还糊得严严实实的，两人将来到底怎么办？
她头疼地抛开二人，去寻沈诺他们。
“叶宝言！你急什么？”秧秧在后面喊了一嗓，见她不停，嘴里嘀咕。
如今的互市比上次来时更大，货物更全，还有来巡逻的士兵维持秩序，查问前来交易的雁北商人，登记名册，处理交易纠纷。
沈渡这次回京师要办的大事，便是让朝廷下达同意互市的正式文书，韩自明自己磕不动那群文官，便让沈渡去磕，反正没人敢驳沈相面子，对互市觉得别扭不同意的，也会收敛许多。
沈诺和胡胖子在香料摊前定了很多货，身上一股混杂冲鼻的气味，叶宝言从后面重重拍了他的肩膀，瞬间捂住了鼻子，嫌弃道：“买好了吗？”
胡胖子陪笑说：“差不多了，四公子去陪叶姑娘吧，这里有我。”
沈诺被叶宝言拉到路上，脚下踉跄：“姐姐脖子上这条墨狐皮极好，适合给你祖母做披风。”
叶宝言气笑了，这是她给自己买的，她要在墨狐披风的领口，下摆上镶一圈真珠，墨色厚重，真珠光润，一定相得益彰。
她刀子似的嗖嗖割了他几眼，才道：“少指手画脚，你都看到什么好玩的？带我去瞧瞧！”
沈诺抓抓头，“好玩的不少，你真要瞧？”
叶宝言梗着脖子：“当然！”
沈诺把她带到了卖铜像的西域商人那里，“拿点好货出来，给这位姑娘瞧瞧看。”
商人高鼻深目，褐眼红发，汉话不分语调，“蒿的，菇娘腰深么？”
沈诺露出一个坏笑。
商人了然而笑，从身后的木箱子里捧出包好的小铜人。
叶宝言伸长脖子，看完后眼珠子掉在地上。
“沈四！你这个坏坯子！”她惊叫着追打沈诺。
沈诺鼠窜出了市场，逃向栓着白马的大树。
两人围着树扑躲，白马叽叽嘹嘹地走来，要和沈诺近乎，沈诺笑得前倒后仰，不时搂一把马脖子。
市场里，沈渡问秧秧：“刚才去哪了？一转身人就没了？”
秧秧从容不迫地答道：“刚才忘记给酒摊留姓名，回去说了一声。”
沈渡说：“跟着我别走远，这里人员复杂，你一个姑娘家怕引人注意。”
秧秧听话地拉住他的袖子，两人距离拉近，秧秧的发髻擦到他的耳廓，甜幽遽然罩据了他的感官，沈渡默不作声，任凭她拉着。
“大哥哥，你把眼睛闭上，我带你出去。”她想再找一找他依靠她行动的感觉。
沈渡抿唇说：“这里人多，不可淘气。”虽然拒绝，可表情分明是宠溺的。
秧秧坚持要玩：“就试一试嘛，大哥哥好久都没像过去那样依靠我了。”
沈渡只得闭眼，反牵住她的衣袖。
走出互市，秧秧渐渐把他往人少的地方带，不时提醒他不可睁眼，“前面是祖父的书房，咱们去喂小鱼。”
沈渡莞然，“谁钓的小鱼？”
秧秧说：“我呀！”
沈渡摇头：“不对。”
秧秧装作气馁：“是大哥哥钓的。”
沈渡笑了，秧秧也笑了。
一个身形膘壮的雁北男人擦身而过，秧秧唇边的笑意短暂停留。
一阵劲风刮过，沈渡猛地睁眼，手中已经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