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会II
医院离家不远，周眠平时没时间锻炼，唯一的运动项目只有——骑自行车回家。
而每天骑车回家的下场是，进门先倒头栽向沙发。
母亲大人例行开始问候，“吃饭了吗？”
“没吃，你不用管我，等会儿我自己吃。”
“对了，吴阿姨有个朋友的儿子是个医生，说是家里条件挺好，长得也帅，还是你们医院的，好像是……普外科的。”
“……”
周眠两眼一闭，装死。
周母兴奋坐到她身边，语气谄媚，“周末你有空吧，约着见见呗。”
“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我朋友那些跟你同龄的孩子连孙子都抱上了，你还连个男朋友都没有……”
孜孜不倦的聒噪了几分钟。
周眠打断，妥协，“行了，知道了周六没空，周日吧。”
“周六你干嘛去？“
周眠如实交代，“同学会。”
电视里正重播着最近的偶像剧，她侧身拿杯子喝水。扬了扬下巴示意，“时昼也来。”
两人早在初中和高中的家长会上将双方父母认得脸熟。
好在两边父母都不是思想封建的类型，当初口径一致的说，只要不耽误学习，不会插手他们的关系。
……有个毛的关系。
滤镜烘托下的美男时昼颠倒众生，周母忙朝她凑近了些，恳切道：“…那你这次可得抓紧机会啊！”
一口水差点喷。
周眠呛到，咳嗽几声，面红耳赤的开口，“妈，你失心疯了…”
有可能的话，怎么会等到现在。
漫长到无情的岁月已经证明，她和时昼根本没有属于男女之间的感情存在。
即便存在过，也被消磨在后来的时间与现实里。
无影无踪。
周眠稳稳放下水杯，周母还不死心在耳边纠缠，“你和时昼，真没可能？万一呢万一……”
她和时昼的关系从初中被全世界怀疑到现在，类似的话，不知道听过了多少个版本。
周眠手搭上她肩膀掐断话头，耐心的循循善诱，“妈，要是真有万一，我俩就算是西天取经，现在也该取到了，再说时昼是瞎了吗，娱乐圈的美女那么香那么好看，还天天在他身边打转，还能看的上我？”
“嗯，也是，希望时昼这孩子眼神别太好使。”
“……”
*
周六下午，临近下班时间，科里来了个急诊手术的病患。
患者是工地的工人，胸腔有钢筋贯穿伤，内脏器有损伤。
市医院的外科手术扎堆，急诊手术或突发情况的紧急手术也三不五时的就会有一回。
一时间兵荒马乱。
周眠立马被副主任叫着一起上台，王薇真作为实习医生在旁观摩学习。
两小时过去，手术顺利到了收尾，周眠负责伤口缝合，“罗老师辛苦了。”
罗副主任离开手术台，笑道：“小周也辛苦。”
缝合结束，病人被推回病房观察，周眠跟医生护士道了别，走出手术室。
王薇真跟在身边，心有余悸，“我都吓死了，取钢筋那会，那血简直……”
跟开闸了似的，哗啦啦的喷涌出来……
她实习运气一直不错，观摩的手术都很顺利，也没碰上过这种程度的外伤出血，一时间吓得脸都白了。
周眠笑，“外科哪儿有不见血的？幸好钢筋位置不算太致命，肺轻微破裂，没什么的大问题。”
王薇真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忽而提起，“周老师，你晚上的局是不是泡汤了啊？”
进手术室前，她正约周眠晚上一起吃饭，周眠就说自己晚上有约了。
周眠愣了一下，飞快拿出手机。
“完了…”
八点了……
她根本没来得及说临时有手术的事儿。
周眠拨下电话刚接通，几乎是同时，家属等候区的方向传来铃声。
