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胡洛心里咯噔一下,如果被锁在这个仓库,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往最吓人的方面想,万一她和安途也像张芒一样悄无声息的失踪,之后经历什么都是未知的。

    未知的恐惧更折磨人,胡洛正想做点什么改变当下的劣势,就听老岳说:“除了我们两个,其他人估计都睡死过去了,谁还能来这边不成?快走吧,茶真的要凉了。”

    因为老岳在一边催促,郑牧只能抽空将仓库的灯关上,就被他拉走了。他边走边说:“等等,我确定一下钥匙。”又是一阵布料摩擦的声音,郑牧接着说道:“哦没事了,我的钥匙还在身上,走吧。”

    确定仓库的门没有被锁,胡洛这才松了一口气。

    放松下来之后,胡洛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还在安途的怀里,这么亲密的姿势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这一瞬间,她似乎懂了之前曾经看过的一个调查研究,研究结果表明,人每天都需要一定的皮肤接触。

    同类的安抚总是有安慰人心的作用,之前她觉得这研究是不是骗经费的,如今看来,这个结论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于是胡洛在心想:“再给我十秒钟,就十秒钟。”

    在心里默数十个数之后,她开口说道:“走吧,感觉这个地方不太安全,万一真被留在仓库,我俩估计就很难出去了。”

    安途点点头,然后继续抱着胡洛就从箱子后面走了出来,径直走向门口。

    “你放我下来,我现在已经不困了,刚刚那两个人折返,给我吓清醒了。”胡洛小小声但很急切的说着,自有记忆以来,她从未被人公主抱过,唯一的亲密接触,就是姥姥和妈妈的后背。这样的亲昵很容易让人沉溺其中,但她并不想这样。

    看出胡洛真的有些抗拒,安途很尊重她的想法,想将她轻轻放到地面,仿佛在放什么易碎品。

    当然,胡洛显然没有那么柔弱,她直接从安途的胳膊上跳下去,十分轻盈的落到地面。

    关了灯的仓库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没有关紧的门口处还能从外面偷偷溜进来几抹月光。

    虽然郑牧已经离开,二人依旧不敢太过张扬,谨小慎微,落地的脚步声都不敢太重。然而需要控制自己的脚步的,只有胡洛一人,安途对身体的绝对控制,让他走路悄无声息。

    确定门口确实没有人在埋伏之后,胡洛和安途这才小心翼翼将门缝拉大,俩人从仓库里走出来,又将门口恢复原状。

    夜晚的动物园有些冷,或许是因为刚刚紧张过了头,胡洛现在的神经反而放松了很多,不会因为一点风吹草动就应激。

    除了已经休息的动物,夜晚与白天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对了,我在白天去海洋馆的时候,看到了一只社恐章鱼,当时我将饲料投入水中,其他章鱼一窝蜂的冲过来,只有这只章鱼一动不动,等其他章鱼吃饱之后它才敢上前吃点残渣剩饭。”

    为了缓和一些过于安静的环境,安途小声和胡洛说着话,他们现在就在去极地馆的路上,虽说仓库距离海洋馆近,但是门口的开放方向南辕北辙,要想进去,还需要绕一个大圈子。

    对于如此奇怪的事,胡洛确实也很疑惑: “章鱼的大脑已经发育到会感到社恐的程度了吗?”作为一个讨厌这些滑腻水产品的人,她确实没有多大的兴趣去了解章鱼的身体构造。

    安途摇摇头: “我也不清楚,只是他畏畏缩缩不敢前进的模样,看上去确实不太合群。”

    极地馆内比夜晚冷得多,安途倒是还好,胡洛在进去之后直接去找来工作服套上,这让她感觉安心很多。

    一般来说,动物园的夜晚应该安排人巡逻,一是为了防止外人闯入,二是为了防止出现火灾等险情,三是为了观察动物的状态好及时反应。

    但桑林的动物园与众不同,胡洛和安途在极地馆转了一圈,既没有遇到打不开的门,也没有遇到巡逻的人,甚至都没看见醒着的动物。

    不论是北极熊还是雪原狼,也不管是北极狐还是雪兔,全都安安稳稳地睡着,即便按理来说狼是夜行动物,也没有看到它活动。

    整个动物园似乎都在用同一套生物钟。

    胡洛和安途对这个现象讨论了一番,得出一个不算结论的结论,毕竟已知条件有限,他们做不出精准的判断,只能根据眼前的信息作出合理推导而已。

    之前在一级缝隙,他们就被反复告知二级缝隙与众不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那这样反常的生物钟,可能只是反常的一种表现形式而已。

