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泡脸少女
他们所在的位置比之先前，海拔又高了一些，不仅风刮得更加狂劲凄冷，就连房屋也愈发破败。
在她的面前，石墙整面坍塌，堵了半截子路。两侧的房子是种在草丛里头的，木头早已朽烂，大多只剩几根顶梁柱立在那儿，无声地证明这里也是曾有过人烟的。
墨无痕突然在一堆破烂石块前停下，右侧似乎是一条胡同，黑乎乎的，宛如一个吃人的黑洞。
“到了。”墨无痕面朝着胡同口说到。
还没等楚楚问到什么了，就听胡同里传来脚步声，咕咚咕咚，极其有力，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楚楚的心突然紧紧揪在一起，四肢发麻有如针扎。
莫非是自己知道的秘密太多，墨无痕终于要下杀手了？还是嫌她麻烦，正事不干惹事不断，急于甩包袱？这荒郊野岭的，只怕她的尸体被老鼠啃个稀烂都不会有人发现吧！
正胡思乱想着，胡同里传来声音，嘶哑低沉：“少主，人在里面。”
这声音……楚楚挣扎着跳了两步挨到胡同口，“梁叔！？”
竟是梁鲁川！
金玉阁生意冠绝江南，水路陆路但凡能到，哪怕是再小的集镇都有金玉阁的招牌。
为了运货，身为金玉阁麾下漕帮的帮主，梁鲁川一年四季都是赤膊飘在水上，风吹日晒得硬生生成了块煤炭。夜间行动时，只要他不露牙，哪怕不穿夜行衣都未必有人能看得见他。
梁鲁川嘿嘿一笑，呲出八颗大白牙，“楚三姑娘好。”
楚楚刚想道“你好你好”，就听墨无痕踩着碎石上前一步，站在她身后嗤道：“莫非是吓傻了，连跑出来干什么都忘了？”
楚楚身子一僵。
是啊，她跑出来是找芸娘的啊！
墨无痕似乎对她颇为无语，剑眉一挑，示意她向前走。
“带路。”墨无痕对梁鲁川道。
胡同幽深狭窄，仅容一人通行。梁鲁川在前，楚楚居中，墨无痕殿后。
约莫走了十来步，眼前豁然开朗，只见漆黑暗夜中两只诡异的大红灯笼森然挂着，照亮了紧闭的木门，正被山腰劲风吹得摇摆不定。
风吹的云朵散开，月光爽利地照落。这是一幢很普通的民房，大概是有人居住的缘故，相对来说保存完好。高门挺立，嵌有门环，两侧却是矮墙，就着月光依稀可以看清院内一角。
“那是……”楚楚倒吸一口冷气。
人头攒动！
院子一角堆着的不是稻米也不是果子，而是密密麻麻地挤着一群人！
“人贩子？”
墨无痕低低“嗯”了一声。
只听院内传来一声粗鄙斥骂：“不要命的贱骨头，老子干这行当几十年，自个儿往回跑的，你是第一个！敢从老子手底下救人的，你也是第一个！咋地，富贵乡里不愿待，偏要阎王殿里走一遭是吧？”
咻！
凌厉鞭声溘然刺破苍穹。
“你个死女人，你再护一下试试！”
咻咻！
大概是看同伴受伤心中恐惧，院内阵阵传来女子的惊吓低泣声，又听一声臭骂：“臭娘们儿！鬼哭狼嚎什么！你们就算喊哑了喉咙也没人管！都给老子把嘴闭上，吵死了！”
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楚楚向后伸手拽了拽墨无痕的披风，怀疑地仰头看他，“你能打得过吗？”
墨无痕俯视她，“为何要打？”又对梁鲁川道，“你在这儿等着。”
笃笃笃——
楚楚跟在墨无痕身后，看着他十分有礼貌地在门板儿上叩了三下。
是了，他们是来要人的，理直气壮，又不是来偷东西，打什么打！
敲门声刚落，便听到“刷刷刷”的声音在院子里连片响起，不难听出这是利刃出鞘声。
吱呦——半张脸夹在门缝里，刻薄阴险，语气不善道：“什么人！”
墨无痕没答，直接一掌拍上去，推门而入！门后之人被他推了个踉跄，连连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他们甫一进去，瞬间就被一圈白花花的弯刀团团围住了。
