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毫无悬念的，顾嫣想要给世子看病的提议再次被拒绝了。
顾嫣倒也不意外，就这么看着世子转身离开，并没有多做挽留。
她之前和郡主提的什么交换也不过是说说而已，倒也没有真的就认为她可以嫁给世子守寡了，只是如果能接近他这的确是个避单身税的好法子，也省得退婚后媒婆就上门又介绍其他人。
这个身体的年纪也不过才十四岁而已，她并不想把以后的人生都困在后宅里。
说不定还可以试试现代假结婚的办法，但这想法太过惊世骇俗，光是对象就很难找了，除非去买个奴仆回来，拿捏着对方的卖身契倒是也许可以。
那也得先赚钱。
顾嫣打算趁着在郡主这儿做“婢女”的时间给自己发展业务，先把她会治病的名气打出去。
当然，如果能把世子给治好就是活招牌了，但世子本人显然不觉得她真会治病，甚至可能压根不相信自己还会好，治病态度很是消极。
顾嫣也没了再继续看书的心思，想先出去转转，这庄子这么大，奴仆那么多，说不定能碰上可以救治的病人。
*
郁疏走出院子以后，也没说话，一直走到了一片竹林旁，才停下脚步。
“方才那个婢女怎么回事？”他忽然问道。
一个婢女贸然和主子搭话都很奇怪了，甚至还提出要给他治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被请来的大夫。
他这话显然问的也不是身边的奴仆青山，在他话音落下时，就有暗卫冬风在他面前跪下，道：“郡主昨日命人将这位姑娘打晕绑来的。”
郁疏神色顿住：“绑来的？”
青山都惊讶地神色微变，郡主还干强抢民女这事儿啊？
不过……那婢女的确生得跟仙女似的，不会是……想将她送给世子吧？
冬风的解释却比这更离谱：“这位姑娘是郡主看中的那书生的未婚妻，两人还是表兄妹，从小一起长大，算是娃娃亲。”
青山：“……”
该说不愧是郡主吗？
什么事儿都敢干啊，这不胡来吗？
郁疏：“……”
郁疏盯着暗卫：“怎么不早说？”
冬风一板一眼地道：“世子说了，郡主没闹出事就不用来烦您。”
青山倒吸口气，都佩服冬风这一根筋的家伙胆子大，没看到世子不悦了么，还敢这么抬杠。
郁疏：“郡主绑人不算闹事？”
冬风道：“顾姑娘没介意被绑的事儿，还和郡主相谈甚欢，两人还做了一个交易。”
郁疏：“什么交易？”
冬风这下脸色有些奇怪了，他看了世子一眼，似在犹豫该不该说，过了会儿，才道：“郡主要顾姑娘退婚，顾姑娘一口就答应了，说只要郡主拿她哥哥去换她表哥，她就同意退婚。”
而能被郡主称为哥哥的人也就只有侯府世子郁疏。
郁疏：“……”
青山都差点惊呼出声，这姑娘还真是敢说啊，难怪她几次三番想接近世子，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
他转头去看世子，却发现世子好像并没有生气，只是沉默了会儿，，道：“等郡主回来，叫她立刻来见我。”
冬风：“是。”
*
碧玉山庄真的很大，顾嫣就沿着湖边转了转，看见了那边的竹林里有人在砍竹子，还有咳嗽声从那边传过来。
顾嫣就往那边走过去，就听见了有个小厮在说话：“雨竹，你老这么咳嗽无力，也别撑着了，去城里找大夫看看吧？”
叫雨竹的小厮看着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身量不高，人也有些瘦，手里握着砍刀，将一根竹子砍断，道：“没事，就是有些风寒罢了，过些天就好。”
可话是这么说，他说完就又忍不住咳嗽起来，甚至溅出了血在砍出来的竹子上。
雨竹脸色微白，着急地想去擦竹子上的血：“这可是要给世子做竹屋的，染了这么多血，让管事的知道了，我可得被扣钱的。”
“你别急，就咱们两人，待会儿用水洗洗就好。”另一人道。
雨竹这才神色稍微，但因为方才有些着急了，这会儿又不住地咳嗽起来。
