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是救人不小心被划伤，确实被张敬硬推上了救护车，也好巧不巧，今天急诊坐班的是段丘。
段丘出来的时候，看见一个满脸是血的人一脸担心地将邵启铭往急诊室里拽，想必邵启铭伤得更重，忍不住一顿火，仗着此时是在医院，不管三七二十一劈头盖脸先将邵启铭数落一遍。
但邵启铭今天救的，不是普通的路人，而是他爸爸邵伟国曾经的司机，周耀波。
周耀波几乎天天和邵伟国在一起，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
邵启铭先前送张梓昕回家的时候，路过老菜场，想起周耀波以前会经常帮忙带新鲜的蔬菜给他们家，说他家楼下菜场的菜又新鲜又便宜。
细细想来，那个时候，城西只有一个菜场，就是张梓昕家住的这一块，张梓昕的妈妈后来也是在这开的店。
于是邵启铭试着问了问张梓昕的妈妈认不认得这个人，没想到她们和周耀波竟曾是邻居。
他们曾经邻里关系还不错，后来邵伟国去世，邵家一夜之间负债累累，周耀波也只好另寻出路，便搬走了。
张梓昕对邵启铭的事很上心，在老菜场向曾经的老邻居多方打听，终于有了周耀波的线索。
下班之前，她告诉邵启铭周叔叔人在南城，不过明天就要走了。她想陪他一起去找，没想邵启铭却说，他要先回家一趟。
于是，张梓昕决定先行去找，并在看见周耀波的时候给邵启铭发了定位。
她不敢主动上前与周耀波攀谈，见邵启铭好一会没回，她便急问：“启铭哥哥，你什么时候来呀？”
此时的邵启铭因为心里焦急，做饭出了一身汗，想到周叔叔毕竟是长辈，去见他最好还是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再去，便匆匆进了浴室。
好一会没有等到信息，张梓昕只好给邵启铭打视频电话。依旧没有人接。
后来邵启铭倒是回信息了，却说临时接了上级任务，恐怕一时半会去不了了，拜托张梓昕再等一会。
眼见着周耀波与人喝完酒，吃过饭，起身要走，张梓昕一冲动，上前拦住了他。
她不知道邵启铭找这位周叔叔到底什么事，但她能感觉得到，邵启铭想找到他的心情很迫切，这个人对邵启铭而言一定很重要。
对邵启铭而言重要的人，张梓昕也同样重视。
周耀波喝得红光满面，看着张梓昕愣了一下，摆摆手说：“钱付过了。”
张梓昕咽了下口水喊：“周、周叔叔，我是张梓昕呀，张腾的女儿，你不认得我啦？”
周耀波蹙眉看了看，眼前人的模样确实有些眼熟，但酒精上头，他实在动不了太多脑子，干脆信了她的话。
“哦，昕昕啊，都长这么大了，代我向你爸爸……”话到嘴边，他隐隐约约想起，张腾好像去世很久了，“对不起，叔叔喝多了……天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家吧。”
说罢，周耀波抬脚要走。
张梓昕原本想回：“没事，叔叔。”
可眼见着周耀波要走，她实在想不出拦住他的理由，干脆眼一闭，嘴一张，故意哭出来。
“怎么、怎么了？”周耀波被她吓一跳。
张梓昕将计就计：“你突然提起我爸，我就想他了，呜呜呜……我好不容易不去想了，你又提醒我，周叔叔，你怎么这样啊……呜呜……”
周边的食客见状纷纷转过脸来看热闹，周耀波瞬间酒醒三分，手忙脚乱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怪叔叔喝多了，脑子不清醒，你别哭了。”
张梓昕不理他。
“叔叔跟你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别哭了好吗？”
张梓昕摇头：“不好。”
“那、那你要我怎么做嘛？”
张梓昕故意抽泣一下，委屈巴巴地说：“那你能陪我去见一个人吗？”
“见一个人？”
“嗯。”
周耀波想起以前出门的时候遇见张梓昕，总会开窗问一下她要去哪，顺便带她一程。便猜想，这孩子一定是觉得这里太远坐车不方便，刚好碰见他，想顺便蹭个车吧。
“可叔叔喝了酒，今天不能开车了。”
“没事，我们打车去。”
周耀波：“？”