下意识的看过去。
冷白灯光下，隔着几米外的男人似有察觉的抬头，戴着黑色的帽子和口罩全副武装，只有一双映着光的朗目，蕴起了懒散的笑意。
她一眼就认出。
四目相对间，周眠微愣。
王薇真瞄了眼男人，问：“周老师，你朋友吗？”
“你老公来了。”
“？”
对方接通电话，周眠盯着男人笑道：“你过来。”
“嗯？”
男人顿了下，眸中闪过一丝茫然，但也没多问，挂断电话走到两人身边。
清雅的木香味扑鼻，一时掩盖过医院弥漫的消毒水味。周眠平时没有喷香水的习惯，当医生后更是闻惯了消毒水味，对一切的化学香气异常敏感。
她微微皱了眉，“你喷香水了？”
他顿了下，抬手闻了闻衣袖，“车里的香薰。”
“噢。”
夜里的手术室外冷清，周眠左右看了眼四周，确定没人注意之后，一脸正色的向王薇真介绍，“这是我朋友，这是你老公，时昼。”
“？”
“这是我们科的实习医生，王薇真。”
王薇真眨眨眼，震惊。
声音确实是……有点耳熟。
这眼睛也……有点眼熟。
周眠暗暗用手肘戳了戳时昼手臂，小声提示，“你粉丝。”
近距离的面对粉丝也不是第一次，时昼从善如流的拉下口罩，唇角微扬，主动伸出手，“你好。”
“……”
我kao……！
这次确认了，是真老公……！
比电视上还帅……！
王薇真双手捂嘴，两眼瞪的像铜铃，好一会才想起握住那只修长漂亮的手，一边结巴着回应，“你你你好…老…偶像。”
时昼笑，“老偶像？”
“不是不是…我口误。”王薇真涨红着一张脸，神色慌张，似乎还想再解释。
周眠替她开口，“人是不好意思叫你老公。”
王薇真紧抿嘴唇，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你就别逗人家了，再说你都三十了，小孩不也都叫你叔叔了？”
“是，周医生说的对。”
周眠看了眼手机时间，着急起来，“我先去换衣服。”
“医院大门口等你。”
这次同学会参加的同学多到空前绝后，孟青青提前两天就订好了餐厅。
众人吃完饭又转场到KTV，焦急等待着两位金童玉女的到来。
“今天有台急诊手术耽误了，时昼跟我一起呢，我们马上到……”
周眠换完衣服下楼，一路脚下生风的跑到门口，一边回着孟青青的电话。
一辆黑色轿车已经停在门口，周眠开门上车，时昼一脚油门起步，迅速驶离医院。
周眠总算松了口气。
车里有淡淡的木香萦绕，她打量车内一圈，没发现源头，“你香薰放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
“扔了，刚好没了。”
她愣，“啊？”
“周医生连香薰死活都关心？”
“…我想趁他死前看看遗体不行？”
周眠问：“对了，你给人签名了没？”
“签了，还拍了照。”
“那就行，委屈大明星等我这么久了。”头发乱糟糟的，周眠拉下头绳，重新绑好，“其实你该直接过去的，不用等我。”
同学们最期盼的主角，无疑是时昼大明星。
“到都到了，懒得折腾。”
事已至此，周眠也没再唠叨，又问：“你这次回来休息多久啊？”
“一两个月吧，具体看情况。”
周眠惊讶，“这么久？”
自从时昼出了道，回南成的时间断断续续加起来顶多才一年出头，一次待不过十天半个月就得回去继续工作。
“想休息了。”
周眠赞同的点点头，调侃，“年纪大了，是该休息了。”
时昼瞪她一眼，唇边不自觉勾起弧度，“周医生好像就比我小半岁，也不年轻了吧？”
周眠飞他白眼，脸不红心不跳，“我的身体素质和长相，还是大学生。”
