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嫡局面

    回到庄子的日子倒是十分的清闲,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虽然大部分都是庄子上的佃户在忙碌,薛氿躺在大树下的藤椅上看新买的话本子。

    今日亦是如此,可没曾想,刚看到小狐妖与高僧推搡间的紧要关头,就被轻云叫喊声给打断。

    “唉~”薛氿放下话本子,仰着脑袋看向提着裙摆慌忙跑来的轻云,嘴上打趣道,“这是出了何事?竟然咱们平日里最是规矩端庄的轻云急着这般模样。”

    “九姑娘可别打趣了,这次来的可不是四奶奶的人,瞧着车马仆从很是气派,就连国公府上怕是也无。要不,您还是避上一避?”

    “还是先瞧瞧来者何意再做打算。”薛氿心中已有计较,这庄子毕竟是陈国公府的别庄,话说得难听些,打狗都要看主人,这来者再怎么利害,也得给陈国公府些面子不成。

    “若是男子,你且让庄头前去招待,若是女眷再来唤我。”轻云听到自家姑娘这般吩咐,心中已然大定,虽然还是有些慌乱,但至少没有像之前那般无措。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被李公子吸引过来的五皇子。

    “李垣,你说的绝色美人在何处?若是被本殿发现你在哄骗戏弄,本殿定不会轻饶于你。”五皇子生母乃是贵为四妃之首的德妃,德妃出生江南大族,当初入宫时便带了许多的陪嫁之物,是以五皇子生来便是在金堆玉砌中长大。

    李垣见五皇子因舟车劳顿而面露不虞,赶紧道,“殿下莫急,在下早已打探清楚,这姜家庶女便一直被养在这别庄上。”见五皇子脸色稍有转圜,李垣继续道,“这姜家庶女虽不是少有的人间绝色,但性子清冷,颇有几分烈性,这若是在床榻间,定然是别有一番滋味……”

    五皇子自幼尊贵,自由司寝宫女教导人事之后,便终日耽于女色。又因为其尊贵的身份,后院女子无不以他为尊,少有拒绝。可偏偏这五皇子总觉得少了几分趣味,便总是喜欢招惹些烈性的女子。

    平明百姓的女子,烈性者有,但总是少了几分冰清玉洁的气质,勋贵家的女儿亦有既有气质又有性子烈的小娘子,但都无不是被加上倾力教导的嫡女,哪里由得他沾染。

    那些勋贵氏族打的都是他二哥、三哥的好主意,意图攀龙附凤,以谋求从龙之功。这番几年下拉,更是求而不得寤寐思服,身边的女子越发感觉不尽兴了。

    如若不然,也不会因为这李垣的三言两语就跑到这荒郊野岭之地。至于这李垣打的什么主意,他是好色但又不是傻,岂能不知。他只不过是对这个能让李垣撕开虚伪外皮的女子感到好奇,就算不是个绝色,本殿下亦要见识一下。

    别庄的门紧锁,五皇子不由得皱眉,转头示意身边的内侍。

    只见那内侍上前,将木门敲得是震天响。

    没多久,也不知是不是里面的人害怕大门被敲烂似的,开得还甚是着急。

    “小的是庄子上的管事,不知贵人是……”庄头以前也曾在国公府做事,因年纪渐大往日里亦是尽心尽力,便被赏赐在庄子上荣养,因此只是有些眼力见。

    陈国公府位于都城外的别庄虽然是不大,但起码由陈国公府的名头罩着,旁人想要欺辱也得看看皇后娘娘和国公爷。

    可来者身上锦衣华服,仔细看还是宫内的缎子,拍门的小厮面无白须,嗓子捏着,不难猜到是出自宫内的贵人。

    “咳咳~杂家主子狩猎路过于此想讨一碗水喝。”那内侍官清了清喉咙,趾高气昂,一副颐指气使的做派。若不是自己还站在院子里,他们一行人在外面,庄头还以为自己是上门的客,他们是庄子的主。

    庄头想到院子里住着的那位,不由的面露难色,“贵人,不是小的不知分寸,只是庄子上住有女眷怕是不便,往前走数百步另有个庄子,不如”庄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那内侍眼神招呼来的侍卫给一脚踢到在地。

    “那里来的不长眼的奴才,也不看看杂家主子是谁!也敢螳臂当车,真是不自量力!”话毕,还上前添了两脚。

    五皇子和李垣自是默许,嘴角上扬,欲要往内寻美。

    “殿下这般无端闯入,就真的不担心被陛下降罪吗?”

