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者
最近的海军科学部里，被一种微妙的气氛笼罩。
“喂……那件事你知道吧？”
“是关于那个新来的清洁工吗？我似乎听说过一点……”
“难以置信，那个疯子竟然会和一个清洁工这么亲近……”
科学部内上上下下都是这样的议论，哪怕特蕾莎本人在场耳朵也会不小心听到一两句不太友好的发言。
清洁工又怎么了？清洁工就比你们这些大科学家低一等了？
特蕾莎撇了撇嘴，她现在反而更欣赏那个蘑菇头了，比起其他人那样人后说闲话人前虚与委蛇，他倒显得真诚多了。
不过，她还是很疑惑，为什么那个蘑菇头现在老是喜欢缠着自己了呢？
“博士，”这天，在打扫蘑菇头的私人实验室的时候，特蕾莎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想问的问题，“你不是很瞧不起我吗？现在怎么跟我这么……友好了？”她本想说“亲近”这个词的，但转念一想这似乎也太肉麻了。
“哈？”蘑菇头正在做实验的手微微一顿，他转过头看向特蕾莎，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我讨厌你吗？”
“我第一天来的时候你可是很嫌弃我的诶。”特蕾莎朝他摊开了手。
蘑菇头微微眯起眼睛，似乎是在回想那天的情景，最后终于“哦”了一声，漫不经心地回答道：“那次啊，算我误会你了。我以为你跟那些杂鱼一样。”
特蕾莎一挑眉：“杂鱼？”
“就是那些蠢货，你口中的同事。”蘑菇头一扬手，干脆暂停了手头的实验，“那些人每个都怕我，觉得我偏激，不可理喻。可是拜托，这是科学，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不抱着牺牲一切的心态根本不可能得到最伟大的成果。”
特蕾莎不是科学家，所以她没法完全理解蘑菇头的想法。在她的角度看来，这个蘑菇头确实是有点偏激，但这种对科学的执着似乎也是人间少有的了。毕竟在这些天的来往下，特蕾莎发觉蘑菇头是整个科学部里在实验上用的时间和心血最多的人之一了——另一个就是那天和蘑菇头发生争吵的人。
不管怎么说，特蕾莎不是那种会对努力的人冷眼相对的角色。她仔细思考了一下，而后对蘑菇头笑了笑。
“加油吧，”她说，“你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科学家。”
等她把这句话说出来，她才惊觉不对。面前的人已经是世界第一的科学家了，怎么可能还需要自己这点廉价的祝福呢？
但难得的是蘑菇头并未面露不悦，反倒也回报了特蕾莎一个微笑——诶？他笑起来似乎有点好看？
特蕾莎揉揉眼睛，心想自己绝对是眼花看错了吧。
海军科学部，会议室内。
面色沉着，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坐在会议室大门正对着的主座位置。而他的对面，是一位穿着白色大衣的科学家。
“贝加庞克博士，”那主座上的男人缓缓开口，他的嗓音好似深不见底的潭水，“虽然这次的任务本应由我们海军完成，但我还是希望能够得到你们科学部的技术支持。”
“大家都是为世界政府效力，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贝加庞克的身影隐没在阴影里，看不清他的神色。
“是关于恶魔果实。”对面的男人冷静地说，“自然系能力者一向很强大。”
“哦？是有新的自然系恶魔果实出现了？”
“据情报上说，似乎是跟气体有关的果实——具体的还不清楚，但光是听这一点不就已经很诱人了吗？”
贝加庞克的手指在会议室桌面上轻轻地叩了叩。
“不过……”那个男人话锋一转，“那颗果实，似乎落在了某个海贼团的手里。”