路口碰上红灯，车停下，时昼转头看她。
女人皮肤白皙，身形纤瘦匀称，乌黑的长发绑成马尾，妆容清淡，简单的卫衣牛仔裤……还是她大学时的模样。
“嗯，周医生厉害，青春永驻。”
周眠被逗笑。
半小时到达KTV。在服务员的带领下，顺利找到包厢。
周眠推开门，浓重的烟酒味席卷，里面的歌声戛然而止，孟青青激动说：“你俩可终于来了！”
迎着一众同学的注目礼下，两人迅速走到沙发，坐下。
有同学起哄，“来晚的人自罚三杯啊！”
“是啊！”
“可等你们好久了！”
各种配合的声音立马跟上。
周眠委屈，“我是救死扶伤，不能算。”
她酒量浅，还有轻微的酒精过敏，上学时候还能硬着头皮喝几杯，后来去了医院倒班熬夜，得了胃病，就没再喝过酒。
时昼摘下口罩，拿了个空酒杯，倒上酒，“她喝不了，我帮她喝。”
“……”
同学们眼里的精光，瞬间变得微妙……
周眠忙解释，“我有胃病，真喝不了，只能劳烦帅哥代劳。”
包厢里自动分为了两拨队伍，能喝酒的坐一桌，不能喝酒的坐一桌。
时昼顺势被拖进了喝酒大军。
周眠跟着女同学们聊天唱歌。
只是这次女同学们的心思显然不在八卦或唱歌，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全心全意扑在了隔桌下凡的大明星身上。
身边的孟青青凑近周眠耳边，“你问问时昼，能不能跟咱们拍个照？最好是单独的那种。”
周眠看向她身后数十双巴巴渴望的眼睛，她哭笑不得的点头，“行…”
时昼长着一副并不温和好相处的脸，但其实很好说话，尤其在出道之后，性格更加坦率阳光，对内对外都会时不时的发神经，延续着高中吊儿郎当的不正经作派。
因为他说：“我辜负不起那些喜欢我的人。”
她至今都记得三年前时昼爆红后，春节假期里，他赶回南成待了一天，半夜喝多了跟自己打电话，问他：“怎么回事？”
他说：“我今天回南成了，明天就得赶回上海。”
“你这大明星是真忙，比我休假还少。”
电话那端无声了一会，周眠瞄了眼手机屏幕，确认还在通话中。
“喂？”
门铃响起，周眠从猫眼里看了眼，拉开门，见他眉眼弯起，唇边的笑灿然，“生日快乐，周医生。”
说着，藏在身后的手里递出束黄玫瑰。
醉人的酒味与花香一道扑鼻而来，周眠接过花束，啼笑皆非，“……大哥，我生日在年底。”
“怕到时候来不及，先提前送了。”
楼道阴冷，周眠拢紧了些外套，“要不要进来坐会儿？我妈睡了。”
“好。”
时昼一坐下，身子歪斜，侧躺在沙发，昏黄灯光下，他眼下的乌青更深沉了几分。
从来没有过的疲惫和憔悴。
周眠倒了杯蜂蜜水给他，“钱是赚不完的，歇歇吧你。”
“我辜负不起，”他笑起来，温柔又苦涩，“辜负不起那些喜欢我的人。”
有一些人从一开始就守在他身边，支持他喜欢他，视他作唯一，视他为荣光与骄傲，很多次或每一次，都一往无前的为他奔赴。
从无人问津，到众矢之的，再到此刻的光彩照人。
他辜负不起这份真心。
可是……
“时昼，你从没有让任何人失望。”
而每天骑车回家的下场是，进门先倒头栽向沙发。
母亲大人例行开始问候，“吃饭了吗？”
“没吃，你不用管我，等会儿我自己吃。”
“对了，吴阿姨有个朋友的儿子是个医生，说是家里条件挺好，长得也帅，还是你们医院的，好像是……普外科的。”
“……”
周眠两眼一闭，装死。
周母兴奋坐到她身边，语气谄媚，“周末你有空吧，约着见见呗。”
