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洛卿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何,只默默饮酒。

    叶碗此时笑道“不过想想也没什么,至少皇宫还有你。而且听说西夏国那位公主是个有趣的人,这日子定然不会那么索然无味的。”

    萧洛卿也没想到叶碗是这样看得开,叶碗说得轻巧,可一入宫门深似海,逍遥是路人。宫里哪里比得上宫外逍遥自在,宫墙很高,高得看不见宫外的风光。

    而且叶碗并不喜欢萧景辞,这样没有盼头的无聊日子又岂是靠和他人话家常就能熬得过去的,还是几十年。

    “对不起”萧洛卿又是一句道歉。

    “我今日找你可不是听你说抱歉的,好了。不如你同我说说那位西夏国公主,对了,她好像是叫上官清月,我听闻你与她似乎是同窗。”

    随后萧洛卿与叶碗聊起上官清月,萧洛卿从没想过有一日她居然会与他人聊她这个注定的嫂嫂。

    黄昏时萧洛卿才回到皇宫,萧洛卿夜里又跑了一趟宫中的文渊阁,文渊阁是宫中藏书之地,却鲜少有人来。

    文渊阁里萧洛卿轻车熟路地找到那本有关妖族聚集地东夷的古书记载,找到历代妖尊那一页,眼盯有关苏奕风的字行。

    萧洛卿一眼锁定千年修为四字,一闪而过的担忧,她突然有些后悔引诱南宸去为她杀苏奕风一事。

    她快速将书合上放回原处,心里烦乱,连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要是他死了呢,可是那和她又有什么关系,是他先骗她的,甚至连接近她都可能有想得到枯灵凤鸟的成分在。

    而且那张纸条不是假的,东启国与北临国动乱他就好坐收渔翁之利。若是那时他没有被关在倾灵学院秘牢里,或许就会趁机搅混水,一举攻下东启国直取枯灵凤鸟。

    萧洛卿走到窗边,在窗台处坐下,一眼扫过去,柳苏月的凤羽宫最显眼。文渊阁离凤羽宫并不近,但萧洛卿处在文渊阁三楼之中,高处远望,一眼就可瞧见。

    她取出玄冰玉尘,冰凉的玉笛触及唇部,气流穿过笛孔在如雕刻出来的手指按压下形成各种悦耳的声音。

    一声又一声的怪异笛音顺着风的方向流入凤羽宫,又穿过窗口探进柳苏月耳中。

    床榻上的柳苏月翻身,心口莫名心痒难耐,嘴唇有些干燥起来。

    “月影”柳苏月喊道。

    宫女打扮的月影从殿外进来,柳苏月又吩咐她给自己倒杯茶水,柳苏月喝茶润了润喉咙后又将杯子递给月影。

    柳苏月自觉有人在鸣笛“月影,你可有听见笛声?”

    “并未”月影老实回答。

    柳苏月倒是奇怪,明明有笛声,这笛声还弄得她烦躁得紧。

    她又看向月影,月影一直都对她很忠诚,这几年她也都很满意月影,但有唯一不满的就是月影是个女子。

    月影是柳荀培养的暗卫之一,想起来月影跟她已经有五年之久了,如今月影被她安排给萧若欢,自己身边又无人再向柳荀要一个暗卫又何妨。

    次日夜萧洛卿又前往文渊阁。

    萧洛卿一连五日都去文渊阁,没人知道她去哪里到底是做什么。

    第五夜,萧洛卿又坐在窗台处,笛声依旧,但却与以往有些不同。方才她看到凤羽宫烛火熄灭几盏,宫人又全退出来只留月影在殿门口守着时便知事情成了。

    而今夜笛声含着催眠之意,她瞧见殿门口的人影坐下靠柱时微沉的眼眸松开,收起玄冰玉尘便快步往楼下走去。

    凤羽宫,萧洛卿带着一个宫女前来,那宫女手中抱着一坛酒乖乖跟在萧洛卿身后。

    一进凤羽宫果然看见月影在殿门外沉沉睡去。

    萧洛卿身后宫女小心瞧一眼萧洛卿,宫女以为萧洛卿会发怒月影的失职。可谁知萧洛卿恍如未见这一幕一般上台阶去。

    萧洛卿推开沉重大门,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女人的娇喘就从床榻上溢出来还混着水乳交融声和男人的粗喘声。

    小宫女一整个被吓到,低着个头不敢多看。

    “母后”萧洛卿装模作样喊一声。

    她走到晃动得厉害的精致床边,床帘遮挡住不堪的一幕。

    萧洛卿抬起一只手,一把掀开这块遮羞布,全都是肉花花的一团,交织在一起。像块肥肉一样让她恶心。

    “大胆,竟敢骑在皇后娘娘身上。”萧洛卿吼着。

    萧墨寒踏过殿门进来正好听到萧洛卿这句话,方才有人来通传说柳苏月的头风病又犯了,萧墨寒本想说让她去寻太医之类的话。可一想到到底是苦守宫门的女人,一时心软就起驾凤羽宫。

    未曾想见到此番场景。

    萧墨寒远远站着却已瞧见床上是何光景。他脸色阴沉,却不知是在气他的皇后偷人还是在想他的好女儿又是在唱的哪一出。

    而一旁的小宫女哪里见过这场面,吓得身子抖得厉害,‘嘭’的一声,酒坛摔在地上,发出巨大声响。

    “陛下饶命”小宫女直接跪在地上求饶。

    ‘饶命’二字一出直接将还在云端上苟合的二人拉回现实。

    柳苏月还是要脸,随便拿着一见衣服披在身上后跪了下来,而那男人也跟着跪下。

    “陛下饶命,臣妾不是有意的,臣妾是被他人陷害的。臣妾对陛下忠贞陛下是知道的啊陛下。一定是他人陷害臣妾的。”

