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又是新的一年，林城的街道上熙熙攘攘，人们各个提着大包小包买年货，好不热闹。
一家不起眼服装店里，少女兴致缺缺的看着面前的衣服。
“萤萤，你看这件衣服怎么样?”
田萤顺着视线看去，许闻说的这件大红色长外套，上面的衣领做成了黑色，还带一个绣花别针。
“……”
田萤沉默了十几秒组织措辞。
“挺喜庆的。”
“是吧，”许珍重新看向衣服，“新年就该穿喜庆点。”
付款时，许珍忽然说道:“哎对了，萤萤，你的衣服买了没有啊？没买咱顺便一起去买了。”
“不用，”田萤淡淡道，“过几天我自己去买。”
“啊，哦，也行。”
走出店门，一阵风吹来，田萤下意识地把脸往围巾里缩了缩。
许珍抱怨道:“都快春天了，这天气还那么冷。”
人们都说广东季节没有春天和秋天，只有冬天和夏天。
南方冬天的冷是刺入骨髓的冷，很潮湿。
田萤从小在南方长大，没见过雪，因家庭原因，田萤也从未去过市以外的地方旅行，听着同学们相互说起假期时去了哪里，都干了什么事，田萤也只能在一旁默默听着。
即便是现在，田萤依然很向往新鲜的事物。
“哎，许珍，那么巧啊。”
田萤和许珍一同望去，迎面走来一位拿着一大袋东西的阿姨。
看到田萤，张白姿笑着说道:“这你女儿啊？”
闻言，田萤面无表情地看向张白姿。
许珍听到这话时一顿:“啊，是啊。”
“来买年货啊？”许珍转移话题道。
“是啊，没想到这人那么多，可把我累的。”
“快新年了嘛，多点正常的，新年新气象，回去可有的干咯。”
张白姿笑着附和:“先不跟你说了哈，我还有东西要买。”
“行行行，你忙你忙。”
客套完后，许珍对田萤说:“走吧，你爸估计得不耐烦了。”
田萤生活在一个离异家庭里，她也不是许珍的女儿，每每许珍跟别人说起田萤是她的女儿时，田萤都觉得好笑。
那年田萤6岁，陈菁胡把刚洗完澡的田萤抱到床上，给田萤吹头，没一会便被闯进来的田金华拉走。
“你突然发什么疯！”客厅传来陈菁胡的叫喊。
卧室里的田萤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爬到床角抱住了陈菁胡给她买的小熊。
“你给我好好解释昨天的男生是谁！”
“呵，我还要什么解释，你不是已经看出来了吗?对，就是你想的那样，你能拿我怎么样?”
田金华绷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陈菁胡！”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我给了你不止一次机会！”陈菁胡突然喊到。
“他比你细心，比你会关心家庭，更重要的是，他比你有钱——”
没等陈菁胡说完，田金华的拳头重重的落在陈菁胡的脸上，没等陈菁胡反应过来，田金华把陈菁胡压在沙发被上，一拳又一拳。
“我要打死你！”
“你个疯子！”
田金华的话和陈菁胡的叫声传进田萤的耳朵。
敲打声，辱骂声，和陈菁胡的叫喊声构成了田萤心中挥之不去的阴霾，就像是一条搁浅的鱼，你呼吸不了，还感到不舒服，你想逃离，但你怎么拍打也回不了大海。
“妈妈。”田萤感到害怕。
“妈妈！”泪水怎么也止不住，打湿了小熊的头，田萤下意识地想下床找陈菁胡。
还没等田萤走出房间，叫骂声也在此停止。
陈菁胡走进卧室重新把田萤抱上了床，抚摸着田萤的头，轻声说道：
“萤萤不怕，萤萤是最坚强的，才6年而已，我还有很多6年，对，我还有很多6年。”
说着，陈菁胡的声音不自觉地染上哭腔。
“妈妈。”田萤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用自己白嫩的小手帮妈妈擦着眼泪。
那一晚之后，田金华开始和陈菁胡分床睡，田金华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
“开门！”外面传来田金华的敲门声，“陈菁胡！”
田萤听到声响，跑出卧室，见陈菁胡冷漠地站在门前，把门锁了。
田萤赶忙跑到门前，想把把手拧开，可怎么也拧不开。
“妈妈开门。”小朋友的声音染上哭腔，红着眼框求着妈妈开门，接着田萤又试着拧开把手。
但陈菁胡始终冷漠地看着，像高不可攀的神明，冷淡地审视着地上的一切。
田金华听到田萤的声音，又拍了拍门，“陈菁胡快开门！”
“我带了炒粉给你们。”
