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河岸左边楼房全部倒塌，几根圆柱和几段断壁残垣孤零零地立在废墟之中。瓦砾碎片下不知是躁动的感染者多些，还是来不及出逃的人多些。
但更多的是无意识游离在尘土上的感染者。
河中央，007将段喻驮出水面。
段喻仰起下巴，用力擤干净鼻腔内进的水，新鲜的空气灌入胸腔。
她抽出只手，将黏糊在脸庞的头发全数捋到脑后，发绳早已不知所踪。
随着睫毛水珠逐渐蒸发，视野恢复，入目天色蔚蓝山青水绿，她心道：真好。
除了感染者迷茫望天，最后锁定她。
水中激起层层水花。
“你说我不会在水里被感染吧，”段喻看着周围感染者周身污血扩散道，“挺刺激的。”
感染者嚎叫着，一个接一个走入水中，渐渐只漏出个头又完全沉下去。
“不会的呢，宿主快看合同，上面不仅保障了宿主生命健康，还……”
“好好我知道了，”她一听合同就头疼，“我善良可爱美丽大方的小秘书，以后提醒我好不好？”
“啊，我就知道你这样。”大水豚双眼一眯，小耳朵灵活地一扇一扇。
段喻空出只手拨弄耳朵，惹得007不停抖耳朵，不想理这烦人的东西。
她突然觉得牙齿有点痒。
风吹在脸上，段喻一个人，有一只水豚，没有996，没有人发消息。
“宿主会游泳吗？”007忽然问道。
“会一点。”
“那就好。”
她手下一空沉下水。
“买我一次九十九积分哦我亲爱的宿主。”脑海里响起系统的声音。
咕噜咕噜，段喻还没反应过来，在水下双手乱抓，耳朵进水。
手边抓到什么泥巴似的东西，没有温度，她一扣手指陷了进去，湿滑软韧。
鼻子已经闻到浓重腥味：几个月没冲的厕所腐烂的鱼坏掉的鸡蛋扭动的蛆爆浆的蟑螂……
段喻已经想象了一遍彩色版黑白版豪华版体面版惨绝人寰版的那东西。
她将呕未呕之际，用力推开它，双腿蹬动游出水面。
湿淋淋的头发和水幕再一次糊住她的眼睛，她却顾不得这些，眼睛眯着缝估量着目前情况。
回头一望，人头攒动。
就这样，学游泳永远无法在水里睁开眼的段喻，在感染者的围堵下，开始了摸瞎之路。
东躲西闪间，系统发言。
“哈哈哈哈哈你求我我就帮你。”它听起来一点也不慌。
在水里扑腾了一会后，段喻觉得系统和她之间互相伤害是时候停止了。
“嗯求你。”她整理表情语气郑重地说。
“啊不，不是。”
“系统，在吗？”又不见回声。
让她之前和系统刚。段喻认命地自己游。
感染者被水流推着走，在水里浮浮沉沉，和段喻间有一段距离。
不知游了几分钟，她目光有点集中不起来。
“小心左手！”段喻正向左边游靠近岸边，忽听系统语气急切地说道。
闻言她立即改换方向往右侧，划着水回望身后。
一颗秃顶高颧骨变异者，从刚刚她在的位置冒出。
“你先闭眼。”系统终于注意到宿主嘴唇苍白，“宿主你还游得动吗？”
“嗯当然可以。”段喻照做。
“你看到了吧。”
“看到了。”
“所以我现在只有一条路走。”
“看样子是的呢。”
“那个反派在路口。”
“嗯嗯也是呢。”
“你不怕反派了？”
“不怕，我回去删掉了记录。”
“但是我们刚刚得罪了他。”
“他百分之百不会不会杀死我们的啦。”
“为什么？”
“……请宿主用积分来换。”007学聪明了，障眼法使得小有成就。
她俩果然还是互相伤害吧，段喻想最后问一句。
“你之前凭空出现。”
“人类会自己找合适的理由解释我的出现。”007顿了会，“如果他觉得这个世界是一本书，我是外星生物，那他一定是疯了。”
“嗯好。”段喻深吸一口气，闷头游到岸边，稍作停留随意甩下两只鞋里的水，就小跑起来，因为很快会有新的感染者聚集过来。
