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瞒天过海
饶是她经过严苛的训练，早已变得处变不惊，还是不免吃惊。
“怎会如此？”
此事竟如此诡谲！
毓王告诉了她一个天大的秘密。
三年前，毓王侧妃的离世本就扑朔迷离，如今更令人惊诧的是，柳氏的尸身竟凭空消失了！
“晗璎出事后，我请了几十名工匠连夜赶工，将开凿好的上等原料从昆仑腹地日夜兼程，快马加鞭地运来，为她打造一口水晶棺木。
我亲自将她的遗体护送至陵墓，以极北寒冰保存，只等冰棺打造好。没想到，她的遗体在短短三日内便被人劫走。”
“是我的失职。”槿榆黯然低下头，语气里满是愧疚。
“事发突然，对方来势汹汹，陵墓守卫不足，此事不能怪你，是我思虑不周。”
他向弗谖解释道：“槿榆那时在边关受了伤，我又不放心将晗璎留在这里，便让他以看守陵墓为由，在此养伤。”
眼看时辰已经不早了，毓王向槿榆交代了要办的事，便同她乘马车回府。一路上，继续为她细述当年发生之事。
“他们大费周章带走晗璎的遗体，我便断定此事定有蹊跷。于是将计就计，将晗璎落葬的消息放出。”
看来，传闻也不能全信。
毓王确实花费重金为柳妃打造了一口水晶棺，可还没来得及用上，柳妃遗体却已失窃。
他虽痴情，却也还没傻到去守一口空棺七七四十九日。
而守棺之人，其实是槿榆。
“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柳姐姐会突然暴毙？他们又为何要带走遗体？”
“她就仿佛睡着了一般，除了没有气息外，并无任何外伤。”
他的描述，让她想起了白虎部研制出的一种毒药。
这种药会在十二个时辰内封住人的气息与脉络，使人呈现假死的状态。十二个时辰后，便会自然醒转。
一时间，她有些犹豫，究竟应不应该让毓王知道世上还有这种药的存在。
“正如你之前的推断，王府内有他们的人。槿榆这三年一直留在王府外，实则是化明为暗，方便我暗中探查。”
“这么重要的事情，王爷你……”她有些疑惑地看着苏桓楚。
如此机密之事，他这么轻易就告诉了她？
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与担忧。
恐怕，她是除了毓王、槿榆以外，第三个知晓此事的人。
“你是值得我信任的，对么？”
毓王凝视着她，缓缓问出口。
夜已深了，窗外很是寂静，只有骏马驰骋而过的风声、马蹄声和车轱辘声。
车厢内只有他二人，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他幽深的眼底仿佛有一个漩涡，稍不留神就会被卷入万丈深渊。
他的外袍还披在她肩上，淡淡的檀香沁入她的口鼻，此时此刻却给她一种极强烈的压迫感。
这是一种遇到危险时本能的直觉。
是啊，与他这样的人博弈，无异于与虎谋皮。但凡她稍有不慎，就会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强压下心头的惧意。
“为了方生，为了柳姐姐，我愿做你手中的利剑，助你手刃仇敌。”
只一瞬，她便感觉到毓王的神色已恢复如常，之前那种强烈的压迫感已不复存在。
“待时机成熟，我会寻个契机，圆你和方生的姻缘。”
“王爷……”想到离朱，她的眼角便有些湿润。
嫁入王府的这些日子，除了解决桑柔公主暗中给她使的绊子，她一心都在探查这桩陈年旧案上。
早一日破案，早一日获取毓王信任，她便能早一日完成任务，回到朱雀阁。
白天她不敢掉以轻心，只有夜半无人时，在空空荡荡的寝宫里，她才能放下一切防备，想起那个心里装着太多事的男子。
如今，她算是勉强通过毓王的初步考验了吧。
“你提出要查江妃遗体，便让我联想到晗璎遗体失窃一事，恐怕他们的目的就是让我查不出任何线索。”
毓王的想法与她不谋而合：“两位王妃遗体均查无可查，定非巧合，而是有心之人刻意为之。”
“你既能在琉光阁有所发现，再探晗月轩，本王也不想让你白跑一趟，有些事情对你查案有所助益……叶弗谖，莫要让本王失望。”
她郑重点头：“我会尽力为之”。
“你知道么，每每看着那一口空棺，我总会觉得晗璎还尚在人世。”他的脸上浮现出无限哀伤，“燕娘也这么想，所以一直守在晗月轩。”
“燕娘与柳妃姐妹情深，弗谖感佩！”
苏桓楚嘴角扬起一个轻蔑的笑，像是自嘲般。