张梓昕不想放过好不容易找到的周叔叔，想着明天他就要离开南城了，今晚是唯一的机会。既然启铭哥哥一时半会来不了，那她就把周叔叔送过去。
于是，她问了邵启铭位置，打车将周耀波送了过去。
看着委屈巴巴的张梓昕，周耀波只好配合着坐上了网约车。他想，是啊，张腾张警官的去世对张嫂和昕昕的打击那么大，他这张臭嘴竟哪壶不开提哪壶。
细细想来，他曾经的老板，邵伟国的案子，也是张警官帮忙调查的呢。
而那时的他，因为一时糊涂，受人贿赂，间接导致邵伟国出事，之后，他不但没有主动向张警官提供这个线索，反而心虚地连夜搬走。
邵伟国和秦慕仪当初对他照顾有加，而他却选择远走高飞了。
每每梦回，他心有愧疚，只能借酒消愁，偷偷抹泪。实在无法想象秦总和她那一对儿女今后的日子会有多难，但他回不去了。
这么多年，他都没脸回南城。
直到前两日舅舅去世，他不得不来参加葬礼。
一到南城便心情沉重，直到葬礼结束，他依旧郁郁寡欢，趁离开之前，约上曾经的好友出来喝两杯。
本想避开过去，特地找了个远一些的酒馆，没想到还是遇见了老熟人。
周耀波靠在车上，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一些过去的事，车子晃得他开始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中被张梓昕摇醒，他扶着车门下车，抬眼间见到邵伟国正向他走来，还穿着警服！
他的脚一哆嗦，踉踉跄跄平移了几步，撞到了路边的灯柱上。
酒醒大半，他依旧分不清此时是梦还是现实。
邵伟国又来找他算账了，这样的梦他已经做过很多回。没想到这次还穿了警服，看样子势必要将他捉拿归案！
顾不及思索，他本能地往桥边护栏跑，三下五除二爬上了护栏。
邵启铭被周耀波的举动吓坏了，飞奔上去救人。
“你别过来！”周耀波站在护栏上大喊。
邵启铭怕激化周耀波的情绪，只好乖乖配合，立在原地说：“周叔叔，你快下来吧，那里很危险，有什么话，我们下来慢慢说，好吗？”
在酒精的作用下，周耀波完全听不进邵启铭的话，自顾自地说着：“邵总，你就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混账啊！”
说罢，周耀波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边哭边说：“都怪我一时贪心收了钱，在你面前帮老乡美言了几句。没想到邵总你对我是那么信任，想都不想就将工程交给了人家。邵总啊……是我害了你啊……我这些年，天天愧疚得睡不着啊……你要我偿命我也无话可说了，邵总啊……我来陪你了……”
说罢，周耀波转身投向暗潮汹涌的紫粼河。
好在邵启铭反应快，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一把拉住了周耀波。
周耀波太重了，拖着邵启铭大半个身子跟着惯性探了出去。晚风呼啸而过，摇摇欲坠的感觉让邵启铭的脑海里闪现过当年去救张腾的场面。
当年的他一意孤勇，甚至做好了同葬桥底的准备。如今的他却在那一瞬间想到，如果他有什么意外，程韵该怎么办。
刚才出门的时候，他在卫生间门口等了一会，本想等程韵出来，给她一个拥抱再走，可他心里焦急，等了一会见程韵没动静，干脆就先走了。
他后悔啊，如果能平安回去，他一定要在每次分别前好好抱一抱她，好好珍惜每一次与她在一起的时光。
他见过太多太多的生离死别终成遗憾。他比任何人都深切体会“你永远不会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会先到”这句话的含义。
他不想这样。他不想他们的感情也成遗憾，他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没有做。
他想陪她过生日，陪她看花灯，想在每一个清晨对她说早安，想陪她度过每一个三餐四季；他还想向她求婚，是的，他想和她白头偕老，就像她海边素描的那幅画一样。
所以不论如何，他也要想尽办法活下来。
他一面拼命抓着周耀波，一面环视周围。桥外有方便检修人员走的水管和扶手，只要周耀波情绪稳定下来，就能获救。