    柳苏月突然指向萧洛卿“是你,一定是你做的。”她想起来近日来听到的笛声,当初她听萧若欢提起萧洛卿得了玄冰玉尘灵器之事。

    如此看来,近日的异常一定是萧洛卿做的。

    萧洛卿神情冷静,“母后,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母后真真是冤枉我。上次在母后宫喝过一杯好酒,今夜我正要献给母后新得的一醉方休。”

    萧洛卿回头看一眼摔碎的酒坛,‘啧’的一声发出来。“都怪母后,一坛好酒就这样浪费了”好一副可惜的口吻。

    柳苏月不再理会萧洛卿,而是爬着去萧墨寒脚边,她死拽着萧墨寒衣角,嘴里哭诉。

    “陛下要相信臣妾,臣妾是被陷害的。”

    萧洛卿瞟一眼柳苏月,又怕萧墨寒顾及柳荀而就此轻放过她,于是赶紧添油加醋“陷害你?莫非这狂徒是别人塞进你床里的?莫非你二人的衣裳是自己掉的?莫非你衣裳上的液体是自己沾上去的?”

    柳苏月听到最后又句身子突然一抖,柳苏月想将这衣裳丢掉,可一想到如今自己身上就只剩这衣裳蔽体便压下了这想法。

    萧墨寒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视线扫过身下狼狈的柳苏月又扫过跪在床榻下只着寸缕的男人最后视线落到萧洛卿身上。

    萧洛卿眼神坚毅,全然没有被这苟合之景吓到,更没有因多贪看几眼不堪之景而面红耳赤。

    万籁俱寂,最后萧墨寒终于道“皇后打入冷宫,贼人即刻杖杀。”

    而那男人似乎这时才反应过来求饶,口中直念“娘娘救命,娘娘救命”

    柳苏月如抽去全身力一般瘫坐在地。

    萧洛卿却难以置信,冷宫,就只是打入冷宫,真是便宜了柳苏月。

    太监进来将男人拉走,那男人直道“娘娘救命,娘娘救命”

    男人经过萧墨寒身侧甚至为了活命而道“陛下,是娘娘勾引属下的,一切都是娘娘主使的,陛下饶命。”

    萧墨寒退出凤羽宫,宽大的宫殿此刻就只剩萧洛卿与柳苏月二人。

    柳苏月眼睛哭红,死死看着萧洛卿。

    萧洛卿走近又蹲下来“母后这般可怜到叫儿臣心疼得紧,可惜没能取你贱命为阿颜报仇。不过这样也好,我们慢慢来。”

    “贱人,怎么不和你那个贱人母亲去死,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萧洛卿笑得眉眼弯起“可惜你看不到了”她起身,敛起笑得不达意的神情。

    萧洛卿踏出殿门正瞧见被侍卫押跪在一边的月影。

    她抬头,只见一轮明月,今夜真是好一副美景。

    宫里消息很快就传到宫外柳将军府里,柳荀连夜进宫而近日常在将军府的萧若欢也一跟着进宫。

    已是深夜,且天欲明。

    萧若欢不相信这事,亲自跑了一趟凤羽宫。她一脚踏进宫门脚步又放缓下来,宫门荒凉,一个宫人也没有,更没一丝光亮。往日灯火通明的凤羽宫不复存在,而那个大殿紧闭,更不见她母后身影。

    萧若欢转而跑去冷宫,冷宫比凤羽宫还要荒凉,瑟瑟白骨堆在墙角无人去打理。

    萧若欢不小心踩到什么东西,眼睛止不住地往下瞧去,一个骷髅头在她脚下,那双陷进去的眼窝直直地盯她。

    “啊”她被吓得叫了一声,身子一时不稳跌坐在地。“母后,你在哪”她哀叫着,眼泪汪汪地掉下来。

    “欢儿,欢儿”

    萧若欢听到微弱的声音从一边的房间传来,她颤着腿慢慢爬起来往那处去。

    确定了位置后萧若欢想推门进去,可惜柳苏月抵着门不让她开。

    “母后,你开门,我进去看看你”

    柳苏月又怎么不想见她的欢儿,可是她现在狼狈至极,方才那些太监根本不让她有穿衣的机会。如今身上衣裳只随便穿着,大块的肌肤露出来,光滑透白的肌肤上还有那男人留下的痕迹。

    “欢儿,母后没事,冷宫寒气重,你先回去。”柳苏月说着突然转道“对了,你别怨你阿姐,她定是误会了母后什么”

    “阿姐?”萧若欢哭得皱巴的小脸停住,这事又关萧洛卿什么事,她知道萧洛卿不喜欢她母后,但决计不会使出这种手段让她母后身败名裂。

    “阿姐她怎么会,这事怎么会是她做的,她肯定不会的”她不相信,当初萧颜欢出了那事萧洛卿是如何难过她又不是不知道,又怎么会如此陷害她母后。

    更何况萧洛卿与她母后又无冤无仇。

    柳苏月只冷笑,笑她的欢儿傻得可怜,笑她大意让萧洛卿钻了空子。

    “其中肯定是有误会,母后也不相信你阿姐会这般”柳苏月嘴上为萧洛卿说话,但心里早就骂了萧洛卿几千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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