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柳生经常在销金花楼一掷千金，他的大手笔林玉有幸见过几次，狠辣手段林玉也见识过。
关于白柳生白爷的事，林玉知道的不少，就连白柳生元妻出殡第二天他在花楼干了什么，拢共花了多少银钱，她全都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林玉才更畏惧。
林玉抬眸看白柳生，他鼻息均匀，只有胸口微微起伏，应该是睡熟了。
他长长的睫毛压下来，像一簇簇毛绒，莹莹烛火闪动下，将他面皮显得更白皙，五官更加深邃，乍一瞧竟比花楼的小郎倌长的还俊。
这样粗俗的人，怎么能长出这么俊朗面皮呢！林玉暗暗感叹。
果然，好看的蘑菇才最毒。林玉越看他越感觉寒毛直竖。
他喝醉了，可能连自己做什么都不知道，假如醒酒后不记得银票是他亲手扔出来的，反口诬陷是自己偷的，那就分辩不明白了，即便是跑，她现在也没把握能逃脱。
林玉左思右想了好一会，还是决定将银票还给白柳生。她虽爱财，但也爱命，这烫手的山芋，还是早还给他为好。
“爷，这些银票数目太大了，最小的也上百两，给我哪张您都吃亏，还是以后折了现银给我吧。”
白柳生没反应。
林玉只得挪到他身旁，轻轻戳了戳他的肩膀：“银票我给您放回身上啦，我可一个子儿都没动！”
林玉将银票刚塞回他怀里，手还贴着他的胸口，白柳生忽然睁眼，目光十分阴沉。
林玉也吓了一跳，生怕白柳生以为自己是在摸他的钱。
白柳生盯了林玉许久，不耐烦道：“真晦气，叽叽喳喳没完没了，三珠，走。”
白柳生雷霆一样的声音，吓得候在廊上的杨三珠一激灵。
杨三珠赶紧进屋，一脸懵然的问：“怎么了爷？”
“没法睡了，走。”
杨三珠瞥了一眼林玉，心里含糊，没法睡了？到底是觉没法睡了？还是人没法睡了。
杨三珠不敢多说话，赶紧去扶白柳生起来，他知道白柳生今天喝了不少，进青玉轩前已经吐两回了。
三珠想扶白柳生，白柳生却将三珠的手挡开了，三珠识趣退后，赶紧问白柳生意思：“爷，咱们去哪？”
“书房。”白柳生说罢，大步流星出了青玉轩，没再看林玉一眼。
林玉暗道，他这样满口糙话，连乡野村夫都赶不上的人，也配有个书房？
走了最好，省得自己装模作样去伺候，还是自己的时候最舒坦啊！
林玉边叹，边躺回炕上。
白柳生刚走，赵嬷嬷和莲儿就急乎乎的回来了，露出满脸的担忧。
“怎么的了？爷怎么走了？是生气了？”赵嬷嬷急切三连问。
林玉躺在炕上，乐呵呵道：“莲儿，我要洗洗睡了。”
莲儿看了眼林玉，似是快哭了：“爷走时喝了碗醒酒酸汤，是捂着牙走的。”
出锅前莲儿特意尝了尝，酸的要命。
“他喝了？”林玉也惊了一下。
“我没想到半道遇见爷了，爷问我端的是什么东西，我说是您特意准备的酸汤，爷端起碗就喝了......”莲儿可怜兮兮。
林玉本想趁着他醉得不省人事时灌下去，酸甜苦辣他也不太能尝出来，没想到......
“娘子，你怎么敢捉弄咱们爷。”赵嬷嬷狠皱眉头责怪林玉，连眼角的褶子都堆了起来。
“爷那性子你不是不知道，改天来折腾你，你的小命又要没半条，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你哄着，你怎么就不听呢！上次你把爷抓伤我就没说你，你看看......”