这种大场面，楚楚只在电影里头见过。突然置身其中，饶是心中默念数次“镇定镇定镇定”，还是忍不住地头皮发麻，下意识地拽紧了墨无痕的披风，整个人躲在他的身后，好似将他当成了个人形肉盾。
墨无痕懒洋洋扫了一圈，轻嗤一声，“怎么，本公子付钱买了人，现在就翻脸不认账了？”
有个持刀的小喽啰回头叫道：“老大，跑回来那丫头就是他买的！”
人群自动分成两拨，开出一条窄道，一个精瘦男人身着华丽，却不佩刀，干巴巴的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连连拱手嘶哑陪笑道：“冲撞贵人，罪过罪过。”又吩咐身旁的人道，“还不把那死丫头提过来，叫贵人带回去！”
芸娘被提着头发拖了过来，手上满是血污，一见墨无痕便要扑上来，却被两个人贩子死死按在地上，不死心地嚷道：“公子，求求您，买下我母亲吧！求求您！”
母女情分最难舍，难怪芸娘半夜不管不顾地往回跑。楚楚心里头叹了一声，莫非她和墨无痕长得很像坏人么？芸娘若是说一声，他们难道还能不帮忙么？
她伸出指尖戳了戳墨无痕的腰，那里最敏感，再轻的触碰都会立刻被敏锐地觉察到。
墨无痕道：“她的母亲，我买了。”
被叫做“老大”的精瘦男人“哈呀”一声，“得嘞，还不快去把那婆娘弄过来给贵人瞧瞧！”
人贩子手下向来没有怜香惜玉一说，片刻间就有人手里抓了一把头发拖了个妇人过来。
妇人头发蓬乱，沾着几片枯草。与芸娘一样，也是一身深褐色的粗布麻衣，脊背上横着三道长短不一的血痕，皮飞肉绽，血肉模糊。
芸娘一见，疯也似的挣开束缚，扑上去紧紧搂住妇人，母女皆是低声啜泣。
瞧见这二人便能想象，人贩子手底下的人过的有多难。楚楚在墨无痕身后看着，手不自觉地攥紧了他的披风，待发现时，披风已被她攥得发皱了。
人贩头儿听见非但没惹来大祸，还做成了一单生意，又点头哈腰笑眯了眼，阿谀道：“贵人，别看这婆娘人老珠黄，干活可是一把好手！你看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我也不收你三十两，二十五！就收二十五两！贵人日后家里头要是还缺什么杂役，就上这儿来，哪怕是通房丫头，保管能挑到水灵可心的！”
人贩子走南闯北，什么人没见过，早就练就一副“火眼金睛”，现在一口一个“贵人”地叫，约摸着是瞧着墨无痕披风上的金鹰气派，心知不好惹，这才低声下气敛了威风。
楚楚从墨无痕身后小心翼翼探出半个头，见状，又缩回去拿食指在墨无痕后背写了个“全”字。
墨无痕没吱声。
楚楚不得已踮起脚尖小声道：“钱从我月钱里扣……”
她说得没底气。一个人就要三十两银子，来上一百个，她就真的“负债累累”了。
墨无痕依旧没说话，楚楚甚至能想到他此刻脸上有多么的不屑。
也是，谁家员工整日预支工资呢？
就在这时，身后的东厢房里传来一声男子怒吼，下一刻，一个男人推门而出，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揪着一位少女的衣领，将她倒着往外拖。
待走近了才看清，男人五大三粗，捂着脑袋的那只手指缝间淌满了血。他的衣裳从中扯开，露出内里系着的一条黑色汗巾，不用想都知道在里头干了什么。
只是对象大概不是他手里拖着的少女，反而是被她给打破了脑袋。
他边走边吼，不似恼怒，竟有些惊慌：“老大，这丫头的脸……啊！”
从背面看，少女身姿窈窕，玲珑有致，衣衫却还完整，虽然被拖着，双脚却不住地扑腾，还试图用牙去咬男人的手腕。
她成功了。
少女咬的极狠，一口下去，血就顺着唇角流了下来。男人又痛吼一声，猛地一甩，少女摩擦着地面，以头为箭，向矮墙滑去，眼看着就要折颈当场。
来不及考虑，甚至墨无痕都没拉住，楚楚就窜出去半路一扑，生生把少女撞停了。
