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您还是看看吧，要不然老爷来了不好交差啊。”身旁的书童正拿着一本书卷好言相劝。
不过张亦铎显然没有听进去，趴在书案上发呆。
“少爷？少爷？”那书童没得到回应，提高了声音喊着。
“哎呀好了！”张亦铎不胜其烦，砰的一下站起来，随手将书卷往旁边一扔，便朝外走去。
“少爷您去哪儿？”书童看到张亦铎没准备念书了，连忙起身追赶。
“出去透气，整天憋在屋里怎么有心情念书。”
摆摆手，不顾书童劝阻，径直出了府。
......
好久没出府了，张亦铎倒是对任何事情都稀奇极了。
不远处围聚的人群不少，张亦铎便也好奇的上去凑热闹。
“听说这阿颜姑娘仙姿玉色，人如其名，当真是花颜月貌啊。”
一旁的路人正小声的一轮着，惹得张亦铎好奇极了，顺着人群一起进去月红楼中。
台上，一女子正端坐在中央，面上带着面纱，遮住了传说中倾城的容貌。
长发被挽着，金钗钿合，华丽至极。
身旁的客人都指着阿颜夸赞着，而张亦铎却觉得，这满头珠翠太过喧宾夺主，华而不实。
“感谢各位捧场。”老鸨上台，看着台下宾客满座，笑的嘴都合不拢。
“今日便是我们月红楼的阿颜姑娘出阁的日子，在场出价最高者，今夜便可独享我们阿颜。”
此话一出，台下人声鼎沸。
嘶吼、呐喊让台上的阿颜忍不住蹙眉。
而这个小举动，被张亦铎发现。
很满意台下的反应，老鸨略丰腴的身材走路一摇一摆，抬手便将阿颜的面纱摘下。
待阵容露出，台下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也不知道是谁带头，一时间叫价声不断。
“慢着！”突然，张亦铎抬手，打断了喊叫。
“这位公子，您是要出价？”老鸨好歹也经营这月红楼多年了，也看得出他似乎并不是诚心叫价。
不由得，说话的语气都冷了几分。
“这位妈妈，您今日设这一出，不知阿颜姑娘是否愿意啊？”说这话时，张亦铎声音也不自觉提高几分。
视线扫去，不过在场并没有人附和他。
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那老鸨开口：“这位公子真是说笑了，我这楼里养了不少姑娘，待出阁日都要走这么一遭的，真金白银的养着，还管得愿不愿意？”
“您这话说的不对......”张亦铎还想反驳。
奈何老鸨并不给他机会，直接高声打断：“好了，已经一百两了，还有没有比这更高的价格？”
一时间，现场又是一轮竞价。
张亦铎朝台上看去，阿颜对着他投来一个感激的眼光，却还是摇头，让他不要再说。
看着在场漠然的众人，张亦铎双拳紧握，这一双双贪婪的眼睛里没有感情，只有无穷无尽的欲望。
“一万两!”突然他开口。
人群中传出一声不屑的切，张亦铎看去，却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他沉着眸，盯着阿颜惊讶的目光缓缓开口：“......黄金。”
嘶......
果然话音落，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老鸨也没想到来闹事的毛头小子竟然如此豪富，也怔愣了一下。
“还有没有更高价？”老鸨不愧是老鸨啊，反应很快。
不过刚才还喧闹的现场，此刻却鸦雀无声。
“成交!”生怕张亦铎反悔，老鸨慌忙开口，笑眯眯的就将张亦铎往楼上请：“阿颜姑娘的房间在楼上，这位公子请随我来。”
很快，两人便被安排在了房间。
褪去了满头珠翠和浓妆，倒有一种清水芙蓉的素雅。
不过她身上这衣服就不是如此了，张亦铎有些不自在，将头偏过去。
柔夷缓慢靠近，将张亦铎吓的连忙后撤保持距离。
“阿......阿颜姑娘，我们不必如此......”对方的衣物确实非礼勿视，张亦铎话都说不完整了。
“公子是嫌弃我吗？”软糯的声音带着不属于这素颜的勾魂夺魄。
“阿颜姑娘别误会，银子我已经让人去家里取了。”张亦铎捂着眼睛：“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便逃命似的离开。
一万两黄金不是小数字，很快家里的这本支出就传到了张老爷子的耳朵里，怒气冲冲的找到张亦铎的别院。
“张亦铎！让你在家读书，你就是这么读的？”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听得出来张老爷子是真的生气。
“爹，我错了。”张亦铎认错倒是快。
“你！”看着自己这个独子，张老爷子是又爱又恨，打也打不得，气的手都在抖。
看到自己老爹也不是真的要打自己，张亦铎也笑着：“孩儿错了。”
“哼！”张老爷子吹胡子瞪眼。
张亦铎讨好的笑着，刚想说点什么转移话题，就看到了张老爷子手里拿着的木盒。
“爹，这是什么？”
说着便抢过来打开。
木盒里装着半块儿月牙形状的石头，细看中间似乎雕着花纹，花纹上不知道是什么能工巧匠做到的，红色的染料将纹路映衬的更加清晰，似乎像流动的岩浆。
“传说这是广陵的玄铁。”张老爷子说着：“这可是今日我在当铺新收的。”
张亦铎嫌弃：“爹，您比儿子还败家。”
一巴掌拍过去：“你小子。”
“这玄铁传说能静心洗髓，正好给你小子静静心！”看着书案上杂乱无章的书卷，更是头疼“免得成天不读书，留恋烟花柳巷。”
......