林玉明白赵嬷嬷的心思，她是怕自己连累着她，赵嬷嬷也算是白府体面的婆子，她是不想挪去野庄子住。
“我知道，日后我一定哄着，你先别说我了，容我想想办法。”林玉也有些苦恼，赶紧想对策。
“能有什么办法？已经喝了，爷没直接砸碗已经是烧高香拜佛祖了，我的姑奶奶啊！你不怕死，能不能想想我这把老骨头。”赵嬷嬷继续抱怨。
“那是解酒的酸汤，又不是毒药，不过是......不过是酸了些，他喝一碗，我喝三碗赔他总行了吧。”林玉反驳，然后继续说：“大不了明日做一桌菜，请他过来喝酒，我当着他的面，连干三碗一样的醒酒酸汤，成不成？”
赵嬷嬷自肺腑长叹一声。“你自己看着办，别连累我这把老骨头就行。”
“是是是嬷嬷，我记住了，一定不连累您，明日我好好哄着他，让他高高兴兴乐乐呵呵舒舒服服的走。”
赵嬷嬷嗔瞪了林玉一眼：“成。”转身对莲儿道：“伺候娘子休息吧。”
林玉对白柳生虽然会偷偷搞些小动作，但实际上她对白柳生还是有些畏惧的，但白柳生这人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并不是小心谨慎就能完全应付的。
***
白柳生确实没去别的姨娘院里，在书房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床。
林玉派莲儿去书房门口等着白柳生，只等他一醒，就进去传话。
白柳生虽然醒了，却头痛欲裂，心里直骂：什么破酒，第二天头竟然会这么疼。
“爷，我们娘子说，晚饭想请您过去吃酒，不知道爷有没有空。”
白柳生正不舒坦，边揉眉心边不耐烦的抬眼看，原来是林玉院里的女使。
“我晚上有事。”白柳生语气不善。
莲儿到白府时间不长，但白柳生的事莲儿已听过许多，她虽然害怕白柳生，却也想替林玉将他请过去，便顿在那，既说不出话也不走。
白柳生有些不耐烦：“怎么还不走？”
莲儿被惊了一跳：“我，我们娘子说白爷从来没在青玉轩用过饭，所，所以想做一桌好菜，一起和爷吃一顿，也，也算,也算......”
“也算什么？”
莲儿原本想说，也算昨日酸汤的赔罪，觉得不妥赶紧改口：“也算娘子对白爷的心意。”
白柳生依旧揉着眉心，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我晚上还有事，过一会吧，我过一会去。”
莲儿赶紧给白柳生行大礼，乐开了花：“是，是，我这就回去告诉娘子。”
林玉得了白柳生一会就来吃饭的消息，赶紧拢上小围裙，下厨做饭。
林玉知道白柳生最喜欢吃辣，做了两道川菜，又听说白柳生老家在江浙一带，就做了甜酸适中的糖醋鱼，既备了酒，就要再配一道下酒的凉菜，最后打了一道蛋花汤，四菜一汤，算是齐了。
林玉准备好饭菜，赶紧派莲儿去请白柳生。
歇了好一阵，白柳生依旧头痛难忍，边往青玉轩走边和三珠大骂段大爷：我说喝留英楼的酒，他非让尝尝他带的，今日他再敢带那马尿去，我都给他砸了。
说话间，青玉轩到了。
白柳生抬步往里走，林玉正在摆碗筷，一坛子绍兴女儿红摆在桌正中央，白柳生瞧见狠皱了皱眉头，他又瞧了一眼林玉，发觉她今日未施半分脂粉，头发挽的整齐，素色小袄显得她十分清丽。
白柳生初见林玉时，她还是个十四五岁的黄毛丫头，三四年过去，不仅眉眼长开了，连身段也是楚楚动人。
白柳生不禁忆起与她的第一晚来。
林玉见白柳生进门，赶紧眉眼含笑招呼：“爷，您来啦。”
白柳生也不说话，只在心里琢磨：这妮子惯会假模假式，从前在留英楼光看她对别人笑脸相迎了，却唯独没给过自己好脸色，她去花楼送甜水儿，自己给的赏钱从来都是最多的,他琢磨不透，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她了。
白柳生落座，斜靠在椅子上，看着林玉麻利的倒酒，盛饭。
林玉知道白柳生酒量好，昨晚虽然醉了，但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毕竟林玉亲眼见识过白柳生连续宿醉一个月。
下人在廊上候着，此时屋里只有林玉与白柳生。
白柳生轻敲桌面，一直琢磨林玉今日如此殷勤，心里到底憋着什么坏。
盛好了饭倒好了酒，林玉率先举杯，眉眼堆着笑道：“爷，我先敬您一杯。”
林玉将酒送到白柳生面前。
白柳生苦着脸，根本不搭茬。
林玉看惯了他这副做派，只认为他在摆谱，继续娇笑哄道：“爷，您就喝了吧，头趟来妾身屋里吃饭，哪能不喝酒啊！”
白柳生看着眼前这杯深棕色花雕，吞了下口水，仿佛还能忆起昨晚段大爷带的酒，真心是恶心透了。
林玉将酒杯往前送了送，声音更加娇媚柔情：“爷。”