    俩人又去了其他两个馆,除了睡着仍睁着眼睛的鱼之外,剩下所有的动物都闭着眼睡得香甜。

    一圈转下来,天色已经微亮。好在他们这一路没有碰到郑牧,走得还算顺利。

    这一夜的顺利让胡洛确信,这些规则的漏洞是可以利用的,仅十条规定而已,他们的自由度还是挺高的。

    对于目前的情况,胡洛其实还有另一种猜想,但是苦于没有证据,只能在之后有机会再去寻找,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想办法拿到郑牧身上的钥匙,极地馆后面的仓库,莫名出现的“老岳”,这一切都需要查清楚。

    在吃早餐时,胡洛安途和祁奇在餐桌前集合,但由于这个时间大家都在,因此她们并没有讨论什么。

    一边的栗子在看到胡洛时发出惊呼:“天啊,你的很眼圈好严重啊,是没有睡觉吗?”

    刚巧过来分配任务的郑牧听到这句话,抬头看向胡洛。

    胡洛假装埋头吃饭,头也不抬的回应:“这得怨安途。”假模假样的摇摇头,她接着说:“说好了简单请教几招,结果下手太狠。”

    “真的吗?安途哥能教教我吗?我也想学几招。”没成想栗子立马眼冒星星,兴致高昂地看向安途。

    “抱歉,可能我的问题会有些冒昧,请问您的年纪是。”安途原本在听到胡洛说自己打她时就有些无奈,但他知道这只是一个说辞,于是就默认了。结果没想到栗子竟然过来凑热闹,他对于除胡洛之外的人都兴致缺缺,也不想花精力应付,因此直接问了一个对人有些冒犯的问题。

    但栗子没觉得这是冒犯,毕竟对于真正年轻的人来说,说出自己的年纪是件十分容易的事。

    因此,她回道:“我二十三了。”

    听到答案,安途笑了一下:“好的,首先我自己并不专业,这不把胡洛伤着了嘛,其次,你比我大,直接称呼名字就好了。”

    随后跟胡洛一样埋头吃饭,两个人的动作还挺同步。

    对此,栗子很是豁达,耸耸肩膀:“不乐意也没关系嘛。”随后按照郑牧新一天的安排去干活去了。

    又过了一阵,餐桌旁只剩下胡洛三人。在这个时候,胡洛将头从碗里拔出来:“你多大了?”

    “过完生日就二十了。”安途老老实实说道。

    “生日?那你还有多久过生日?”

    “半年吧。”

    胡洛的大脑停止了运转,过了一会儿才慢慢恢复:“那我之前说你是我哥的话我先撤回。”

    “没关系的,我可以给你当哥哥,”安途说的很认真,“或者你想给我什么身份我都能接受。”

    “行吧。”

    这个话题没有再进行下去,胡洛十分好奇祁奇昨晚的经历,因此在吃饱饭之后,三个能够休息的人找了一个小角落,围坐在一起,确保各个方向都能看见,然后将自己的经历交换了一下。

    主要是胡洛和祁奇在说,安途在一边听,时不时确定周围有没有人。

    胡洛的讲述略过了她和安途的互动,只是简单说了一下动物们生物钟的反常。

    对于胡洛所说的——因为二级缝隙特殊所以导致动物表现不同,这个观点,祁奇并不赞同。

    既然这里的一切会有一定逻辑,比如她们是来实习的实习生,再比如负责带她们的郑牧,那么动物园里的动物就不该太过奇怪。

    可如今她们看到的动物奇怪的生物钟,绝不会是因为是在缝隙那么简单,所以这一点也需要在以后进行查证。

    因此,胡洛和安途外出带回来了三个需要解决的问题,一是那个上锁的天花板,二是凭空出现,又在白日莫名消失的老岳,最后一个,就是动物园里的动物奇特的生物钟。

    “那你呢,祁奇,你昨晚有什么发现吗?”

    祁奇思考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想应该从何说起,她单手撑在脸侧,看向胡洛身侧,但眼睛雾蒙蒙的,没有焦点。

    “我昨日和你们一样没有吃东西,而且没敢靠近床,一直坐在宿舍的凳子上,等着夜深。”祁奇一边说,一边觉得昨晚的经历仿佛又在眼前重演。

    她一直坐在凳子上,恐惧感让她的意识更加清醒。祁奇也曾想过要不要直接睡觉,这样就不用面对未知的恐惧。

    但想起胡洛一直坚定的相信她们能回家的模样,祁奇也努力克服自己的恐惧,想一探夜晚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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