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二月下旬开学以后，冬日的寒冷逐渐褪去，而引起所有人轩然大波的棕阚路连环杀人魔也逐渐的开始演变成了某种都市传说。
人们将其套上了各种各样光怪陆离的外衣，使其变得恐怖又魔幻了起来，霍衔青退出了最新的那一条新闻。
“你也在关注吗？”孟飞看到了她退出界面前一秒的手机屏幕。
霍衔青点点头。
“都第十一个人了。”孟飞说，“我听江澈说前天南港州长把警视厅的警察们骂了一个狗血淋头。”他似乎有些得意，好似自己得知了什么小道消息一般，“据说蔡咏应很有可能要被换下去了。”
霍衔青有些疑惑，“再这么说也是州长，为什么说换就换?”更何况，蔡咏应的背后是霍家。
“听说跟内阁有关。”孟飞道。
内阁?
霍衔青一瞬间了然了。
霍家在这些年的发展中，涉及各个领域，光说在政界，他们的棋子就不仅仅会只是南港州长蔡咏应，还有内阁成员。
而这一次看似矛头是对准了蔡咏应，实际上是内阁中的有一部分人在针对霍家，而霍家在内阁的人当然不会就这么坐着，于是这场争斗祸及的就是蔡咏应。
上课铃声响后，霍衔青就收起了手机，这节课是选修课，霍衔青提前预习过课本，知道这学期这节选修课要学习高等代数、数学分析及微积分。
而提前了解过这门课的人当然也不止会是她，因此在得知内容后，大部分人都更愿意去选择轻松的电影赏析或者近代艺术史，坐在教室里的人寥寥无几，就拿霍衔青在的那一个班级说，似乎也就只有她、孟飞、裴悯在内的四个人。
但那第四个人霍衔青似乎从开学后就没有看见过，名字看起来像是个女生，选修课的位置就在她后面，霍衔青只知道这个女生叫陈文西。
“我后面没有人吗？”霍衔青随口问。
“哦，陈文西啊。”孟飞毫不在意的说，“她这几天应该都来不了学校了。”
他继续说，“她也是社会资助生，不过——霍明珠好像不太喜欢她。”
霍衔青知道孟飞大概是说的委婉了，她看了眼身后的桌子，“为什么？”
孟飞八卦的笑了笑，“因为陈文西喜欢谢慎啊。”
“你是转学生，当然不会知道，她一开学就招惹上了江澈，然后是谢慎……”
霍衔青没有兴趣再听这些八卦了，她装模作样的点点头，然后就低下头计算着题目。
就在这时，教室门忽然被大力打开，所有人的视线都移向了站在门口气喘吁吁的女生。
她的短发湿漉漉的，身上的校服也湿了，模样狼狈，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种泔水的臭味。
“老师……对，对不起……我……”她有些难堪，眼眶红红的。
讲台上拿着粉笔的中年女老师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过问她遭遇了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像是没看见一样的继续讲课。
那个女生就立刻低着头走向了自己的位置。
“真臭……”孟飞表情夸张的捂着鼻子，厌恶的说。
女生当然也发现了她走过过道时那些人厌恶的表情，她的脑袋更低了，飞速的走到霍衔青后面的位置坐下。
“你能别坐在这里吗？陈文西。”陈文西身后的一个戴眼镜的男生不友善的开口。
短发女生的肩膀僵硬了一瞬，半天，她只嗫嚅出一句:“对不起……”她知道自己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赶走。
那男生当然也明白这道理，但他同样作为社会资助生而受到过的那些侮辱却反倒令他也更想高高在上的去霸凌他人，于是这使他对陈文西的恶意更大了。
哐啷!
