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小院门口，沈茗嫣依依送别着她的私房钱，挥手对姐妹们说：“争取一个半月内把寺庙修好，我得尽早吃上荤腥。”
沈茗溪拍胸口保证：“大姐姐等着瞧吧！”
秧秧扶着佑佑的手往山下走，沈茗嫣看不惯地呲了一眼，对余下人说：“都去吧，咱们姐妹很快就可以再会了。”
沈灵儿和沈茗溪拜别离去。
秧秧和佑佑已经走出了老远，两人有说有笑的，沈茗溪和沈灵儿互相对个眼，冲着前面喊道：“等等我们。”
前面脚步没停，只是速度慢了些。沈灵儿追上去，叩指弹在佑佑的后脑上，佯装生气道：“你怎么不来扶我！”
佑佑略微为难地松开了秧秧的手，递胳膊给她，说：“姐姐的吩咐我怎会不从。”
沈灵儿搭手上去，哼了一声：“走吧。”
沈茗溪走到秧秧身旁，悄声说：“佑佑都长大了。”
秧秧停下来望她一眼，嘀咕道：“尽瞎想。”
沈茗溪瓮声瓮气：“他十六七了，不想正常吗？”
秧秧脚下一晃，沈茗溪抿着唇线，伸手捞了她一把。
佑佑不放心地回头看顾她，被沈灵儿喝回了注意力，“看哪呢？”
秧秧没底地自我安慰道：“佑佑就跟我的亲弟弟一样，他也是这么想的。”
沈茗溪一言难尽地闭上嘴，由得她自欺。
云州。
术科心急如焚，不愿错过今年夏秋的战机，再耗费一个冬天打偷袭战，便悍然出动了近两万兵马，取远道直奔厥州而来，以赤尻部的名义，扬言收复旧地。
此战由他亲自出马，为了稳固后方，他让野荣率领余下兵马驻守老巢，以防永兴军来袭。
刘副将领韩帅军令，固守厥州。他也放出了豪言壮语：“老子打回来的土地，一寸也不还给雁北贼子！”
此次守城是在城外，不同于当初守云州城的坚守不出，刘副将率领永兴军将士，将人马布置在了城外。
韩自明对刘副将的能力是有信心的，他另外加派沈渡和薛都尉带领六千人马去厥州支援，敌我双方人数相当。
然而沈渡刚率兵赶到厥州时，却见证了一场惨败。
刘副将战死，厥州城岌岌可危。
沈渡全身的警戒值迅速拉到最高最满，他从术科的眼皮子底下抢回了刘副将的尸身，以最快速度从四面八方收拢了战败的永兴军将士，然后关上厥州城门。
沈渡带来的援兵加上战败的残兵，驻守厥州的永兴军总共只剩一万出头，术科两万人马虎视眈眈，得知守将是他歼敌名单上的第二位，术科又收复了赤尻部丢失的地盘，战心更加高炽。
双方都清楚此战必定艰辛。
韩自明接到兵败战报，当场就吐了血。
战报上写，刘副将被敌人的利刃居中划破，全身的血液流干，尸身不成人形。
他的甲衣像一块破布一样被斩的零零碎碎，沈渡亲自脱下那件甲衣，命人送到韩自明面前。
韩自明嘴角余血，目疵欲裂，十个手指紧紧攥住浸透血迹的支棉片缕，恨得在帅帐内不管不顾地狂吼。
那件副将的甲衣，本该用精铁打造，可是刘副将身上脱下来的，却是一层不像铁的软壳子里再包着一层破棉花！
连刘副将都穿这种破甲，何况其他的普通将士！
韩自明曾经反对兵部成立专门供给给永兴军的军械所，他提出由永兴军自己筹建，但枢密院最后听取了兵部的意见，没有采纳他的。
“邓老狗，我要你给我的兄弟陪葬！”
韩自明伏倒在地，喘声叫道。
京师城郊的烟云庄，簇新的寺庙拔地而起。
万梦炎听说是给沈渡的庄子修建寺庙，二话不说动用了自家的人情，在一个月内便已基本搭建完工，只剩下一些边角的小修小补。
