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位是第二》
文/酥酥仁
2023.8.1
八月，今年绮城雨很多，雨点不知疲倦地敲打着窗棂，搅得人心烦。
和瑶趴在床上，手机不停敲敲打打的。
“出来吃饭。”卧室外王晓萍女士喊了一声。
和瑶被吓得一激灵，随机丢下手机回道：“来了。”
宅家生存指南——吃饭时，绝不能让王女士叫她第二遍。
和瑶从桌子上随手抓来一个抓夹，将散在背上的长发挽起来，坐到了餐桌上。
但显然今日王女士心情欠佳，她还是挨了骂。
“瞅瞅你这邋里邋遢的样子，你那头发，你那睡衣都几天没洗了。”王女士围裙还没摘，就止不住得唠叨，刚又从厨房里端出盘炒茄子。
和瑶没应声，自顾自给往碗里盛饭，淡定地埋头扒饭。
王女士厨房的活整理完，随即也洗手坐下吃饭。
只有吃饭的时候能获得鲜少的宁静。
“跟我一起打麻将的李阿姨你知道吧。”王女士忽地冷不丁说一声。
和瑶嘴里还塞着饭，只能轻哼一声，但心里总觉得没什么好事。
“她听说你失业了，让她老公帮着给你找了个活，县里的中学招个英语老师，让你过去试试，离着咱们市里不远——”
和瑶听着头大，她才失业一周，这已经是王女士给她介绍的第三份工作了。
她在上一家公司干了三年，今年效益不太好，公司大规模裁员，被裁的大部分是年纪大的，像她这种刚二十五岁的年轻人，听说整个公司就她一个，HR找她谈话，给出的理由是学历不够。
那HR笑着跟她说：“和瑶，你也知道咱们公司，现在你这个岗位招的都是硕士起步，如果不是你应聘那年公司扩招，你的基本条件就是不合格的，你明白我意思吗？”
和瑶听着好笑，想PUA她。
市场部一半都是本科生，甚至还有几个专科学历的，居然拿学历搪塞她。
反正她早也不想干了，被裁的原因她心里多少也有数，也没在狗公司闹，拿着赔偿金就痛快走人。
和瑶正神游天外，王女士还端着饭碗唠叨着：“那中学校长，就是你李阿姨她爱人的朋友，对他有恩，人家叔叔阿姨想着你，亲自去给你问的，你下午去看看，开车四十分钟就到了，做老师稳稳当当多好。”
和瑶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饭：“要是你没跟李阿姨说，人家也不会知道我是无业游民。”
王女士没再多劝，只是白了她一眼。
感觉自己吃了八分饱，和瑶依依不舍的放下自己手中的碗。
下午还有安排，不能再吃了。
王女士见状不禁好奇，一脸不可思议盯着她：“你顿顿两碗大米饭起步，今天这么收敛？”
“下午有安排。”和瑶收拾着碗筷。
王女士挑眉：“怎么，你要去看看？”
见王女士误会自己的行程，和瑶有些犹豫，顿了顿，半晌还是开了口。
“不去，你帮我跟李阿姨回了吧，就说我最近不急找工作。”和瑶又紧接着说，声音低了些，“我给自己报了个班，下午试课。”
王女士愣了愣：“什么班？”
和瑶拿着脏碗脏筷放进洗碗机里，动作却有些僵硬。
反正迟早得说，还不如就来个痛快，她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
揉了揉眉心，说道：“学跳舞的。”
这算是她少年时期的遗憾，当时班里有个学舞蹈的艺术生，气质特棒，什么时候都扬着头，像个公主。
和瑶羡慕，也想试试。
但这东西是童子功，而且她当时已经高一了，正是该抓学习的时候，她便从来没跟王女士提过。
听到和瑶的话，王晓萍倏地有些愣住，似是没想过和瑶会有这种想法，缓缓说道：“挺好，去学学吧，培养气质。”
得到肯定得答复，和瑶心里的石头落下，步伐也不由得轻快了些，一走一蹦的回了房间。
床上手机提示音还在不停响着，和瑶趴在床上划着手机，都是机构那边给她的一些课前准备提醒。
和瑶是那种，即使手机没什么好看内容，也会到处翻翻看看的人，她随意地点着那些许久未点进去的应用，直到翻出个她没什么头绪的。
印象里似乎是没下过这个软件。
难道是流氓软件？和瑶有些摸不出头脑。
点进去那瞬间，熟悉的界面唤醒了她的记忆，她莫名有些心烦。
【与乔圆圆已经2000天啦。】
互联网真是个神奇的事物，有些东西自己已经想忘了，它却还帮你记着。
和瑶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如果从未分开，竟然已经两千天了吗？