就这样，张亦铎便被禁足在家。
不知过了多久，张亦铎看着不减反增的书卷愈发头疼。
晚间，睡不着的张亦铎在走廊叹气。
“黄泉前后人，少壮须努力~”张亦铎无感情的朗诵诗句。
突然，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谁在那里！”听到异动，张亦铎警惕，缓慢朝树边走去。
一个头缓慢探出来，露出了熟悉的面孔。
“阿颜！？”张亦铎惊讶。
“你能看到我？”阿颜似乎更惊讶。
“啊？”张亦铎显然没有理解这句话的含义：“阿颜姑娘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似乎想要确认一下，阿颜上前，左看看又看看。
“阿......阿颜姑娘这是作甚？”
阿颜狐疑看了他一眼：“真奇怪。”
“奇怪什么？”张亦铎后撤一步。
突然，张亦铎发现了什么：“阿颜，你的身体怎么一闪一闪的。”
说着，便上去准备扶住她。
一瞬间，手掌就像拂过空气，什么都没有触碰到。
“你！”张亦铎惊讶，眼眶似乎不自觉有些红润，看着阿颜的眼神带着探究。
看到张亦铎眼中的惊惧，阿颜默默退后一步。
回廊上，夜风轻抚，明明是两人比肩，却只有张亦铎的发带被扬起。
“阿颜，你......”张亦铎说话的声音都轻了许多，像是怕吹散身边的娇娥。
“如你所见，我已经死了。”阿颜语气轻松，似乎只是再讲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
张亦铎的语气有点哽咽：“是谁？”
“我......”阿颜停顿了一下：“自尽。”
“为什么！”张亦铎不可置信，他惋惜这个如月般的女子，也惋惜这段短暂热烈却充满遗憾的生命。
阿颜笑的很释然：“青楼女子，多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我只是不想委身于人而已。”
“对不起，阿颜。”若自己能多去看看她，也许就不会是如今这副样子，他原本以为，那些银子起码能保证她这段日子能安稳些的。
“你有什么错呢？”阿颜笑着：“相反我还要谢谢你。”
“谢我？”张亦铎疑惑。
“嗯，谢谢你，让我看到这世上还有你这样热烈赤诚之人，让我知道我自己也是有别的选择的。”
也许这个选择没有带我走向生命尽头，但却自此有了终生无憾的信仰。
......
钟时清一行三人，此刻静静听完这两人的故事。
“也许正是因为这广陵玄铁，才让张公子有了暂时通灵之能。”钟时清淡淡得出结论。
莫天辰应和：“这玄铁阴气太盛，怕是你的身体还需要好好静养。”
“这玄铁我不要也罢。”张亦铎慌忙开口：“但是你们能不能不要伤害阿颜。”
钟时清和莫天辰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去接话。
看到对面两人似乎并不想理自己，张亦铎着急，视线瞥到钟时清身边的夏初妤。
“这位姑娘，我看你也是怨灵，你能不能给阿颜求求情。”
“我......”夏初妤一时语塞。
她能有什么立场去求情呢，毕竟连自己都是早晚要死的。
砰的一声，莫天辰将青冥剑重重拍在桌上：“张亦铎，你不要执迷不悟。阿颜姑娘已经死了，若是强行留在人界，怕是终将魂飞魄散！”
“好了。”阿颜终是站了出来：“我愿意回归往生。”
“阿颜！”张亦铎想上去拉她，却被躲开。
“亦铎，你知道为何我会在死后来这里吗？”她看着张亦铎的眼睛：“因为我想再看看，那个单纯热烈的傻小子。”
“不要，不要走......”张亦铎看清了对方决绝的眼神，却依旧哀求着渺茫的机会。
阿颜转头行礼：“望天师成全。”
钟时清此刻并没有动，他看着泣不成声的张亦铎。
“被爱者，终得往生。你与阿颜姑娘的缘分也许不会就此斩断。”
张亦铎因为这句话，眼神中突然充满希冀：“你的意思是？”
“行云有返期，汝思傥中还。”
有......返期......