田萤长大后回想到这句话，顿时觉得挺讽刺的。
一天，田金华接田萤幼儿园放学，平时都是陈菁胡接的，田萤感到奇怪。
后来到家田萤问田金华：“妈妈呢？”
“离婚了。”
“哦。”田萤没有哭，没有追问，仅仅只是一个“哦”便走进房间写作业了。
田金华感到诧异，田萤对他们离婚的事出奇的冷静，没有哭也没有闹，但田金华也只当田萤学会懂事了，没有多管。
离婚后，田金华带过很多女人回家，和她们暧昧不清，田萤都对此漠不关心。
后来在田萤11岁时田金华带着一个女人走进了田萤的房间，跟田萤说道：“从今天起这个人就是你妈妈了，以后你要好好跟她相处啊。”
田萤闻言扫了眼他口中的“妈妈”，就是许珍，淡淡地应了声：“嗯”
……
田萤回到家，一头栽进了被窝里，望着天花板，抬手搭在山根上，长舒一口气。
“你怎么又去赌，你知道我们家可没那么多钱给你赌！”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打的都很小的，放心啊。”
听到争吵，田萤一把抓起一旁的手机把音乐发到最大，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耳边是李荣浩的《模特》：
除了灯以外 我还能看见什么
除了光以外 我还能拒绝什么
除了你以外 还能依赖哪一个
不知怎的，胸闷的喘不过气，田萤很想出去转转。
带上随身听和钥匙，出门前看了眼手机，最终还是选择不带。
田萤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吹着冷风，带上耳机，沉浸在只有她一个人的世界，田萤很喜欢这种感觉。
“我要爸爸抱。”不远处的女孩跳着对爸爸撒娇，田萤出门时也看见了他们，当时女孩还在和父母手拉手地走着，嬉笑着。
“好好好。”女孩父亲欣然答应，抱起女孩到自己肩上，小跑起：“飞咯！”
“慢点。”母亲在一旁看着任由他们玩耍。
幸福而祥和。
父亲从田萤身边跑过刮起一阵风吹乱了她的刘海。
这就是命吧。
田萤淡笑，继续踏步往前走。
“姐姐。”
田萤感受到被拉扯，回头见一位大概五六岁的小女孩拉着田萤的衣摆。
小女孩光着脚丫，天气太冷都被冻红了，手臂上还能明显地看见几处伤疤，整个人看着可怜兮兮的。
田萤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女孩说：“我和妈妈走丢了，姐姐可以帮帮我吗？”说完，眼神不自然地撇向另一边。
“怎么帮?”
“我好像看见妈妈往那个方向走了。”
田萤被女孩带到了一条漆黑的街道前，早上一般都会有很多商贩在这里摆摊，还有些农民带着自家种的果蔬来这买，格外的热闹。
但一到晚上就漆黑一片，随处可见的垃圾，很多人都不愿晚上来这。
田萤有几分犹豫，低头问女孩：“你确定你妈妈是往这个方向走吗？”
小女孩的嗓音瞬间染上哭腔：“姐姐，这个家就只有我和妈妈了，我一定要找到她。”
说完，又拉了拉田萤的衣摆。
“……”
田萤感到几分不适，直觉告诉她继续往下走的话她会没命，但她又没法报警。
可如果她拒绝再调头的话，又会发生什么呢。
“姐姐。” 女孩见田萤迟迟不应声，又拉了拉她的衣摆。
田萤被她叫得发毛，身后隐隐约约传来脚步声，她回头看，距离田萤一米远站着一个人，洁白的月色照着他高挑的身形，藏在黑暗中，看不出性别也看不见脸。
是一伙的吗？看来已经回不去了。
田萤心中深吸一口气，死死抓住口袋中的钥匙，强装镇定地对女孩说：“走吧。”
还没跨出去一步，黑暗中传来声音：“别过去。”
田萤心头一震。
田萤下意识回头，脑子在这一刻飞速旋转，趁女孩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一把把她推开，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转身把男孩拉住往回跑。
身后的女孩踉跄几步，见送上门的猎物跑了，躲藏黑暗中的身影开始追赶田萤，田萤回头一看，看来是等候多时了啊。
忽然，男生反握住田萤的手，拉着她往前跑。
田萤愣住了，男生的手比女生的手还要大，还很温暖，不像田萤的手总是冰冰凉凉的。
“快抓住他们！”
“别让他们跑了！”
田萤回神，急忙对男生说道：“跑去人多的地方。”
……
“停！”领头的男生拦住了想要继续追的其他人贩子。
“怎么了老大，不继续追?”