只觉手掌一侧微凉，隐隐刺痛，楚楚却顾不上，先探了探少女的伤，只见衣裳一侧已尽数磨烂，底下白嫩的皮肉渗出血珠，里头混着沙粒，一片模糊。
“你……”楚楚刚想问你没事吧，声音却在看见少女那张脸时戛然而止。
那张脸上生满了赤红色的血泡，仿佛轻轻一戳就能爆血，血泡大大小小密密麻麻挤满了整张脸，犹如饱满的石榴子长错了地儿，就连五官都被挤得有些浮肿变形。
与这张脸相比，麻子脸或许能称得上“美丽”二字了。
少女似乎一直盯着楚楚，认真到楚楚都几乎产生了一种错觉：少女在努力地从她的脸上辨认些什么。突然，少女开口，声音清灵空幽，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与她现在的样貌很不匹配。“多谢。”
楚楚心想，声音这样好听，原本应该也是个美人儿。
正想着再求求墨无痕发发善心把这里的人都买走，好放这些被掳来的人自由。谁知，少女却趁人不备突然起身，她们本就离矮墙极近，少女一跳，单手一撑，轻松就翻过了矮墙，在众目睽睽之下逃之夭夭了。
楚楚：“……”
罢了，殊途同归。
她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手掌有些擦伤，比起一条人命来倒也无碍。只是……似乎从她扑出来之后就没人再吱声了？
楚楚疑惑地看向墨无痕，与此同时，这张完美无暇的脸沐浴在月光下，姣好精致，便是世上最好的手艺人都打磨不出这样一张夺魂摄魄的脸。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一瞬回眸，倾国倾城。
她听到许多人在咽口水，仿佛饿狼见了一块滋啦滋啦冒着油光的烤肉。
男人捂着头，目露精光，抑制不住的情｜欲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他嚷道：“老大，这么个小尤物，百年一遇啊！”
在她的面前，石墙整面坍塌，堵了半截子路。两侧的房子是种在草丛里头的，木头早已朽烂，大多只剩几根顶梁柱立在那儿，无声地证明这里也是曾有过人烟的。
墨无痕突然在一堆破烂石块前停下，右侧似乎是一条胡同，黑乎乎的，宛如一个吃人的黑洞。
“到了。”墨无痕面朝着胡同口说到。
还没等楚楚问到什么了，就听胡同里传来脚步声，咕咚咕咚，极其有力，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楚楚的心突然紧紧揪在一起，四肢发麻有如针扎。
莫非是自己知道的秘密太多，墨无痕终于要下杀手了？还是嫌她麻烦，正事不干惹事不断，急于甩包袱？这荒郊野岭的，只怕她的尸体被老鼠啃个稀烂都不会有人发现吧！
正胡思乱想着，胡同里传来声音，嘶哑低沉：“少主，人在里面。”
这声音……楚楚挣扎着跳了两步挨到胡同口，“梁叔！？”
竟是梁鲁川！
金玉阁生意冠绝江南，水路陆路但凡能到，哪怕是再小的集镇都有金玉阁的招牌。
为了运货，身为金玉阁麾下漕帮的帮主，梁鲁川一年四季都是赤膊飘在水上，风吹日晒得硬生生成了块煤炭。夜间行动时，只要他不露牙，哪怕不穿夜行衣都未必有人能看得见他。
梁鲁川嘿嘿一笑，呲出八颗大白牙，“楚三姑娘好。”
楚楚刚想道“你好你好”，就听墨无痕踩着碎石上前一步，站在她身后嗤道：“莫非是吓傻了，连跑出来干什么都忘了？”
楚楚身子一僵。
是啊，她跑出来是找芸娘的啊！
墨无痕似乎对她颇为无语，剑眉一挑，示意她向前走。
“带路。”墨无痕对梁鲁川道。
胡同幽深狭窄，仅容一人通行。梁鲁川在前，楚楚居中，墨无痕殿后。
约莫走了十来步，眼前豁然开朗，只见漆黑暗夜中两只诡异的大红灯笼森然挂着，照亮了紧闭的木门，正被山腰劲风吹得摇摆不定。