阿颜和张亦铎同时默念着这句话
青色阵法在阿颜脚下渐渐展开，墨色的秀发在脑后凌乱的飞舞着。
“亦铎，谢谢你......”
姑娘的细语终究落在了傻小子的耳朵里，化成了日日夜夜散不去的思念。
钟时清抬手，指尖血色凌空画出符文。
夏初妤看着，她认识这符文。
“这是往生符，意味着怨灵流入轮回，重往新生。”莫天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夏初妤身边，此刻开口解释着。
“往生符......”夏初妤呆呆的重复着。
之前钟时清落在吴攸身上的，正是这符文。
自己，好像错怪他了。
“血符极耗元神，非必要天师只会用画好的符文。”莫天辰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突然朝着夏初妤来了这么一句。
可这似乎是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却像落入深潭的碎石，激发阵阵涟漪。
直到星星点点的光散落在这间不大不小的房间里，最终回归沉寂。
这张家之事，才最终告一段落。
......
离开张家，几人似乎各怀心事。
而莫天辰抱着鼓鼓囊囊的的荷包，喜不自胜。
“对了，如今我们还往广陵去吗？”突然想到半块儿玄铁已经被找到了，莫天辰发问。
玄铁现世，再去广陵已无意义。
钟时清依旧执伞，望向远方：“回钟家。”
如敲击乐石般清脆的声音想起，夏初妤抬头看去，却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
不过张亦铎显然没有听进去，趴在书案上发呆。
“少爷？少爷？”那书童没得到回应，提高了声音喊着。
“哎呀好了！”张亦铎不胜其烦，砰的一下站起来，随手将书卷往旁边一扔，便朝外走去。
“少爷您去哪儿？”书童看到张亦铎没准备念书了，连忙起身追赶。
“出去透气，整天憋在屋里怎么有心情念书。”
摆摆手，不顾书童劝阻，径直出了府。
......
好久没出府了，张亦铎倒是对任何事情都稀奇极了。
不远处围聚的人群不少，张亦铎便也好奇的上去凑热闹。
“听说这阿颜姑娘仙姿玉色，人如其名，当真是花颜月貌啊。”
一旁的路人正小声的一轮着，惹得张亦铎好奇极了，顺着人群一起进去月红楼中。
台上，一女子正端坐在中央，面上带着面纱，遮住了传说中倾城的容貌。
长发被挽着，金钗钿合，华丽至极。
身旁的客人都指着阿颜夸赞着，而张亦铎却觉得，这满头珠翠太过喧宾夺主，华而不实。
“感谢各位捧场。”老鸨上台，看着台下宾客满座，笑的嘴都合不拢。
“今日便是我们月红楼的阿颜姑娘出阁的日子，在场出价最高者，今夜便可独享我们阿颜。”
此话一出，台下人声鼎沸。
嘶吼、呐喊让台上的阿颜忍不住蹙眉。
而这个小举动，被张亦铎发现。
很满意台下的反应，老鸨略丰腴的身材走路一摇一摆，抬手便将阿颜的面纱摘下。
待阵容露出，台下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也不知道是谁带头，一时间叫价声不断。
“慢着！”突然，张亦铎抬手，打断了喊叫。
“这位公子，您是要出价？”老鸨好歹也经营这月红楼多年了，也看得出他似乎并不是诚心叫价。
不由得，说话的语气都冷了几分。
“这位妈妈，您今日设这一出，不知阿颜姑娘是否愿意啊？”说这话时，张亦铎声音也不自觉提高几分。
视线扫去，不过在场并没有人附和他。
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那老鸨开口：“这位公子真是说笑了，我这楼里养了不少姑娘，待出阁日都要走这么一遭的，真金白银的养着，还管得愿不愿意？”
“您这话说的不对......”张亦铎还想反驳。
奈何老鸨并不给他机会，直接高声打断：“好了，已经一百两了，还有没有比这更高的价格？”
一时间，现场又是一轮竞价。
张亦铎朝台上看去，阿颜对着他投来一个感激的眼光，却还是摇头，让他不要再说。
看着在场漠然的众人，张亦铎双拳紧握，这一双双贪婪的眼睛里没有感情，只有无穷无尽的欲望。
“一万两!”突然他开口。
人群中传出一声不屑的切，张亦铎看去，却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他沉着眸，盯着阿颜惊讶的目光缓缓开口：“......黄金。”
嘶......