“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我朋友那些跟你同龄的孩子连孙子都抱上了，你还连个男朋友都没有……”
孜孜不倦的聒噪了几分钟。
周眠打断，妥协，“行了，知道了周六没空，周日吧。”
“周六你干嘛去？“
周眠如实交代，“同学会。”
电视里正重播着最近的偶像剧，她侧身拿杯子喝水。扬了扬下巴示意，“时昼也来。”
两人早在初中和高中的家长会上将双方父母认得脸熟。
好在两边父母都不是思想封建的类型，当初口径一致的说，只要不耽误学习，不会插手他们的关系。
……有个毛的关系。
滤镜烘托下的美男时昼颠倒众生，周母忙朝她凑近了些，恳切道：“…那你这次可得抓紧机会啊！”
一口水差点喷。
周眠呛到，咳嗽几声，面红耳赤的开口，“妈，你失心疯了…”
有可能的话，怎么会等到现在。
漫长到无情的岁月已经证明，她和时昼根本没有属于男女之间的感情存在。
即便存在过，也被消磨在后来的时间与现实里。
无影无踪。
周眠稳稳放下水杯，周母还不死心在耳边纠缠，“你和时昼，真没可能？万一呢万一……”
她和时昼的关系从初中被全世界怀疑到现在，类似的话，不知道听过了多少个版本。
周眠手搭上她肩膀掐断话头，耐心的循循善诱，“妈，要是真有万一，我俩就算是西天取经，现在也该取到了，再说时昼是瞎了吗，娱乐圈的美女那么香那么好看，还天天在他身边打转，还能看的上我？”
“嗯，也是，希望时昼这孩子眼神别太好使。”
“……”
*
周六下午，临近下班时间，科里来了个急诊手术的病患。
患者是工地的工人，胸腔有钢筋贯穿伤，内脏器有损伤。
市医院的外科手术扎堆，急诊手术或突发情况的紧急手术也三不五时的就会有一回。
一时间兵荒马乱。
周眠立马被副主任叫着一起上台，王薇真作为实习医生在旁观摩学习。
两小时过去，手术顺利到了收尾，周眠负责伤口缝合，“罗老师辛苦了。”
罗副主任离开手术台，笑道：“小周也辛苦。”
缝合结束，病人被推回病房观察，周眠跟医生护士道了别，走出手术室。
王薇真跟在身边，心有余悸，“我都吓死了，取钢筋那会，那血简直……”
跟开闸了似的，哗啦啦的喷涌出来……
她实习运气一直不错，观摩的手术都很顺利，也没碰上过这种程度的外伤出血，一时间吓得脸都白了。
周眠笑，“外科哪儿有不见血的？幸好钢筋位置不算太致命，肺轻微破裂，没什么的大问题。”
王薇真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忽而提起，“周老师，你晚上的局是不是泡汤了啊？”
进手术室前，她正约周眠晚上一起吃饭，周眠就说自己晚上有约了。
周眠愣了一下，飞快拿出手机。
“完了…”
八点了……
她根本没来得及说临时有手术的事儿。
周眠拨下电话刚接通，几乎是同时，家属等候区的方向传来铃声。
下意识的看过去。
冷白灯光下，隔着几米外的男人似有察觉的抬头，戴着黑色的帽子和口罩全副武装，只有一双映着光的朗目，蕴起了懒散的笑意。
她一眼就认出。
四目相对间，周眠微愣。
王薇真瞄了眼男人，问：“周老师，你朋友吗？”
“你老公来了。”
“？”
对方接通电话，周眠盯着男人笑道：“你过来。”
“嗯？”
男人顿了下，眸中闪过一丝茫然，但也没多问，挂断电话走到两人身边。
清雅的木香味扑鼻，一时掩盖过医院弥漫的消毒水味。周眠平时没有喷香水的习惯，当医生后更是闻惯了消毒水味，对一切的化学香气异常敏感。
她微微皱了眉，“你喷香水了？”