这时，却忽然有一道好听的声音在竹林里响起：“我会些医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给你把脉看看？”
雨竹和另一个小厮听见声音都转头看去，这一看就呆住了，还以为自己看见了仙女下凡。
顾嫣此时穿着府里的婢女服饰，浅绿色的裙子清新淡雅，她的气质也出尘脱俗，一双眼眸清澈如水，仿若带着九天仙子的悲天悯人、温柔。
雨竹见她正看着自己，不禁脸红了，下意识就道：“谢谢仙子。”
顾嫣：“……我叫顾嫣，是郡主身边的婢女。”
雨竹愕然，脸更红了：“对、对不起，顾姑娘。”
顾嫣道：“你先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把脉。”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愿意让她看病的病人，虽然可能是看在她脸长得好看的份儿上，但她还是有些激动的。
雨竹伸出了手。
顾嫣给他把了脉，又看了看他的舌头，问了他的症状。
雨竹就将自己这段时间的发力，咳嗽，还有些发热告诉了她，有些担心地问：“顾姑娘，我这是风寒吗？”
另一个小厮也好奇地看着这边，只是顾嫣长得实在太漂亮了，他都不敢说话，连看她的脸都有些不好意思。
“不是，是肺上的毛病。”顾嫣道。
说完，她对上了雨竹茫然的眼睛：“……”
顾嫣只好又道：“你跟我回去，我写个药方子给你，你按照上面的疗程抓药，吃完我再给你看看，只是这些天不要做这种体力活儿了，你这都已经咳血了，应该好好养病。”
雨竹：“可是……”
“别可是了！雨竹，我帮你去和管事的请假，他要是不准，我还能找世子身边的青山大哥，我和他还是有几分交情的。”另一个小厮忙道。
雨竹看向了顾嫣，道：“顾姑娘……诊金多少啊？”
“不用诊金，你……”
顾嫣话还没说完，雨竹就着急地道：“这怎么能行？顾姑娘，你好心给我看病，我怎么能不给钱，那不是欺负人吗？”
顾嫣笑了：“真的不用，你要是过意不去，那就等我开的方子治好了你的病，你再看着给钱吧。”
雨竹被她笑得脸色更红了，乖巧地道：“我听顾姑娘的。”
顾嫣道：“庄子上若是有人生病了，你们也可以找我看，治不好都不收钱的。”
另一个小厮一听立刻道：“那敢情好，多谢顾姑娘了。”
对方倒是半点儿没怀疑顾嫣的医术，毕竟对方长得就一副仙女模样，看起来就很适合医女这种治病救人的行当。
*
顾嫣在院子里和丫鬟一起吃了午饭以后，安平郡主才从外头回来。
她的脚步都是雀跃的，脸上也带着笑容，看着就是活泼泼的元气初中生。
但她开口说出的话却很成人：“顾嫣，说不定很快我就能成为你的嫂子了！”
顾嫣：“……”
顾嫣没说话，只看着她，这话让她亲大哥听见了恐怕得吓一跳。
陆则不过是她远房表哥而已。
郁雪完全没感受到对方的冷漠，倾诉欲很强地道：“你说的那些话真的很有用，我以前去找陆公子，不管和他说什么，他都不怎么理会我，还总是拒绝我，可是，当我拿出郡主的架子强硬要求他和我吃饭的时候，他居然同意了，一个拒绝的字也没说，甚至我让他送我回来，他也同意了！”
顾嫣看着她，只觉得她是真的天真小姑娘一个。
陆则那样醉熏权势的人怎么敢得罪郡主，她都命令他了，他当然不会拒绝。
她觉得这种小姑娘一喜欢谁就是凭着一股冲劲儿，和对方相处多了，一旦幻灭，估计也就会清醒了。
陆则如果也和京中那些公子哥一样奉承她，对她言听计从，她估计很快就会失去兴趣。
帮她看清陆则的真面目，也算是她拿月俸的回报吧，总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干。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她在山庄里的业务居然还真的靠着雨竹发展起来了。
雨竹在请了病假以后，庄子里的人也从他那儿听说了顾嫣的存在，下午就又有一个小厮来找顾嫣看病了。
郡主倒是也不介意，还把院子提供给她看病，好奇地看她怎么给人治病。
