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星空下51
门铃按响第二遍，时唯慢吞吞开了门。
站在门口的女人用一种研判的目光打量着屋里的女人。
穿着一双白色拖鞋，脚踝骨精致，小腿线条匀称修长，印花长裙外面松松垮垮套着一件素色披肩，长发在脑后随便挽起一个发髻，露出那段玉色细腻的修长脖颈，慵懒又不失媚态，俨然这屋子里女主人的架势。
时唯眯起眼睛，显然没有立刻认出门口是谁。
眯眼睛的样子像一只在冬日里晒着太阳慵懒的猫咪。
时唯抱手斜靠在门口，没有关门，也没有让女人进屋，就那么带着一点点笑意，看着她。
她认出来了，却假装不认识的样子。
杜语琦小姐脾气，沉不住气，脸上挂不住，用一种高高在上的质问语气：“我找我伍哥哥，你走开，别挡着我的道。”
时唯不语，淡淡“哦”了声，还是没有挪身的意思。
说了让开竟然不听，杜大小姐哪里受过这种气，看也不看时唯一眼，横冲直撞进屋。
时唯岿然不动，待到杜语琦跨进屋时，脚一伸，杜大小姐没设防，差点绊倒。
杜语琦恨恨怒瞪着时唯：“你！”
时唯笑道：“杜小姐别生气，我泡一杯薄荷茶帮你降降火。”
“我不喝！”
时唯却不管她了，兀自潇洒转身进屋。
杜语琦站在门口，进也不得，不进也不得，最后气得一跺脚，愤愤跟着时唯进屋。
时唯侧了侧目光，余光扫到身后的杜语琦，不露痕迹地浅勾了勾嘴角，“杜小姐请随便坐。”
“我自己会坐，不用你讲！”杜语琦哼唧唧。
杜语琦坐在沙发上，撅着嘴巴，一肚子闷气没处发，盯着时唯熟练泡茶的背影。
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女人到底哪一点好。
惺惺作态。
像只狐狸精。
除了长得漂亮一点，身段也不错，哪里好啦？竟然让伍哥哥动了想娶妻生子的念头！
而且，她听爸爸说过，这个女人来路不明，伍哥哥娶了她只会惹祸上身，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杜语琦想起季延川回国之后的那次季家宴客席上，她的父亲杜镇几乎把话挑明了，只要季延川娶了杜语琦，两家联姻，杜镇一定不遗余力扶持季延川，帮助季延川横扫一切障碍。
本以为有了爸爸撑腰，季延川会因为这片大好的前景娶她。
完全没有。
杜语琦深深记得，季延川如何义正严辞拒绝杜镇的建议，又是如何表明自己的决心，告诉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杜镇，包括他的父亲，他季延川非时唯不娶。
这辈子只要时唯做他的妻子。
杜语琦的心好痛。
可是她没有办法。
就连杜镇也只能叹气。
私下里说，那小子翅膀硬了，会飞了。
却也只能说说而已，到底拿季延川没办法。
她杜语琦得不到的人，时唯凭什么轻而易举获得？
杜语琦还记得，在摩洛哥第一次见到时唯的场景。
惊艳。
她慵懒靠在二楼房间门口，只是最简单的T恤牛仔裤也裹藏不住她的性感，那双眼睛会勾人似的，只是一个不经意间的抬眼，随随便便一个撩头发的姿势，便也好看的教人挪不走眼睛。
她的微笑很轻淡，嗓音低哑柔和，如上好的乐器。
杜语琦那时候就早该注意到她伍哥哥看这个女人，目光里流露出来的异样和不对劲，可是时候，她满心欢喜，哪有那个余暇注意这些细节。
是她太傻了。
用那个男人的话说，你根本不是时唯的对手。
那个男人！
杜语琦猛然想起来，上午她才见过他。
他说只有他才能帮助她。
杜语琦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对方。
但是她从他的眼神中看得出来，他没有骗她。
他确实认识时唯。
他说：“我只是时唯的一个旧人而已，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只要知道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你想嫁给季延川，我可以帮你。”
“怎么帮？”杜语琦难以克制从心底窜上来的那丝激动。
“最好的办法就是——”那个男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杜语琦大骇：“我、我并不想要她的命。”
男人大笑，笑声有点吓人：“我懂你的意思，只要让她消失在季延川面前，让季延川找不到她。”
杜语琦迟疑地点点头。