“没看见那三个大字吗！”男生不耐烦地指着前面，“派出所！”
“是是，那怎么办，他们不会去报警吧。”
“先走，算他们聪明。”
另一边，田萤悄悄往墙边探头，确认他们走后，转身对蹲在一边的男生说：“可以出来了，他们走了。”
“刚才谢谢啊。”两人一上一下地坐在小区大门的台阶上，田萤看着他背影，在她的角度只能看见他高挺的鼻梁。
“不用，刚好路过。”他的声音很清冽，让人想到秋日一场大雨过后，清凉又舒适的感觉。
“你当时明明看到我了，为什么还要往前走?”
田萤一愣，反应过来他是说她回头看的时候：“我以为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呵，那我现在是不是要绑进车里然后拿去卖了。”
“……”
“那你早就可以把我卖了，何必等到这时候。”
“也是，我这坏人当的也挺失职的，可惜了。”
田萤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说道：“你吃饭了吗，我请你吃饭吧。”
好废话，这个点怎么可能还没吃饭，田萤心中懊恼。
“吃了。”
田萤还想说点什么，男生忽然站起，田萤也赶忙跟着站了起来。
“走了。”
“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男生一顿，转头，暖黄的灯光撒在他的头发上，慢慢划至全身，整个人像是裹了金边，或者说，他就像是光。
深遂的眼窝，桃花眼微微上挑，薄唇微微一笑，说：
“陈嘉森。”
一家不起眼服装店里，少女兴致缺缺的看着面前的衣服。
“萤萤，你看这件衣服怎么样?”
田萤顺着视线看去，许闻说的这件大红色长外套，上面的衣领做成了黑色，还带一个绣花别针。
“……”
田萤沉默了十几秒组织措辞。
“挺喜庆的。”
“是吧，”许珍重新看向衣服，“新年就该穿喜庆点。”
付款时，许珍忽然说道:“哎对了，萤萤，你的衣服买了没有啊？没买咱顺便一起去买了。”
“不用，”田萤淡淡道，“过几天我自己去买。”
“啊，哦，也行。”
走出店门，一阵风吹来，田萤下意识地把脸往围巾里缩了缩。
许珍抱怨道:“都快春天了，这天气还那么冷。”
人们都说广东季节没有春天和秋天，只有冬天和夏天。
南方冬天的冷是刺入骨髓的冷，很潮湿。
田萤从小在南方长大，没见过雪，因家庭原因，田萤也从未去过市以外的地方旅行，听着同学们相互说起假期时去了哪里，都干了什么事，田萤也只能在一旁默默听着。
即便是现在，田萤依然很向往新鲜的事物。
“哎，许珍，那么巧啊。”
田萤和许珍一同望去，迎面走来一位拿着一大袋东西的阿姨。
看到田萤，张白姿笑着说道:“这你女儿啊？”
闻言，田萤面无表情地看向张白姿。
许珍听到这话时一顿:“啊，是啊。”
“来买年货啊？”许珍转移话题道。
“是啊，没想到这人那么多，可把我累的。”
“快新年了嘛，多点正常的，新年新气象，回去可有的干咯。”
张白姿笑着附和:“先不跟你说了哈，我还有东西要买。”
“行行行，你忙你忙。”
客套完后，许珍对田萤说:“走吧，你爸估计得不耐烦了。”
田萤生活在一个离异家庭里，她也不是许珍的女儿，每每许珍跟别人说起田萤是她的女儿时，田萤都觉得好笑。
那年田萤6岁，陈菁胡把刚洗完澡的田萤抱到床上，给田萤吹头，没一会便被闯进来的田金华拉走。
“你突然发什么疯！”客厅传来陈菁胡的叫喊。
卧室里的田萤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爬到床角抱住了陈菁胡给她买的小熊。
“你给我好好解释昨天的男生是谁！”
“呵，我还要什么解释，你不是已经看出来了吗?对，就是你想的那样，你能拿我怎么样?”