“您可以直说需要我们科学部做什么。”贝加庞克淡淡道，“我们一定会竭力协助。”
主座上的男人轻笑几声，接着说：“我需要——杀伤力足够大的武器。”
“小特蕾莎！”
就在特蕾莎坐在餐厅的偏僻一角享用着午餐的时候，蒂娅的招呼声让她抬起了脑袋。
“你又是这么一个人？”蒂娅看着自己好友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觉得有些头疼，“以前不是还有几个小丫头和你一起的吗？”
“那是以前，”特蕾莎笑了笑，“现在她们都不敢过来了。说是怕被‘那位博士’看见抓去做实验体。”
特蕾莎又想起那几个女孩对她说这些话时脸上的歉意与惊慌，当然后者占的成分更多。
蒂娅皱皱眉，又啧了啧嘴，说：“真过分。”
“我觉得她们也有她们道理，你不用这样啦。”
“你就是因为这种性子才老被人欺负。喂，‘那位’不会也欺负你吧？”
听到这句话，特蕾莎刚想说“怎么可能”，可第一个字刚准备脱口而出，却生生咽回了她的嘴里。
“你……说谁欺负她？”
沙哑的男声从蒂娅的身后传来，那么熟悉，却又有些陌生。
蒂娅面容僵硬地扭过头，正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站在她的正后方，那标志性的蘑菇头和羊角……是他!此时他的脸色非常难看，一副要把蒂娅生吞活剥的气势。
“博、博士……”蒂娅本想缓解一下尴尬，却发现自己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好把头重新转向自己同样一言不发的好友，“那个……小特蕾莎，人家就……先撤了哈，人家想起来还有实验没有完成……”
一面说着，蒂娅就如此不仗义地收拾好餐盘溜了。
“喂、喂!蒂娅!”后面的特蕾莎看着好友的背影，心下一阵苦笑。
而后，坐在特蕾莎面前的变成了那个蘑菇头男子。
“有人欺负你？”蘑菇头说话的语气永远是那么不耐烦地，但特蕾莎已经习惯了。
“没有，你听错了。”特蕾莎摇头。
蘑菇头的眼神里充满了狐疑：“真的？”
特蕾莎心想就算有自己也没必要告诉你啊，但面上还是郑重地点点头。
似乎是在确认特蕾莎有没有说谎似的，蘑菇头盯了她许久，但看着她依旧面不改色，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你找我有事？”这次率先开口的是特蕾莎。
“有事，而且是好事。”蘑菇头又发出了他独有的“咻啰啰啰”的笑声，“你知道吗？咱们有任务了。”
“任务？咱们？”特蕾莎迅速捕捉到了关键词，什么叫……“咱们”？
“对!”蘑菇头的脸突然凑近，半个身子都探到了桌面上，“是海军总部下达的任务，他们打算去剿灭一伙最近很猖狂的海贼团，而本天才，就是为他们准备高端的武器!”
听上去好厉害的样子。“但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特蕾莎下意识地退了退身子。
蘑菇头挑挑眉毛，脸上尽是得意：“本天才已经申请了，你做本天才的助手，和我一起出去。”
听到这话，特蕾莎差点把桌子掀了。
哥们儿，她来这儿工作冲的就是安全第一稳定第二，就算是一个人打扫二十个私人实验室也毫无怨言，但现在，居然要她跟那种穷凶极恶的海贼扯上关系的？你是在和她开玩笑吗？
“博士，我觉得这不合适。”
“你不愿意？”
……这人说话就喜欢这么直接吗？稍微委婉一点会死啊？
特蕾莎扯了一下嘴角，说：“那您让我考虑一下可以吧？”
考虑？有什么好考虑的？
下午，特蕾莎独自一人用拖把清洁着走廊，她的动作机械重复，脑子里却在回想中午在餐厅里发生的事。
去跟海贼扯上关系，根本就是去送死嘛。她还年轻，不想让自己的人生选项里出现这么危险的字眼。
“小特蕾莎!”