青苔石砖，道路尚直，零散错乱地堆积着感染者尸体，散发出段喻熟悉的令人作呕的味道。
这对跑步的人来说是致命的。
段喻对系统说：“我感觉我的肺要感染了。”
“宿主这不好笑。”
“嗯确实。”
“再过一分钟，宿主将和两位感染者距离小于十五米。”
“我看到了。”
“好消息再跑五分钟你就能碰见反派。”
“坏消息，其中一位感染者向宿主靠近，它还没发现你，只是随意选了一个方向，宿主你真是运气好。”
“我待会可能会和他正面对上。”
“是的呢。”
段喻睁开眼，从口袋里掏出接种环，手握在末端，思考着发力方式。
这东西长度有余，锋利……完全不锋利。
“你不担心吗？”她问系统。
“感染不了的啦，咬一口就咬一口。只要宿主不被分尸，就肯定不会死。”
“……”
“哦对了，待会它不见了再喊我，宿主再见。”
段喻面无表情，踩过路中央被印有车轮花纹的、贴合地面的一摊褐色不明物体。
它的头在路边龇牙裂嘴，段喻只觉得用无能狂怒四个字形容很贴切。
她向颗脑袋走了过去，目标不是它，是旁边的一截手腕粗小臂长的树枝，表面许多被虫子啃食过的孔洞，段喻毫不费力捡起树枝。
看到活人接近，它牙口咬得咔咔响，舌头乱舞，有点过度兴奋。
段喻想让它冷静一下，她单手拿着刚捡的木棍，对准面孔正中央抡了下去。
很好，还挺结实。段喻收回手转身掂量两下手里新武器。
留下身后感染者面朝泥土。
四周幽静，段喻唯听见自己心脏砰砰。
路边树叶密密麻麻，她不敢靠太近，在路中间轻手轻脚地走着。
路转曲折，段喻拐了一个弯又拐一个弯。正当她要踩上新的弯，突然听到细微窸窸窣窣的声音。
段喻吓了一跳，屏住呼吸，在路口探出头看了一眼，又立马缩回来。
高个子白上衣蓝中裤，清爽的装扮此时斑斑驳驳满是血，他面向卵圆叶灌木丛而立。
啊，好难熬，好刺激。
段喻浑身僵硬，她深吸一口气，一手木头棍子，一手接种环，同手同脚走了出去。
她视线不离感染者，推演着成功拐入下一个弯可能发生的情况。想象中她没被发现，成功离开了这个地方。
现实是残酷的，沉迷拨动眼前树叶的感染者，在段喻踱至身后突然停止，且脸小幅度左右转动。
不用怀疑，一旦看见活人，他就会扑上来啃咬。
段喻有两个选择，一是直接跑，但是将背部暴露在感染者面前，二是原地不动见招拆招，但也不一定干得过这个大高个。
跑也跑不过打也打不过。
段喻选择两者结合。
大气不敢出缓慢挪动步子，同时将树棍子横在身前。
直到感染者终于发现了她，张着没有嘴唇的血盆大口一瘸一拐地向她冲过来，段喻奇迹般冷静下来，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踏实了。
她手持木棍，对着深渊巨口就是一戳。
感染者以为是活人血肉狠狠咬住，暗红色污血从牙齿缝隙流淌出，他无知无觉，拼命靠近段喻。
一个瘦小，一个高大，一个没痛觉，一个手心被木棍磨得发疼，段喻被逼得连连后退。
感染者没尝到肉，更加狂躁，喷了她一身血。段喻心下：你完蛋了。
她顺势倒地，侧头躲开木棍，一上一下，两人仅靠这根木棍拉开距离。感染者闻到近在咫尺的味道，急不可耐地伸手抓这美食。
木棍生生捅穿感染者，从脖子后面露出，他在往下滑。
段喻另只手接种环往感染者眼睛一扎，鲜血四溅，但才扎进去一半，就难以推进。
感染者还在扑腾。
他双手已够着她肩膀，腥气笼罩着段喻全身。
只好松开扶着木棍的手，双手交叠推接种环。木棍没了控制，往旁边一歪，段喻手中接种环顺势往里送了一大截。
