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纲被河水冻醒,猛地睁开眼,翻身坐起,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我还活着?”

    “嘎嘎。”没错,你还活着,本大爷把你救醒的!

    “乌鸦竟如此通人性,我怕不是已经死了吧。”

    “嘎嘎。”我可以变成人的!好了,快点洗完回去。大人见到你醒了,说不定心情一好,就原谅我了。

    易纲坐在水中,发起呆来。

    “嘎嘎。”你要洗澡,赶紧洗澡!又来一个听不懂鸟语的,气煞我也!

    水寒急得恨不能口吐人言再将眼前这人给吓晕回去,他用翅膀扑棱着将水洒在易纲身上。

    “你让我洗洗?”注意到水寒的动作,易纲奇道。

    “嘎嘎。”快洗!水寒更卖力地扑棱水。

    易纲觉得有趣,真就顺从地在河中将自己洗了干净。只是身上的衣物又脏又湿,本想着这里无人,干脆不穿便罢。

    “嘎嘎!”不知羞,大人至少也是个姑娘!快穿上衣服,回去了。

    水寒叼起漂在水里的衣物,凑到易纲身上。

    “你让我穿上?”

    “嘎嘎。”是的!苍天有眼,总算有人听得懂鸟语了!

    易纲更奇了,依言穿上,虽然湿哒哒的很不舒服。

    水寒满意地叫了一声,随即放大身形,让他上来。

    “神、神鸟……”易纲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从手掌大小变成庞然大物的乌鸦。

    “嘎嘎。”水寒更得意了,这人眼光不错,是个好人。

    两人很快回到刚才所在之地,易纲趴在水寒背上竟也不十分害怕。

    “这便是飞天之感吗。”

    看到坐在田地旁,正无聊地叼着一支断肠草的少女,大汉惊道:“别吃!”

    莲幕抬头,就见水寒整只鸟都显得十分得瑟的模样飞速下降。

    果然,又将那汉子给甩到了地上。

    白洗了。莲幕在心中为大汉感到遗憾。

    本就湿乎乎的衣物沾上泥土更难受了起来。

    易纲狼狈地坐起身来,一眼就看到了少女白皙精巧的下巴,红润的嘴唇叼着断肠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汉子的脑中轰然一声,莫不是神女临世……

    仿佛为了验证汉子的想法,刚才被认证为神鸟的水寒,讨好地在眼前的少女肩头搔、首、弄、姿。少女嫌弃地将水寒从肩头赶走,看着汉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易纲。”他整理了一下衣物,发现实在没什么好整理的,尴尬一笑。

    “你屠了村。”

    易纲仔细打量眼前的少女,突然觉得有些眼熟:“你是前两日的女子!你竟然还活着……”

    少女的表情并未有什么变化,想起自己前几日的所作所为,心中不禁产生愧疚之情。

    “我与那老妇一家有仇,这村中人靠种这毒草谋取暴利,拐卖来的女子,生杀掠夺全在他们一念之间。十年前,我,我姐姐,被他们拐走。我一直在找她,后来才知道是被他们给骗到这儿来,当了村民的媳妇。强制生下几个孩子,都是女婴,也早早被卖掉了。后来,他们认为我姐姐生不出男孩,也将她卖了。至今不知生死。我假意加入他们,一次心软放走了一位女子,被他们发现,受了一番苦。只能装疯卖傻,继续留在此处,暗中打探消息。昨日,我总算听到这批毒草即将成熟,会有人来交易。来人必定与我姐姐的去处有关。这村中无一个好人,他们都该死!”

    “你杀了一个不满十岁的幼童,三个未成年的少年。”

    “没有人是无辜的!哪怕是孩子,也是主动参与的,村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同谋。”

    莲幕叹气,她何尝不知道。出生在这里的孩童,从小被灌输扭曲的理念,思维早与普通人不同,甚至因为年幼,比成人更残忍些。

    天真与残忍从来不是反义词。

    “你杀了他们,接下来如何?”

    “收毒草的人肯定会来,他们见村中无人,必定直奔此处。我只需要在这儿守株待兔即可。”易纲见莲幕转身要走,急忙挽留:“神女留步,神女也遭受他们的折磨,何不与我联手报仇?”

    神女?

    莲幕笑道:“我不是什么神女,不过是幼时拜了个术士为师,学了几只术法罢了。”

    易纲有些失望:“既如此,姑娘还是早些离开这里回家去吧。姑娘如今性命无忧,我心中愧疚也就少了几分。前两日未能将姑娘送走,实在抱歉。”

    “你今晚就待在这儿?”莲幕没有接易纲的话,话锋一转,“此处并非良田,能种出那么多断肠草,想必是借助了妖鬼之力。你若夜宿此地,或性命不保。”

    易纲愣住:“可是我要等……”

    “回村里过夜吧。”

    ……

    不知为何易纲发觉自己无法拒绝眼前的少女,终是顺从地离开,回到村中。

    “如何称呼姑娘?”

    “莲幕。”

    易纲点头:“莲姑娘,这村里……”都是死人。

    “人死后魂归地府,无需害怕。”莲幕自顾自走进之前关她的房子内,关门,躺下,一气呵成。

    总算是有地方能睡个回笼觉了。做凡人第三个不好之处就是需要休息。

    “嘎嘎。”水寒落在床头,你在上界的时候也总睡觉!

    被关在门外的易纲收起笑脸,表情阴郁,进了隔壁房间。

    莲幕是被痛醒的。

    “嘎嘎!”水寒不住地鸣叫。

    屋内漆黑一片,莲幕画出符咒点亮烛火才看清此刻的情况。

    易纲满脸杀意,长刀横在脸前,随时准备进攻。

    莲幕的手臂被砍伤,血液汩汩而流。水寒扑棱着翅膀挡在中间。

    “怎么回事?”莲幕捂住伤口,皱眉问道。

    “莲姑娘问我?”易纲煞气未减,冷笑道,“难道说你深夜进入我房内,不是想杀我?”

    “我杀你作甚?”

    “?”易纲见莲幕脸上的惊诧不似作假,放下刀,“你不记得了?”

    莲幕对易纲并无杀意,且若真要杀他,一击毙命,不可能是现在的场景。

    “我如何杀你?”

    易纲噎了一下:“我躺在床上并未熟睡,听见你开门进来的声音便睁开眼叫你。但你并没有回答,反而一掌劈了下来,力气极大,我们便打斗起来。”

    莲幕点头:“那便对不住了。”说完转身离开房间。

    易纲:“……”

    这就没了?

章节目录

白莲花不可以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三千猫熊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三千猫熊并收藏白莲花不可以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