白柳生抬眼看林玉，见她一直坚持，只能颇为无奈的接过酒杯，心中安慰道：没准和昨晚的酒不是一个味儿呢！
白柳生一饮而尽，液体顺着喉咙快速滑入他腹中，他并未品尝，但滋味还是在他口中散开。
妈的，味道一模一样。
白柳生狠叹了口气，将酒杯砸回桌上。难道他们不知道这种味道的酒已经坏了吗？
林玉迅速喝掉另一杯。
白柳生以为就算完事儿了，接下来就进入到吃饭环节，他刚刚提起筷子，林玉素白的手又握着酒递到他面前。
“刚刚是妾身敬爷的，这杯想和爷一起喝。”
白柳生揉回眉心，头痛的好像更厉害了，他耐下性子敷衍着与她碰了下酒杯。
此时此刻，他只想赶紧吞下这杯酒，再多吃几口饭压住恶心。
白柳生迅速喝完，立即提起筷子，第三杯已经递了过来。
林玉软嗓糯音：“爷，我们喝个交杯吧。”
花样可真多啊！
白柳生忍无可忍刚要发作，就听林玉可怜兮兮道：“我是妾，没有洞房花烛，这杯就算那晚的合卺交杯酒吧。”
白柳生抬眼看了看林玉，原本她是有机会去当人家正房娘子的，是自己非要了她。
白柳生只得再次放下筷子，强忍着想吐的感觉将第三杯酒一饮而尽。
白柳生实在怕她再寻到第四杯的由头，赶紧道。“酒先不喝了，说吧，你到底是有什么事。”
林玉微微勾唇，娇声柔笑：“您是奴的相公官人，就是找您一起用个饭，还能有什么事啊！”
白柳生心中呵呵冷笑，这妮子就是说的好听，她没事才不会找自己吃饭呢。
“嗯。”白柳生虽然不信，却还是轻嗯了声。
白柳生伸筷子去夹凉菜。清脆、爽口、鲜美、开胃，刚刚入口就把白柳生的味蕾全部打开了。
他不禁惊叹：这妮子厨艺竟这么好。
白柳生又去夹其他的菜，竟都是他爱吃的口味，他不自觉的又看了她一眼。
以前她做小菜送给花楼行首他是知道的，只是从来没尝过。
林玉见他没嫌弃自己的手艺，微微松了口气。是时候开始表演了！
林玉微合着眼，手扶上前额：“爷，我好晕，妾身好像，好像喝醉了。”
三杯就醉了？
白柳生难以置信，她不会是喝这酒中毒了吧？
还是......这是她的把戏？
关于白柳生白爷的事，林玉知道的不少，就连白柳生元妻出殡第二天他在花楼干了什么，拢共花了多少银钱，她全都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林玉才更畏惧。
林玉抬眸看白柳生，他鼻息均匀，只有胸口微微起伏，应该是睡熟了。
他长长的睫毛压下来，像一簇簇毛绒，莹莹烛火闪动下，将他面皮显得更白皙，五官更加深邃，乍一瞧竟比花楼的小郎倌长的还俊。
这样粗俗的人，怎么能长出这么俊朗面皮呢！林玉暗暗感叹。
果然，好看的蘑菇才最毒。林玉越看他越感觉寒毛直竖。
他喝醉了，可能连自己做什么都不知道，假如醒酒后不记得银票是他亲手扔出来的，反口诬陷是自己偷的，那就分辩不明白了，即便是跑，她现在也没把握能逃脱。
林玉左思右想了好一会，还是决定将银票还给白柳生。她虽爱财，但也爱命，这烫手的山芋，还是早还给他为好。
“爷，这些银票数目太大了，最小的也上百两，给我哪张您都吃亏，还是以后折了现银给我吧。”
白柳生没反应。
林玉只得挪到他身旁，轻轻戳了戳他的肩膀：“银票我给您放回身上啦，我可一个子儿都没动！”
林玉将银票刚塞回他怀里，手还贴着他的胸口，白柳生忽然睁眼，目光十分阴沉。
林玉也吓了一跳，生怕白柳生以为自己是在摸他的钱。
白柳生盯了林玉许久，不耐烦道：“真晦气，叽叽喳喳没完没了，三珠，走。”
白柳生雷霆一样的声音，吓得候在廊上的杨三珠一激灵。
杨三珠赶紧进屋，一脸懵然的问：“怎么了爷？”
“没法睡了，走。”
杨三珠瞥了一眼林玉，心里含糊，没法睡了？到底是觉没法睡了？还是人没法睡了。
杨三珠不敢多说话，赶紧去扶白柳生起来，他知道白柳生今天喝了不少，进青玉轩前已经吐两回了。
三珠想扶白柳生，白柳生却将三珠的手挡开了，三珠识趣退后，赶紧问白柳生意思：“爷，咱们去哪？”
“书房。”白柳生说罢，大步流星出了青玉轩，没再看林玉一眼。
林玉暗道，他这样满口糙话，连乡野村夫都赶不上的人，也配有个书房？
走了最好，省得自己装模作样去伺候，还是自己的时候最舒坦啊！
林玉边叹，边躺回炕上。
白柳生刚走，赵嬷嬷和莲儿就急乎乎的回来了，露出满脸的担忧。
“怎么的了？爷怎么走了？是生气了？”赵嬷嬷急切三连问。
林玉躺在炕上，乐呵呵道：“莲儿，我要洗洗睡了。”
莲儿看了眼林玉，似是快哭了：“爷走时喝了碗醒酒酸汤，是捂着牙走的。”
出锅前莲儿特意尝了尝，酸的要命。
“他喝了？”林玉也惊了一下。
“我没想到半道遇见爷了，爷问我端的是什么东西，我说是您特意准备的酸汤，爷端起碗就喝了......”莲儿可怜兮兮。
林玉本想趁着他醉得不省人事时灌下去，酸甜苦辣他也不太能尝出来，没想到......