田金华绷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陈菁胡！”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我给了你不止一次机会！”陈菁胡突然喊到。
“他比你细心，比你会关心家庭，更重要的是，他比你有钱——”
没等陈菁胡说完，田金华的拳头重重的落在陈菁胡的脸上，没等陈菁胡反应过来，田金华把陈菁胡压在沙发被上，一拳又一拳。
“我要打死你！”
“你个疯子！”
田金华的话和陈菁胡的叫声传进田萤的耳朵。
敲打声，辱骂声，和陈菁胡的叫喊声构成了田萤心中挥之不去的阴霾，就像是一条搁浅的鱼，你呼吸不了，还感到不舒服，你想逃离，但你怎么拍打也回不了大海。
“妈妈。”田萤感到害怕。
“妈妈！”泪水怎么也止不住，打湿了小熊的头，田萤下意识地想下床找陈菁胡。
还没等田萤走出房间，叫骂声也在此停止。
陈菁胡走进卧室重新把田萤抱上了床，抚摸着田萤的头，轻声说道：
“萤萤不怕，萤萤是最坚强的，才6年而已，我还有很多6年，对，我还有很多6年。”
说着，陈菁胡的声音不自觉地染上哭腔。
“妈妈。”田萤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用自己白嫩的小手帮妈妈擦着眼泪。
那一晚之后，田金华开始和陈菁胡分床睡，田金华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
“开门！”外面传来田金华的敲门声，“陈菁胡！”
田萤听到声响，跑出卧室，见陈菁胡冷漠地站在门前，把门锁了。
田萤赶忙跑到门前，想把把手拧开，可怎么也拧不开。
“妈妈开门。”小朋友的声音染上哭腔，红着眼框求着妈妈开门，接着田萤又试着拧开把手。
但陈菁胡始终冷漠地看着，像高不可攀的神明，冷淡地审视着地上的一切。
田金华听到田萤的声音，又拍了拍门，“陈菁胡快开门！”
“我带了炒粉给你们。”
田萤长大后回想到这句话，顿时觉得挺讽刺的。
一天，田金华接田萤幼儿园放学，平时都是陈菁胡接的，田萤感到奇怪。
后来到家田萤问田金华：“妈妈呢？”
“离婚了。”
“哦。”田萤没有哭，没有追问，仅仅只是一个“哦”便走进房间写作业了。
田金华感到诧异，田萤对他们离婚的事出奇的冷静，没有哭也没有闹，但田金华也只当田萤学会懂事了，没有多管。
离婚后，田金华带过很多女人回家，和她们暧昧不清，田萤都对此漠不关心。
后来在田萤11岁时田金华带着一个女人走进了田萤的房间，跟田萤说道：“从今天起这个人就是你妈妈了，以后你要好好跟她相处啊。”
田萤闻言扫了眼他口中的“妈妈”，就是许珍，淡淡地应了声：“嗯”
……
田萤回到家，一头栽进了被窝里，望着天花板，抬手搭在山根上，长舒一口气。
“你怎么又去赌，你知道我们家可没那么多钱给你赌！”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打的都很小的，放心啊。”
听到争吵，田萤一把抓起一旁的手机把音乐发到最大，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耳边是李荣浩的《模特》：
除了灯以外 我还能看见什么
除了光以外 我还能拒绝什么
除了你以外 还能依赖哪一个
不知怎的，胸闷的喘不过气，田萤很想出去转转。
带上随身听和钥匙，出门前看了眼手机，最终还是选择不带。
田萤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吹着冷风，带上耳机，沉浸在只有她一个人的世界，田萤很喜欢这种感觉。
“我要爸爸抱。”不远处的女孩跳着对爸爸撒娇，田萤出门时也看见了他们，当时女孩还在和父母手拉手地走着，嬉笑着。
“好好好。”女孩父亲欣然答应，抱起女孩到自己肩上，小跑起：“飞咯！”
“慢点。”母亲在一旁看着任由他们玩耍。
幸福而祥和。
父亲从田萤身边跑过刮起一阵风吹乱了她的刘海。
这就是命吧。
田萤淡笑，继续踏步往前走。
“姐姐。”
田萤感受到被拉扯，回头见一位大概五六岁的小女孩拉着田萤的衣摆。
小女孩光着脚丫，天气太冷都被冻红了，手臂上还能明显地看见几处伤疤，整个人看着可怜兮兮的。
田萤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女孩说：“我和妈妈走丢了，姐姐可以帮帮我吗？”说完，眼神不自然地撇向另一边。
“怎么帮?”