只不过，这次这个小厮世子真的感染了风寒，顾嫣给他开完方子，小厮就离开了。
郡主就拉着她在山庄里四处逛，一边和她打听更多关于陆则的事情。
顾嫣自然是事无巨细地都告诉她，甚至连对方小时候背书被先生打哭了的事情都说了。
但这并没有让郡主觉得幻灭，反而觉得有意思，问了她更多。
顾嫣也知道郡主此时正是喜欢陆则的时候，哪怕陆则的缺点在她眼睛里头恐怕都是闪闪发光的。
只是陆则在发现郡主如此了解他以后，恐怕会更抗拒和郡主接触，也更难忍受和她相处吧。
这一聊就是一个下午，郡主还意犹未尽的时候，就有丫鬟来回禀说顾嫣的大哥在外头等她。
顾嫣起身，道：“郡主，那我就先回去了。”
郡主却有些不舍起来，很想留下顾嫣，自从来了庄子她都好久没有这么聊得来的人了。
顾嫣虽然话不多，但会认真听她说话，不会嫌她烦，而且举止气度也斯斯文文的，并不像是村子里出来的姑娘。
郁雪跟着站起来，道：“我送你出去吧。”
顾嫣看了郡主一眼，也没拒绝。
两人就这么一起来到了山庄的门口，就见一个穿着黑色布衣的高大男子正站在山庄的台阶之下，他手里还打着一把简陋的油纸伞，此时天上已经下起了细密的秋雨。
他的眉眼有些冷肃，看着顾嫣的时候却又很柔和：“嫣嫣，回去了。”
顾嫣转身和门内的郡主道了别，下了台阶走进了雨伞之下，和大哥一起离开。
郡主站在门内看着两人的背影，神情有些奇怪，顾嫣看起来那么温柔，她的大哥怎么……这么高，而且……还很凶的样子？
还是陆则斯文俊秀，想到陆则，她的一颗心又飞了起来，忍不住期待明天的见面了。
这时，她身旁的丫鬟春红却忽然跑了过来，道：“郡主，世子他派人传话，让您回来就去见他。”
郡主猛然瞪大眼：“你怎么不早说？”
春红有些委屈：“奴婢想说的，可您一回来就只顾着和顾姑娘说话，让奴婢不要打扰您。”
郡主：“……”
也是，她一心想分享和陆则吃饭的喜悦去了。
*
郡主去见了世子以后，才知道兄长竟然已经知道了她喜欢陆则的事情，甚至连顾嫣的身份都知道。
世子道：“你将人放回去。”
郡主一时脑子乱糟糟的，既怕哥哥反对她和陆则，又怕消息传到京城里去，听见这话，一时没明白。
“放谁？”
世子：“顾嫣。”
郡主一瞬间惊讶道：“世子哥哥知道她名字？”
世子看着她。
郡主反应过来，也对，世子哥哥想知道的话，就没有他不能知道的。
她咬咬唇：“我也没拘着她啊，怎么就要放了？她是……来做……”她本来想说婢女，最后念头一转，又说，“医女的。”
世子：“医女？”
郡主硬着头皮道：“是啊，世子哥哥，我们这府上虽然有秦太医和他的徒弟在，可他们是给你治病的，山庄里其他人伤了病了都还要跑很远去城里看大夫，我们自个儿庄子里备着大夫的话，不是省得他们跑路了吗？”
世子眼神情绪不明：“你什么时候这么有善心了？”
郡主道：“世子哥哥，不是娘说要多做善事给你祈福吗，我就想着对下人好一些，他们生病也很可怜的。”
闻言，世子没再说让顾嫣离开的话，只盯着她道：“你真喜欢那书生？”
郡主忐忑看他，心里提着鼓气，如果哥哥反对的话，那她也是不听的。
她点了点头。
谁知，世子听了以后，只是看了她一会儿，就让她回去了。
郡主忍不住问：“世子哥哥，你能不告诉爹娘吗？”
世子道：“不会。”
郡主这才放心，哥哥是一言九鼎的人，不会骗她。
她脚步轻松地回去了。
青山迟疑：“世子，真的就不管郡主了？”
世子淡淡道：“让人盯着就好，她自己会死心的。”
青山：“……”
是吗？
可郡主看起来就是越来越对那穷书生上心了啊。
顾嫣倒也不意外，就这么看着世子转身离开，并没有多做挽留。
她之前和郡主提的什么交换也不过是说说而已，倒也没有真的就认为她可以嫁给世子守寡了，只是如果能接近他这的确是个避单身税的好法子，也省得退婚后媒婆就上门又介绍其他人。
这个身体的年纪也不过才十四岁而已，她并不想把以后的人生都困在后宅里。
说不定还可以试试现代假结婚的办法，但这想法太过惊世骇俗，光是对象就很难找了，除非去买个奴仆回来，拿捏着对方的卖身契倒是也许可以。
