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流浃背！
众位爱卿是真的汗流浃背了，叶渝墨的话等于给他们都架了上去，先前他们撺掇叶渝墨接受郡守一职多踊跃，此时就越发骑虎难下。
殿内在景熙帝之后便沉寂下来，无一人想在此时出声。
他们是世家大族没错，但又不是石崇、王恺那样的败家子，没得拿自家辛苦赚来的钱这般浪费！
“诸位爱卿……！”
见场面稍稍冷下来，景熙帝又催一声，声音已经带上不悦，示意他们赶紧站出来表态。
小叶爱卿好不容易促成的大好局面，过了此刻再想从这些世家身上撕下肉来无异难如登天，他傻了才会浪费这次机会。
皇帝一再催促让那些即将要出血的臣子们更是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叶渝墨已经带着舅、父在一旁悠哉看起了戏。
叶庭等人想的很好，自家孩子这一招推拒的高明，只要他们心疼不想出钱，就谁也别再想着自家接下这郡守之位！
至于他们真答应出钱的话……那就再说。
叶庭和裴国公两人不是特别抗拒叶渝墨赴任湘东郡守，他们从不担心他的能力不够，只是怕他的身体受不了南方的气候。
这琉璃般的身子，在家如此精心看护尚且三五不时病上一场，南方自古又是毒瘴横行之地，怎么放心？
殿中的静谧又持续了片刻，黄家主左看看又看看自己刚刚还和他同一阵营的同僚，都在装傻，内心叹一口气。
从得知新科进士中三个是自家甥孙教导出来的后，他就明白自己以往对这个甥孙看走眼了。
一个在弱小时能耐下的心蛰伏，功成后又不自大的人，想算计到他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但这代价原本他家是不必付的，黄家主看了眼糟心的外孙，罢了！
他下定了决心，准备站出来第一个表态。
他知道自家这一表态肯定会得罪一大票人，但谁让为了不省心的外孙呢！
只是他没想到，只是看了外孙一样，祁渊便误会了外祖父的意思，抢先一步站出来对上位的父亲一笑，自以为端方君子般道：“陛下，湘东终是属于大夏，臣身为皇室子孙，愿为我祁氏天下尽一份力，这二十一万七千贯钱臣愿分摊一份。”
说完，祁渊很得意等着景熙帝的夸赞，却不知他父亲要被他这突然的插话给气死。
你出什么头？本来他们皇室只用看着戏逼一逼这些人就好，结果你一句话把自己拖下水！
祁渊却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只用出点钱就能让叶渝墨不得不踏入十死无生境地，还能得一个爱民如子的名声，增加在父亲心中的份量，怎么看怎么划算。
黄家主也是始料未及，反应过来外孙说了什么时已经晚了，叶渝墨一副大吃一惊的表情看着这个血缘上外兄，心中不免好笑。
这就是他为何不选有血缘关系的外兄，宁要神对手也不要猪队友，即使这个猪队友将来变成对手时会更好对付，但殊不知他做队友是会坑害你多走多少弯路呢？
大多数时候致命一击不是来自对手，而是队友。
叶渝墨神色依旧，黄家主却不得不忍着呕血紧随其后了：“陛下，四皇子仁孝之心可嘉……渝墨感念至深，亦愿为国献一份力。”
其他臣子这才不情不愿的出来道，“臣等愿意！”
那说出的愿意二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但不能不说，叶渝墨刚刚已经说到那种地步，不出这钱就是不忠，不管心里想的如何，也没有臣子真的敢对着皇帝说没错，他就是不忠！
就是叶渝墨真毁诺了，他们今日这钱也是不能不出，而且他们倒宁愿他会毁诺！
若非在景熙帝面前，这些被逼出钱的臣子一个个怕是能生噬叶渝墨骨血，夺人钱财堪比杀人父母啊！
唯有一点欣慰的是四皇子主动加入进来，能多一个人就少出一份钱啊！四皇子果然贤王也！
见到这些人对自家外孙流露出的那感激之情，是黄家主此时唯一觉得值得的地方了。
那些世家朝臣们都出了钱，叶庭和裴国公都知道叶渝墨没了推脱不去湘东的理由了，接下来该如何，两人期待的目光看向他，希望他能再生急智。
