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拥有的彷佛从眼前远遁,已经逝去的又变得栩栩如生。

    短短一瞬,她眼前掠过诸多往日的人或事,但稳下心来,却又发现不过是过眼烟云。

    她面前只有那面镜子。

    那镜子高度直抵天花板,或许因为太过古老,漆上的金粉略有剥落,显露出一种斑驳的花纹;爪子形的金色脚撑按住地板,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正跃跃欲试地张开血盆大口,要将她吞之入腹。

    场景像是雾气一样变幻着,蒙太奇般光怪陆离的画面转瞬即逝,最终逐渐清晰、定格。

    她想起了人们描述斯莱特林时最常用的两个词:

    “精明”,以及“野心”。

    她也不例外。

    镜像中的莎塔,面容并没有多大的变化,银色的发丝被高高盘起,一身深色裤装干净利落。人们众星捧月般簇拥着她,声嘶力竭地高喊她的名字,眼神渴望而狂热,争先恐后地亲吻她的手背。她的追随者多如繁星。

    他们称她为,“魔法界的最高首脑、国际巫师联合会会长,莎塔·贝尔德”。

    蛙趣,莎塔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野心。

    不愧是我.jpg

    “怎么了,莎塔?”莱姆斯看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镜子前,有些担心地走了过来。

    “噢,”莎塔清了清嗓子,“没什么——莱米,你站过来试试。”

    莱姆斯听话地往前迈了一步。

    镜中的景象又开始急剧变换。

    莱姆斯的身影出现在了镜中,他看起来如遭雷殛。

    “你看到了什么?”莎塔好奇地歪着头问他。

    莱姆斯震惊的眼眸逐渐变得伤感而忧郁,他似乎知道这面镜子映照的是什么,低不可闻地回答道:“你知道的……一个普通人。”

    一个脸上不再有伤疤,站在满月的月光下,和朋友们说说笑笑的普通人。

    “噢!”她惊觉自己好像又勾起了莱姆斯毛绒绒的糟心事,“抱歉……”

    莱姆斯摇摇头,反倒是安慰她:“你不应该为别人犯下的错误感到抱歉——这是你告诉我的,莎塔。”

    天呐。

    这是什么懂事小狼。

    莎塔感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突然,镜像又是一阵变幻,詹姆斯“嗷”的一声怪叫把莎塔从思绪中扯出来,他看起来激动极了,小麦色的脸上泛起一层不明显的红晕。

    “瞧!”詹姆斯从莱姆斯和莎塔中间挤过去,陶醉地大喊着,“我是魁地奇明星!”

    他的脸整个贴在镜子上。

    “你在干什么?”莎塔瞳孔地震。

    “亲吻奖杯啊!”詹姆斯理所当然地答道,而后意识到了什么,“你看不见吗?”

    莱姆斯温和地解释:“看来每个人看到的镜像是不一样的。”

    “什么东西?”西里斯听他们在那里嘀嘀咕咕,耐不住性子地从地上站起来,凑到魔镜旁边探头探脑,“厄里斯——欲.望?”

    “‘我所显示的不是你的镜像,而是你内心的渴望。’”莎塔重复道,“不错嘛,一眼就看出来了。”

    “哈,”西里斯颇为自得地说,“这种故弄玄虚的东西我见得多了。”

    詹姆斯往旁边挪了挪,给西里斯腾了个地方。

    魔镜映出了西里斯的身影。

    “怎么样?”莎塔饶有兴致地问。

    “唔,”西里斯新奇地摸摸镜子,“我变成了一阵风。”

    “一阵风?”詹姆斯追问。

    “是的,一阵风,”西里斯畅快地笑了起来,“从该死的格里莫广场‘嗖’地吹了出去。”

    “不错啊。”莎塔也笑了,“你可以试试去麻瓜界听摇滚乐——我推荐披头士。”

    “好主意。”西里斯赞叹不已,和莎塔击了个掌。

    “记得给我带个汉堡——如果你还会吹回来的话。”莎塔嘱咐他。

    “没问题!”西里斯拍拍胸脯。

    除了彼得·佩迪鲁累得直接在地上睡着了,剩下的四个人都开始哈哈大笑。

    *

    莱姆斯背着彼得,和詹姆斯先回了格兰芬多塔楼。

    西里斯把莎塔送到了地窖门口。

    壁灯发出昏暗的光,灰色的蛾撞在玻璃灯罩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好了,”莎塔转过身来,“你可以走了——别指望我当着你的面把斯莱特林的口令说出来。”

    “哈!”西里斯从鼻孔里发出了一声不屑的气音,“我才不想掉进蛇窝呢!”

    “好啊,”莎塔摆摆手,“晚安,西瑞!”