陈文西的椅子被那人狠狠的踢了一脚，她的个子有些矮，体重也轻，因此差点被踹下椅子。
讲台上的中年女老师看了过来，略显刻薄的眉毛有些竖起，“陈文西，又是你。”
“我……不是……”陈文西的声音在颤抖，她摇头。
讲台上的女老师移开了视线，她看了看陈文西前面的霍衔青，“你，跟她换个位置。”
“好的。”霍衔青拿起自己的课本，从座位上站起来，然后在陈文西的位置上坐下。
孟飞则是朝陈文西翻了个白眼，然后一脸嫌弃的让陈文西坐到里面的位置上。
霍衔青在原本陈文西的位置上坐下，听到了前面女生那微乎其微的“谢谢”。
她没有去回应什么，只是继续听着课，只是听到一半，后座的男生就像刚刚对待陈文西一样，狠狠的踹了脚她的椅子。
只可惜他并未踹动，毕竟霍衔青的个子也有将近一米七，而她不知是早有准备还是什么，坐的十分的稳。
那男生不甘心，于是又大力的一脚踹了过去，倒是闹出了点声响。
“你多管闲事什么……啊!”他忽然惨叫起来。
讲台上的老师捏断了粉笔，她忍无可忍的走下来，“你们又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老师。”霍衔青无辜的摇摇头。
那个男生抱着自己被圆规差点扎透鲜血淋漓的脚，“是她!是她干的!”他指着霍衔青。
“证据呢？”霍衔青淡淡开口。
那男生愣了愣。
霍衔青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知道他当然不会有证据。她透过他那副干瘦的皮肉，窥见了那浑浊恶臭的灵魂，但这不是霍衔青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灵魂，也不是看过最脏的灵魂。
但无一例外的，她都很厌恶这样的灵魂。
这一种人，可是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呢。
那个男生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在她的眼中看见了极少在普通人眼中出现的一种情绪。
这件事最终还是就这样结束了，那个男生则是被人送去了医务室。
霍衔青缓缓的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她垂眸盯了地上的圆规一会，然后又继续听着课。
下课以后，她没有理会孟飞的叫喊，径直走出了教室。
她踩着楼梯来到了学校的天台，在一片空地上坐下，翻开了几个星期前从南港的老图书馆里找来的一本《圣经》。
南港的老图书馆其实鲜少有人去了，毕竟设施建筑老化，也没有什么新书，霍衔青当时去的时候，就刚好见到了那个图书管理员。
图书管理员是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十分的和蔼，霍衔青看得出来对方应该是很喜欢这本《圣经》。
书看起来是被人翻过多次了，上面写了很多的文字，书的第一页被夹着一张小小的明信片，是达芬奇的《最后的晚餐》，在这幅画之中一共有13个人，而除去耶稣在内的12个人之中存在着一个叛徒——犹大。
而霍衔青要找的那个断头杀人者也是一个极度信奉宗教的人，只不过，是扭曲的。
他所杀死的前11个人都是普通人，正对应着画中那剩下的11个门徒，而他认为他自己是神，他接下来，就是要挑选一个犹大。
一个在恶人眼中的恶人。
“最后的晚餐?”
一道微不可察的声音响起，霍衔青回过头，看到了意料之中的人。
“是的，我去图书馆借来书的时候，这张明信片就夹在里面了。”霍衔青回答，“这幅画很有意思，不是吗？”
陈文西点了点头，她身上的脏衣服已经被换掉了，但不知是没有替换的校服还是什么原因，她只穿了自己的衣服。她的声音很轻，但透露着感激，“今天……谢谢你。”
“不用谢，应该的。”霍衔青说，“方便问一下你今天是遭遇了什么吗？”
陈文西顿了顿，她用力摇摇头，“是我不小心……”
“不小心被洗拖把的脏水淋到?”霍衔青道。
陈文西过了许久都没有再说话，但霍衔青却十分的有耐心。
“是……江溪，江澈的妹妹。”短发的女生嗫嚅着说。
霍衔青却不知为何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她的脑中莫名出现了一些场景，写着霍衔青名字的课本被撕碎、她在冬天被踹倒在雪地里被冰水淋、写满污言秽语的肮脏课桌……
“你怎么了？”
霍衔青猛的回过神，刚刚那一瞬间的恍惚甚至让她以为那一些画面都是自己曾经经历过的。
她皱了皱眉，随后又神色如常，“你得罪了江溪?”
“我……不知道。”陈文西摇摇头。
霍衔青若有所思，她看了陈文西一会，忽然问，“是因为你喜欢谢慎?”