但叶渝墨要让他们失望了，所有的谋划就是为了这湘东郡守之位，如今眼看已经九十九步，怎可以放弃？
“诸位大义！”
他对那些要捐款的臣子弯腰一拜，转身面向景熙帝，“陛下，朝中公卿愿为陛下，为湘东慷慨解囊，湘东之难已解一半，另一半则在陛下，可能请陛下听渝墨一论？”
哦？
刚到手了一笔钱，景熙帝对叶渝墨前所未有的宽容，没思考太长时间便一点头，“准。”
“谢陛下。”叶渝墨先谢过才侃侃而谈自己关于治理湘东的浅见。
开口的第一句便是，“私以为湘东之难，难在两处。”
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见叶渝墨淡然的伸出两根手指，“一难，难在官仓空空，无钱无粮。俗语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钱粮，便是有万般能耐，也只能仰头嗟叹。此一难已解，渝墨在此再谢诸公大义。”
叶渝墨再次对着要出钱的人一拜，被拜的人却丝毫没有高兴的情绪，只一阵阵的心疼。
二十多万啊！
又不是用在自己身上，那些贱民，一贯都嫌多。
拜完，叶渝墨起身，接着道：“其二难，则为下民难欺。”
“哦？”
景熙帝挺直了腰背，上身微微前倾。
从来只听说下民易虐，上苍难欺的，今日听到一个下民难欺，这就有意思了。他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接着听。
“小民见识短浅，只知衣食，因而自古以来凡能供民赚取些许衣食，便民心可得。
但也正因其愚知，所以固执。”
叶渝墨道：“先前罪臣秦康以一己之私，捣毁堤坝，致使湘东水患频频，以向朝廷索要救济。且中饱私囊后不思取其中一二治水，只任其泛滥不止，以图后来。
一时湘东郡家破人亡者不计其数，然他不出手抚民却又横征暴敛，虽为一人之过，可秦康为陛下钦点，是为夏臣，于无知愚民心中，二者一体，一人之过即为朝廷之过。
朝廷无知无察在其眼中即为有意纵容，更可笑的是秦康事发并非朝廷明察，而是他们忍无可忍的自救才得以脱离苦海……先秦商君变法以立信为先，足以见取信于民何等重要。如今的朝廷，在湘东郡民心中已失了信用。”
“君无信，则民不得治，则下民难欺。”
一番述论，景熙帝听得暗自点头，确实有点真才。
其他朝臣虽然与叶渝墨有龃龉在，但多年身居高位，眼光再短也练的长远了些，也不得不都承认他说的对。
不过这只是说了湘东为何难治理的原因，只要读过几本书的基本都能说出，还要看后续如何到底治理能不能说的出。
而且仅会说可还不够，赵括的笑话至今仍记在史书上。
他们冷眼看着叶渝墨接下来要怎么说。
叶渝墨微微停了一下，喘了口气，扫视一圈殿中除景熙帝的其他人，便温和一笑，“如此浅显道理，诸公身居高位，熟读经典，岂能不知。朝廷在秦康事发派去的几位郡守皆为贤才，又岂会不知。”
“既知，为何湘东之难却至今未解呢？”
他发出一个疑问，但没等人深思回应，就自顾自道：“失信仅需一瞬，取信却要经久，从固执之人中取信更非易事，又有歹人因利从中阻挠，才造成湘东如今困局。是以若要渝墨为这湘东郡守，需陛下允诺三事，二难才能全解。”
嗯？
？？？
众人原本以为叶渝墨接下来会说如何解决湘东的困局的，没想到他神转折竟是要景熙帝的允诺？
这猝不及防的一举，让所有人都惊讶看着叶渝墨，包括景熙帝在内。
你铺垫这么多原来是要这个？！这让他们不禁回想起自己先前被坑着掏巨款的事，对叶渝墨也有了深刻认知。
日后绝不能以常理待之！
惊了一瞬，景熙帝率先反应过来，没说答不答应，只先让他说是哪三件事，“汝先讲来听听。”
叶渝墨拱手道：“其一，渝墨要陛下信任。”
迎着景熙帝不解的目光，他解释：“湘东之乱，虽于朝廷而言有害无利，但于那些无爱民之心者及敌国而言，其中有暴利可图。
郡守乃朝廷派往治民之官，亦为当地黎民最易接触到的朝廷官员，上需承接朝廷意志，下需传达指令保民安顺，为承上启下之枢纽，承当此枢纽者必为君王信任之人，而有君王信任，郡守方能大展身手。”