“我已许久未去晗月轩，怕触景伤情。燕娘于毓王府有恩，我虽有心照拂，却也给不了她什么。
这几年，槿榆也不在府内，她没个能倾诉的人。你且替本王去看看她，或许她见了故人能高兴一些。”
这一夜，弗谖将所有事情从头到尾又想了一遍，发现还是有许多地方说不通，直到半夜才沉沉睡去，一觉醒来已近晌午。
她简单梳妆，草草用了午膳，便直奔晗月轩而去。
晗月轩虽比不上琉光阁的华贵气派，却绝对称得上京中鼎鼎有名的一处院落，听闻当今圣上曾携宠妃来此参观。
此院雅致恬静，独具匠心，听闻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由毓王亲手为柳妃打造。
而整个院落的布局又与此前柳妃小住过的王府别苑有异曲同工之妙，一样的凉亭，一样的樱花树，只是比别苑要宽敞许多。
庭院里的樱花树，是毓王和柳妃在大婚前夕亲手移栽过来。每当在春风中盛放之时，满庭落英。
屋前有成片的青草地，几棵大树枝叶繁茂，一旁种有大片的桔梗花丛。此时夏日花开之际，花木扶疏，光影斑驳。
偶尔拾一本书，倦了便在树荫下打盹，好不惬意迷人。
听闻毓王夫妇均是博闻广记，平日里定也时常行赌书泼茶之类的风雅趣事，真真是神仙眷侣，令人艳羡。
想到他们在晗月轩里琴箫合奏，赋诗对弈，更使人心驰神往。
如此雅致佳景，弗谖心里也喜欢的紧。
毓王虽无心朝政，在经商上却颇有天赋。听闻他在上京拥有数十间商铺，盈利颇丰，每年都会将部分所得上缴国库，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嬴朝近年来国库充盈，百姓富足，毓王可谓功不可没。
说他有这方面的天赋，也不是空穴来风。
据说，毓王母妃阮氏原是江南商贾之女，后因家中遭逢变故，不得已才靠卖艺为生。作为一名琴女，琴棋书画自是不输大家闺秀，学识与才气更是有着巾帼
不让须眉的风范。
先皇后早逝，以致后位空悬。阮妃精于算术，又机敏聪慧，先帝让其帮忙打点后宫各嫔妃的吃穿用度。
这位娘娘掌事以来，后宫安宁祥和，从未因月俸或各宫物件的分配产生过什么争端。
若非她出身低微，以她的聪慧，加之先帝的宠爱，绝对是封后的不二人选
“怎会如此？”
此事竟如此诡谲！
毓王告诉了她一个天大的秘密。
三年前，毓王侧妃的离世本就扑朔迷离，如今更令人惊诧的是，柳氏的尸身竟凭空消失了！
“晗璎出事后，我请了几十名工匠连夜赶工，将开凿好的上等原料从昆仑腹地日夜兼程，快马加鞭地运来，为她打造一口水晶棺木。
我亲自将她的遗体护送至陵墓，以极北寒冰保存，只等冰棺打造好。没想到，她的遗体在短短三日内便被人劫走。”
“是我的失职。”槿榆黯然低下头，语气里满是愧疚。
“事发突然，对方来势汹汹，陵墓守卫不足，此事不能怪你，是我思虑不周。”
他向弗谖解释道：“槿榆那时在边关受了伤，我又不放心将晗璎留在这里，便让他以看守陵墓为由，在此养伤。”
眼看时辰已经不早了，毓王向槿榆交代了要办的事，便同她乘马车回府。一路上，继续为她细述当年发生之事。
“他们大费周章带走晗璎的遗体，我便断定此事定有蹊跷。于是将计就计，将晗璎落葬的消息放出。”
看来，传闻也不能全信。
毓王确实花费重金为柳妃打造了一口水晶棺，可还没来得及用上，柳妃遗体却已失窃。
他虽痴情，却也还没傻到去守一口空棺七七四十九日。
而守棺之人，其实是槿榆。
“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柳姐姐会突然暴毙？他们又为何要带走遗体？”
“她就仿佛睡着了一般，除了没有气息外，并无任何外伤。”
他的描述，让她想起了白虎部研制出的一种毒药。
这种药会在十二个时辰内封住人的气息与脉络，使人呈现假死的状态。十二个时辰后，便会自然醒转。
一时间，她有些犹豫，究竟应不应该让毓王知道世上还有这种药的存在。
“正如你之前的推断，王府内有他们的人。槿榆这三年一直留在王府外，实则是化明为暗，方便我暗中探查。”
“这么重要的事情，王爷你……”她有些疑惑地看着苏桓楚。
如此机密之事，他这么轻易就告诉了她？
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与担忧。
恐怕，她是除了毓王、槿榆以外，第三个知晓此事的人。