屏幕依旧亮着，她的心却愈发地堵，回忆不可避免地涌上心头。
窗外恼人的雨声不断，让她忍不住眉头紧皱，对和瑶来说，下雨的声音就像是猫抓玻璃的声音，尖锐刺耳，索性把直接把被子拉到了头上，试图与世隔绝。
迷迷糊糊又在床上躺了一阵，她模糊着眼睛，拿起手机想要看一眼时间。
下午三点。
枕边一片湿润，和瑶看到，恶狠狠地把枕头翻了个面，眼不见心不烦。
真是没出息至极。
从床上爬起来，冲了个澡，和瑶换了衣服，收拾完准备出门。
找的这家机构，是和瑶精挑细选，从距离、价钱以及点评软件评分中，挑出来一家最满意的。
而且服务态度也相当的好，和瑶自己不懂舞蹈，不知道该学些什么，机构给她安排了几种不同类型的试课，让她试过后再选。
等和瑶停好车，下了一整天的雨，竟有了放晴的趋势。
约的是五点，和瑶向来早到。
她推门进去，前台小姐已经先认出她，热情的同她打招呼，“和小姐，你来了。”
和瑶回了她个微笑，向她走过去，在前台登记打卡。
“和小姐，你的教室在二楼204，你可以先进教室等着，老师一会就到，前台这空调不太好，可能有些热。”前台小姐对她说道。
和瑶点点头，上楼进了舞蹈教室。
教室空荡荡的，和瑶走进去，有些局促，不知怎么站是好。
萌生出报班这个想法时，她风风火火地干，找老师，找机构，上网查资料，现在真到要学的这刻，她却是真的紧张。
会很难吗？
老师会不会很凶，嫌弃她笨手笨脚的。
和瑶就这么等着，脑子里想法不断，大多是些不积极的想象。
她正望着窗外出神，走廊里传来“哒哒”的高跟鞋踩地声，声音急促。
舞室的门被推开，刚刚的前台小姐面露难色，不好意思地开口。
“和小姐，很抱歉，给你上课的那个老师堵在路上了，可能会晚点来，如果你不急的话，麻烦你再等等，同时今天的课，就不收钱了。”
和瑶摆摆手：“我没什么事，我就在这等吧，不着急。”
前台小姐一脸抱歉地离开舞室。
晚来点也好，她还能再给自己做做心理准备。
况且免费的课，便宜得占。
和瑶找了凳子靠墙坐下，等得有些无聊，掏出手机刷视频，时间过得快，电量也走得快。
手机电量警告，只剩不到百分之二十了。
和瑶挠挠头，决定去车上充电。
烧汽油给手机充电，真是大材小用。
和瑶下楼，前台小姐还坐在那，见她下楼，有些着急。
“和小姐是要走吗？老师马上就来的，你别急。”语气似乎比和瑶还要急一些。
和瑶笑着回道：“没有，手机没电了，我去车上充会电。”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的车在门口，要是老师来了，麻烦来敲敲玻璃，我可能没看到。”
听到和瑶不是要走，前台小姐的表情顿时松懈下来，眉目也更舒展。
和瑶有些摸不着头脑，这难道与她的kpi还有关系吗？
她正准备推门出去，又听前台小姐叫住她。
“和小姐，我这有充电器，我们好像是一个型号的。”她的手上拿着和瑶手机同款充电器。
不用烧油和瑶自然是高兴的，她如今的经济状况已经不允许她挥霍了。
和瑶走回前台，笑着接过充电器，笑得格外真情实感。
大门的边上挂着一个风铃，伴随着门一开一关，叮当作响。
门口叮叮当当地响着，紧接着是两个人的脚步声，门外的人推门而入。
前台小姐对着门口招手：“亓姐，你来了！”
女人的声音慵懒绵软，带着点愉悦地味道：“小徐，等久了吧。”
和瑶被这声线吸引，下意识地转头去瞧，却意外见到了熟人。
其实不算熟，只在视频电话中见过。
“似锦姐。”和瑶的声音有些没有底气。
而后进来的人，却是和瑶愣在原地。
比多年前更为俊朗端正，五官线条也更凌厉了些，与慌乱的和瑶不同，乔垣亓的神色更为镇定些，但若细心看着他垂下的手，止不住得颤抖。
亓似锦左右看着，试图打破当下的僵局，毕竟在她的构想中，应该不是这样的。
和瑶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形容不出来是什么样的心情，嘴唇微张，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这时候是应该开口说你好？
还是装作惊讶着说，好巧，你怎么在这？
乔垣亓静静地看着她，先她一步说出了她想说的话。
“好久不见，和瑶。”
