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郝同学觉得,这一天迟早是要来临的,就在两周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操场上,郝同学问张伟,“还是比跑步吗?”

    “比拳头!”张伟站在原地活动筋骨。

    “你有什么目的,你直接说吧。”郝同学也不甘示弱,至少在气势上。

    “我有什么目的?我要你离嘉禾远点!”

    “我要是不呢?”

    “那我就打到你跪地求饶!”

    你一拳,我一拳;你摔倒了爬起来,我摔倒了爬起来;你的脸被我按在草地上,我的脖子被你掐的喘不过气来……

    直到两人都精疲力竭,张伟推开郝同学转身离开,“垃圾,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郝同学从背后一个飞脚踹向张伟,“还没分胜负,你跑什么!”

    张伟踉跄几步,差点倒地,“你是不是神经有毛病?老子都懒得和你打了,你竟敢偷袭我!”说完从地上抓起一个石块砸向郝同学。

    郝同学来不及躲闪开,眼角被砸流血了。他顾不得疼痛,大步上前一个飞扑抱住张伟的腿,“你今天要是不认输你别想走!”

    “疯子,快给老子滚开!”张伟用腿使劲地踹郝同学,可就是踹不开。

    郝同学就像被手铐铐在了张伟的腿上,任凭张伟怎么挣扎就是不松手,眼角的血一滴一滴滴落在张伟的白色的球鞋上。

    “今天遇到神经病了!”张伟神色慌张,使劲挣脱,“你放开!我求饶还不行吗?我血晕,我求你放开,我血晕……”

    第二天的中午,郝同学找借口没有和嘉禾一起吃午饭,晚上也没有和嘉禾一起自习。就连就寝前嘉禾邀他下楼送他西瓜,他都没有下来。后来嘉禾让郝同学的舍友帮忙把西瓜递上去,顺便问一句,“郝同学怎么了?”

    舍友神色紧张地头也没回。

    这一晚,嘉禾失眠了。

    早晨天还没亮,嘉禾就走出宿舍,来在郝同学的宿舍楼下,等着他下楼。当她终于看到郝同学的时候,她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你怎么了?你的眼睛怎么了?”

    “放心,以后不会有人骚扰你了。”郝同学微笑着拿开嘉禾的手,“没事的,小伤。”

    “你为什么要去跟别人打架?是谁把你打成这样?”嘉禾心疼地看着郝同学。

    早晨的阳光,让人疼爱,却又没有温度,温馨但不温暖。这一天,嘉禾都躲在宿舍里,不出门,也没去上课。

    晚上宿管大叔看到郝同学拦住了他,“小伙子,你怎么又把你女朋友给惹哭了?”

    “你怎么知道?”

    “是……”

    “不会又是对面阿姨告诉你的吧?”

    郝同学一阵慌乱,快步来到女生宿舍楼下,手捧鲜花,等待着嘉禾下楼。半小时,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嘉禾还是没下楼。宿管阿姨着急了,“小伙子,嘉禾还下来不?我就要锁门了……就么着吧,我去楼上帮你劝劝她!”

    十分钟后,嘉禾终于下楼了,脸上还挂着泪花。郝同学送上鲜花,紧紧地拥抱嘉禾。

    “你以后不能再和别人打架了,你知不知道这很让我担心你!”

    “对不起,嘉禾,再也不会有了。”

    “好了,差不多了!”宿管阿姨走了出来,“小伙子,快回去睡觉吧,嘉禾原谅你了!”

    周末,环境工程学院举办一次观影活动,嘉禾邀请郝同学一起参加。播放的电影是《可可西里》。

    电影结束,嘉禾一直在哭,郝同学在身边不停地安慰,“这只是一个电影。”

    “可是这是根据一个真实的故事改编的。”嘉禾一边哭一边说。

    “这样的悲剧不会再有了,因为国家已经成立了保护区。”

    “可是人类保护生态的意识还是很薄弱。”嘉禾一边说一边擦眼泪。

    “这个我们改变不了。”

    “我们可以改变。”嘉禾认真地看着郝同学,期待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又是一个周末,环境工程学院组织了一场保护大自然的活动。嘉禾再次邀请郝同学一起参加,去山上捡白色垃圾。

    荒山野道,处处都有户外爱好者的活动踪迹。一些绑在树上的记号绳已经深深地长在了树干之中,野餐之后的塑料垃圾缠绕在泥土与树枝之间,饮料瓶随意丢弃。这些触目惊心的场景让环境工程学院的学生愤怒不已,就连郝同学也被他们环保的意识所感染,主动挑最危险、最脏的垃圾去清理。

    回程的路上嘉禾问郝同学,有没有觉得这一天很辛苦。

    郝同学说,能和嘉禾在一起,做什么都是幸福的。

    嘉禾说,等你和我在一起久了腻了,希望你还能认为做环保的事情是幸福的。

    大学的生活美好而又难忘,丰富而又短暂。郝同学和嘉禾也不得不面对毕业、找工作这些很现实的问题。

    临近毕业,郝同学和嘉禾坐在教学楼的天台上,看着远方,看着城市的黑夜。

    嘉禾问郝同学,“你对未来有什么计划?”