她抬起头，却见蒂娅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蒂娅？怎么了？”
“你要去参加那个任务？”
呃……不是说了还在考虑吗？特蕾莎揉揉头发，苦笑道：“这个嘛，到时候再说……”
“意思是说，你还没打算去？”蒂娅一下拉住特蕾莎的手。看到她点了头，蒂娅才长舒一口气，“我就说，怎么可能嘛。”
“在你心里我是有多怕死哦？”特蕾莎开玩笑地说。
蒂娅愣了愣，摇摇头：“不是说你，我是说‘那位’。他已经好几年没申请过助手了，他一向瞧不起别人的。谁知道这次居然会申请，还要是申请一位清洁工……当然了亲爱的我不是瞧不起你的意思……”
好几年？特蕾莎眨眨眼睛，胸口总觉得有些发闷。
她一直觉得在那位科学家身边围绕着一种奇怪的东西，无形的、捉摸不透的，她叫不出那种东西的名字。
但现在她知道了，那种东西名为“孤独”。
“喂……那件事你知道吧？”
“是关于那个新来的清洁工吗？我似乎听说过一点……”
“难以置信，那个疯子竟然会和一个清洁工这么亲近……”
科学部内上上下下都是这样的议论，哪怕特蕾莎本人在场耳朵也会不小心听到一两句不太友好的发言。
清洁工又怎么了？清洁工就比你们这些大科学家低一等了？
特蕾莎撇了撇嘴，她现在反而更欣赏那个蘑菇头了，比起其他人那样人后说闲话人前虚与委蛇，他倒显得真诚多了。
不过，她还是很疑惑，为什么那个蘑菇头现在老是喜欢缠着自己了呢？
“博士，”这天，在打扫蘑菇头的私人实验室的时候，特蕾莎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想问的问题，“你不是很瞧不起我吗？现在怎么跟我这么……友好了？”她本想说“亲近”这个词的，但转念一想这似乎也太肉麻了。
“哈？”蘑菇头正在做实验的手微微一顿，他转过头看向特蕾莎，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我讨厌你吗？”
“我第一天来的时候你可是很嫌弃我的诶。”特蕾莎朝他摊开了手。
蘑菇头微微眯起眼睛，似乎是在回想那天的情景，最后终于“哦”了一声，漫不经心地回答道：“那次啊，算我误会你了。我以为你跟那些杂鱼一样。”
特蕾莎一挑眉：“杂鱼？”
“就是那些蠢货，你口中的同事。”蘑菇头一扬手，干脆暂停了手头的实验，“那些人每个都怕我，觉得我偏激，不可理喻。可是拜托，这是科学，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不抱着牺牲一切的心态根本不可能得到最伟大的成果。”
特蕾莎不是科学家，所以她没法完全理解蘑菇头的想法。在她的角度看来，这个蘑菇头确实是有点偏激，但这种对科学的执着似乎也是人间少有的了。毕竟在这些天的来往下，特蕾莎发觉蘑菇头是整个科学部里在实验上用的时间和心血最多的人之一了——另一个就是那天和蘑菇头发生争吵的人。
不管怎么说，特蕾莎不是那种会对努力的人冷眼相对的角色。她仔细思考了一下，而后对蘑菇头笑了笑。
“加油吧，”她说，“你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科学家。”
等她把这句话说出来，她才惊觉不对。面前的人已经是世界第一的科学家了，怎么可能还需要自己这点廉价的祝福呢？
但难得的是蘑菇头并未面露不悦，反倒也回报了特蕾莎一个微笑——诶？他笑起来似乎有点好看？
特蕾莎揉揉眼睛，心想自己绝对是眼花看错了吧。
海军科学部，会议室内。
面色沉着，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坐在会议室大门正对着的主座位置。而他的对面，是一位穿着白色大衣的科学家。
“贝加庞克博士，”那主座上的男人缓缓开口，他的嗓音好似深不见底的潭水，“虽然这次的任务本应由我们海军完成，但我还是希望能够得到你们科学部的技术支持。”
“大家都是为世界政府效力，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贝加庞克的身影隐没在阴影里，看不清他的神色。
“是关于恶魔果实。”对面的男人冷静地说，“自然系能力者一向很强大。”
“哦？是有新的自然系恶魔果实出现了？”
“据情报上说，似乎是跟气体有关的果实——具体的还不清楚，但光是听这一点不就已经很诱人了吗？”
贝加庞克的手指在会议室桌面上轻轻地叩了叩。
“不过……”那个男人话锋一转，“那颗果实，似乎落在了某个海贼团的手里。”
“您可以直说需要我们科学部做什么。”贝加庞克淡淡道，“我们一定会竭力协助。”