文/酥酥仁
2023.8.1
八月，今年绮城雨很多，雨点不知疲倦地敲打着窗棂，搅得人心烦。
和瑶趴在床上，手机不停敲敲打打的。
“出来吃饭。”卧室外王晓萍女士喊了一声。
和瑶被吓得一激灵，随机丢下手机回道：“来了。”
宅家生存指南——吃饭时，绝不能让王女士叫她第二遍。
和瑶从桌子上随手抓来一个抓夹，将散在背上的长发挽起来，坐到了餐桌上。
但显然今日王女士心情欠佳，她还是挨了骂。
“瞅瞅你这邋里邋遢的样子，你那头发，你那睡衣都几天没洗了。”王女士围裙还没摘，就止不住得唠叨，刚又从厨房里端出盘炒茄子。
和瑶没应声，自顾自给往碗里盛饭，淡定地埋头扒饭。
王女士厨房的活整理完，随即也洗手坐下吃饭。
只有吃饭的时候能获得鲜少的宁静。
“跟我一起打麻将的李阿姨你知道吧。”王女士忽地冷不丁说一声。
和瑶嘴里还塞着饭，只能轻哼一声，但心里总觉得没什么好事。
“她听说你失业了，让她老公帮着给你找了个活，县里的中学招个英语老师，让你过去试试，离着咱们市里不远——”
和瑶听着头大，她才失业一周，这已经是王女士给她介绍的第三份工作了。
她在上一家公司干了三年，今年效益不太好，公司大规模裁员，被裁的大部分是年纪大的，像她这种刚二十五岁的年轻人，听说整个公司就她一个，HR找她谈话，给出的理由是学历不够。
那HR笑着跟她说：“和瑶，你也知道咱们公司，现在你这个岗位招的都是硕士起步，如果不是你应聘那年公司扩招，你的基本条件就是不合格的，你明白我意思吗？”
和瑶听着好笑，想PUA她。
市场部一半都是本科生，甚至还有几个专科学历的，居然拿学历搪塞她。
反正她早也不想干了，被裁的原因她心里多少也有数，也没在狗公司闹，拿着赔偿金就痛快走人。
和瑶正神游天外，王女士还端着饭碗唠叨着：“那中学校长，就是你李阿姨她爱人的朋友，对他有恩，人家叔叔阿姨想着你，亲自去给你问的，你下午去看看，开车四十分钟就到了，做老师稳稳当当多好。”
和瑶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饭：“要是你没跟李阿姨说，人家也不会知道我是无业游民。”
王女士没再多劝，只是白了她一眼。
感觉自己吃了八分饱，和瑶依依不舍的放下自己手中的碗。
下午还有安排，不能再吃了。
王女士见状不禁好奇，一脸不可思议盯着她：“你顿顿两碗大米饭起步，今天这么收敛？”
“下午有安排。”和瑶收拾着碗筷。
王女士挑眉：“怎么，你要去看看？”
见王女士误会自己的行程，和瑶有些犹豫，顿了顿，半晌还是开了口。
“不去，你帮我跟李阿姨回了吧，就说我最近不急找工作。”和瑶又紧接着说，声音低了些，“我给自己报了个班，下午试课。”
王女士愣了愣：“什么班？”
和瑶拿着脏碗脏筷放进洗碗机里，动作却有些僵硬。
反正迟早得说，还不如就来个痛快，她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
揉了揉眉心，说道：“学跳舞的。”
这算是她少年时期的遗憾，当时班里有个学舞蹈的艺术生，气质特棒，什么时候都扬着头，像个公主。
和瑶羡慕，也想试试。
但这东西是童子功，而且她当时已经高一了，正是该抓学习的时候，她便从来没跟王女士提过。
听到和瑶的话，王晓萍倏地有些愣住，似是没想过和瑶会有这种想法，缓缓说道：“挺好，去学学吧，培养气质。”
得到肯定得答复，和瑶心里的石头落下，步伐也不由得轻快了些，一走一蹦的回了房间。
床上手机提示音还在不停响着，和瑶趴在床上划着手机，都是机构那边给她的一些课前准备提醒。
和瑶是那种，即使手机没什么好看内容，也会到处翻翻看看的人，她随意地点着那些许久未点进去的应用，直到翻出个她没什么头绪的。
印象里似乎是没下过这个软件。
难道是流氓软件？和瑶有些摸不出头脑。
点进去那瞬间，熟悉的界面唤醒了她的记忆，她莫名有些心烦。
【与乔圆圆已经2000天啦。】
互联网真是个神奇的事物，有些东西自己已经想忘了，它却还帮你记着。
和瑶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如果从未分开，竟然已经两千天了吗？
屏幕依旧亮着，她的心却愈发地堵，回忆不可避免地涌上心头。