那也得先赚钱。
顾嫣打算趁着在郡主这儿做“婢女”的时间给自己发展业务，先把她会治病的名气打出去。
当然，如果能把世子给治好就是活招牌了，但世子本人显然不觉得她真会治病，甚至可能压根不相信自己还会好，治病态度很是消极。
顾嫣也没了再继续看书的心思，想先出去转转，这庄子这么大，奴仆那么多，说不定能碰上可以救治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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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疏走出院子以后，也没说话，一直走到了一片竹林旁，才停下脚步。
“方才那个婢女怎么回事？”他忽然问道。
一个婢女贸然和主子搭话都很奇怪了，甚至还提出要给他治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被请来的大夫。
他这话显然问的也不是身边的奴仆青山，在他话音落下时，就有暗卫冬风在他面前跪下，道：“郡主昨日命人将这位姑娘打晕绑来的。”
郁疏神色顿住：“绑来的？”
青山都惊讶地神色微变，郡主还干强抢民女这事儿啊？
不过……那婢女的确生得跟仙女似的，不会是……想将她送给世子吧？
冬风的解释却比这更离谱：“这位姑娘是郡主看中的那书生的未婚妻，两人还是表兄妹，从小一起长大，算是娃娃亲。”
青山：“……”
该说不愧是郡主吗？
什么事儿都敢干啊，这不胡来吗？
郁疏：“……”
郁疏盯着暗卫：“怎么不早说？”
冬风一板一眼地道：“世子说了，郡主没闹出事就不用来烦您。”
青山倒吸口气，都佩服冬风这一根筋的家伙胆子大，没看到世子不悦了么，还敢这么抬杠。
郁疏：“郡主绑人不算闹事？”
冬风道：“顾姑娘没介意被绑的事儿，还和郡主相谈甚欢，两人还做了一个交易。”
郁疏：“什么交易？”
冬风这下脸色有些奇怪了，他看了世子一眼，似在犹豫该不该说，过了会儿，才道：“郡主要顾姑娘退婚，顾姑娘一口就答应了，说只要郡主拿她哥哥去换她表哥，她就同意退婚。”
而能被郡主称为哥哥的人也就只有侯府世子郁疏。
郁疏：“……”
青山都差点惊呼出声，这姑娘还真是敢说啊，难怪她几次三番想接近世子，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
他转头去看世子，却发现世子好像并没有生气，只是沉默了会儿，，道：“等郡主回来，叫她立刻来见我。”
冬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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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山庄真的很大，顾嫣就沿着湖边转了转，看见了那边的竹林里有人在砍竹子，还有咳嗽声从那边传过来。
顾嫣就往那边走过去，就听见了有个小厮在说话：“雨竹，你老这么咳嗽无力，也别撑着了，去城里找大夫看看吧？”
叫雨竹的小厮看着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身量不高，人也有些瘦，手里握着砍刀，将一根竹子砍断，道：“没事，就是有些风寒罢了，过些天就好。”
可话是这么说，他说完就又忍不住咳嗽起来，甚至溅出了血在砍出来的竹子上。
雨竹脸色微白，着急地想去擦竹子上的血：“这可是要给世子做竹屋的，染了这么多血，让管事的知道了，我可得被扣钱的。”
“你别急，就咱们两人，待会儿用水洗洗就好。”另一人道。
雨竹这才神色稍微，但因为方才有些着急了，这会儿又不住地咳嗽起来。