感染者软绵绵躺在她身上。
段喻不着急推开，她怎么能着急推开呢。
“007，出来吧。”她静静等了一会。
“宿主……啊啊啊啊啊……”段喻听着007的尖叫，松快了不少，但也只出了半口气而已。
半晌，她双手双脚并用，从大高个感染者身下爬出。
一片诡异的寂静，她坐在地上环顾四周，默默把感染者翻了个面，用脚蹬着感染者双肩，单手一拽，从里面丝滑地扣出接种环。
金属杆上黏附着一点红黑腐肉。
她随意甩了两下就塞进口袋，反正段喻现在全身上下可能就脚底板干净些，随后两手握住木棍子，头往后仰发力。
“哒。”黑漆漆的枪口抵住段喻额头。
“我又抓住你了。”
他什么时候来的？
段喻没注意。
两人目光相交，她有点不好意思，对方眼角好大一坨黄白眼屎。
“他枪里又没子弹，放肆吧宿主。”
什么叫放肆，在007眼中原来她是这样的？
她头一偏，头从枪口下绕出。
“系统，麻烦解释一下。”
“天机不可泄露。”
“不信。”段喻均匀使劲，成功拔出好帮手木棍。
俞林在旁边蹲下。
“系统，我眼睛有眼屎吗？”
“……没有的呢。”
“那就好。”
那人还在盯着她看，“系统，很烦。”她换了只手拿木棍，“想揍人。”
“宿主，这不有现成的嘛？”007怂恿道。
“好啊。”段喻现实中说出了声。
她在俞林面前，单手举高木棍，血从空中滴落。
从头到尾，俞林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直到她挥下木棍。
“宿主你认真的啊！”
“为什么。”俞林截住她手腕，接着站起身弓腰垂头问她。
她被迫和这人面对面，盯着黑色颈环，一字一句地说道：“就是想教训你。”
美丽的反派就该被折磨，漏出脆弱的脖颈，再一口咬住，让他窒息而亡。
段喻心中烦躁不减反增，她右手去掏接种环。
对方拇指一碾，段喻吃痛，好帮手“哐当”落地，同时摸上她右手，掰开手指将接种环抢到自己手里。
不知道为什么，她要气炸了，扑上去咬住反派脖颈。
这人不管她，慢条斯理将接种环收在外套口袋。
等她松口，俞林打横抱起她。
段喻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系统，怎么获得积分，我想吃瓜。”
“攒积分的唯一途径就是迈开步子，向任务目标靠近，每日一结算，宿主今天和任务目标往相反的方向走了呢。”
“……好吧。”
这是段喻在木头吊脚楼二楼生活的第四天，反派俞林把她关着，一个人，不用早起，吃饱就睡，晚上还有热水洗澡，。
段喻很惬意，看起来丝毫没有出发寻找实验体的苗头。“宿主我们的任务！”系统忍不住了。
“嗯，我太累了。”段喻伸了个懒腰，抱起枕头继续睡，“还早呢。”
“只有519755分钟啦！
“你说360天我会更着急一点。”
“你知道别的宿主有多厉害嘛？”
“不跟他们比，乖。”
段喻越说越小声。
“哼。”
等段喻一觉醒来，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做了什么，心虚地问道：“系统？还在吗？去哪里了？”
又没人回答，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段喻觉得人际关系真的棘手。
晚餐时，段喻一个人在房间，慢吞吞地嚼着豆角，突然感受到系统回来了，于是对系统说：“我们再试试吧。”
老半天系统才回：“哼。”
“我不完成任务你会有什么惩罚吗？”
“会啊，我也就不见啦。”系统有点闷闷不乐。