“不，真的不是……”陈文西像是不想再解释了一般，她两只手捂住脑袋，厌恶又无力的情绪宣泄而出，“我根本就不喜欢他……”
“原来是这样。”霍衔青点了点头。
“你相信我?”陈文西有些惊讶的从乱糟糟的头发中抬起脸来。
“你没有撒谎。”
陈文西愣了愣，过了许久，她摇摇头，喃喃，“根本……根本就不是他们说的那样的。”
人们将其套上了各种各样光怪陆离的外衣，使其变得恐怖又魔幻了起来，霍衔青退出了最新的那一条新闻。
“你也在关注吗？”孟飞看到了她退出界面前一秒的手机屏幕。
霍衔青点点头。
“都第十一个人了。”孟飞说，“我听江澈说前天南港州长把警视厅的警察们骂了一个狗血淋头。”他似乎有些得意，好似自己得知了什么小道消息一般，“据说蔡咏应很有可能要被换下去了。”
霍衔青有些疑惑，“再这么说也是州长，为什么说换就换?”更何况，蔡咏应的背后是霍家。
“听说跟内阁有关。”孟飞道。
内阁?
霍衔青一瞬间了然了。
霍家在这些年的发展中，涉及各个领域，光说在政界，他们的棋子就不仅仅会只是南港州长蔡咏应，还有内阁成员。
而这一次看似矛头是对准了蔡咏应，实际上是内阁中的有一部分人在针对霍家，而霍家在内阁的人当然不会就这么坐着，于是这场争斗祸及的就是蔡咏应。
上课铃声响后，霍衔青就收起了手机，这节课是选修课，霍衔青提前预习过课本，知道这学期这节选修课要学习高等代数、数学分析及微积分。
而提前了解过这门课的人当然也不止会是她，因此在得知内容后，大部分人都更愿意去选择轻松的电影赏析或者近代艺术史，坐在教室里的人寥寥无几，就拿霍衔青在的那一个班级说，似乎也就只有她、孟飞、裴悯在内的四个人。
但那第四个人霍衔青似乎从开学后就没有看见过，名字看起来像是个女生，选修课的位置就在她后面，霍衔青只知道这个女生叫陈文西。
“我后面没有人吗？”霍衔青随口问。
“哦，陈文西啊。”孟飞毫不在意的说，“她这几天应该都来不了学校了。”
他继续说，“她也是社会资助生，不过——霍明珠好像不太喜欢她。”
霍衔青知道孟飞大概是说的委婉了，她看了眼身后的桌子，“为什么？”
孟飞八卦的笑了笑，“因为陈文西喜欢谢慎啊。”
“你是转学生，当然不会知道，她一开学就招惹上了江澈，然后是谢慎……”
霍衔青没有兴趣再听这些八卦了，她装模作样的点点头，然后就低下头计算着题目。
就在这时，教室门忽然被大力打开，所有人的视线都移向了站在门口气喘吁吁的女生。
她的短发湿漉漉的，身上的校服也湿了，模样狼狈，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种泔水的臭味。
“老师……对，对不起……我……”她有些难堪，眼眶红红的。
讲台上拿着粉笔的中年女老师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过问她遭遇了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像是没看见一样的继续讲课。
那个女生就立刻低着头走向了自己的位置。
“真臭……”孟飞表情夸张的捂着鼻子，厌恶的说。
女生当然也发现了她走过过道时那些人厌恶的表情，她的脑袋更低了，飞速的走到霍衔青后面的位置坐下。
“你能别坐在这里吗？陈文西。”陈文西身后的一个戴眼镜的男生不友善的开口。
短发女生的肩膀僵硬了一瞬，半天，她只嗫嚅出一句:“对不起……”她知道自己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赶走。
那男生当然也明白这道理，但他同样作为社会资助生而受到过的那些侮辱却反倒令他也更想高高在上的去霸凌他人，于是这使他对陈文西的恶意更大了。
哐啷!