“你胆子太小。”男人说，“办不成大事，你只要帮我把这个交到她手上，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男人给杜语琦一张纸条。
杜语琦心慌不已：“你会杀她吗？”
“杀？”男人残忍的笑声，震颤在杜语琦的心间。
怎么舍得杀她。
“你放心，你只管去办，出了事不会查到你头上。”是男人这句话给了杜语琦莫大的勇气。
*
——“我可以帮你。”
——“我可以帮你。”
——“我可以帮你。”
……
男人的声音如魔音般徘徊在杜语琦耳边。
杜语琦打开包，从钱包里取出那张男人给她的纸条。
——“只要你交给她，剩下的事交给我。”
——“你会很安全，出了事不会查到你头上。”
……
该不该相信？
杜语琦深呼吸一口，心跳急速。
入冬的天气，无端端出了一身汗。
还是赌一把吧。
万一成功了呢。
时唯泡好茶，转过身，视线扫过杜语琦身上。
“杜小姐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杜语琦一个晃神，错愕中避开时唯直视的目光，心乱如麻，手里的纸条被捏的汗津津皱巴巴：“没事没事。”
时唯在她对面坐下，依然笑意盈盈，无懈可击：“杜小姐，这薄荷叶子是我自己种的，你尝尝味道是不是还和上回吃的一样。”
杜语琦心思不在上面，借着捧茶杯喝茶的时间，内心沉浮半刻，缓缓放下杯子时，决心已定。
不管后果怎么样，赌。
杜语琦视线慢慢抬起，迎向时唯，学着时唯的样子，朝她露出一个盈然的笑意。
“在我进门之前，有一个人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姐姐。”
姐姐？
时唯心下一个哂笑，尾音微微一降，脸上没什么情绪：“哦？”
这让杜语琦反倒不知道怎么接话好，只好硬着头皮把捏的皱皱烂烂的纸条伸到时唯眼前：“他不敢见姐姐，说姐姐看了就知道。”
时唯低头一瞥，却没有接手。
杜语琦手尴尬伸在半空，不知所措。
隔了一两秒，时唯抽过她指间的纸条。
当着杜语琦的面，展开。
在看到那行熟悉的字迹，以及上面的内容时，时唯嘴角的弧度微不可见的，不动了。
杜语琦紧张地观察着时唯的面部表情。
时唯只是眼珠子定在纸面上，脸上还是那样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的脸色。
在丘廷身边待了这么多年，她早就能够随时熟练地管理自己的面部表情，达到收放自如的效果。
如果杜语琦这样的段数都能看出来，时唯早就不用混了。
杜语琦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甘心，试着问了句：“姐姐，上面写着什么内容？”
时唯随手将纸条揉成一个团，扔进垃圾桶，摇摇头，一脸茫然，“我也看不懂，我实在想不起来会是谁，可能是无聊人士的恶作剧。”
杜语琦还是不甘心：“万一是很重要的事呢？”
时唯目光一转，定在杜语琦脸上，虽然她强自装作镇定的样子，但时唯还是一眼看穿了，“看来杜小姐已经看过纸条上的内容，很想让我走一趟？”
时唯的目光将她看穿了，微微哂笑，杜语琦撑不住了，连忙说：“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只是好奇，并没有窥探你隐私的意思。”说着猛灌好几口茶，掩盖心虚不宁的真相。
杜语琦喝茶的时候，时唯就那么一瞬不瞬看着她几秒，忽然站起身来：“晚上和伍爷约了吃饭，杜小姐要一起吗？”
“不不不，不用了。”杜语琦一改常态，慌乱站起来，“晚上我还有事，先走了。”目光再次朝垃圾桶看去，那个被时唯扔进去的纸团。
这个细节逃不出时唯的眼睛，只是勾着唇，“杜小姐请自便，我不送了。”
杜语琦拿上包包离开，走了没几步又顿住，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似乎对这个结果不甘心。
时唯坐在沙发上，静止成一尊雕塑，看着杜语琦的背影，陷入沉思。
随手拿起一旁的手机，给季延川发信息：“晚饭不能陪你吃了，我要去一个地方，见一个人。晚一点联系。”
打完字，时唯又看了一遍信息，全部删除。
她站起来，在屋里绕了一圈，把房间里各个角落都搜寻了一遍，确定没有监视器一类的东西。她走回来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
最后，她给季延川发了一条信息：“如果我出事了，找宋明城。”
发完，时唯静静等了两秒。
季延川应该还没看到。
她等不了，上楼换衣服。