    “……晚安,但是——不要——叫我——西瑞!”西里斯忿忿地走开了。

    莎塔倚在石墙上,等了一会儿后,慢悠悠地开口:“我知道你还在,但我是不会把口令告诉你的。”

    “见鬼!”躲在墙角披着隐身衣的西里斯暗骂了一句,狼狈离场。

    莎塔得意地笑了。

    她点击游戏版面上的“寝室”,直接被传送到了床边。

    啊,从来不用记口令的感觉真好。

    她深吸了一口气。

    虽然事实是斯莱特林众人选择性把莎塔遗忘了。

    而知道口令的阿尔莉丝现在呼吸悠长,睡得很香。

    黑湖的水轻缓地拍打着玻璃窗,像是一支没有歌词的摇篮曲。

    莎塔掀起四柱床深绿色的丝绸帘子,躺在柔软的鸭绒被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

    又是一节黑魔法防御课,由不重要的教授讲解如何免受邪恶的黑暗生物的侵害。

    莎塔和阿尔莉丝照旧坐在后排,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

    后门突然被打开,迟到的西里斯拿着半个啃过的苹果大摇大摆地坐在了莎塔旁边。

    教授看了他一眼,继续用古井无波的声音讲述驱散吸血鬼的种种物品。

    莎塔咬着笔杆,不解地看向西里斯:“怎么就你来了?那三个人呢?”

    西里斯把苹果扔到了桌洞里,那个可怜的苹果上面的咬痕参差不齐,像是被狗啃的一样。

    他从挎包里抽出崭新的课本,满不在乎地说:“莱米请假去看他生病的妈妈,彼得从楼梯上摔下去摔骨折了,詹姆送他去医疗翼——我负责帮他们记笔记。”

    “噢,”莎塔看看他明显没翻过几次的课本、一片空白的笔记,又看看教室墙上挂着的老式钟表——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还有十分钟就下课了,“那你可真是个好室友。”

    西里斯掏出苹果啃了一口,颇为自得:“那是那是——所以你的笔记借我看看。”

    莎塔转过头和阿尔莉丝对视一眼,目光里写满了“妈的智障”。

    虽然最后莎塔还是把笔记本借给了他。

    *

    午餐时间,魔法史的课堂小测成绩出来了。

    猫头鹰把试卷扔到了长桌上,激起一片惊呼。

    莎塔擦擦手,打开试卷,上面是个中规中矩的“E”。

    偏头看看,阿尔莉丝拿了个“A”。

    “还好还好,”阿尔莉丝长吁短叹,“居然及格了。”

    至于西里斯?他魔法史诚实作答怒得九分,被宾斯教授批了个“T”。

    莎塔无情嘲讽:“哈,巨怪。”

    西里斯满不在乎地又吃了个冰激凌。

    詹姆斯在一旁把他得了“P”的试卷折成了千纸鹤,让它穿过大半个格兰芬多长桌,扑棱到了莉莉面前。

    莉莉看都不看,一挥魔杖,千纸鹤精确地飞到了壁炉里。

    莎塔几乎可以听到礼堂那边詹姆斯心碎的声音。

    斯内普阴暗地观望着,看到化成灰烬的千纸鹤,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

    *

    又是一个不太美妙的阴天。

    这个季节的阳光似乎是一种稀缺品,鸽羽般浅灰色的云层厚厚地堆叠在天上,像是垄断了阳光的奸商。

    沃尔布加几乎每天都要送给大儿子一封吼叫信,内容无外乎是关于纯血骄傲的一些陈词滥调和对她叛逆儿子的恶毒辱骂。

    太惨了,实在是太惨了。

    莎塔看着被骂得狗血淋头的西里斯,摇摇头,舀起一勺加了奶油的豌豆汤吸溜吸溜地喝着。

    西里斯显然一点儿也不在乎沃尔布加的看法,他会在别人骂“狗.娘养的”(son of a bitch)的时候东张西望,并大声表示:“谁在喊我?”

    简直是母慈子孝。

    西里斯不慌不忙地把吼叫信碎片从衣服上掸掉,翘着椅子伸了个懒腰。

    昨天夜游时他们成立了一个有着拉风名字的组织——“掠夺者”,四个狮子兴奋得整宿睡不着。

    后果就是他们在变形上哈欠不断,彼得甚至直接趴在课桌上不省人事。

    毫无疑问,四个人被麦格教授要求课后留堂。

    噢,真是悲惨。

    *

    午餐时莎塔从桌上顺了两个鸡肉三明治,和莉莉还有某斯莱特林附赠品(斯内普:?)去黑湖边肝魔药课作业。

    但没一会儿就变成了莉莉和斯内普在老老实实地写论文,莎塔倚在毛榉树下用羽毛笔变成的鱼竿钓鱼。

    “芜湖!”莎塔甩竿,鱼钩顺着一个漂亮的抛物线沉进了水里,溅起一片晶莹的水花。

    “让我看看今天能不能钓上来巨乌贼。”她咬了一口剩下的三明治,摩拳擦掌。

    她用羊皮纸变了一个小桶,不一会儿里面就装满了不断翻腾的鱼。

    “霍格沃茨的鱼实在是太蠢了。”她如实评价道,“芜!又上来一条!”

    斯内普烦躁地给她扔了个消音咒。

    莎塔敏捷地躲开了,并且甩甩鱼竿把那条新鲜出湖的鱼拍到了斯内普脸上。

    斯内普:不是,你小子:)

    两个人瞬间在草坪上打成一片,劝架的莉莉不慎被牵入战场,最后变成了三人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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