主座上的男人轻笑几声，接着说：“我需要——杀伤力足够大的武器。”
“小特蕾莎！”
就在特蕾莎坐在餐厅的偏僻一角享用着午餐的时候，蒂娅的招呼声让她抬起了脑袋。
“你又是这么一个人？”蒂娅看着自己好友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觉得有些头疼，“以前不是还有几个小丫头和你一起的吗？”
“那是以前，”特蕾莎笑了笑，“现在她们都不敢过来了。说是怕被‘那位博士’看见抓去做实验体。”
特蕾莎又想起那几个女孩对她说这些话时脸上的歉意与惊慌，当然后者占的成分更多。
蒂娅皱皱眉，又啧了啧嘴，说：“真过分。”
“我觉得她们也有她们道理，你不用这样啦。”
“你就是因为这种性子才老被人欺负。喂，‘那位’不会也欺负你吧？”
听到这句话，特蕾莎刚想说“怎么可能”，可第一个字刚准备脱口而出，却生生咽回了她的嘴里。
“你……说谁欺负她？”
沙哑的男声从蒂娅的身后传来，那么熟悉，却又有些陌生。
蒂娅面容僵硬地扭过头，正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站在她的正后方，那标志性的蘑菇头和羊角……是他!此时他的脸色非常难看，一副要把蒂娅生吞活剥的气势。
“博、博士……”蒂娅本想缓解一下尴尬，却发现自己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好把头重新转向自己同样一言不发的好友，“那个……小特蕾莎，人家就……先撤了哈，人家想起来还有实验没有完成……”
一面说着，蒂娅就如此不仗义地收拾好餐盘溜了。
“喂、喂!蒂娅!”后面的特蕾莎看着好友的背影，心下一阵苦笑。
而后，坐在特蕾莎面前的变成了那个蘑菇头男子。
“有人欺负你？”蘑菇头说话的语气永远是那么不耐烦地，但特蕾莎已经习惯了。
“没有，你听错了。”特蕾莎摇头。
蘑菇头的眼神里充满了狐疑：“真的？”
特蕾莎心想就算有自己也没必要告诉你啊，但面上还是郑重地点点头。
似乎是在确认特蕾莎有没有说谎似的，蘑菇头盯了她许久，但看着她依旧面不改色，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你找我有事？”这次率先开口的是特蕾莎。
“有事，而且是好事。”蘑菇头又发出了他独有的“咻啰啰啰”的笑声，“你知道吗？咱们有任务了。”
“任务？咱们？”特蕾莎迅速捕捉到了关键词，什么叫……“咱们”？
“对!”蘑菇头的脸突然凑近，半个身子都探到了桌面上，“是海军总部下达的任务，他们打算去剿灭一伙最近很猖狂的海贼团，而本天才，就是为他们准备高端的武器!”
听上去好厉害的样子。“但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特蕾莎下意识地退了退身子。
蘑菇头挑挑眉毛，脸上尽是得意：“本天才已经申请了，你做本天才的助手，和我一起出去。”
听到这话，特蕾莎差点把桌子掀了。
哥们儿，她来这儿工作冲的就是安全第一稳定第二，就算是一个人打扫二十个私人实验室也毫无怨言，但现在，居然要她跟那种穷凶极恶的海贼扯上关系的？你是在和她开玩笑吗？
“博士，我觉得这不合适。”
“你不愿意？”
……这人说话就喜欢这么直接吗？稍微委婉一点会死啊？
特蕾莎扯了一下嘴角，说：“那您让我考虑一下可以吧？”
考虑？有什么好考虑的？
下午，特蕾莎独自一人用拖把清洁着走廊，她的动作机械重复，脑子里却在回想中午在餐厅里发生的事。
去跟海贼扯上关系，根本就是去送死嘛。她还年轻，不想让自己的人生选项里出现这么危险的字眼。
“小特蕾莎!”
她抬起头，却见蒂娅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蒂娅？怎么了？”
“你要去参加那个任务？”
呃……不是说了还在考虑吗？特蕾莎揉揉头发，苦笑道：“这个嘛，到时候再说……”
“意思是说，你还没打算去？”蒂娅一下拉住特蕾莎的手。看到她点了头，蒂娅才长舒一口气，“我就说，怎么可能嘛。”
“在你心里我是有多怕死哦？”特蕾莎开玩笑地说。
蒂娅愣了愣，摇摇头：“不是说你，我是说‘那位’。他已经好几年没申请过助手了，他一向瞧不起别人的。谁知道这次居然会申请，还要是申请一位清洁工……当然了亲爱的我不是瞧不起你的意思……”
好几年？特蕾莎眨眨眼睛，胸口总觉得有些发闷。
她一直觉得在那位科学家身边围绕着一种奇怪的东西，无形的、捉摸不透的，她叫不出那种东西的名字。
但现在她知道了，那种东西名为“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