“为什么？”段喻忽然有点咽不下豆角。
“宿主等级不够，等完成任务就知道啦。”
但更多的是无意识游离在尘土上的感染者。
河中央，007将段喻驮出水面。
段喻仰起下巴，用力擤干净鼻腔内进的水，新鲜的空气灌入胸腔。
她抽出只手，将黏糊在脸庞的头发全数捋到脑后，发绳早已不知所踪。
随着睫毛水珠逐渐蒸发，视野恢复，入目天色蔚蓝山青水绿，她心道：真好。
除了感染者迷茫望天，最后锁定她。
水中激起层层水花。
“你说我不会在水里被感染吧，”段喻看着周围感染者周身污血扩散道，“挺刺激的。”
感染者嚎叫着，一个接一个走入水中，渐渐只漏出个头又完全沉下去。
“不会的呢，宿主快看合同，上面不仅保障了宿主生命健康，还……”
“好好我知道了，”她一听合同就头疼，“我善良可爱美丽大方的小秘书，以后提醒我好不好？”
“啊，我就知道你这样。”大水豚双眼一眯，小耳朵灵活地一扇一扇。
段喻空出只手拨弄耳朵，惹得007不停抖耳朵，不想理这烦人的东西。
她突然觉得牙齿有点痒。
风吹在脸上，段喻一个人，有一只水豚，没有996，没有人发消息。
“宿主会游泳吗？”007忽然问道。
“会一点。”
“那就好。”
她手下一空沉下水。
“买我一次九十九积分哦我亲爱的宿主。”脑海里响起系统的声音。
咕噜咕噜，段喻还没反应过来，在水下双手乱抓，耳朵进水。
手边抓到什么泥巴似的东西，没有温度，她一扣手指陷了进去，湿滑软韧。
鼻子已经闻到浓重腥味：几个月没冲的厕所腐烂的鱼坏掉的鸡蛋扭动的蛆爆浆的蟑螂……
段喻已经想象了一遍彩色版黑白版豪华版体面版惨绝人寰版的那东西。
她将呕未呕之际，用力推开它，双腿蹬动游出水面。
湿淋淋的头发和水幕再一次糊住她的眼睛，她却顾不得这些，眼睛眯着缝估量着目前情况。
回头一望，人头攒动。
就这样，学游泳永远无法在水里睁开眼的段喻，在感染者的围堵下，开始了摸瞎之路。
东躲西闪间，系统发言。
“哈哈哈哈哈你求我我就帮你。”它听起来一点也不慌。
在水里扑腾了一会后，段喻觉得系统和她之间互相伤害是时候停止了。
“嗯求你。”她整理表情语气郑重地说。
“啊不，不是。”
“系统，在吗？”又不见回声。
让她之前和系统刚。段喻认命地自己游。
感染者被水流推着走，在水里浮浮沉沉，和段喻间有一段距离。
不知游了几分钟，她目光有点集中不起来。
“小心左手！”段喻正向左边游靠近岸边，忽听系统语气急切地说道。
闻言她立即改换方向往右侧，划着水回望身后。
一颗秃顶高颧骨变异者，从刚刚她在的位置冒出。
“你先闭眼。”系统终于注意到宿主嘴唇苍白，“宿主你还游得动吗？”
“嗯当然可以。”段喻照做。
“你看到了吧。”
“看到了。”
“所以我现在只有一条路走。”
“看样子是的呢。”
“那个反派在路口。”
“嗯嗯也是呢。”
“你不怕反派了？”
“不怕，我回去删掉了记录。”
“但是我们刚刚得罪了他。”
“他百分之百不会不会杀死我们的啦。”
“为什么？”
“……请宿主用积分来换。”007学聪明了，障眼法使得小有成就。
她俩果然还是互相伤害吧，段喻想最后问一句。
“你之前凭空出现。”
“人类会自己找合适的理由解释我的出现。”007顿了会，“如果他觉得这个世界是一本书，我是外星生物，那他一定是疯了。”
“嗯好。”段喻深吸一口气，闷头游到岸边，稍作停留随意甩下两只鞋里的水，就小跑起来，因为很快会有新的感染者聚集过来。
青苔石砖，道路尚直，零散错乱地堆积着感染者尸体，散发出段喻熟悉的令人作呕的味道。
这对跑步的人来说是致命的。