收到竣工的消息，姐妹们坐着马车来查验。
沈灵儿虽是求人办事，话却说得响亮：“这里可是我大哥哥的地方，我本来想让管事在外面找人，考虑到此事关系到大哥哥的脸面，才决定让姐夫出马的。”
万梦炎巴不得攀上沈渡，他凑上来附和：“那妹妹千万别忘了在大舅兄面前多加美言。”
沈灵儿心里冷笑，嘴上说一定一定。
秧秧和沈茗溪高兴地在寺里走走停停，不时指指点点：“主殿果然盖得雄伟，今后咱们有了自己的家庙，求神拜佛也不用跑远了。”
沈茗溪说：“住持的人选也有了，那人法号清净，原本是青州一座旧庙的主持，只因寺里香火不旺，导致庙里年久失修，住不得人，此人是府里的刘管事帮忙寻来的。”
主殿内请来的菩萨像还未拆下红布，每一座都可见衣衫细腻，头戴宝冠，雕得极为精美。
两人再三点头赞叹，“果然是极好。”
眼角窥到外头，见万梦炎在讨好小姨子，秧秧露了个笑，招手唤：“灵儿过来！”
沈灵儿趁机甩开姓万的，走进主殿。
三人携手站在佛像前，秧秧闭上眼默念：求佛祖保佑他平安。
沈茗溪庄重地念道：保佑大哥战无不胜。
沈灵儿低声：财神眷顾，国泰民安。
万梦炎的小厮匆匆赶来，在殿外瞧了一眼，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万梦炎登时惊叫，“你说什么？永兴军战败，连刘副将都死在了沙场？”
三姐妹的心防顿时失守，被洪水席卷淹过一般，人人面白如纸。
秧秧抢先跑出来，盯着小厮发问：“这消息哪来的？”
沈茗溪和沈灵儿互相搀着拉着，塌着肩膀，无力地站在她身旁。
万梦炎急得原地蹦起来，“三姑娘问你话，还不快说！”
小厮不敢抬头，瞧着地面道：“府里刚得的消息，小的听到管事漏出来的，老大人已经去朝里询问了。”
秧秧呆了一瞬，拔腿就往外跑，她先爬上马车，把后面赶来的两姐妹拼命拉上来，命令车夫速回沈府。
祖父不在府里，祖母说祖父是被中书省的人请走的。
秧秧追问：“是云州的消息吗？祖父是什么表情？”
秦氏摇头：“是前线的消息，厥州守军大败。”
三姐妹几乎同时瘫下去，吓得秦氏抱一个扶一个，恨没有第三只手去拉地上的沈灵儿。
“大哥哥呢？”秧秧靠在她身上颤声。
“我大哥怎么样？”沈茗溪急出眼泪。
沈灵儿自己扶着椅子爬起来，一屁股坐下去，急赤白脸地喘。
秦氏忙道：“你们莫急，若是大郎有事，只怕现在不只仅仅如此，中书省绝不敢隐瞒的。”
这话言之有理，三姐妹被淹得七零八落的心渐渐找了回来。
中书省内，年富力强的圣上脸青面黑，咄咄争执的大臣们言之无物，互相推诿。
枢密院说：“镇北侯应为此战负全责，请圣上让他戴罪立功。”
中书省反驳：“战败的是刘副将，并非镇北侯，且刘副将以身殉国，还要如何处置？”
枢密院说：“必须有人为此战负责。”
中书省讥讽：“难道不应该由你枢密院负责吗？还有兵部！”
兵部又哭又喊：“圣上圣明，我等既不参与制定战略，也无能干预镇北侯用兵，此事与兵部无关啊！”
折的是天子的将，损的是天子的兵，这些面目可憎的大臣们个个落井下石，趁机火中取栗，你拉我踩。
圣上看得一清二楚，心里权衡不定。
蒋方和魏梅山领头站在前面，各自紧闭嘴巴，等待挑选时机，出声入局。