手臂上传来极致的刺痛，他无暇顾及，极力让语气平和且真诚：“周叔叔，你好好看看我，我是邵启铭啊！当年的事我们都知道了，我们从没有怪过你，真的！你有委屈我理解，你先上来，我们一起坐下来慢慢讲，好吗？”
周耀波愣愣地看着邵启铭，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在做傻事。
但让周耀波彻底清醒且试图爬上来的是紧接着的张梓昕的那一声尖叫。
他听见张梓昕边哭边拽着邵启铭的胳膊喊：“启铭哥哥，你受伤了，你流了好多血啊！！！”
邵启铭的胳膊被护栏下的一处翘起的铁丝划破，顺着不断下坠的身体，硬生生拉出一道长长的血口。鲜血顺着胳膊一直流到周耀波身上，一滴一滴被风吹落在他的脸上。
风混杂着血腥味冲进周耀波的鼻腔，他在霎那间清醒，伸手勾住身侧的栏杆，在邵启铭和闻讯赶来的张敬的帮助下翻了回来。
周耀波撕掉了自己的一条袖子，忙帮着给邵启铭包扎止血，张梓昕则哭着瘫坐在地上，颤抖着拿起手机，叫来了120。
邵启铭安慰她：“小伤，没事。”
张敬则调侃：“这孩子，还是场面见少了。”
别人都以为张梓昕是被吓到了，她抹着泪也不反驳。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是怕血，是心疼。看着邵启铭胳膊上的伤，比用刀划在自己身上还疼。
张敬和周耀波劝邵启铭上救护车。
邵启铭说：“这点小伤，回去碘伏消个毒就行了，用不着去医院。”
张敬不听：“来都来了，总不能让人白跑吧！”
医生检查了一下伤口说：“你这哪是小伤？要缝针的哦！还要打破伤风！”
一听要缝针和打破伤风，周耀波连忙上前对邵启铭说：“走，上车吧，周叔叔陪你去。你不是有话要和我讲吗？我们车上说。”
段丘出来的时候，看见一个满脸是血的人一脸担心地将邵启铭往急诊室里拽，想必邵启铭伤得更重，忍不住一顿火，仗着此时是在医院，不管三七二十一劈头盖脸先将邵启铭数落一遍。
但邵启铭今天救的，不是普通的路人，而是他爸爸邵伟国曾经的司机，周耀波。
周耀波几乎天天和邵伟国在一起，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
邵启铭先前送张梓昕回家的时候，路过老菜场，想起周耀波以前会经常帮忙带新鲜的蔬菜给他们家，说他家楼下菜场的菜又新鲜又便宜。
细细想来，那个时候，城西只有一个菜场，就是张梓昕家住的这一块，张梓昕的妈妈后来也是在这开的店。
于是邵启铭试着问了问张梓昕的妈妈认不认得这个人，没想到她们和周耀波竟曾是邻居。
他们曾经邻里关系还不错，后来邵伟国去世，邵家一夜之间负债累累，周耀波也只好另寻出路，便搬走了。
张梓昕对邵启铭的事很上心，在老菜场向曾经的老邻居多方打听，终于有了周耀波的线索。
下班之前，她告诉邵启铭周叔叔人在南城，不过明天就要走了。她想陪他一起去找，没想邵启铭却说，他要先回家一趟。
于是，张梓昕决定先行去找，并在看见周耀波的时候给邵启铭发了定位。
她不敢主动上前与周耀波攀谈，见邵启铭好一会没回，她便急问：“启铭哥哥，你什么时候来呀？”
此时的邵启铭因为心里焦急，做饭出了一身汗，想到周叔叔毕竟是长辈，去见他最好还是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再去，便匆匆进了浴室。
好一会没有等到信息，张梓昕只好给邵启铭打视频电话。依旧没有人接。
后来邵启铭倒是回信息了，却说临时接了上级任务，恐怕一时半会去不了了，拜托张梓昕再等一会。
眼见着周耀波与人喝完酒，吃过饭，起身要走，张梓昕一冲动，上前拦住了他。
她不知道邵启铭找这位周叔叔到底什么事，但她能感觉得到，邵启铭想找到他的心情很迫切，这个人对邵启铭而言一定很重要。
对邵启铭而言重要的人，张梓昕也同样重视。
周耀波喝得红光满面，看着张梓昕愣了一下，摆摆手说：“钱付过了。”
张梓昕咽了下口水喊：“周、周叔叔，我是张梓昕呀，张腾的女儿，你不认得我啦？”
周耀波蹙眉看了看，眼前人的模样确实有些眼熟，但酒精上头，他实在动不了太多脑子，干脆信了她的话。