    郝同学说:“我想留在大城市,努力工作,买房买车,然后娶你。”

    “那不错,加油!”嘉禾好像并不是十分满意这样的回答。

    “那你有什么打算?”郝同学问。

    “我还没想好。”嘉禾抓住郝同学的胳膊,把头靠在郝同学的肩上。

    “一般女孩子都想找一个稳定的工作过安逸的日子。”郝同学眼睛看着远方,平静而又平缓地说,“如果你想回老家工作,或是去一个小县城的环保局什么的,那我也可以考虑去你所在的城市找工作。”

    “你别迁就我,我还没想好。”嘉禾抬起头,看着远方的灯光,“你不要因为顾虑我而放弃你的梦想。”

    临近毕业的最后两个月,参加各种招聘会,忙着论文开题。参加各种面视,忙着论文答辩。每一个毕业班的学子都很忙碌,忙碌的没有时间去好好吃一顿饭,忙碌的没有时间去和心爱的人约会。

    这段时间郝同学和嘉禾的联系变少了,见面的次数也变少了。毕业本不该这么恐怖可怕,只是因为我们对未来还能茫然。

    这段时间,嘉禾像一朵忧郁的丁香花,一个人的时候愁眉不展,却在郝同学和舍友面前装着很开心。

    大家都忙着找工作,嘉禾却一直心神不宁。

    论文答辩已经结束,同学们随时都可以离开校园。男生宿舍楼上,挂上了很朋多横幅,有的写着“学长走了,学妹保重”,有的写着“青春无畏,大学无悔”。郝同学站在宿舍楼下,看着这些横幅,感慨万千。

    一个转身,一次抬头,天空还是那么蓝。只是女生宿舍楼503的阳台上重新挂上了纸板,郝同学心中一惊。

    纸板上写着:如果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就请你放开我的手,各自过活。

    郝同学赶紧打电话给嘉禾,可是嘉禾一直不接电话。

    郝同学冲到女生宿舍楼下,宿管阿姨说:“小伙子,嘉禾在哭呢,你上去吧。”

    嘉禾看到了郝同学,擦去了泪水,开口第一句就说:“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我们不分开,你去哪工作我就去哪!”郝同学哀求地看着嘉禾。

    “我有我自己的打算,我们是走不到一起的!”嘉禾一字一句,语气坚定。

    “嘉禾别这样,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郝同学几乎都要哭了,“嘉禾,我求你别这样!”

    “请你记住,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自己多保重!”嘉禾说完拖着拉杆箱离开了宿舍。

    郝同学抓住嘉禾的手,怎么也不肯放开,可是还是陪同她来到了车站,无助地目送着她走进火车。

    火车缓缓离开,郝同学的心里一阵慌乱,一切变化的太突然,根本就没有给他准备的时间。他赶紧拿出手机给嘉禾打电话,嘉禾没接。他发了信息过去:嘉禾,我会去你的老家找你,请你等我!

    过了好久嘉禾才回复:郝,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真的不适合!再见了,郝,如果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就请你放开我的手!

    郝同学不愿意放开嘉禾的手,也不知道嘉禾到底为什么会难过,但是他只希望嘉禾可以不难过。

    就此别过,一晃好多年。郝说他后来还是来到了嘉禾所在的小县城里工作。只是他再也没有见到嘉禾。

    刚刚毕业的时候,郝同学留在了大城市里,工作努力,深受领导喜爱。

    刚刚毕业的时候,嘉禾去了可可西里,做了一名志愿者。

    那个季节里江南才刚刚银杏叶黄,可可西里已经大雪纷飞。一夜过后,阳光毫无遮挡,反射着刺眼的光芒。当郝得知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是来年的春天了。

    那天,郝同学在公司里召开一个重要的产品说明会,让他意外的是张伟推门而入。就在公司里,张伟狠狠地打了郝,张伟大声地呵斥:“亏你还混的有模有样,其实你就是一个衣冠禽兽!毕业快一年了,就是猪也知道去打听打听,去了解了解!她有苦衷,你难道不知道去问她舍友吗?“

    同事要报警,郝拦住了,他擦去嘴角的血迹,看着张伟,“你还血晕吗?”

    “晕你妹!老子早就不晕了,老子清醒的很,不像你!”

    晚上,郝和张伟喝成烂醉,郝和张伟同时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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