中书省屋子不大，里头乌烟瘴气地这么一闹，年纪已长的蒋方渐渐受不住了，他双腿战战，额头冒汗，嘴唇也有些发白。
大臣们还在他身后指着鼻子骂街。
圣上仰头望着房梁，良久攒足力气震出一句：“够了！都给朕闭嘴！”
满屋寂静。
蒋方擦了擦汗，嘴唇翕动，正要开口。
门外有人来报：“沈相到。”
圣上哐地站起身，众人自动分开一条道，圣上亲迎沈相进门。
沈相见驾下跪，圣上暂且等他行完礼，搀扶他起身，又对魏梅山说：“还不来帮忙？”
三爷忙上前接过老父亲的胳膊。
圣上命人设座，沈相谢罪后坐下，浑浊的厉目开始扫视刚才几乎撸袖子打架的泼臣们。
那些人自知蒙不了把持朝政数十年的宰执，纷纷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做，一个个哑口无声。
圣上初理朝政，对兵事并不如太上皇熟悉，因此特意派人去请沈相来压阵，果不其然，那群泼妇大臣一看见沈相，个个都雀么无声了。
证实了他们刚才确实是想蒙他的！
圣上不断往大臣们身上甩眼刀。
三爷适时将镇北侯的军报奉给沈相，沈相先震住了场面，才低头细看。
“镇北侯送来的甲衣呢？”
安静过后，沈相略对圣上颔首，开始了讯问。
蒋方拱手：“回沈相，那批甲衣已经由老臣保管起来了。”
沈相点头，“如镇北侯所说，厥州将士所穿的甲衣是去年由兵部监制，运往前线的，而这批甲衣在此战中毫无护身之用，牵连了将士们，更使得永兴军大败，丢了太上皇夺回来的领土。”
提及太上皇的功业被牵连，连圣上都不敢轻易答话。
“据我所知，兵部有专门成立的永兴军械所，此事当年由枢密院拍板定下。”
沈相锐利的目光逡巡在枢密院和兵部的官员身上。
小院门口，沈茗嫣依依送别着她的私房钱，挥手对姐妹们说：“争取一个半月内把寺庙修好，我得尽早吃上荤腥。”
沈茗溪拍胸口保证：“大姐姐等着瞧吧！”
秧秧扶着佑佑的手往山下走，沈茗嫣看不惯地呲了一眼，对余下人说：“都去吧，咱们姐妹很快就可以再会了。”
沈灵儿和沈茗溪拜别离去。
秧秧和佑佑已经走出了老远，两人有说有笑的，沈茗溪和沈灵儿互相对个眼，冲着前面喊道：“等等我们。”
前面脚步没停，只是速度慢了些。沈灵儿追上去，叩指弹在佑佑的后脑上，佯装生气道：“你怎么不来扶我！”
佑佑略微为难地松开了秧秧的手，递胳膊给她，说：“姐姐的吩咐我怎会不从。”
沈灵儿搭手上去，哼了一声：“走吧。”
沈茗溪走到秧秧身旁，悄声说：“佑佑都长大了。”
秧秧停下来望她一眼，嘀咕道：“尽瞎想。”
沈茗溪瓮声瓮气：“他十六七了，不想正常吗？”
秧秧脚下一晃，沈茗溪抿着唇线，伸手捞了她一把。
佑佑不放心地回头看顾她，被沈灵儿喝回了注意力，“看哪呢？”
秧秧没底地自我安慰道：“佑佑就跟我的亲弟弟一样，他也是这么想的。”
沈茗溪一言难尽地闭上嘴，由得她自欺。
云州。
术科心急如焚，不愿错过今年夏秋的战机，再耗费一个冬天打偷袭战，便悍然出动了近两万兵马，取远道直奔厥州而来，以赤尻部的名义，扬言收复旧地。
此战由他亲自出马，为了稳固后方，他让野荣率领余下兵马驻守老巢，以防永兴军来袭。
刘副将领韩帅军令，固守厥州。他也放出了豪言壮语：“老子打回来的土地，一寸也不还给雁北贼子！”
此次守城是在城外，不同于当初守云州城的坚守不出，刘副将率领永兴军将士，将人马布置在了城外。