“哦，昕昕啊，都长这么大了，代我向你爸爸……”话到嘴边，他隐隐约约想起，张腾好像去世很久了，“对不起，叔叔喝多了……天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家吧。”
说罢，周耀波抬脚要走。
张梓昕原本想回：“没事，叔叔。”
可眼见着周耀波要走，她实在想不出拦住他的理由，干脆眼一闭，嘴一张，故意哭出来。
“怎么、怎么了？”周耀波被她吓一跳。
张梓昕将计就计：“你突然提起我爸，我就想他了，呜呜呜……我好不容易不去想了，你又提醒我，周叔叔，你怎么这样啊……呜呜……”
周边的食客见状纷纷转过脸来看热闹，周耀波瞬间酒醒三分，手忙脚乱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怪叔叔喝多了，脑子不清醒，你别哭了。”
张梓昕不理他。
“叔叔跟你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别哭了好吗？”
张梓昕摇头：“不好。”
“那、那你要我怎么做嘛？”
张梓昕故意抽泣一下，委屈巴巴地说：“那你能陪我去见一个人吗？”
“见一个人？”
“嗯。”
周耀波想起以前出门的时候遇见张梓昕，总会开窗问一下她要去哪，顺便带她一程。便猜想，这孩子一定是觉得这里太远坐车不方便，刚好碰见他，想顺便蹭个车吧。
“可叔叔喝了酒，今天不能开车了。”
“没事，我们打车去。”
周耀波：“？”
张梓昕不想放过好不容易找到的周叔叔，想着明天他就要离开南城了，今晚是唯一的机会。既然启铭哥哥一时半会来不了，那她就把周叔叔送过去。
于是，她问了邵启铭位置，打车将周耀波送了过去。
看着委屈巴巴的张梓昕，周耀波只好配合着坐上了网约车。他想，是啊，张腾张警官的去世对张嫂和昕昕的打击那么大，他这张臭嘴竟哪壶不开提哪壶。
细细想来，他曾经的老板，邵伟国的案子，也是张警官帮忙调查的呢。
而那时的他，因为一时糊涂，受人贿赂，间接导致邵伟国出事，之后，他不但没有主动向张警官提供这个线索，反而心虚地连夜搬走。
邵伟国和秦慕仪当初对他照顾有加，而他却选择远走高飞了。
每每梦回，他心有愧疚，只能借酒消愁，偷偷抹泪。实在无法想象秦总和她那一对儿女今后的日子会有多难，但他回不去了。
这么多年，他都没脸回南城。
直到前两日舅舅去世，他不得不来参加葬礼。
一到南城便心情沉重，直到葬礼结束，他依旧郁郁寡欢，趁离开之前，约上曾经的好友出来喝两杯。
本想避开过去，特地找了个远一些的酒馆，没想到还是遇见了老熟人。
周耀波靠在车上，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一些过去的事，车子晃得他开始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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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醒大半，他依旧分不清此时是梦还是现实。
邵伟国又来找他算账了，这样的梦他已经做过很多回。没想到这次还穿了警服，看样子势必要将他捉拿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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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启铭怕激化周耀波的情绪，只好乖乖配合，立在原地说：“周叔叔，你快下来吧，那里很危险，有什么话，我们下来慢慢说，好吗？”
在酒精的作用下，周耀波完全听不进邵启铭的话，自顾自地说着：“邵总，你就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混账啊！”