“湘东之乱，不欲其平定者大有人在，离间计便是他们最常用也是最方便使用的计谋。庞恭三人成虎前车之鉴尤在，渝墨不愿腹背受敌，因而要陛下信任。”
确实，有理。
景熙帝点点头，沉声道：“汝首请，孤准了。”
叶渝墨却并未立刻拜谢，依旧不慌不忙道：“陛下勿急，还有二事，陛下不妨听完再作答。”
景熙帝颔首，不再多言，继续静静听着。
“其二，渝墨要陛下允，于湘东之事上渝墨可有先斩后奏之权。”
这个要求才是叶渝墨真正想要的，前面第一个要求只是一个提醒而已，毕竟信任这种事看的是心，而不是言语承诺，真离了心便是一百个承诺也无用。
但先斩后奏的允诺就不一样了，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权利，只要有这个权利在他在湘东就不会有太多桎梏。
一说出来，叶渝墨就预料到下面会引起多大的波澜和反对。
果然，一言落，四座皆惊，随后便是接二连三的朝臣站出来反对。
他们之所以一直将这小子往湘东郡守的位置上推，是想看他死的，不是想看他真的得了功劳的。
先斩后奏之权只要给了这小子，便意味着他们在湘东的一切布置和谋算都将落空，那他们先前被算计出钱不是白受了？
这权利绝对不能给！
就连叶庭和裴国公也站出来呵斥叶渝墨胡闹，随后向景熙帝请罪。
满堂的反对之声，景熙帝也没有之前的爽快，他对叶渝墨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他为自己教出三位进士出来，但治理之才一点不知。
这权利太大了，要是给了，结果这小子其实并无解决湘东之乱的才能怎么办？那他不就是一个笑话！
而且眼下一个湘东郡守就给出先斩后奏的权利，那以后其他事其他委派的臣子会不会也求这个权利？给了这一个其他的要不要给？
最重要的是，这权利给了，只要对方稍有不臣之心，那……
湘东郡还会是他的吗？
众位爱卿是真的汗流浃背了，叶渝墨的话等于给他们都架了上去，先前他们撺掇叶渝墨接受郡守一职多踊跃，此时就越发骑虎难下。
殿内在景熙帝之后便沉寂下来，无一人想在此时出声。
他们是世家大族没错，但又不是石崇、王恺那样的败家子，没得拿自家辛苦赚来的钱这般浪费！
“诸位爱卿……！”
见场面稍稍冷下来，景熙帝又催一声，声音已经带上不悦，示意他们赶紧站出来表态。
小叶爱卿好不容易促成的大好局面，过了此刻再想从这些世家身上撕下肉来无异难如登天，他傻了才会浪费这次机会。
皇帝一再催促让那些即将要出血的臣子们更是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叶渝墨已经带着舅、父在一旁悠哉看起了戏。
叶庭等人想的很好，自家孩子这一招推拒的高明，只要他们心疼不想出钱，就谁也别再想着自家接下这郡守之位！
至于他们真答应出钱的话……那就再说。
叶庭和裴国公两人不是特别抗拒叶渝墨赴任湘东郡守，他们从不担心他的能力不够，只是怕他的身体受不了南方的气候。
这琉璃般的身子，在家如此精心看护尚且三五不时病上一场，南方自古又是毒瘴横行之地，怎么放心？
殿中的静谧又持续了片刻，黄家主左看看又看看自己刚刚还和他同一阵营的同僚，都在装傻，内心叹一口气。
从得知新科进士中三个是自家甥孙教导出来的后，他就明白自己以往对这个甥孙看走眼了。
一个在弱小时能耐下的心蛰伏，功成后又不自大的人，想算计到他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但这代价原本他家是不必付的，黄家主看了眼糟心的外孙，罢了！
他下定了决心，准备站出来第一个表态。
他知道自家这一表态肯定会得罪一大票人，但谁让为了不省心的外孙呢！
只是他没想到，只是看了外孙一样，祁渊便误会了外祖父的意思，抢先一步站出来对上位的父亲一笑，自以为端方君子般道：“陛下，湘东终是属于大夏，臣身为皇室子孙，愿为我祁氏天下尽一份力，这二十一万七千贯钱臣愿分摊一份。”