这时，却忽然有一道好听的声音在竹林里响起：“我会些医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给你把脉看看？”
雨竹和另一个小厮听见声音都转头看去，这一看就呆住了，还以为自己看见了仙女下凡。
顾嫣此时穿着府里的婢女服饰，浅绿色的裙子清新淡雅，她的气质也出尘脱俗，一双眼眸清澈如水，仿若带着九天仙子的悲天悯人、温柔。
雨竹见她正看着自己，不禁脸红了，下意识就道：“谢谢仙子。”
顾嫣：“……我叫顾嫣，是郡主身边的婢女。”
雨竹愕然，脸更红了：“对、对不起，顾姑娘。”
顾嫣道：“你先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把脉。”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愿意让她看病的病人，虽然可能是看在她脸长得好看的份儿上，但她还是有些激动的。
雨竹伸出了手。
顾嫣给他把了脉，又看了看他的舌头，问了他的症状。
雨竹就将自己这段时间的发力，咳嗽，还有些发热告诉了她，有些担心地问：“顾姑娘，我这是风寒吗？”
另一个小厮也好奇地看着这边，只是顾嫣长得实在太漂亮了，他都不敢说话，连看她的脸都有些不好意思。
“不是，是肺上的毛病。”顾嫣道。
说完，她对上了雨竹茫然的眼睛：“……”
顾嫣只好又道：“你跟我回去，我写个药方子给你，你按照上面的疗程抓药，吃完我再给你看看，只是这些天不要做这种体力活儿了，你这都已经咳血了，应该好好养病。”
雨竹：“可是……”
“别可是了！雨竹，我帮你去和管事的请假，他要是不准，我还能找世子身边的青山大哥，我和他还是有几分交情的。”另一个小厮忙道。
雨竹看向了顾嫣，道：“顾姑娘……诊金多少啊？”
“不用诊金，你……”
顾嫣话还没说完，雨竹就着急地道：“这怎么能行？顾姑娘，你好心给我看病，我怎么能不给钱，那不是欺负人吗？”
顾嫣笑了：“真的不用，你要是过意不去，那就等我开的方子治好了你的病，你再看着给钱吧。”
雨竹被她笑得脸色更红了，乖巧地道：“我听顾姑娘的。”
顾嫣道：“庄子上若是有人生病了，你们也可以找我看，治不好都不收钱的。”
另一个小厮一听立刻道：“那敢情好，多谢顾姑娘了。”
对方倒是半点儿没怀疑顾嫣的医术，毕竟对方长得就一副仙女模样，看起来就很适合医女这种治病救人的行当。
*
顾嫣在院子里和丫鬟一起吃了午饭以后，安平郡主才从外头回来。
她的脚步都是雀跃的，脸上也带着笑容，看着就是活泼泼的元气初中生。
但她开口说出的话却很成人：“顾嫣，说不定很快我就能成为你的嫂子了！”
顾嫣：“……”
顾嫣没说话，只看着她，这话让她亲大哥听见了恐怕得吓一跳。
陆则不过是她远房表哥而已。
郁雪完全没感受到对方的冷漠，倾诉欲很强地道：“你说的那些话真的很有用，我以前去找陆公子，不管和他说什么，他都不怎么理会我，还总是拒绝我，可是，当我拿出郡主的架子强硬要求他和我吃饭的时候，他居然同意了，一个拒绝的字也没说，甚至我让他送我回来，他也同意了！”
顾嫣看着她，只觉得她是真的天真小姑娘一个。
陆则那样醉熏权势的人怎么敢得罪郡主，她都命令他了，他当然不会拒绝。
她觉得这种小姑娘一喜欢谁就是凭着一股冲劲儿，和对方相处多了，一旦幻灭，估计也就会清醒了。
陆则如果也和京中那些公子哥一样奉承她，对她言听计从，她估计很快就会失去兴趣。
帮她看清陆则的真面目，也算是她拿月俸的回报吧，总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干。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她在山庄里的业务居然还真的靠着雨竹发展起来了。
雨竹在请了病假以后，庄子里的人也从他那儿听说了顾嫣的存在，下午就又有一个小厮来找顾嫣看病了。
郡主倒是也不介意，还把院子提供给她看病，好奇地看她怎么给人治病。