风吹的云朵散开，月光爽利地照落。这是一幢很普通的民房，大概是有人居住的缘故，相对来说保存完好。高门挺立，嵌有门环，两侧却是矮墙，就着月光依稀可以看清院内一角。
“那是……”楚楚倒吸一口冷气。
人头攒动！
院子一角堆着的不是稻米也不是果子，而是密密麻麻地挤着一群人！
“人贩子？”
墨无痕低低“嗯”了一声。
只听院内传来一声粗鄙斥骂：“不要命的贱骨头，老子干这行当几十年，自个儿往回跑的，你是第一个！敢从老子手底下救人的，你也是第一个！咋地，富贵乡里不愿待，偏要阎王殿里走一遭是吧？”
咻！
凌厉鞭声溘然刺破苍穹。
“你个死女人，你再护一下试试！”
咻咻！
大概是看同伴受伤心中恐惧，院内阵阵传来女子的惊吓低泣声，又听一声臭骂：“臭娘们儿！鬼哭狼嚎什么！你们就算喊哑了喉咙也没人管！都给老子把嘴闭上，吵死了！”
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楚楚向后伸手拽了拽墨无痕的披风，怀疑地仰头看他，“你能打得过吗？”
墨无痕俯视她，“为何要打？”又对梁鲁川道，“你在这儿等着。”
笃笃笃——
楚楚跟在墨无痕身后，看着他十分有礼貌地在门板儿上叩了三下。
是了，他们是来要人的，理直气壮，又不是来偷东西，打什么打！
敲门声刚落，便听到“刷刷刷”的声音在院子里连片响起，不难听出这是利刃出鞘声。
吱呦——半张脸夹在门缝里，刻薄阴险，语气不善道：“什么人！”
墨无痕没答，直接一掌拍上去，推门而入！门后之人被他推了个踉跄，连连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他们甫一进去，瞬间就被一圈白花花的弯刀团团围住了。
这种大场面，楚楚只在电影里头见过。突然置身其中，饶是心中默念数次“镇定镇定镇定”，还是忍不住地头皮发麻，下意识地拽紧了墨无痕的披风，整个人躲在他的身后，好似将他当成了个人形肉盾。
墨无痕懒洋洋扫了一圈，轻嗤一声，“怎么，本公子付钱买了人，现在就翻脸不认账了？”
有个持刀的小喽啰回头叫道：“老大，跑回来那丫头就是他买的！”
人群自动分成两拨，开出一条窄道，一个精瘦男人身着华丽，却不佩刀，干巴巴的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连连拱手嘶哑陪笑道：“冲撞贵人，罪过罪过。”又吩咐身旁的人道，“还不把那死丫头提过来，叫贵人带回去！”
芸娘被提着头发拖了过来，手上满是血污，一见墨无痕便要扑上来，却被两个人贩子死死按在地上，不死心地嚷道：“公子，求求您，买下我母亲吧！求求您！”
母女情分最难舍，难怪芸娘半夜不管不顾地往回跑。楚楚心里头叹了一声，莫非她和墨无痕长得很像坏人么？芸娘若是说一声，他们难道还能不帮忙么？
她伸出指尖戳了戳墨无痕的腰，那里最敏感，再轻的触碰都会立刻被敏锐地觉察到。
墨无痕道：“她的母亲，我买了。”
被叫做“老大”的精瘦男人“哈呀”一声，“得嘞，还不快去把那婆娘弄过来给贵人瞧瞧！”
人贩子手下向来没有怜香惜玉一说，片刻间就有人手里抓了一把头发拖了个妇人过来。
妇人头发蓬乱，沾着几片枯草。与芸娘一样，也是一身深褐色的粗布麻衣，脊背上横着三道长短不一的血痕，皮飞肉绽，血肉模糊。
芸娘一见，疯也似的挣开束缚，扑上去紧紧搂住妇人，母女皆是低声啜泣。
瞧见这二人便能想象，人贩子手底下的人过的有多难。楚楚在墨无痕身后看着，手不自觉地攥紧了他的披风，待发现时，披风已被她攥得发皱了。
人贩头儿听见非但没惹来大祸，还做成了一单生意，又点头哈腰笑眯了眼，阿谀道：“贵人，别看这婆娘人老珠黄，干活可是一把好手！你看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我也不收你三十两，二十五！就收二十五两！贵人日后家里头要是还缺什么杂役，就上这儿来，哪怕是通房丫头，保管能挑到水灵可心的！”
