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和善,但不是软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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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柳生在原地站了一会,见林玉子也没说别的,只得默默的离开了。

    待白柳生出了屋子,莲儿和陈奶娘才回屋。

    莲儿看林玉脸色如常,但白柳生走时却是阴沉着脸色,莲儿仍旧是怕白柳生的,可心里又盼望着林玉能软和些,便忍不住问道:“娘子,您把库房发现东西的事儿和爷说了?爷走时脸色可不太好啊!”

    林玉低着头看孩子,飞快抹了下眼角泪珠子,“没有,他总有不乐意的时候,我也不能事事顺着他,我也是个人不是。”

    “可......我看那幅画也有些年头了,上头画的不定是谁呢,要不您就直接问问爷,说开了也好。”

    林玉恍然失神,想起画上女人的面容,虽然和自己并不相似,但那一对酒窝......

    还有那个襁褓婴儿......

    林玉一字一句道:“莲儿,我虽然做了别人妾室,但也不想依附别人生活,现在我有了华儿,就更要有些骨气,以后也能替他撑起一片天不是。”

    莲儿定睛听着,虽然能懂林玉话里的意思,却不懂她的心思,林玉继续道:“我知道,高门里总分个嫡庶,我要真把所有都托付给他了,万一以后有什么岔子,我怎么保护华儿,保护自己?况且......他也不是个长情的人,我实在没把握他能待我数十年如一日。”

    莲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娘子是嫌爷没把您扶正吗?如今孩子有了,又一起经历了那么一场,爷也真是,为什么迟迟不扶娘子做正室呢!”

    “莲儿,我没想那么多,正室不正室的我也不在乎,我就想踏踏实实过日子,过我自己的日子,不为了他。”

    ***

    第二日清晨,白柳生就到林玉院子等着。

    看着林玉坐在妆台前梳妆,但半晌过去,二人却连一句话都没有。

    白柳生觉得窘得慌,寻了个理由到院里赏梅去了。

    林玉梳妆完毕,又换了身新的绮罗衣衫,天蓝色的苏绣布料上绣着寒梅花枝,显得林玉端庄又大气。

    莲儿看着林玉,笑道:“娘子真有当家奶奶的派头呢!”

    可莲儿说完,却又讪讪的住了嘴。

    林玉回首拍了拍莲儿,“没事儿。”

    莲儿这才又漏出笑来,替林玉再整理头发。

    因为出身的原故,林玉并不觉得自己是主子,更何况她本来就觉得,自己和莲儿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卖身过来伺候人的。

    林玉这是头次见高门大院的太太,也不知道个礼数,她想着只要不被人看轻了就行,不为着自己着想,还要为儿子考虑。

    自打收整行囊时,她在库房翻出了那幅画,林玉心里愈发觉得白柳生是个靠不住的男人。

    画上女人手里抱着个小娃娃,眉眼里透着无尽的笑容,那人就是白柳生曾经的元妻崔氏,崔芳冉。

    崔芳冉的事林玉虽然不知道很详细,但也听过只言片语,在林玉得到宠爱之前,崔芳冉更是成为白府忌讳一般,没然敢明着提。

    大多数人都以为白柳生是重情,不愿意让人提起亡故妻子。

    在林玉见到那幅画之前,林玉更是不知道白柳生和崔芳冉曾经还有过一个孩子。

    因为赵嬷嬷早年就在府里,老太太身边又有几个相熟的姐妹,便也能打听到一点为人所不知的细节,崔芳冉生完就病逝了,而那个孩子也没人见过,白府之外更是没人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

    在崔芳冉离世之后,除了老太太院和白柳生自己院子里的下人,白府里所有都下人都换过了,上到管事的下到厨房烧火的,如今在白府里干活的人,要么是从外面新买过来的,要么就是白府之前派去庄子的。

    反正就是所有知根知底的都不在了,要是真想打听出内幕,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即便找到之前在白府里当差的人,也不一定知道什么内情。

    所以林玉只问了问赵嬷嬷,便没再细问。她倒不在意白柳生是否是个长情的人,她只在乎白柳生对那个孩子到底做了什么,如果真的是随着崔芳冉一起离世了,为什么白柳生要刻意隐瞒呢!

    林玉甚至不敢细想。

    ... ...

