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接上文】

    百里凌烟感觉喉咙好似吞针般难受,眼眶微红,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他取下腰间白玦,笑语:“我一生无欲,唯留一执念,今烟花三月,杨柳飘飘,赠汝玦,吾归,做吾妻,不归…埋吾骨。”

    这是最好的承诺,若他平安归来,请求她做他的妻子,若他回不来,那便埋葬他的遗体。

    在他们的眼神中,两两相望,彼此的情感无需言语。

    她接过白玉,眼神中好渴望一个热忱的拥抱,可惜,发乎情,止乎礼……

    “你若回来,我嫁你为妻,此生绝不更改。”

    这一次她想给他希望,让他存了执念,知道有人在等他回来,等他回来娶走心上人。隔天魏禾便踏上了出征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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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魏禾出征后,百里凌烟时常出入宫中,为的就是能多了解边境传来的情况,她常常盯着那块白玦发呆,也不知藏了多少思念。

    她会陪着太后散步聊天,也陪着皇后插花品茶,再者就是各家高门夫人举办什么雅集,诗会,马球,宴席,天天被下帖子喊去作陪充面子。

    就这样一年过去了,早几个月还频繁有战报传来,可最近宫中已有好几个月,没收到过消息,这让她十分担忧。

    为此她还主动去找太后:“祖母,近日宫里倒是没什么传言,这边境如何了,还在打仗吗?”

    太后抿嘴笑:“你是想问边境,还是想问人?”

    “祖母,您心如明镜,莫要打趣烟儿了。”

    太后:“这些日子,皇帝在前朝忙的不可开交,就连后宫都不曾踏足,战事吃紧,若没有消息那自是有他的道理,咱们只管等着就是。”

    百里凌烟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也只能是干着急,许多消息传的云里雾里,没过几天,终于传来了战报,镇国将军魏禾,率领将士以少敌多,出奇制胜,最终敌方粮草耗尽,首战告捷。

    兰泱高兴道:“小姐,镇国将军大获全胜,这仗打了一年多,想必很快就要班师回朝了吧。”

    “傻丫头,这可是打仗啊,哪有这么容易,若要避免再生战事,必得解其根源,否则年年打仗,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梅知:“小姐顾全大局,不过好在终于有消息传来,也能落个心安。”

    “是啊,他保家卫国,我得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兰泱突然想道:“就要到贵妃娘娘的生辰了,听闻娘娘喜琴,唯一慕名的就是西洲秦筝,说她的琴技天下一绝,陛下得知立马将人请至宫中,只等生辰那日献上大礼。”

    百里凌烟扬了扬嘴角:“看来咱们也得备份大礼了。”

    梅知:“西洲的澜尔琴行,已经许久没接过外头邀约,如今倒是被请出山了。”

    百里凌烟突然想起什么:“去把库房里头,放着的古筝找出来吧。”

    兰泱疑惑道:“小姐是要弹曲子吗?”

    百里凌烟笑着说:“那古筝是从前澜尔琴行打造的,拿出来擦拭一番,便当作贵妃娘娘的生辰礼了。”

    梅知:“小姐,是想投其所好?”

    “这么好的乐器,在我手上浪费了,倒不如送给真正爱惜它的人。”

    百里凌烟的视线又落在腰间的白玦上,每每触及好像当日承诺,环绕在耳畔,她一直在等,等他回来,她便凤冠霞帔,嫁与心上人。

    一直等到了贵妃生辰,宫里大肆操办,舞娘身披霓裳羽衣,婀娜多姿,腰肢纤细,轻柔的薄纱掩住肤如凝脂的肌肤,乐师如犹抱琵琶半遮面般,歌舞升平,皇家子弟与群臣举杯共饮,众人一边品尝着各式佳肴,一边赞不绝口。

    百里凌烟仪态端方:“长宁在此祝贵妃娘娘,遥扣芳辰,生辰吉乐!”