陈文西的椅子被那人狠狠的踢了一脚，她的个子有些矮，体重也轻，因此差点被踹下椅子。
讲台上的中年女老师看了过来，略显刻薄的眉毛有些竖起，“陈文西，又是你。”
“我……不是……”陈文西的声音在颤抖，她摇头。
讲台上的女老师移开了视线，她看了看陈文西前面的霍衔青，“你，跟她换个位置。”
“好的。”霍衔青拿起自己的课本，从座位上站起来，然后在陈文西的位置上坐下。
孟飞则是朝陈文西翻了个白眼，然后一脸嫌弃的让陈文西坐到里面的位置上。
霍衔青在原本陈文西的位置上坐下，听到了前面女生那微乎其微的“谢谢”。
她没有去回应什么，只是继续听着课，只是听到一半，后座的男生就像刚刚对待陈文西一样，狠狠的踹了脚她的椅子。
只可惜他并未踹动，毕竟霍衔青的个子也有将近一米七，而她不知是早有准备还是什么，坐的十分的稳。
那男生不甘心，于是又大力的一脚踹了过去，倒是闹出了点声响。
“你多管闲事什么……啊!”他忽然惨叫起来。
讲台上的老师捏断了粉笔，她忍无可忍的走下来，“你们又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老师。”霍衔青无辜的摇摇头。
那个男生抱着自己被圆规差点扎透鲜血淋漓的脚，“是她!是她干的!”他指着霍衔青。
“证据呢？”霍衔青淡淡开口。
那男生愣了愣。
霍衔青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知道他当然不会有证据。她透过他那副干瘦的皮肉，窥见了那浑浊恶臭的灵魂，但这不是霍衔青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灵魂，也不是看过最脏的灵魂。
但无一例外的，她都很厌恶这样的灵魂。
这一种人，可是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呢。
那个男生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在她的眼中看见了极少在普通人眼中出现的一种情绪。
这件事最终还是就这样结束了，那个男生则是被人送去了医务室。
霍衔青缓缓的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她垂眸盯了地上的圆规一会，然后又继续听着课。
下课以后，她没有理会孟飞的叫喊，径直走出了教室。
她踩着楼梯来到了学校的天台，在一片空地上坐下，翻开了几个星期前从南港的老图书馆里找来的一本《圣经》。
南港的老图书馆其实鲜少有人去了，毕竟设施建筑老化，也没有什么新书，霍衔青当时去的时候，就刚好见到了那个图书管理员。
图书管理员是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十分的和蔼，霍衔青看得出来对方应该是很喜欢这本《圣经》。
书看起来是被人翻过多次了，上面写了很多的文字，书的第一页被夹着一张小小的明信片，是达芬奇的《最后的晚餐》，在这幅画之中一共有13个人，而除去耶稣在内的12个人之中存在着一个叛徒——犹大。
而霍衔青要找的那个断头杀人者也是一个极度信奉宗教的人，只不过，是扭曲的。
他所杀死的前11个人都是普通人，正对应着画中那剩下的11个门徒，而他认为他自己是神，他接下来，就是要挑选一个犹大。
一个在恶人眼中的恶人。
“最后的晚餐?”
一道微不可察的声音响起，霍衔青回过头，看到了意料之中的人。
“是的，我去图书馆借来书的时候，这张明信片就夹在里面了。”霍衔青回答，“这幅画很有意思，不是吗？”
陈文西点了点头，她身上的脏衣服已经被换掉了，但不知是没有替换的校服还是什么原因，她只穿了自己的衣服。她的声音很轻，但透露着感激，“今天……谢谢你。”
“不用谢，应该的。”霍衔青说，“方便问一下你今天是遭遇了什么吗？”
陈文西顿了顿，她用力摇摇头，“是我不小心……”
“不小心被洗拖把的脏水淋到?”霍衔青道。
陈文西过了许久都没有再说话，但霍衔青却十分的有耐心。
“是……江溪，江澈的妹妹。”短发的女生嗫嚅着说。
霍衔青却不知为何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她的脑中莫名出现了一些场景，写着霍衔青名字的课本被撕碎、她在冬天被踹倒在雪地里被冰水淋、写满污言秽语的肮脏课桌……
“你怎么了？”
霍衔青猛的回过神，刚刚那一瞬间的恍惚甚至让她以为那一些画面都是自己曾经经历过的。
她皱了皱眉，随后又神色如常，“你得罪了江溪?”
“我……不知道。”陈文西摇摇头。
霍衔青若有所思，她看了陈文西一会，忽然问，“是因为你喜欢谢慎?”
“不，真的不是……”陈文西像是不想再解释了一般，她两只手捂住脑袋，厌恶又无力的情绪宣泄而出，“我根本就不喜欢他……”
“原来是这样。”霍衔青点了点头。
“你相信我?”陈文西有些惊讶的从乱糟糟的头发中抬起脸来。
“你没有撒谎。”
陈文西愣了愣，过了许久，她摇摇头，喃喃，“根本……根本就不是他们说的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