    东阳侯府甚大,白柳生又特意挑了个僻静的院子住,所以离别的院子有些远。

    这也不怕,侯府东西南北四个大门,只要他新改扇大门,他住的院子自然就成了正院。

    因为路远所以白柳生特意叫了轿子过来,他膝盖从昨就一直疼着,便也不想走路。

    白柳生见林玉出门也没说话,自己先钻进前头的轿子,林玉也自觉地坐进了后面的小轿里。

    约么两盏茶功夫,才到冯氏住处。

    冯氏昨日得了消息,此时已经端坐在正厅里等着,还有二房、三房、四房,几位叔叔婶婶。

    几人不知说着什么,时而轻声笑笑,时而长叹惋惜,听人下人来报信,说白柳生到了,几人停下交谈。

    林玉随着白柳生往正厅走,因为知道白柳生和屋里几位有些隔阂,不知道一会是什么情形,林玉难免有一点忐忑。

    白柳生则压根没把屋里几位长辈当盘菜,进了屋连招呼都没打,就自顾自坐下,只留林玉一个人站在那。

    或许是白柳生没在意,也或许是他故意为之,这让林玉略微显得有些尴尬。

    还是其中一位中年男人先张口缓和尴尬:“这是林玉吧?我是生儿的二叔,快坐下吧!”

    二叔白荟琰当了个老好人,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座位。

    林玉只等微微颔首,喊了句:“二叔好。”

    白柳生则朝二叔露出一点笑意:“几月不见,二叔是不是胖了点。”

    随后说话的不是白荟琰,反倒是四婶婶姜氏,“哎呦,过年你不在京,你可不知道,你四叔那酒局饭局才多呢,推都推不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咱们侯府的当家人。”

    四婶婶说话有些拈酸带醋,话里话外都能听出她对二叔的不满。

    她三婶婶惯来圆滑,只道:“别听你四婶瞎说,你二叔也是被逼无奈,他那酒量十次酒局醉十次,过年各家都下请帖,他也不好都推了,现在好了,你回来了,你二叔也能养养身子了。”

    三婶婶说完,二婶才漏出笑容来。

    三婶婶又对林玉道:“啊哈哈,你可别误会,我是你三叔家的,那个才是你二婶。”

    三婶婶说完指了指三叔,又指了指刚刚漏笑的二婶。

    这样林玉才知道在座的都是哪个,便又起身,先轻轻喊了句:“多谢三婶婶,三婶婶好。”随后又照着三婶婶指点的,又分别喊了,二婶婶、三叔叔,四叔叔四婶婶。

    不用说,在上座端坐的妇人,自然就是白柳生的继母冯氏。

    待到拜见冯氏时,为显出区别,林玉特意躬身行了个大礼。

    林玉倒不是有意讨好,只是不想让人觉得自己不懂礼数,白柳生豪横有他自己豪横的道理,她却不能有样学样。

    “哎呦呦,好孩子,快坐下吧,刚出月子吧,可别闪了身子。”见林玉给自己行个大礼,冯氏才露出笑模样,拿出长辈的慈祥面容对林玉体贴道。

    林玉笑着应和,然后才坐下。

    这时林玉才得空打量屋里人,二婶婶三婶婶的打扮只是中年妇人模样,衣裳颜色是稳重的黛蓝色,身上佩的首饰也是寻常样式,并不是非常华贵,倒是四婶婶一身艳红色绮罗布料,金线绣着遍地莲,钗环首饰搭眼就能看得出精致,指尖染着蔻丹色,或许是比二婶三婶更年轻些,所以打扮的便更加艳丽。

    林玉往来留英楼几年,也能分辨出一些名贵衣裳首饰,流行的衣衫样式也是能一眼认出。

    座上那位冯氏,丰满腰身虽是中年妇人体态,却并不让人觉得臃肿,青灰色衣裙样式虽普通,绣工却非常精巧,再看手上细如蛋白的肌肤,犹可见是多年养尊处优,指头上两枚红宝石玛瑙戒指,再加上手腕上满绿的翡翠镯子,才显出富贵来。

    林玉又飞快看了眼冯氏的面容,一双眼上挑着,细细的眉尾也微微上扬,脸色光洁透亮,画着淡淡的妆,细瞧还是有岁月留下的痕迹,虽然露着笑意,却还是让人觉发寒。

    屋里静默了好一阵,三叔才开口:“生哥,你家孩子呢?怎么没抱过来。”

    三叔刚说完话,三婶婶就横了他一眼,“那孩子刚满月,这天这么冷抱什么,你备好了见面礼也不用这么着急,改天咱们过去不就得了,都在一个院里。”

    三婶婶想堵住三叔的嘴,但三老爷并不罢休,又道:“啧,拜见长辈,那一家老小不得到齐了,这差一个算什么事。”

    三老爷说完,四婶立马接话:“是啊,这也不算齐全啊,柳生,要我说啊,你就给那孩子抱过来看看。”

    林玉沉默着,这三老爷和四夫人确实像一家人。

    二老爷听了,赶紧给四老爷使了个眼色,四老爷明白其中意思,赶紧和稀泥道:“你叔叔婶婶也是想看看你的孩子,上个不是没见过嘛,就想着抱过来,让老侯爷也看看,他也就安心了。”

    这四老爷和稀泥的本事一般,反而戳到了白柳生的痛楚,一提到那个没见过的孩子,白柳生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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