韩自明对刘副将的能力是有信心的，他另外加派沈渡和薛都尉带领六千人马去厥州支援，敌我双方人数相当。
然而沈渡刚率兵赶到厥州时，却见证了一场惨败。
刘副将战死，厥州城岌岌可危。
沈渡全身的警戒值迅速拉到最高最满，他从术科的眼皮子底下抢回了刘副将的尸身，以最快速度从四面八方收拢了战败的永兴军将士，然后关上厥州城门。
沈渡带来的援兵加上战败的残兵，驻守厥州的永兴军总共只剩一万出头，术科两万人马虎视眈眈，得知守将是他歼敌名单上的第二位，术科又收复了赤尻部丢失的地盘，战心更加高炽。
双方都清楚此战必定艰辛。
韩自明接到兵败战报，当场就吐了血。
战报上写，刘副将被敌人的利刃居中划破，全身的血液流干，尸身不成人形。
他的甲衣像一块破布一样被斩的零零碎碎，沈渡亲自脱下那件甲衣，命人送到韩自明面前。
韩自明嘴角余血，目疵欲裂，十个手指紧紧攥住浸透血迹的支棉片缕，恨得在帅帐内不管不顾地狂吼。
那件副将的甲衣，本该用精铁打造，可是刘副将身上脱下来的，却是一层不像铁的软壳子里再包着一层破棉花！
连刘副将都穿这种破甲，何况其他的普通将士！
韩自明曾经反对兵部成立专门供给给永兴军的军械所，他提出由永兴军自己筹建，但枢密院最后听取了兵部的意见，没有采纳他的。
“邓老狗，我要你给我的兄弟陪葬！”
韩自明伏倒在地，喘声叫道。
京师城郊的烟云庄，簇新的寺庙拔地而起。
万梦炎听说是给沈渡的庄子修建寺庙，二话不说动用了自家的人情，在一个月内便已基本搭建完工，只剩下一些边角的小修小补。
收到竣工的消息，姐妹们坐着马车来查验。
沈灵儿虽是求人办事，话却说得响亮：“这里可是我大哥哥的地方，我本来想让管事在外面找人，考虑到此事关系到大哥哥的脸面，才决定让姐夫出马的。”
万梦炎巴不得攀上沈渡，他凑上来附和：“那妹妹千万别忘了在大舅兄面前多加美言。”
沈灵儿心里冷笑，嘴上说一定一定。
秧秧和沈茗溪高兴地在寺里走走停停，不时指指点点：“主殿果然盖得雄伟，今后咱们有了自己的家庙，求神拜佛也不用跑远了。”
沈茗溪说：“住持的人选也有了，那人法号清净，原本是青州一座旧庙的主持，只因寺里香火不旺，导致庙里年久失修，住不得人，此人是府里的刘管事帮忙寻来的。”
主殿内请来的菩萨像还未拆下红布，每一座都可见衣衫细腻，头戴宝冠，雕得极为精美。
两人再三点头赞叹，“果然是极好。”
眼角窥到外头，见万梦炎在讨好小姨子，秧秧露了个笑，招手唤：“灵儿过来！”
沈灵儿趁机甩开姓万的，走进主殿。
三人携手站在佛像前，秧秧闭上眼默念：求佛祖保佑他平安。
沈茗溪庄重地念道：保佑大哥战无不胜。
沈灵儿低声：财神眷顾，国泰民安。
万梦炎的小厮匆匆赶来，在殿外瞧了一眼，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万梦炎登时惊叫，“你说什么？永兴军战败，连刘副将都死在了沙场？”
三姐妹的心防顿时失守，被洪水席卷淹过一般，人人面白如纸。
秧秧抢先跑出来，盯着小厮发问：“这消息哪来的？”
沈茗溪和沈灵儿互相搀着拉着，塌着肩膀，无力地站在她身旁。
万梦炎急得原地蹦起来，“三姑娘问你话，还不快说！”
小厮不敢抬头，瞧着地面道：“府里刚得的消息，小的听到管事漏出来的，老大人已经去朝里询问了。”