    五皇子和李垣随着声音的来处看去,只见来者一袭青衣,身若松柏,遗世独立,颇有些魏晋之风。

    虽然女子戴着轻纱遮面,五皇子一行人也不由得眼前一亮,面露惊艳之色。

    在美人面前,李垣收敛起来,又摆出一副端方君子的模样,像个花枝招展的孔雀。

    “姑娘有礼,在下与贵人游经此处,有些口渴,只是想讨两碗水喝,还望姑娘不要误会。”

    薛氿轻呲了一下,抬了抬下巴朝向刚被轻云扶起的庄头,又看向李垣等人,眼神中透露出一副你们把我当傻子的神情。

    李垣铩羽而归,自是不忿,又见一旁站着的五皇子眼睛微眯,便知道这小女子定是入了五皇子的眼了,等五皇子腻了,还不任他们这些肆意玩弄。

    这般想着李垣更是恣意地摇着扇子,一副嚣张做派,道,“姑娘莫不识抬举,能得这位贵人青睐乃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之事,这幸事可是比人求都求不来的。姑娘如此姿色,难道甘愿寻个寻常人,终日朝不保夕,耽于庶务。若是入了府,贵人自是不会亏待姑娘。”

    李垣原本以为自己这一篇“苦心孤诣”下来,这姜家庶女不说会对殿下感恩戴德,起码面上也会过得去些。

    可怎想,得来确实铮铮轻笑。

    李垣很是气愤,“姜姑娘这是何意?莫不是瞧不上我家贵人?”李垣此话一出,不光五皇子皱眉,就是身边的扈从也纷纷拔刀。

    但薛氿依旧面不改色,只是抬头直视那位叽叽喳喳,从进门到现在跳个不行之人。

    “好一副人模狗样,做的却是老鸨的活计,也不知道若是令祖上知晓,会不会棺材板都压不住。”

    “你!”李垣气得满面通红,若不是顾及着还有五皇子和一众侍卫在场,他恨不得上前撕了面前这小贱人的嘴。

    “你什么你,你心里想的你知道难道还不清楚吗?满脑壳的颜色废料,身材一般跟个弱鸡崽子似的,还一副装作一副风流公子的模样,我多看你一眼都觉得委屈了眼睛。若是家中买不起铜镜,出门左拐有条小溪,临溪自鉴,这幅模样出门,这不是给咱们大蔚丢脸吗?”

    李垣气得直接撅了过去。五皇子眼看着他要往自己这边倒过来,连忙后退两步,满脸的嫌弃,摆摆手,不耐烦道,“还不带下去。”

    待骚乱平静下来,五皇子看向薛氿,眼中皆是势在必得。

    “姑娘好口才,本殿佩服。不过,刚才那蠢货有一句倒是说的不错,‘姑娘若是愿意,本殿可帮姑娘夺回失去的一切’”。

    薛氿看向五皇子,似有打量地问道,“不知殿下说的一切指的是?”

    眼见美人上钩,五皇子大笑几声,眼眸中倒有几分波光潋滟之色,道,“姑娘又何必明知故问,自然是助姑娘重回国公府,大杀四方,拿回原本属于姑娘的东西。”

    薛氿摇头直笑,她若是真的在乎这些,那回的便不是什么国公府了。

    “殿下还是趁早收了这等子心思,早早回去,我自当今日从未见过殿下,若是殿下执意强撸,我想那样的后果殿下是承担不起的。”毕竟骨科违法,这一旦暴露,都得被灭了。

    五皇子甩袖叉腰,很是嚣张道,“区区一陈国公府而已,就算是皇后和九弟出面,难道本殿和母妃是吃素的不成?再则说了,你之身份便是庶女也算不上,姜家真的会为了你这微不足道的外室之女与本殿作对?”

    既然撕开这道面纱,五皇子暴戾的性子到再也不装了。

    薛氿轻笑,“若只是凭借这虚无缥缈地所谓血缘情亲,之前的那番话我都是不敢说了。”

    这小妮说话只说一半,五皇子还真有些拿不准。可转头一想,下面人收集而来的资料上,这小妮子可一直就在这别庄待着,除了庄户也没与其他什么来往,哪里有什么势力可威胁到自己。想来定是这小妮子唬人信口胡诌罢了,万不可信。

    “差点被你这小妮子给唬住了,倒真是生了一副伶牙俐齿。”五皇子动了动手指头,“来人,直接带走。”

    薛氿倒也没后退,只是静静地看着五皇子,“殿下,我言尽于此,你若是真想找死我倒也不拦着你。”说着,薛氿还自觉伸出双手,“绑吧。”

    一旁的轻云见此,很是紧张,若不是早前自家姑娘有所吩咐,她定是要扔下扶着的庄头,跑上去拦住那些歹人。

    薛氿这般从容,一时间五皇子倒是有所犹豫。

    她莫不是真的有甚凭借?

    五皇子虽行事放浪,热衷女色,但常年在诸位皇兄皇弟之间打转,若真是个傻白甜倒也活不到这么大了。

    五皇子抬抬手,原本上前的侍卫都退了下来,恭敬地侍候在一旁。

    “你这小妮子倒是有几分气性,这样吧,本殿也不为难与你,给你几日好好准备,七日后,本殿再派人来接你。”说完,五皇子也不给薛氿反驳的机会,直接拂袖而去。

    待这些人退去,轻云立刻抛下了只是轻伤的庄头,赶紧将大门关上,连门栓也反复查看了好几次这才拍拍胸脯长舒了一口气。

    “幸好姑娘机智,将人给打发走了,可这七日他们还要来可咋办?要不咱们还是逃吧?”轻云最后一句说得那是极小声的。

    薛氿摇头,“那家伙既然说七日后来接人,定然是派了人看着咱们,只怕还没走出这都城,咱们就被五皇子的人马给抓了回来,到时候怕也不用等上七日了。”只要她逃,那五皇子定然在无所顾忌。

    如今这时局,退一步,即无边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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