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慕到厕所换了身提早放在包里的衣服,再在外面套上校服,拿出折叠剪刀,把到肩膀的头发抓起,几剪刀落下,剪成男生头发的长度,再带上帽子遮住狗啃似的发型,最后加上一副几块钱的黑色镜框。

    许慕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有几分陌生,看了一下时间,快步下楼到老宿舍楼后面的一处围栏,这边的栏杆早就松松垮垮,她稍微一使劲就把其中一根往上提起,侧身挤了出去,在一处矮灌木旁边把身上的校服脱下塞进包里,绕着小路走到路口把包扔进垃圾桶。

    至此,她身上现在只有一张身份证,几张户口本复印件,还有兜里的一根充电线和手上的一把手机。

    现在距离高考最后一门考试结束还有四十分钟,而从这边到高铁站还需要半小时。

    许慕走到路边的店里稍微藏一下自己的身影,等了一分钟刚才在路上叫的车就到了。

    “尾号1224,到高铁站,师傅开快点。”许慕坐上车此时心中已经没有多紧张了,反而冷静了下来。

    “好嘞,小同学今天高考吗?”师傅开始闲聊。

    “嗯。”

    “这么快就考完了?”

    “简单呢,用不了多少时间,赶着去玩呢。”许慕随口胡说到,看着窗外飞速过去的建筑,有种即将尘埃落定的感觉。

    “哟,这么有信心,到时候我在电视台看你采访啊。”师傅笑了几声,打趣道。

    “在外面玩呢,赶不回来了,您可能看不到了。”

    如果她全都答完,那成绩确实很不错,她有这个信心电视台回来采访她,但是花在最后一门上的时间只能是一点点,这是她离开这里的黄金时间,不过她不后悔。

    许慕笑了一下,下车走入高铁站,汇入来来往往的人流。

    七年后,白海市

    由于高考最后一门没有答完,许慕没有上理想的大学,不过成绩也算不错,报了个离学校所在地家远的大学,白海市。

    毕业后就一直呆在这里工作,七年间没有回去过一趟,只是在工作后每隔一段时间会打一点钱回去,当初她偷偷离开,陈壮在校门口没看到她人,还以为她回家了,结果哪里都找不到人。

    许母怪陈家明明许慕已经答应了高考后就结婚,陈壮还盯了一个月,都是陈家把人吓跑的!

    陈家怪许母明明就不想女儿嫁到他家,才拖延时间让人去考试,还偷偷把人放跑,让许母赔人!

    两家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许母还提前把彩礼拿了一部分过来,早就花得差不多了,见陈家过来讨要,直接撒泼把所有的事都推到他们身上,还让小儿子装作心脏病发作的样子,两家事情闹得很大,心虚也不敢报警,又联系不上许慕,过了一段时间只得作罢。

    这都是当年班主任告诉她的,还跟她说,让她放心在外面好好生活,不要回来了。

    现在她正式在白海市安家,用这几年的存款加上一点贷款买了套房子。

    有很好的工作,同事也友善,大学认识了新的朋友,现在还有了自己的房子,生活慢慢进入了正轨,以前的一切仿佛真的是一场噩梦,而现在梦醒了。

    许慕新买的房子离公司不远,平时上下班的时候她偶尔骑电动车偶尔走路,只是夏天、冬天和雨天的时候不方便,她准备等再过一段时间就买一辆车代步。

    她走出公司大楼,想着今天下班时间晚了一点,路上的人比晚高峰时少了不少,走到半路听见旁边有人大声喊了一句:“快躲开!”

    许慕没意识到对方是在叫她,停下往周围看了一下,才发现她身后一辆汽车失控往她这边逼近,驾驶座上司机一脸惊恐,慌忙一顿操作然而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一瞬间,许慕意识到自己已经来不及躲开了……

    大周,上阳城,晋王府

    长街上聚集的人群还未散去,不少人还在弯腰在地上寻着喜钱。

    王府内外张灯结彩,到处都挂满了红绸,席间走动的丫鬟仆从身上的衣服上也带着喜庆的红色,位上的客人推杯换盏,脸上笑意融融,心里怎么想的不知道,但是每个人脸上都十分真诚,仿佛都是真心为这对新人送上祝贺。

    晋王在十四岁时就去了边关、直到今年年初大胜外蛮班师回朝,陛下大喜,直接将其封王,封号“晋”。

    晋王生母不显,早年间已经去世,他是自己一刀一枪挣来亲王称号,和其他拖母族庇佑和靠陛下喜爱的王爷不同,大部分官员都不敢在他面前放肆,特别是文官,都安安份份坐在自己位子上喝酒吃菜,不敢往他面前凑。