说完，祁渊很得意等着景熙帝的夸赞，却不知他父亲要被他这突然的插话给气死。
你出什么头？本来他们皇室只用看着戏逼一逼这些人就好，结果你一句话把自己拖下水！
祁渊却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只用出点钱就能让叶渝墨不得不踏入十死无生境地，还能得一个爱民如子的名声，增加在父亲心中的份量，怎么看怎么划算。
黄家主也是始料未及，反应过来外孙说了什么时已经晚了，叶渝墨一副大吃一惊的表情看着这个血缘上外兄，心中不免好笑。
这就是他为何不选有血缘关系的外兄，宁要神对手也不要猪队友，即使这个猪队友将来变成对手时会更好对付，但殊不知他做队友是会坑害你多走多少弯路呢？
大多数时候致命一击不是来自对手，而是队友。
叶渝墨神色依旧，黄家主却不得不忍着呕血紧随其后了：“陛下，四皇子仁孝之心可嘉……渝墨感念至深，亦愿为国献一份力。”
其他臣子这才不情不愿的出来道，“臣等愿意！”
那说出的愿意二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但不能不说，叶渝墨刚刚已经说到那种地步，不出这钱就是不忠，不管心里想的如何，也没有臣子真的敢对着皇帝说没错，他就是不忠！
就是叶渝墨真毁诺了，他们今日这钱也是不能不出，而且他们倒宁愿他会毁诺！
若非在景熙帝面前，这些被逼出钱的臣子一个个怕是能生噬叶渝墨骨血，夺人钱财堪比杀人父母啊！
唯有一点欣慰的是四皇子主动加入进来，能多一个人就少出一份钱啊！四皇子果然贤王也！
见到这些人对自家外孙流露出的那感激之情，是黄家主此时唯一觉得值得的地方了。
那些世家朝臣们都出了钱，叶庭和裴国公都知道叶渝墨没了推脱不去湘东的理由了，接下来该如何，两人期待的目光看向他，希望他能再生急智。
但叶渝墨要让他们失望了，所有的谋划就是为了这湘东郡守之位，如今眼看已经九十九步，怎可以放弃？
“诸位大义！”
他对那些要捐款的臣子弯腰一拜，转身面向景熙帝，“陛下，朝中公卿愿为陛下，为湘东慷慨解囊，湘东之难已解一半，另一半则在陛下，可能请陛下听渝墨一论？”
哦？
刚到手了一笔钱，景熙帝对叶渝墨前所未有的宽容，没思考太长时间便一点头，“准。”
“谢陛下。”叶渝墨先谢过才侃侃而谈自己关于治理湘东的浅见。
开口的第一句便是，“私以为湘东之难，难在两处。”
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见叶渝墨淡然的伸出两根手指，“一难，难在官仓空空，无钱无粮。俗语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钱粮，便是有万般能耐，也只能仰头嗟叹。此一难已解，渝墨在此再谢诸公大义。”
叶渝墨再次对着要出钱的人一拜，被拜的人却丝毫没有高兴的情绪，只一阵阵的心疼。
二十多万啊！
又不是用在自己身上，那些贱民，一贯都嫌多。
拜完，叶渝墨起身，接着道：“其二难，则为下民难欺。”
“哦？”
景熙帝挺直了腰背，上身微微前倾。
从来只听说下民易虐，上苍难欺的，今日听到一个下民难欺，这就有意思了。他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接着听。
“小民见识短浅，只知衣食，因而自古以来凡能供民赚取些许衣食，便民心可得。
但也正因其愚知，所以固执。”
叶渝墨道：“先前罪臣秦康以一己之私，捣毁堤坝，致使湘东水患频频，以向朝廷索要救济。且中饱私囊后不思取其中一二治水，只任其泛滥不止，以图后来。
一时湘东郡家破人亡者不计其数，然他不出手抚民却又横征暴敛，虽为一人之过，可秦康为陛下钦点，是为夏臣，于无知愚民心中，二者一体，一人之过即为朝廷之过。