果然话音落，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老鸨也没想到来闹事的毛头小子竟然如此豪富，也怔愣了一下。
“还有没有更高价？”老鸨不愧是老鸨啊，反应很快。
不过刚才还喧闹的现场，此刻却鸦雀无声。
“成交!”生怕张亦铎反悔，老鸨慌忙开口，笑眯眯的就将张亦铎往楼上请：“阿颜姑娘的房间在楼上，这位公子请随我来。”
很快，两人便被安排在了房间。
褪去了满头珠翠和浓妆，倒有一种清水芙蓉的素雅。
不过她身上这衣服就不是如此了，张亦铎有些不自在，将头偏过去。
柔夷缓慢靠近，将张亦铎吓的连忙后撤保持距离。
“阿......阿颜姑娘，我们不必如此......”对方的衣物确实非礼勿视，张亦铎话都说不完整了。
“公子是嫌弃我吗？”软糯的声音带着不属于这素颜的勾魂夺魄。
“阿颜姑娘别误会，银子我已经让人去家里取了。”张亦铎捂着眼睛：“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便逃命似的离开。
一万两黄金不是小数字，很快家里的这本支出就传到了张老爷子的耳朵里，怒气冲冲的找到张亦铎的别院。
“张亦铎！让你在家读书，你就是这么读的？”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听得出来张老爷子是真的生气。
“爹，我错了。”张亦铎认错倒是快。
“你！”看着自己这个独子，张老爷子是又爱又恨，打也打不得，气的手都在抖。
看到自己老爹也不是真的要打自己，张亦铎也笑着：“孩儿错了。”
“哼！”张老爷子吹胡子瞪眼。
张亦铎讨好的笑着，刚想说点什么转移话题，就看到了张老爷子手里拿着的木盒。
“爹，这是什么？”
说着便抢过来打开。
木盒里装着半块儿月牙形状的石头，细看中间似乎雕着花纹，花纹上不知道是什么能工巧匠做到的，红色的染料将纹路映衬的更加清晰，似乎像流动的岩浆。
“传说这是广陵的玄铁。”张老爷子说着：“这可是今日我在当铺新收的。”
张亦铎嫌弃：“爹，您比儿子还败家。”
一巴掌拍过去：“你小子。”
“这玄铁传说能静心洗髓，正好给你小子静静心！”看着书案上杂乱无章的书卷，更是头疼“免得成天不读书，留恋烟花柳巷。”
......