段喻对系统说：“我感觉我的肺要感染了。”
“宿主这不好笑。”
“嗯确实。”
“再过一分钟，宿主将和两位感染者距离小于十五米。”
“我看到了。”
“好消息再跑五分钟你就能碰见反派。”
“坏消息，其中一位感染者向宿主靠近，它还没发现你，只是随意选了一个方向，宿主你真是运气好。”
“我待会可能会和他正面对上。”
“是的呢。”
段喻睁开眼，从口袋里掏出接种环，手握在末端，思考着发力方式。
这东西长度有余，锋利……完全不锋利。
“你不担心吗？”她问系统。
“感染不了的啦，咬一口就咬一口。只要宿主不被分尸，就肯定不会死。”
“……”
“哦对了，待会它不见了再喊我，宿主再见。”
段喻面无表情，踩过路中央被印有车轮花纹的、贴合地面的一摊褐色不明物体。
它的头在路边龇牙裂嘴，段喻只觉得用无能狂怒四个字形容很贴切。
她向颗脑袋走了过去，目标不是它，是旁边的一截手腕粗小臂长的树枝，表面许多被虫子啃食过的孔洞，段喻毫不费力捡起树枝。
看到活人接近，它牙口咬得咔咔响，舌头乱舞，有点过度兴奋。
段喻想让它冷静一下，她单手拿着刚捡的木棍，对准面孔正中央抡了下去。
很好，还挺结实。段喻收回手转身掂量两下手里新武器。
留下身后感染者面朝泥土。
四周幽静，段喻唯听见自己心脏砰砰。
路边树叶密密麻麻，她不敢靠太近，在路中间轻手轻脚地走着。
路转曲折，段喻拐了一个弯又拐一个弯。正当她要踩上新的弯，突然听到细微窸窸窣窣的声音。
段喻吓了一跳，屏住呼吸，在路口探出头看了一眼，又立马缩回来。
高个子白上衣蓝中裤，清爽的装扮此时斑斑驳驳满是血，他面向卵圆叶灌木丛而立。
啊，好难熬，好刺激。
段喻浑身僵硬，她深吸一口气，一手木头棍子，一手接种环，同手同脚走了出去。
她视线不离感染者，推演着成功拐入下一个弯可能发生的情况。想象中她没被发现，成功离开了这个地方。
现实是残酷的，沉迷拨动眼前树叶的感染者，在段喻踱至身后突然停止，且脸小幅度左右转动。
不用怀疑，一旦看见活人，他就会扑上来啃咬。
段喻有两个选择，一是直接跑，但是将背部暴露在感染者面前，二是原地不动见招拆招，但也不一定干得过这个大高个。
跑也跑不过打也打不过。
段喻选择两者结合。
大气不敢出缓慢挪动步子，同时将树棍子横在身前。
直到感染者终于发现了她，张着没有嘴唇的血盆大口一瘸一拐地向她冲过来，段喻奇迹般冷静下来，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踏实了。
她手持木棍，对着深渊巨口就是一戳。
感染者以为是活人血肉狠狠咬住，暗红色污血从牙齿缝隙流淌出，他无知无觉，拼命靠近段喻。
一个瘦小，一个高大，一个没痛觉，一个手心被木棍磨得发疼，段喻被逼得连连后退。
感染者没尝到肉，更加狂躁，喷了她一身血。段喻心下：你完蛋了。
她顺势倒地，侧头躲开木棍，一上一下，两人仅靠这根木棍拉开距离。感染者闻到近在咫尺的味道，急不可耐地伸手抓这美食。
木棍生生捅穿感染者，从脖子后面露出，他在往下滑。
段喻另只手接种环往感染者眼睛一扎，鲜血四溅，但才扎进去一半，就难以推进。
感染者还在扑腾。
他双手已够着她肩膀，腥气笼罩着段喻全身。
只好松开扶着木棍的手，双手交叠推接种环。木棍没了控制，往旁边一歪，段喻手中接种环顺势往里送了一大截。
感染者软绵绵躺在她身上。
段喻不着急推开，她怎么能着急推开呢。
“007，出来吧。”她静静等了一会。
“宿主……啊啊啊啊啊……”段喻听着007的尖叫，松快了不少，但也只出了半口气而已。