朝廷无知无察在其眼中即为有意纵容，更可笑的是秦康事发并非朝廷明察，而是他们忍无可忍的自救才得以脱离苦海……先秦商君变法以立信为先，足以见取信于民何等重要。如今的朝廷，在湘东郡民心中已失了信用。”
“君无信，则民不得治，则下民难欺。”
一番述论，景熙帝听得暗自点头，确实有点真才。
其他朝臣虽然与叶渝墨有龃龉在，但多年身居高位，眼光再短也练的长远了些，也不得不都承认他说的对。
不过这只是说了湘东为何难治理的原因，只要读过几本书的基本都能说出，还要看后续如何到底治理能不能说的出。
而且仅会说可还不够，赵括的笑话至今仍记在史书上。
他们冷眼看着叶渝墨接下来要怎么说。
叶渝墨微微停了一下，喘了口气，扫视一圈殿中除景熙帝的其他人，便温和一笑，“如此浅显道理，诸公身居高位，熟读经典，岂能不知。朝廷在秦康事发派去的几位郡守皆为贤才，又岂会不知。”
“既知，为何湘东之难却至今未解呢？”
他发出一个疑问，但没等人深思回应，就自顾自道：“失信仅需一瞬，取信却要经久，从固执之人中取信更非易事，又有歹人因利从中阻挠，才造成湘东如今困局。是以若要渝墨为这湘东郡守，需陛下允诺三事，二难才能全解。”
嗯？
？？？
众人原本以为叶渝墨接下来会说如何解决湘东的困局的，没想到他神转折竟是要景熙帝的允诺？
这猝不及防的一举，让所有人都惊讶看着叶渝墨，包括景熙帝在内。
你铺垫这么多原来是要这个？！这让他们不禁回想起自己先前被坑着掏巨款的事，对叶渝墨也有了深刻认知。
日后绝不能以常理待之！
惊了一瞬，景熙帝率先反应过来，没说答不答应，只先让他说是哪三件事，“汝先讲来听听。”
叶渝墨拱手道：“其一，渝墨要陛下信任。”
迎着景熙帝不解的目光，他解释：“湘东之乱，虽于朝廷而言有害无利，但于那些无爱民之心者及敌国而言，其中有暴利可图。
郡守乃朝廷派往治民之官，亦为当地黎民最易接触到的朝廷官员，上需承接朝廷意志，下需传达指令保民安顺，为承上启下之枢纽，承当此枢纽者必为君王信任之人，而有君王信任，郡守方能大展身手。”
“湘东之乱，不欲其平定者大有人在，离间计便是他们最常用也是最方便使用的计谋。庞恭三人成虎前车之鉴尤在，渝墨不愿腹背受敌，因而要陛下信任。”
确实，有理。
景熙帝点点头，沉声道：“汝首请，孤准了。”
叶渝墨却并未立刻拜谢，依旧不慌不忙道：“陛下勿急，还有二事，陛下不妨听完再作答。”
景熙帝颔首，不再多言，继续静静听着。
“其二，渝墨要陛下允，于湘东之事上渝墨可有先斩后奏之权。”
这个要求才是叶渝墨真正想要的，前面第一个要求只是一个提醒而已，毕竟信任这种事看的是心，而不是言语承诺，真离了心便是一百个承诺也无用。
但先斩后奏的允诺就不一样了，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权利，只要有这个权利在他在湘东就不会有太多桎梏。
一说出来，叶渝墨就预料到下面会引起多大的波澜和反对。
果然，一言落，四座皆惊，随后便是接二连三的朝臣站出来反对。
他们之所以一直将这小子往湘东郡守的位置上推，是想看他死的，不是想看他真的得了功劳的。
先斩后奏之权只要给了这小子，便意味着他们在湘东的一切布置和谋算都将落空，那他们先前被算计出钱不是白受了？
这权利绝对不能给！
就连叶庭和裴国公也站出来呵斥叶渝墨胡闹，随后向景熙帝请罪。
满堂的反对之声，景熙帝也没有之前的爽快，他对叶渝墨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他为自己教出三位进士出来，但治理之才一点不知。
这权利太大了，要是给了，结果这小子其实并无解决湘东之乱的才能怎么办？那他不就是一个笑话！
而且眼下一个湘东郡守就给出先斩后奏的权利，那以后其他事其他委派的臣子会不会也求这个权利？给了这一个其他的要不要给？
最重要的是，这权利给了，只要对方稍有不臣之心，那……
湘东郡还会是他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