人贩子走南闯北，什么人没见过，早就练就一副“火眼金睛”，现在一口一个“贵人”地叫，约摸着是瞧着墨无痕披风上的金鹰气派，心知不好惹，这才低声下气敛了威风。
楚楚从墨无痕身后小心翼翼探出半个头，见状，又缩回去拿食指在墨无痕后背写了个“全”字。
墨无痕没吱声。
楚楚不得已踮起脚尖小声道：“钱从我月钱里扣……”
她说得没底气。一个人就要三十两银子，来上一百个，她就真的“负债累累”了。
墨无痕依旧没说话，楚楚甚至能想到他此刻脸上有多么的不屑。
也是，谁家员工整日预支工资呢？
就在这时，身后的东厢房里传来一声男子怒吼，下一刻，一个男人推门而出，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揪着一位少女的衣领，将她倒着往外拖。
待走近了才看清，男人五大三粗，捂着脑袋的那只手指缝间淌满了血。他的衣裳从中扯开，露出内里系着的一条黑色汗巾，不用想都知道在里头干了什么。
只是对象大概不是他手里拖着的少女，反而是被她给打破了脑袋。
他边走边吼，不似恼怒，竟有些惊慌：“老大，这丫头的脸……啊！”
从背面看，少女身姿窈窕，玲珑有致，衣衫却还完整，虽然被拖着，双脚却不住地扑腾，还试图用牙去咬男人的手腕。
她成功了。
少女咬的极狠，一口下去，血就顺着唇角流了下来。男人又痛吼一声，猛地一甩，少女摩擦着地面，以头为箭，向矮墙滑去，眼看着就要折颈当场。
来不及考虑，甚至墨无痕都没拉住，楚楚就窜出去半路一扑，生生把少女撞停了。
只觉手掌一侧微凉，隐隐刺痛，楚楚却顾不上，先探了探少女的伤，只见衣裳一侧已尽数磨烂，底下白嫩的皮肉渗出血珠，里头混着沙粒，一片模糊。
“你……”楚楚刚想问你没事吧，声音却在看见少女那张脸时戛然而止。
那张脸上生满了赤红色的血泡，仿佛轻轻一戳就能爆血，血泡大大小小密密麻麻挤满了整张脸，犹如饱满的石榴子长错了地儿，就连五官都被挤得有些浮肿变形。
与这张脸相比，麻子脸或许能称得上“美丽”二字了。
少女似乎一直盯着楚楚，认真到楚楚都几乎产生了一种错觉：少女在努力地从她的脸上辨认些什么。突然，少女开口，声音清灵空幽，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与她现在的样貌很不匹配。“多谢。”
楚楚心想，声音这样好听，原本应该也是个美人儿。
正想着再求求墨无痕发发善心把这里的人都买走，好放这些被掳来的人自由。谁知，少女却趁人不备突然起身，她们本就离矮墙极近，少女一跳，单手一撑，轻松就翻过了矮墙，在众目睽睽之下逃之夭夭了。
楚楚：“……”
罢了，殊途同归。
她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手掌有些擦伤，比起一条人命来倒也无碍。只是……似乎从她扑出来之后就没人再吱声了？
楚楚疑惑地看向墨无痕，与此同时，这张完美无暇的脸沐浴在月光下，姣好精致，便是世上最好的手艺人都打磨不出这样一张夺魂摄魄的脸。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一瞬回眸，倾国倾城。
她听到许多人在咽口水，仿佛饿狼见了一块滋啦滋啦冒着油光的烤肉。
男人捂着头，目露精光，抑制不住的情｜欲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他嚷道：“老大，这么个小尤物，百年一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