“娘子，你怎么敢捉弄咱们爷。”赵嬷嬷狠皱眉头责怪林玉，连眼角的褶子都堆了起来。
“爷那性子你不是不知道，改天来折腾你，你的小命又要没半条，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你哄着，你怎么就不听呢！上次你把爷抓伤我就没说你，你看看......”
林玉明白赵嬷嬷的心思，她是怕自己连累着她，赵嬷嬷也算是白府体面的婆子，她是不想挪去野庄子住。
“我知道，日后我一定哄着，你先别说我了，容我想想办法。”林玉也有些苦恼，赶紧想对策。
“能有什么办法？已经喝了，爷没直接砸碗已经是烧高香拜佛祖了，我的姑奶奶啊！你不怕死，能不能想想我这把老骨头。”赵嬷嬷继续抱怨。
“那是解酒的酸汤，又不是毒药，不过是......不过是酸了些，他喝一碗，我喝三碗赔他总行了吧。”林玉反驳，然后继续说：“大不了明日做一桌菜，请他过来喝酒，我当着他的面，连干三碗一样的醒酒酸汤，成不成？”
赵嬷嬷自肺腑长叹一声。“你自己看着办，别连累我这把老骨头就行。”
“是是是嬷嬷，我记住了，一定不连累您，明日我好好哄着他，让他高高兴兴乐乐呵呵舒舒服服的走。”
赵嬷嬷嗔瞪了林玉一眼：“成。”转身对莲儿道：“伺候娘子休息吧。”
林玉对白柳生虽然会偷偷搞些小动作，但实际上她对白柳生还是有些畏惧的，但白柳生这人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并不是小心谨慎就能完全应付的。
***
白柳生确实没去别的姨娘院里，在书房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床。
林玉派莲儿去书房门口等着白柳生，只等他一醒，就进去传话。
白柳生虽然醒了，却头痛欲裂，心里直骂：什么破酒，第二天头竟然会这么疼。
“爷，我们娘子说，晚饭想请您过去吃酒，不知道爷有没有空。”
白柳生正不舒坦，边揉眉心边不耐烦的抬眼看，原来是林玉院里的女使。
“我晚上有事。”白柳生语气不善。
莲儿到白府时间不长，但白柳生的事莲儿已听过许多，她虽然害怕白柳生，却也想替林玉将他请过去，便顿在那，既说不出话也不走。
白柳生有些不耐烦：“怎么还不走？”
莲儿被惊了一跳：“我，我们娘子说白爷从来没在青玉轩用过饭，所，所以想做一桌好菜，一起和爷吃一顿，也，也算,也算......”