    “说的好。”皇帝看着贵妃笑了笑。

    随后示意下人,将古筝抬了上来,介绍道:“此筝名为诛月,出自澜尔琴行,听闻贵妃娘娘爱音律,如今想替它找一个好主人,还望娘娘笑纳。”

    贵妃喜笑颜开,立马端起酒杯回敬:“郡主有心了,本宫很喜欢。”

    皇后开口道:“陛下,您不是请了澜尔琴行的人入宫吗?何不今日弹奏一曲,让咱们也好饱饱眼福啊。”

    只见一行人轮流上殿,为首的便是琴行的主办人,她一身月牙白锦袍,身形清瘦,容颜如画,眸光温柔,说不出的雍容雅致。

    “民女秦筝,携澜尔琴行若干人等,参见皇上,皇后。”

    “不必多礼,你就是西洲来的秦筝?传闻你的琴技天下一绝,今日朕倒真想见识见识。”

    秦筝为人温柔典雅,懂礼仪、知进退:“天下一绝不敢当,世人谬赞,民女只是在琴艺上略有小成罢了。”

    皇帝示意后,澜尔琴行的人便按照先前排练好的开始弹奏,秦筝波动琴弦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散发着光芒,那就是她的主场,在她擅长的领域,无人能及。

    弹奏完毕,贵妃率先响起掌声,似整个人都被吸引住了。

    “真的是犹如天籁之音,悠澜婉转,桌尔不群。”

    在场的所有人都响起了掌声,皇帝道:“看来贵妃很是喜欢,通通有赏。”

    秦筝:“民女谢陛下圣恩。”

    百里凌烟在此时开口道:“陛下,如今天色已晚,澜尔琴行的人住在宫里怕是不合规矩,不如让他们到长宁的知语轩暂住一晚,也不枉人家从西洲来此一趟。”

    皇帝思考了一下,应和道:“你思虑周全,这知语轩可是个好地方,千万不要怠慢了人家。”

    “长宁遵旨。”

    生辰宴结束后,澜尔琴行的人跟随着百里凌烟的马车,进入知语轩,来到正厅,屏退下人,留的都是身边亲近之人。

    秦筝带头跪下见礼:“山茶秦筝,问令主安好。”

    这一刻兰泱和梅知都反应了过来,原来她也是十二月令中的一员。

    百里凌烟赶忙扶起她,笑道:“筝姐姐竟然肯出山,陛下怕是下血本了吧?”

    秦筝不好意思的笑了:“没办法,他给的太多了,谁会跟银子过不去呢。”

    兰泱道:“怪不得小姐先前几番话,好似跟秦姑娘十分熟稔,说的我是云里雾里的。”

    秦筝看着兰泱十分可爱,说道:“我在十二月令中,排至十一月山茶花,令牌上刻的是宝珠焕彩。”

    百里凌烟安排道:“兰泱,你安排其余人住在客房,不要让其他下人靠近,我们还有事交谈。”

    兰泱点了点头,带领着其他人离开。

    百里凌烟关怀备至:“筝姐姐,近年来可好?”

    “挺好的,琴行越做越大,口碑都是一天天积攒的,我也就收些弟子教学,日子更是再轻松不过。”

    “那是再好不过了,你这技艺,可得找个人传承下去,否则岂不可惜。”

    “你倒是别担心我了,你呢?”

    秦筝比百里凌烟年长几岁,即使许久未见,但也像亲人一样。

    百里凌烟想了想,也不知道自己如今过得到底算不上好,但还是很知足了:“我先前过得…是有些难,可你看我如今,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秦筝由衷的为她感到高兴:“当下皆是最好,想当初你同我说过的话,淡泊名利,可你如今身居一品,享朝廷奉碌,如今这般再好不过了。”

    百里凌烟叹了口气,只道往事回忆不可追:“我也是到今时今日才明白,不往上爬,手中无权势,很多事自己做不得主,所以我要争,给自己争一席之地。”

    “你且宽心,来日方长。”

    二人相视一笑,对许多事情都了然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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