秧秧呆了一瞬，拔腿就往外跑，她先爬上马车，把后面赶来的两姐妹拼命拉上来，命令车夫速回沈府。
祖父不在府里，祖母说祖父是被中书省的人请走的。
秧秧追问：“是云州的消息吗？祖父是什么表情？”
秦氏摇头：“是前线的消息，厥州守军大败。”
三姐妹几乎同时瘫下去，吓得秦氏抱一个扶一个，恨没有第三只手去拉地上的沈灵儿。
“大哥哥呢？”秧秧靠在她身上颤声。
“我大哥怎么样？”沈茗溪急出眼泪。
沈灵儿自己扶着椅子爬起来，一屁股坐下去，急赤白脸地喘。
秦氏忙道：“你们莫急，若是大郎有事，只怕现在不只仅仅如此，中书省绝不敢隐瞒的。”
这话言之有理，三姐妹被淹得七零八落的心渐渐找了回来。
中书省内，年富力强的圣上脸青面黑，咄咄争执的大臣们言之无物，互相推诿。
枢密院说：“镇北侯应为此战负全责，请圣上让他戴罪立功。”
中书省反驳：“战败的是刘副将，并非镇北侯，且刘副将以身殉国，还要如何处置？”
枢密院说：“必须有人为此战负责。”
中书省讥讽：“难道不应该由你枢密院负责吗？还有兵部！”
兵部又哭又喊：“圣上圣明，我等既不参与制定战略，也无能干预镇北侯用兵，此事与兵部无关啊！”
折的是天子的将，损的是天子的兵，这些面目可憎的大臣们个个落井下石，趁机火中取栗，你拉我踩。
圣上看得一清二楚，心里权衡不定。
蒋方和魏梅山领头站在前面，各自紧闭嘴巴，等待挑选时机，出声入局。
中书省屋子不大，里头乌烟瘴气地这么一闹，年纪已长的蒋方渐渐受不住了，他双腿战战，额头冒汗，嘴唇也有些发白。
大臣们还在他身后指着鼻子骂街。
圣上仰头望着房梁，良久攒足力气震出一句：“够了！都给朕闭嘴！”
满屋寂静。
蒋方擦了擦汗，嘴唇翕动，正要开口。
门外有人来报：“沈相到。”
圣上哐地站起身，众人自动分开一条道，圣上亲迎沈相进门。
沈相见驾下跪，圣上暂且等他行完礼，搀扶他起身，又对魏梅山说：“还不来帮忙？”
三爷忙上前接过老父亲的胳膊。
圣上命人设座，沈相谢罪后坐下，浑浊的厉目开始扫视刚才几乎撸袖子打架的泼臣们。
那些人自知蒙不了把持朝政数十年的宰执，纷纷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做，一个个哑口无声。
圣上初理朝政，对兵事并不如太上皇熟悉，因此特意派人去请沈相来压阵，果不其然，那群泼妇大臣一看见沈相，个个都雀么无声了。
证实了他们刚才确实是想蒙他的！
圣上不断往大臣们身上甩眼刀。
三爷适时将镇北侯的军报奉给沈相，沈相先震住了场面，才低头细看。
“镇北侯送来的甲衣呢？”
安静过后，沈相略对圣上颔首，开始了讯问。
蒋方拱手：“回沈相，那批甲衣已经由老臣保管起来了。”
沈相点头，“如镇北侯所说，厥州将士所穿的甲衣是去年由兵部监制，运往前线的，而这批甲衣在此战中毫无护身之用，牵连了将士们，更使得永兴军大败，丢了太上皇夺回来的领土。”
提及太上皇的功业被牵连，连圣上都不敢轻易答话。
“据我所知，兵部有专门成立的永兴军械所，此事当年由枢密院拍板定下。”
沈相锐利的目光逡巡在枢密院和兵部的官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