“也算什么？”
莲儿原本想说，也算昨日酸汤的赔罪，觉得不妥赶紧改口：“也算娘子对白爷的心意。”
白柳生依旧揉着眉心，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我晚上还有事，过一会吧，我过一会去。”
莲儿赶紧给白柳生行大礼，乐开了花：“是，是，我这就回去告诉娘子。”
林玉得了白柳生一会就来吃饭的消息，赶紧拢上小围裙，下厨做饭。
林玉知道白柳生最喜欢吃辣，做了两道川菜，又听说白柳生老家在江浙一带，就做了甜酸适中的糖醋鱼，既备了酒，就要再配一道下酒的凉菜，最后打了一道蛋花汤，四菜一汤，算是齐了。
林玉准备好饭菜，赶紧派莲儿去请白柳生。
歇了好一阵，白柳生依旧头痛难忍，边往青玉轩走边和三珠大骂段大爷：我说喝留英楼的酒，他非让尝尝他带的，今日他再敢带那马尿去，我都给他砸了。
说话间，青玉轩到了。
白柳生抬步往里走，林玉正在摆碗筷，一坛子绍兴女儿红摆在桌正中央，白柳生瞧见狠皱了皱眉头，他又瞧了一眼林玉，发觉她今日未施半分脂粉，头发挽的整齐，素色小袄显得她十分清丽。
白柳生初见林玉时，她还是个十四五岁的黄毛丫头，三四年过去，不仅眉眼长开了，连身段也是楚楚动人。
白柳生不禁忆起与她的第一晚来。
林玉见白柳生进门，赶紧眉眼含笑招呼：“爷，您来啦。”
白柳生也不说话，只在心里琢磨：这妮子惯会假模假式，从前在留英楼光看她对别人笑脸相迎了，却唯独没给过自己好脸色，她去花楼送甜水儿，自己给的赏钱从来都是最多的,他琢磨不透，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她了。
白柳生落座，斜靠在椅子上，看着林玉麻利的倒酒，盛饭。
林玉知道白柳生酒量好，昨晚虽然醉了，但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毕竟林玉亲眼见识过白柳生连续宿醉一个月。
下人在廊上候着，此时屋里只有林玉与白柳生。
白柳生轻敲桌面，一直琢磨林玉今日如此殷勤，心里到底憋着什么坏。
盛好了饭倒好了酒，林玉率先举杯，眉眼堆着笑道：“爷，我先敬您一杯。”
林玉将酒送到白柳生面前。
白柳生苦着脸，根本不搭茬。
林玉看惯了他这副做派，只认为他在摆谱，继续娇笑哄道：“爷，您就喝了吧，头趟来妾身屋里吃饭，哪能不喝酒啊！”
白柳生看着眼前这杯深棕色花雕，吞了下口水，仿佛还能忆起昨晚段大爷带的酒，真心是恶心透了。
林玉将酒杯往前送了送，声音更加娇媚柔情：“爷。”
白柳生抬眼看林玉，见她一直坚持，只能颇为无奈的接过酒杯，心中安慰道：没准和昨晚的酒不是一个味儿呢！
白柳生一饮而尽，液体顺着喉咙快速滑入他腹中，他并未品尝，但滋味还是在他口中散开。
妈的，味道一模一样。
白柳生狠叹了口气，将酒杯砸回桌上。难道他们不知道这种味道的酒已经坏了吗？
林玉迅速喝掉另一杯。
白柳生以为就算完事儿了，接下来就进入到吃饭环节，他刚刚提起筷子，林玉素白的手又握着酒递到他面前。
“刚刚是妾身敬爷的，这杯想和爷一起喝。”
白柳生揉回眉心，头痛的好像更厉害了，他耐下性子敷衍着与她碰了下酒杯。
此时此刻，他只想赶紧吞下这杯酒，再多吃几口饭压住恶心。
白柳生迅速喝完，立即提起筷子，第三杯已经递了过来。
林玉软嗓糯音：“爷，我们喝个交杯吧。”
花样可真多啊！
白柳生忍无可忍刚要发作，就听林玉可怜兮兮道：“我是妾，没有洞房花烛，这杯就算那晚的合卺交杯酒吧。”
白柳生抬眼看了看林玉，原本她是有机会去当人家正房娘子的，是自己非要了她。
白柳生只得再次放下筷子，强忍着想吐的感觉将第三杯酒一饮而尽。
白柳生实在怕她再寻到第四杯的由头，赶紧道。“酒先不喝了，说吧，你到底是有什么事。”
林玉微微勾唇，娇声柔笑：“您是奴的相公官人，就是找您一起用个饭，还能有什么事啊！”
白柳生心中呵呵冷笑，这妮子就是说的好听，她没事才不会找自己吃饭呢。
“嗯。”白柳生虽然不信，却还是轻嗯了声。
白柳生伸筷子去夹凉菜。清脆、爽口、鲜美、开胃，刚刚入口就把白柳生的味蕾全部打开了。
他不禁惊叹：这妮子厨艺竟这么好。
白柳生又去夹其他的菜，竟都是他爱吃的口味，他不自觉的又看了她一眼。
以前她做小菜送给花楼行首他是知道的，只是从来没尝过。
林玉见他没嫌弃自己的手艺，微微松了口气。是时候开始表演了！
林玉微合着眼，手扶上前额：“爷，我好晕，妾身好像，好像喝醉了。”
三杯就醉了？
白柳生难以置信，她不会是喝这酒中毒了吧？
还是......这是她的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