说罢，周耀波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边哭边说：“都怪我一时贪心收了钱，在你面前帮老乡美言了几句。没想到邵总你对我是那么信任，想都不想就将工程交给了人家。邵总啊……是我害了你啊……我这些年，天天愧疚得睡不着啊……你要我偿命我也无话可说了，邵总啊……我来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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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邵启铭反应快，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一把拉住了周耀波。
周耀波太重了，拖着邵启铭大半个身子跟着惯性探了出去。晚风呼啸而过，摇摇欲坠的感觉让邵启铭的脑海里闪现过当年去救张腾的场面。
当年的他一意孤勇，甚至做好了同葬桥底的准备。如今的他却在那一瞬间想到，如果他有什么意外，程韵该怎么办。
刚才出门的时候，他在卫生间门口等了一会，本想等程韵出来，给她一个拥抱再走，可他心里焦急，等了一会见程韵没动静，干脆就先走了。
他后悔啊，如果能平安回去，他一定要在每次分别前好好抱一抱她，好好珍惜每一次与她在一起的时光。
他见过太多太多的生离死别终成遗憾。他比任何人都深切体会“你永远不会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会先到”这句话的含义。
他不想这样。他不想他们的感情也成遗憾，他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没有做。
他想陪她过生日，陪她看花灯，想在每一个清晨对她说早安，想陪她度过每一个三餐四季；他还想向她求婚，是的，他想和她白头偕老，就像她海边素描的那幅画一样。
所以不论如何，他也要想尽办法活下来。
他一面拼命抓着周耀波，一面环视周围。桥外有方便检修人员走的水管和扶手，只要周耀波情绪稳定下来，就能获救。
手臂上传来极致的刺痛，他无暇顾及，极力让语气平和且真诚：“周叔叔，你好好看看我，我是邵启铭啊！当年的事我们都知道了，我们从没有怪过你，真的！你有委屈我理解，你先上来，我们一起坐下来慢慢讲，好吗？”
周耀波愣愣地看着邵启铭，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在做傻事。
但让周耀波彻底清醒且试图爬上来的是紧接着的张梓昕的那一声尖叫。
他听见张梓昕边哭边拽着邵启铭的胳膊喊：“启铭哥哥，你受伤了，你流了好多血啊！！！”
邵启铭的胳膊被护栏下的一处翘起的铁丝划破，顺着不断下坠的身体，硬生生拉出一道长长的血口。鲜血顺着胳膊一直流到周耀波身上，一滴一滴被风吹落在他的脸上。
风混杂着血腥味冲进周耀波的鼻腔，他在霎那间清醒，伸手勾住身侧的栏杆，在邵启铭和闻讯赶来的张敬的帮助下翻了回来。
周耀波撕掉了自己的一条袖子，忙帮着给邵启铭包扎止血，张梓昕则哭着瘫坐在地上，颤抖着拿起手机，叫来了120。
邵启铭安慰她：“小伤，没事。”
张敬则调侃：“这孩子，还是场面见少了。”
别人都以为张梓昕是被吓到了，她抹着泪也不反驳。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是怕血，是心疼。看着邵启铭胳膊上的伤，比用刀划在自己身上还疼。
张敬和周耀波劝邵启铭上救护车。
邵启铭说：“这点小伤，回去碘伏消个毒就行了，用不着去医院。”
张敬不听：“来都来了，总不能让人白跑吧！”
医生检查了一下伤口说：“你这哪是小伤？要缝针的哦！还要打破伤风！”
一听要缝针和打破伤风，周耀波连忙上前对邵启铭说：“走，上车吧，周叔叔陪你去。你不是有话要和我讲吗？我们车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