只不过，这次这个小厮世子真的感染了风寒，顾嫣给他开完方子，小厮就离开了。
郡主就拉着她在山庄里四处逛，一边和她打听更多关于陆则的事情。
顾嫣自然是事无巨细地都告诉她，甚至连对方小时候背书被先生打哭了的事情都说了。
但这并没有让郡主觉得幻灭，反而觉得有意思，问了她更多。
顾嫣也知道郡主此时正是喜欢陆则的时候，哪怕陆则的缺点在她眼睛里头恐怕都是闪闪发光的。
只是陆则在发现郡主如此了解他以后，恐怕会更抗拒和郡主接触，也更难忍受和她相处吧。
这一聊就是一个下午，郡主还意犹未尽的时候，就有丫鬟来回禀说顾嫣的大哥在外头等她。
顾嫣起身，道：“郡主，那我就先回去了。”
郡主却有些不舍起来，很想留下顾嫣，自从来了庄子她都好久没有这么聊得来的人了。
顾嫣虽然话不多，但会认真听她说话，不会嫌她烦，而且举止气度也斯斯文文的，并不像是村子里出来的姑娘。
郁雪跟着站起来，道：“我送你出去吧。”
顾嫣看了郡主一眼，也没拒绝。
两人就这么一起来到了山庄的门口，就见一个穿着黑色布衣的高大男子正站在山庄的台阶之下，他手里还打着一把简陋的油纸伞，此时天上已经下起了细密的秋雨。
他的眉眼有些冷肃，看着顾嫣的时候却又很柔和：“嫣嫣，回去了。”
顾嫣转身和门内的郡主道了别，下了台阶走进了雨伞之下，和大哥一起离开。
郡主站在门内看着两人的背影，神情有些奇怪，顾嫣看起来那么温柔，她的大哥怎么……这么高，而且……还很凶的样子？
还是陆则斯文俊秀，想到陆则，她的一颗心又飞了起来，忍不住期待明天的见面了。
这时，她身旁的丫鬟春红却忽然跑了过来，道：“郡主，世子他派人传话，让您回来就去见他。”
郡主猛然瞪大眼：“你怎么不早说？”
春红有些委屈：“奴婢想说的，可您一回来就只顾着和顾姑娘说话，让奴婢不要打扰您。”
郡主：“……”
也是，她一心想分享和陆则吃饭的喜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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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去见了世子以后，才知道兄长竟然已经知道了她喜欢陆则的事情，甚至连顾嫣的身份都知道。
世子道：“你将人放回去。”
郡主一时脑子乱糟糟的，既怕哥哥反对她和陆则，又怕消息传到京城里去，听见这话，一时没明白。
“放谁？”
世子：“顾嫣。”
郡主一瞬间惊讶道：“世子哥哥知道她名字？”
世子看着她。
郡主反应过来，也对，世子哥哥想知道的话，就没有他不能知道的。
她咬咬唇：“我也没拘着她啊，怎么就要放了？她是……来做……”她本来想说婢女，最后念头一转，又说，“医女的。”
世子：“医女？”
郡主硬着头皮道：“是啊，世子哥哥，我们这府上虽然有秦太医和他的徒弟在，可他们是给你治病的，山庄里其他人伤了病了都还要跑很远去城里看大夫，我们自个儿庄子里备着大夫的话，不是省得他们跑路了吗？”
世子眼神情绪不明：“你什么时候这么有善心了？”
郡主道：“世子哥哥，不是娘说要多做善事给你祈福吗，我就想着对下人好一些，他们生病也很可怜的。”
闻言，世子没再说让顾嫣离开的话，只盯着她道：“你真喜欢那书生？”
郡主忐忑看他，心里提着鼓气，如果哥哥反对的话，那她也是不听的。
她点了点头。
谁知，世子听了以后，只是看了她一会儿，就让她回去了。
郡主忍不住问：“世子哥哥，你能不告诉爹娘吗？”
世子道：“不会。”
郡主这才放心，哥哥是一言九鼎的人，不会骗她。
她脚步轻松地回去了。
青山迟疑：“世子，真的就不管郡主了？”
世子淡淡道：“让人盯着就好，她自己会死心的。”
青山：“……”
是吗？
可郡主看起来就是越来越对那穷书生上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