门铃按响第二遍，时唯慢吞吞开了门。
站在门口的女人用一种研判的目光打量着屋里的女人。
穿着一双白色拖鞋，脚踝骨精致，小腿线条匀称修长，印花长裙外面松松垮垮套着一件素色披肩，长发在脑后随便挽起一个发髻，露出那段玉色细腻的修长脖颈，慵懒又不失媚态，俨然这屋子里女主人的架势。
时唯眯起眼睛，显然没有立刻认出门口是谁。
眯眼睛的样子像一只在冬日里晒着太阳慵懒的猫咪。
时唯抱手斜靠在门口，没有关门，也没有让女人进屋，就那么带着一点点笑意，看着她。
她认出来了，却假装不认识的样子。
杜语琦小姐脾气，沉不住气，脸上挂不住，用一种高高在上的质问语气：“我找我伍哥哥，你走开，别挡着我的道。”
时唯不语，淡淡“哦”了声，还是没有挪身的意思。
说了让开竟然不听，杜大小姐哪里受过这种气，看也不看时唯一眼，横冲直撞进屋。
时唯岿然不动，待到杜语琦跨进屋时，脚一伸，杜大小姐没设防，差点绊倒。
杜语琦恨恨怒瞪着时唯：“你！”
时唯笑道：“杜小姐别生气，我泡一杯薄荷茶帮你降降火。”
“我不喝！”
时唯却不管她了，兀自潇洒转身进屋。
杜语琦站在门口，进也不得，不进也不得，最后气得一跺脚，愤愤跟着时唯进屋。
时唯侧了侧目光，余光扫到身后的杜语琦，不露痕迹地浅勾了勾嘴角，“杜小姐请随便坐。”
“我自己会坐，不用你讲！”杜语琦哼唧唧。
杜语琦坐在沙发上，撅着嘴巴，一肚子闷气没处发，盯着时唯熟练泡茶的背影。
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女人到底哪一点好。
惺惺作态。
像只狐狸精。
除了长得漂亮一点，身段也不错，哪里好啦？竟然让伍哥哥动了想娶妻生子的念头！
而且，她听爸爸说过，这个女人来路不明，伍哥哥娶了她只会惹祸上身，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杜语琦想起季延川回国之后的那次季家宴客席上，她的父亲杜镇几乎把话挑明了，只要季延川娶了杜语琦，两家联姻，杜镇一定不遗余力扶持季延川，帮助季延川横扫一切障碍。
本以为有了爸爸撑腰，季延川会因为这片大好的前景娶她。
完全没有。
杜语琦深深记得，季延川如何义正严辞拒绝杜镇的建议，又是如何表明自己的决心，告诉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杜镇，包括他的父亲，他季延川非时唯不娶。
这辈子只要时唯做他的妻子。
杜语琦的心好痛。
可是她没有办法。
就连杜镇也只能叹气。
私下里说，那小子翅膀硬了，会飞了。
却也只能说说而已，到底拿季延川没办法。
她杜语琦得不到的人，时唯凭什么轻而易举获得？
杜语琦还记得，在摩洛哥第一次见到时唯的场景。
惊艳。
她慵懒靠在二楼房间门口，只是最简单的T恤牛仔裤也裹藏不住她的性感，那双眼睛会勾人似的，只是一个不经意间的抬眼，随随便便一个撩头发的姿势，便也好看的教人挪不走眼睛。
她的微笑很轻淡，嗓音低哑柔和，如上好的乐器。
杜语琦那时候就早该注意到她伍哥哥看这个女人，目光里流露出来的异样和不对劲，可是时候，她满心欢喜，哪有那个余暇注意这些细节。
是她太傻了。
用那个男人的话说，你根本不是时唯的对手。
那个男人！
杜语琦猛然想起来，上午她才见过他。
他说只有他才能帮助她。
杜语琦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对方。
但是她从他的眼神中看得出来，他没有骗她。
他确实认识时唯。
他说：“我只是时唯的一个旧人而已，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只要知道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你想嫁给季延川，我可以帮你。”
“怎么帮？”杜语琦难以克制从心底窜上来的那丝激动。
“最好的办法就是——”那个男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杜语琦大骇：“我、我并不想要她的命。”
男人大笑，笑声有点吓人：“我懂你的意思，只要让她消失在季延川面前，让季延川找不到她。”
杜语琦迟疑地点点头。
“你胆子太小。”男人说，“办不成大事，你只要帮我把这个交到她手上，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男人给杜语琦一张纸条。