“你是值得我信任的，对么？”
毓王凝视着她，缓缓问出口。
夜已深了，窗外很是寂静，只有骏马驰骋而过的风声、马蹄声和车轱辘声。
车厢内只有他二人，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他幽深的眼底仿佛有一个漩涡，稍不留神就会被卷入万丈深渊。
他的外袍还披在她肩上，淡淡的檀香沁入她的口鼻，此时此刻却给她一种极强烈的压迫感。
这是一种遇到危险时本能的直觉。
是啊，与他这样的人博弈，无异于与虎谋皮。但凡她稍有不慎，就会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强压下心头的惧意。
“为了方生，为了柳姐姐，我愿做你手中的利剑，助你手刃仇敌。”
只一瞬，她便感觉到毓王的神色已恢复如常，之前那种强烈的压迫感已不复存在。
“待时机成熟，我会寻个契机，圆你和方生的姻缘。”
“王爷……”想到离朱，她的眼角便有些湿润。
嫁入王府的这些日子，除了解决桑柔公主暗中给她使的绊子，她一心都在探查这桩陈年旧案上。
早一日破案，早一日获取毓王信任，她便能早一日完成任务，回到朱雀阁。
白天她不敢掉以轻心，只有夜半无人时，在空空荡荡的寝宫里，她才能放下一切防备，想起那个心里装着太多事的男子。
如今，她算是勉强通过毓王的初步考验了吧。
“你提出要查江妃遗体，便让我联想到晗璎遗体失窃一事，恐怕他们的目的就是让我查不出任何线索。”
毓王的想法与她不谋而合：“两位王妃遗体均查无可查，定非巧合，而是有心之人刻意为之。”
“你既能在琉光阁有所发现，再探晗月轩，本王也不想让你白跑一趟，有些事情对你查案有所助益……叶弗谖，莫要让本王失望。”
她郑重点头：“我会尽力为之”。
“你知道么，每每看着那一口空棺，我总会觉得晗璎还尚在人世。”他的脸上浮现出无限哀伤，“燕娘也这么想，所以一直守在晗月轩。”
“燕娘与柳妃姐妹情深，弗谖感佩！”
苏桓楚嘴角扬起一个轻蔑的笑，像是自嘲般。
“我已许久未去晗月轩，怕触景伤情。燕娘于毓王府有恩，我虽有心照拂，却也给不了她什么。
这几年，槿榆也不在府内，她没个能倾诉的人。你且替本王去看看她，或许她见了故人能高兴一些。”
这一夜，弗谖将所有事情从头到尾又想了一遍，发现还是有许多地方说不通，直到半夜才沉沉睡去，一觉醒来已近晌午。
她简单梳妆，草草用了午膳，便直奔晗月轩而去。
晗月轩虽比不上琉光阁的华贵气派，却绝对称得上京中鼎鼎有名的一处院落，听闻当今圣上曾携宠妃来此参观。
此院雅致恬静，独具匠心，听闻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由毓王亲手为柳妃打造。
而整个院落的布局又与此前柳妃小住过的王府别苑有异曲同工之妙，一样的凉亭，一样的樱花树，只是比别苑要宽敞许多。
庭院里的樱花树，是毓王和柳妃在大婚前夕亲手移栽过来。每当在春风中盛放之时，满庭落英。
屋前有成片的青草地，几棵大树枝叶繁茂，一旁种有大片的桔梗花丛。此时夏日花开之际，花木扶疏，光影斑驳。
偶尔拾一本书，倦了便在树荫下打盹，好不惬意迷人。
听闻毓王夫妇均是博闻广记，平日里定也时常行赌书泼茶之类的风雅趣事，真真是神仙眷侣，令人艳羡。
想到他们在晗月轩里琴箫合奏，赋诗对弈，更使人心驰神往。
如此雅致佳景，弗谖心里也喜欢的紧。
毓王虽无心朝政，在经商上却颇有天赋。听闻他在上京拥有数十间商铺，盈利颇丰，每年都会将部分所得上缴国库，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嬴朝近年来国库充盈，百姓富足，毓王可谓功不可没。
说他有这方面的天赋，也不是空穴来风。
据说，毓王母妃阮氏原是江南商贾之女，后因家中遭逢变故，不得已才靠卖艺为生。作为一名琴女，琴棋书画自是不输大家闺秀，学识与才气更是有着巾帼
不让须眉的风范。
先皇后早逝，以致后位空悬。阮妃精于算术，又机敏聪慧，先帝让其帮忙打点后宫各嫔妃的吃穿用度。
这位娘娘掌事以来，后宫安宁祥和，从未因月俸或各宫物件的分配产生过什么争端。
若非她出身低微，以她的聪慧，加之先帝的宠爱，绝对是封后的不二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