窗外恼人的雨声不断，让她忍不住眉头紧皱，对和瑶来说，下雨的声音就像是猫抓玻璃的声音，尖锐刺耳，索性把直接把被子拉到了头上，试图与世隔绝。
迷迷糊糊又在床上躺了一阵，她模糊着眼睛，拿起手机想要看一眼时间。
下午三点。
枕边一片湿润，和瑶看到，恶狠狠地把枕头翻了个面，眼不见心不烦。
真是没出息至极。
从床上爬起来，冲了个澡，和瑶换了衣服，收拾完准备出门。
找的这家机构，是和瑶精挑细选，从距离、价钱以及点评软件评分中，挑出来一家最满意的。
而且服务态度也相当的好，和瑶自己不懂舞蹈，不知道该学些什么，机构给她安排了几种不同类型的试课，让她试过后再选。
等和瑶停好车，下了一整天的雨，竟有了放晴的趋势。
约的是五点，和瑶向来早到。
她推门进去，前台小姐已经先认出她，热情的同她打招呼，“和小姐，你来了。”
和瑶回了她个微笑，向她走过去，在前台登记打卡。
“和小姐，你的教室在二楼204，你可以先进教室等着，老师一会就到，前台这空调不太好，可能有些热。”前台小姐对她说道。
和瑶点点头，上楼进了舞蹈教室。
教室空荡荡的，和瑶走进去，有些局促，不知怎么站是好。
萌生出报班这个想法时，她风风火火地干，找老师，找机构，上网查资料，现在真到要学的这刻，她却是真的紧张。
会很难吗？
老师会不会很凶，嫌弃她笨手笨脚的。
和瑶就这么等着，脑子里想法不断，大多是些不积极的想象。
她正望着窗外出神，走廊里传来“哒哒”的高跟鞋踩地声，声音急促。
舞室的门被推开，刚刚的前台小姐面露难色，不好意思地开口。
“和小姐，很抱歉，给你上课的那个老师堵在路上了，可能会晚点来，如果你不急的话，麻烦你再等等，同时今天的课，就不收钱了。”
和瑶摆摆手：“我没什么事，我就在这等吧，不着急。”
前台小姐一脸抱歉地离开舞室。
晚来点也好，她还能再给自己做做心理准备。
况且免费的课，便宜得占。
和瑶找了凳子靠墙坐下，等得有些无聊，掏出手机刷视频，时间过得快，电量也走得快。
手机电量警告，只剩不到百分之二十了。
和瑶挠挠头，决定去车上充电。
烧汽油给手机充电，真是大材小用。
和瑶下楼，前台小姐还坐在那，见她下楼，有些着急。
“和小姐是要走吗？老师马上就来的，你别急。”语气似乎比和瑶还要急一些。
和瑶笑着回道：“没有，手机没电了，我去车上充会电。”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的车在门口，要是老师来了，麻烦来敲敲玻璃，我可能没看到。”
听到和瑶不是要走，前台小姐的表情顿时松懈下来，眉目也更舒展。
和瑶有些摸不着头脑，这难道与她的kpi还有关系吗？
她正准备推门出去，又听前台小姐叫住她。
“和小姐，我这有充电器，我们好像是一个型号的。”她的手上拿着和瑶手机同款充电器。
不用烧油和瑶自然是高兴的，她如今的经济状况已经不允许她挥霍了。
和瑶走回前台，笑着接过充电器，笑得格外真情实感。
大门的边上挂着一个风铃，伴随着门一开一关，叮当作响。
门口叮叮当当地响着，紧接着是两个人的脚步声，门外的人推门而入。
前台小姐对着门口招手：“亓姐，你来了！”
女人的声音慵懒绵软，带着点愉悦地味道：“小徐，等久了吧。”
和瑶被这声线吸引，下意识地转头去瞧，却意外见到了熟人。
其实不算熟，只在视频电话中见过。
“似锦姐。”和瑶的声音有些没有底气。
而后进来的人，却是和瑶愣在原地。
比多年前更为俊朗端正，五官线条也更凌厉了些，与慌乱的和瑶不同，乔垣亓的神色更为镇定些，但若细心看着他垂下的手，止不住得颤抖。
亓似锦左右看着，试图打破当下的僵局，毕竟在她的构想中，应该不是这样的。
和瑶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形容不出来是什么样的心情，嘴唇微张，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这时候是应该开口说你好？
还是装作惊讶着说，好巧，你怎么在这？
乔垣亓静静地看着她，先她一步说出了她想说的话。
“好久不见，和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