就这样，张亦铎便被禁足在家。
不知过了多久，张亦铎看着不减反增的书卷愈发头疼。
晚间，睡不着的张亦铎在走廊叹气。
“黄泉前后人，少壮须努力~”张亦铎无感情的朗诵诗句。
突然，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谁在那里！”听到异动，张亦铎警惕，缓慢朝树边走去。
一个头缓慢探出来，露出了熟悉的面孔。
“阿颜！？”张亦铎惊讶。
“你能看到我？”阿颜似乎更惊讶。
“啊？”张亦铎显然没有理解这句话的含义：“阿颜姑娘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似乎想要确认一下，阿颜上前，左看看又看看。
“阿......阿颜姑娘这是作甚？”
阿颜狐疑看了他一眼：“真奇怪。”
“奇怪什么？”张亦铎后撤一步。
突然，张亦铎发现了什么：“阿颜，你的身体怎么一闪一闪的。”
说着，便上去准备扶住她。
一瞬间，手掌就像拂过空气，什么都没有触碰到。
“你！”张亦铎惊讶，眼眶似乎不自觉有些红润，看着阿颜的眼神带着探究。
看到张亦铎眼中的惊惧，阿颜默默退后一步。
回廊上，夜风轻抚，明明是两人比肩，却只有张亦铎的发带被扬起。
“阿颜，你......”张亦铎说话的声音都轻了许多，像是怕吹散身边的娇娥。
“如你所见，我已经死了。”阿颜语气轻松，似乎只是再讲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
张亦铎的语气有点哽咽：“是谁？”
“我......”阿颜停顿了一下：“自尽。”
“为什么！”张亦铎不可置信，他惋惜这个如月般的女子，也惋惜这段短暂热烈却充满遗憾的生命。
阿颜笑的很释然：“青楼女子，多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我只是不想委身于人而已。”
“对不起，阿颜。”若自己能多去看看她，也许就不会是如今这副样子，他原本以为，那些银子起码能保证她这段日子能安稳些的。
“你有什么错呢？”阿颜笑着：“相反我还要谢谢你。”
“谢我？”张亦铎疑惑。
“嗯，谢谢你，让我看到这世上还有你这样热烈赤诚之人，让我知道我自己也是有别的选择的。”
也许这个选择没有带我走向生命尽头，但却自此有了终生无憾的信仰。
......
钟时清一行三人，此刻静静听完这两人的故事。
“也许正是因为这广陵玄铁，才让张公子有了暂时通灵之能。”钟时清淡淡得出结论。
莫天辰应和：“这玄铁阴气太盛，怕是你的身体还需要好好静养。”
“这玄铁我不要也罢。”张亦铎慌忙开口：“但是你们能不能不要伤害阿颜。”
钟时清和莫天辰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去接话。
看到对面两人似乎并不想理自己，张亦铎着急，视线瞥到钟时清身边的夏初妤。
“这位姑娘，我看你也是怨灵，你能不能给阿颜求求情。”
“我......”夏初妤一时语塞。
她能有什么立场去求情呢，毕竟连自己都是早晚要死的。
砰的一声，莫天辰将青冥剑重重拍在桌上：“张亦铎，你不要执迷不悟。阿颜姑娘已经死了，若是强行留在人界，怕是终将魂飞魄散！”
“好了。”阿颜终是站了出来：“我愿意回归往生。”
“阿颜！”张亦铎想上去拉她，却被躲开。
“亦铎，你知道为何我会在死后来这里吗？”她看着张亦铎的眼睛：“因为我想再看看，那个单纯热烈的傻小子。”
“不要，不要走......”张亦铎看清了对方决绝的眼神，却依旧哀求着渺茫的机会。
阿颜转头行礼：“望天师成全。”
钟时清此刻并没有动，他看着泣不成声的张亦铎。
“被爱者，终得往生。你与阿颜姑娘的缘分也许不会就此斩断。”
张亦铎因为这句话，眼神中突然充满希冀：“你的意思是？”
“行云有返期，汝思傥中还。”
有......返期......
阿颜和张亦铎同时默念着这句话
青色阵法在阿颜脚下渐渐展开，墨色的秀发在脑后凌乱的飞舞着。
“亦铎，谢谢你......”
姑娘的细语终究落在了傻小子的耳朵里，化成了日日夜夜散不去的思念。
钟时清抬手，指尖血色凌空画出符文。
夏初妤看着，她认识这符文。
“这是往生符，意味着怨灵流入轮回，重往新生。”莫天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夏初妤身边，此刻开口解释着。
“往生符......”夏初妤呆呆的重复着。
之前钟时清落在吴攸身上的，正是这符文。
自己，好像错怪他了。
“血符极耗元神，非必要天师只会用画好的符文。”莫天辰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突然朝着夏初妤来了这么一句。
可这似乎是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却像落入深潭的碎石，激发阵阵涟漪。
直到星星点点的光散落在这间不大不小的房间里，最终回归沉寂。
这张家之事，才最终告一段落。
......
离开张家，几人似乎各怀心事。
而莫天辰抱着鼓鼓囊囊的的荷包，喜不自胜。
“对了，如今我们还往广陵去吗？”突然想到半块儿玄铁已经被找到了，莫天辰发问。
玄铁现世，再去广陵已无意义。
钟时清依旧执伞，望向远方：“回钟家。”
如敲击乐石般清脆的声音想起，夏初妤抬头看去，却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