“我好像看见妈妈往那个方向走了。”
田萤被女孩带到了一条漆黑的街道前，早上一般都会有很多商贩在这里摆摊，还有些农民带着自家种的果蔬来这买，格外的热闹。
但一到晚上就漆黑一片，随处可见的垃圾，很多人都不愿晚上来这。
田萤有几分犹豫，低头问女孩：“你确定你妈妈是往这个方向走吗？”
小女孩的嗓音瞬间染上哭腔：“姐姐，这个家就只有我和妈妈了，我一定要找到她。”
说完，又拉了拉田萤的衣摆。
“……”
田萤感到几分不适，直觉告诉她继续往下走的话她会没命，但她又没法报警。
可如果她拒绝再调头的话，又会发生什么呢。
“姐姐。” 女孩见田萤迟迟不应声，又拉了拉她的衣摆。
田萤被她叫得发毛，身后隐隐约约传来脚步声，她回头看，距离田萤一米远站着一个人，洁白的月色照着他高挑的身形，藏在黑暗中，看不出性别也看不见脸。
是一伙的吗？看来已经回不去了。
田萤心中深吸一口气，死死抓住口袋中的钥匙，强装镇定地对女孩说：“走吧。”
还没跨出去一步，黑暗中传来声音：“别过去。”
田萤心头一震。
田萤下意识回头，脑子在这一刻飞速旋转，趁女孩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一把把她推开，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转身把男孩拉住往回跑。
身后的女孩踉跄几步，见送上门的猎物跑了，躲藏黑暗中的身影开始追赶田萤，田萤回头一看，看来是等候多时了啊。
忽然，男生反握住田萤的手，拉着她往前跑。
田萤愣住了，男生的手比女生的手还要大，还很温暖，不像田萤的手总是冰冰凉凉的。
“快抓住他们！”
“别让他们跑了！”
田萤回神，急忙对男生说道：“跑去人多的地方。”
……
“停！”领头的男生拦住了想要继续追的其他人贩子。
“怎么了老大，不继续追?”
“没看见那三个大字吗！”男生不耐烦地指着前面，“派出所！”
“是是，那怎么办，他们不会去报警吧。”
“先走，算他们聪明。”
另一边，田萤悄悄往墙边探头，确认他们走后，转身对蹲在一边的男生说：“可以出来了，他们走了。”
“刚才谢谢啊。”两人一上一下地坐在小区大门的台阶上，田萤看着他背影，在她的角度只能看见他高挺的鼻梁。
“不用，刚好路过。”他的声音很清冽，让人想到秋日一场大雨过后，清凉又舒适的感觉。
“你当时明明看到我了，为什么还要往前走?”
田萤一愣，反应过来他是说她回头看的时候：“我以为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呵，那我现在是不是要绑进车里然后拿去卖了。”
“……”
“那你早就可以把我卖了，何必等到这时候。”
“也是，我这坏人当的也挺失职的，可惜了。”
田萤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说道：“你吃饭了吗，我请你吃饭吧。”
好废话，这个点怎么可能还没吃饭，田萤心中懊恼。
“吃了。”
田萤还想说点什么，男生忽然站起，田萤也赶忙跟着站了起来。
“走了。”
“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男生一顿，转头，暖黄的灯光撒在他的头发上，慢慢划至全身，整个人像是裹了金边，或者说，他就像是光。
深遂的眼窝，桃花眼微微上挑，薄唇微微一笑，说：
“陈嘉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