    只是武官那边闹哄哄的,将晋王拉在那里敬酒,好像不把晋王灌醉誓不罢休,那劲头,文官这边看了一眼默默转头,大家都默契的不提敬酒一事。

    新房内

    床边上端坐着一个穿着凤冠霞披的少女,头盖着绣着囍字和一圈反复花纹,身形端正,盖头底部垂下的流苏没有一丝晃动,安静得像一个假人。

    许慕睁开眼睛就看到视线被挡住,顿时呼吸一滞,还以为眼前是一片血。

    许慕现在脑袋里一片空白,她微微一动,把只沾了一半床沿的臀部往床里坐进去几分,调整了个舒服些的姿势,直接把遮住视野的盖头掀开,观察旁边的动静,见房里只有她一人,许慕勉强维持着的挺直的背微弯。

    在门外侯着的丫鬟透过光在门上投下身影。

    许慕看着古色古香的房内红烛摇曳,到处都用红绸点缀了一番,灯罩上贴着“囍”字,越看越喜庆,越看心越凉。

    许慕站起来用手扶了一下脑袋,头上的婚冠太重了,有种走一步就要往前头朝下栽下去的感觉,她小心走到梳妆桌前坐下,看着镜子里面容娇美的新娘,有几分恍惚。

    原身和她自己原本的样子很像,只是更为年轻,如果她从小也是被娇养着长大,说不定在十五六岁时就是这般模样。

    许慕拔下头上一根金钗,刚放到桌上手一顿,思考了几秒要不要扮演好原身的样子等着那没见过面的夫君来掀盖头?

    在头顶重量的压迫下,她还是决定先考虑自己再鼓励他人,至于那不认识的夫君怎么想不重要。

    她脖子最重要。

    许慕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正在为您传输记忆……」

    突然间响起一道奶呼呼的小孩的声音,许慕立刻条件反射道:“谁!”

    只是喉咙干渴有些发哑,发出的声音不大,被外面传来的的喧闹声盖住了。

    “宿主您好,编号996系统为您服务,我是系统届的996,随时为您解决各种问题~”

    怎么?她上辈子是个社畜996,连穿越后的系统都是996吗?

    许慕低声咳了几下,走到圆桌上给自己倒了杯水,心跳莫名加快,轻声念道:“系统?”

    「宿主我在~」

    许慕心里诡异地平静,可想而知她穿越到这里肯定和这个罪魁祸首有关。

    喝完茶水,许慕回到床边坐下,开始静静梳理起脑袋里出现的那份庞大而陌生的属于原身的记忆。

    过了小半个小时,许慕睁开眼睛,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汗,她眼睛再次扫过房间,就在刚刚还对她充满了陌生的布置和风格,瞬间就熟悉了起来。

    许慕张了张嘴,又闭上,沉默了一会道:“原身是去到我…的身体里了吗?”问得有些艰难,这件事任谁来说都是重塑世界观,不是能轻易接受的。

    「是的呢~」

    许慕皱起眉头,道:“既然我并没有死亡,那为何会来到这里。”

    「可是新娘死亡了呀…」系统的奶气的声音透出几分无辜,好像一切都是这么理所应当。

    许慕更为不满,怎么她们两人像是被绑定在一起了?有什么原身不能死的理由吗?

    新娘?新娘这个身份有什么内情?新娘为什么必须活着?按照晋王的身份,可不缺想做他王妃的人,这个人必须是她吗?

    许慕还有其他想问的,但是时间来不及了,她已经听到外面的喧闹声越来越近,有人要进来了。

    「晋王过来了,有事宿主您喊996哦,996一直都在~」

    外面宾客倒是没有敢过来闹洞房的,只是有几个武官醉鬼跟在他身后多走了几步,眼瞧着还想往晋王面前凑,眼看着晋王要去新房,在旁的小厮连忙在廊上将几个人拦下。

    晋王吩咐他们将人各自送回府,转身走到新房门前,吩咐守在外面的丫鬟去厨房上一些吃食,垂眼站了几秒,又叫人去备水准备沐浴,这才推开门。

    门一开,晋王就看见本该坐在床上安安静静等着他来掀盖头的新娘,现在头上的婚冠和盖头全都在梳妆台面上,一头青丝柔顺散下,脸上面白如纸,手撑在床上,身体无力地往旁边倒,嘴里猛的吐出一口血来。

    晋王一惊,脸色突变,大步向前将其接住,没有让人摔到地上,大声喊道:“快去请太医!”

    一手将人揽住,一手将床单上的桂圆红枣花生等掀掉,把人放在床上躺着,看着散落一地的干果,将外面的丫鬟喊了两个进来,吩咐道:“把房间打扫干净。”

    “是。”丫鬟动作利索地清理起散落在地上的东西,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很快就退下,房间又恢复了新房该有的整洁。

    晋王站在床边,垂头看着床上已经晕过去的少女,他名义上的王妃。

    没想到盖头下的人,长得是这个样子,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不过现在是他单方面见面。

    晋王用手帕上擦掉她嘴边沾着的血,皱眉思考,为何吐血?但是他没有跟女孩子相处过的经验,沉思后得出的结论是,他的王妃真的很虚弱……

    又出现了新的苦恼,这以后可该怎么相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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