半晌，她双手双脚并用，从大高个感染者身下爬出。
一片诡异的寂静，她坐在地上环顾四周，默默把感染者翻了个面，用脚蹬着感染者双肩，单手一拽，从里面丝滑地扣出接种环。
金属杆上黏附着一点红黑腐肉。
她随意甩了两下就塞进口袋，反正段喻现在全身上下可能就脚底板干净些，随后两手握住木棍子，头往后仰发力。
“哒。”黑漆漆的枪口抵住段喻额头。
“我又抓住你了。”
他什么时候来的？
段喻没注意。
两人目光相交，她有点不好意思，对方眼角好大一坨黄白眼屎。
“他枪里又没子弹，放肆吧宿主。”
什么叫放肆，在007眼中原来她是这样的？
她头一偏，头从枪口下绕出。
“系统，麻烦解释一下。”
“天机不可泄露。”
“不信。”段喻均匀使劲，成功拔出好帮手木棍。
俞林在旁边蹲下。
“系统，我眼睛有眼屎吗？”
“……没有的呢。”
“那就好。”
那人还在盯着她看，“系统，很烦。”她换了只手拿木棍，“想揍人。”
“宿主，这不有现成的嘛？”007怂恿道。
“好啊。”段喻现实中说出了声。
她在俞林面前，单手举高木棍，血从空中滴落。
从头到尾，俞林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直到她挥下木棍。
“宿主你认真的啊！”
“为什么。”俞林截住她手腕，接着站起身弓腰垂头问她。
她被迫和这人面对面，盯着黑色颈环，一字一句地说道：“就是想教训你。”
美丽的反派就该被折磨，漏出脆弱的脖颈，再一口咬住，让他窒息而亡。
段喻心中烦躁不减反增，她右手去掏接种环。
对方拇指一碾，段喻吃痛，好帮手“哐当”落地，同时摸上她右手，掰开手指将接种环抢到自己手里。
不知道为什么，她要气炸了，扑上去咬住反派脖颈。
这人不管她，慢条斯理将接种环收在外套口袋。
等她松口，俞林打横抱起她。
段喻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系统，怎么获得积分，我想吃瓜。”
“攒积分的唯一途径就是迈开步子，向任务目标靠近，每日一结算，宿主今天和任务目标往相反的方向走了呢。”
“……好吧。”
这是段喻在木头吊脚楼二楼生活的第四天，反派俞林把她关着，一个人，不用早起，吃饱就睡，晚上还有热水洗澡，。
段喻很惬意，看起来丝毫没有出发寻找实验体的苗头。“宿主我们的任务！”系统忍不住了。
“嗯，我太累了。”段喻伸了个懒腰，抱起枕头继续睡，“还早呢。”
“只有519755分钟啦！
“你说360天我会更着急一点。”
“你知道别的宿主有多厉害嘛？”
“不跟他们比，乖。”
段喻越说越小声。
“哼。”
等段喻一觉醒来，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做了什么，心虚地问道：“系统？还在吗？去哪里了？”
又没人回答，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段喻觉得人际关系真的棘手。
晚餐时，段喻一个人在房间，慢吞吞地嚼着豆角，突然感受到系统回来了，于是对系统说：“我们再试试吧。”
老半天系统才回：“哼。”
“我不完成任务你会有什么惩罚吗？”
“会啊，我也就不见啦。”系统有点闷闷不乐。
“为什么？”段喻忽然有点咽不下豆角。
“宿主等级不够，等完成任务就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