杜语琦心慌不已：“你会杀她吗？”
“杀？”男人残忍的笑声，震颤在杜语琦的心间。
怎么舍得杀她。
“你放心，你只管去办，出了事不会查到你头上。”是男人这句话给了杜语琦莫大的勇气。
*
——“我可以帮你。”
——“我可以帮你。”
——“我可以帮你。”
……
男人的声音如魔音般徘徊在杜语琦耳边。
杜语琦打开包，从钱包里取出那张男人给她的纸条。
——“只要你交给她，剩下的事交给我。”
——“你会很安全，出了事不会查到你头上。”
……
该不该相信？
杜语琦深呼吸一口，心跳急速。
入冬的天气，无端端出了一身汗。
还是赌一把吧。
万一成功了呢。
时唯泡好茶，转过身，视线扫过杜语琦身上。
“杜小姐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杜语琦一个晃神，错愕中避开时唯直视的目光，心乱如麻，手里的纸条被捏的汗津津皱巴巴：“没事没事。”
时唯在她对面坐下，依然笑意盈盈，无懈可击：“杜小姐，这薄荷叶子是我自己种的，你尝尝味道是不是还和上回吃的一样。”
杜语琦心思不在上面，借着捧茶杯喝茶的时间，内心沉浮半刻，缓缓放下杯子时，决心已定。
不管后果怎么样，赌。
杜语琦视线慢慢抬起，迎向时唯，学着时唯的样子，朝她露出一个盈然的笑意。
“在我进门之前，有一个人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姐姐。”
姐姐？
时唯心下一个哂笑，尾音微微一降，脸上没什么情绪：“哦？”
这让杜语琦反倒不知道怎么接话好，只好硬着头皮把捏的皱皱烂烂的纸条伸到时唯眼前：“他不敢见姐姐，说姐姐看了就知道。”
时唯低头一瞥，却没有接手。
杜语琦手尴尬伸在半空，不知所措。
隔了一两秒，时唯抽过她指间的纸条。
当着杜语琦的面，展开。
在看到那行熟悉的字迹，以及上面的内容时，时唯嘴角的弧度微不可见的，不动了。
杜语琦紧张地观察着时唯的面部表情。
时唯只是眼珠子定在纸面上，脸上还是那样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的脸色。
在丘廷身边待了这么多年，她早就能够随时熟练地管理自己的面部表情，达到收放自如的效果。
如果杜语琦这样的段数都能看出来，时唯早就不用混了。
杜语琦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甘心，试着问了句：“姐姐，上面写着什么内容？”
时唯随手将纸条揉成一个团，扔进垃圾桶，摇摇头，一脸茫然，“我也看不懂，我实在想不起来会是谁，可能是无聊人士的恶作剧。”
杜语琦还是不甘心：“万一是很重要的事呢？”
时唯目光一转，定在杜语琦脸上，虽然她强自装作镇定的样子，但时唯还是一眼看穿了，“看来杜小姐已经看过纸条上的内容，很想让我走一趟？”
时唯的目光将她看穿了，微微哂笑，杜语琦撑不住了，连忙说：“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只是好奇，并没有窥探你隐私的意思。”说着猛灌好几口茶，掩盖心虚不宁的真相。
杜语琦喝茶的时候，时唯就那么一瞬不瞬看着她几秒，忽然站起身来：“晚上和伍爷约了吃饭，杜小姐要一起吗？”
“不不不，不用了。”杜语琦一改常态，慌乱站起来，“晚上我还有事，先走了。”目光再次朝垃圾桶看去，那个被时唯扔进去的纸团。
这个细节逃不出时唯的眼睛，只是勾着唇，“杜小姐请自便，我不送了。”
杜语琦拿上包包离开，走了没几步又顿住，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似乎对这个结果不甘心。
时唯坐在沙发上，静止成一尊雕塑，看着杜语琦的背影，陷入沉思。
随手拿起一旁的手机，给季延川发信息：“晚饭不能陪你吃了，我要去一个地方，见一个人。晚一点联系。”
打完字，时唯又看了一遍信息，全部删除。
她站起来，在屋里绕了一圈，把房间里各个角落都搜寻了一遍，确定没有监视器一类的东西。她走回来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
最后，她给季延川发了一条信息：“如果我出事了，找宋明城。”
发完，时唯静静等了两秒。
季延川应该还没看到。
她等不了，上楼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