他顿了下，抬手闻了闻衣袖，“车里的香薰。”
“噢。”
夜里的手术室外冷清，周眠左右看了眼四周，确定没人注意之后，一脸正色的向王薇真介绍，“这是我朋友，这是你老公，时昼。”
“？”
“这是我们科的实习医生，王薇真。”
王薇真眨眨眼，震惊。
声音确实是……有点耳熟。
这眼睛也……有点眼熟。
周眠暗暗用手肘戳了戳时昼手臂，小声提示，“你粉丝。”
近距离的面对粉丝也不是第一次，时昼从善如流的拉下口罩，唇角微扬，主动伸出手，“你好。”
“……”
我kao……！
这次确认了，是真老公……！
比电视上还帅……！
王薇真双手捂嘴，两眼瞪的像铜铃，好一会才想起握住那只修长漂亮的手，一边结巴着回应，“你你你好…老…偶像。”
时昼笑，“老偶像？”
“不是不是…我口误。”王薇真涨红着一张脸，神色慌张，似乎还想再解释。
周眠替她开口，“人是不好意思叫你老公。”
王薇真紧抿嘴唇，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你就别逗人家了，再说你都三十了，小孩不也都叫你叔叔了？”
“是，周医生说的对。”
周眠看了眼手机时间，着急起来，“我先去换衣服。”
“医院大门口等你。”
这次同学会参加的同学多到空前绝后，孟青青提前两天就订好了餐厅。
众人吃完饭又转场到KTV，焦急等待着两位金童玉女的到来。
“今天有台急诊手术耽误了，时昼跟我一起呢，我们马上到……”
周眠换完衣服下楼，一路脚下生风的跑到门口，一边回着孟青青的电话。
一辆黑色轿车已经停在门口，周眠开门上车，时昼一脚油门起步，迅速驶离医院。
周眠总算松了口气。
车里有淡淡的木香萦绕，她打量车内一圈，没发现源头，“你香薰放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
“扔了，刚好没了。”
她愣，“啊？”
“周医生连香薰死活都关心？”
“…我想趁他死前看看遗体不行？”
周眠问：“对了，你给人签名了没？”
“签了，还拍了照。”
“那就行，委屈大明星等我这么久了。”头发乱糟糟的，周眠拉下头绳，重新绑好，“其实你该直接过去的，不用等我。”
同学们最期盼的主角，无疑是时昼大明星。
“到都到了，懒得折腾。”
事已至此，周眠也没再唠叨，又问：“你这次回来休息多久啊？”
“一两个月吧，具体看情况。”
周眠惊讶，“这么久？”
自从时昼出了道，回南成的时间断断续续加起来顶多才一年出头，一次待不过十天半个月就得回去继续工作。
“想休息了。”
周眠赞同的点点头，调侃，“年纪大了，是该休息了。”
时昼瞪她一眼，唇边不自觉勾起弧度，“周医生好像就比我小半岁，也不年轻了吧？”
周眠飞他白眼，脸不红心不跳，“我的身体素质和长相，还是大学生。”
路口碰上红灯，车停下，时昼转头看她。
女人皮肤白皙，身形纤瘦匀称，乌黑的长发绑成马尾，妆容清淡，简单的卫衣牛仔裤……还是她大学时的模样。
“嗯，周医生厉害，青春永驻。”
周眠被逗笑。
半小时到达KTV。在服务员的带领下，顺利找到包厢。
周眠推开门，浓重的烟酒味席卷，里面的歌声戛然而止，孟青青激动说：“你俩可终于来了！”
迎着一众同学的注目礼下，两人迅速走到沙发，坐下。
有同学起哄，“来晚的人自罚三杯啊！”
“是啊！”
“可等你们好久了！”
各种配合的声音立马跟上。
周眠委屈，“我是救死扶伤，不能算。”
她酒量浅，还有轻微的酒精过敏，上学时候还能硬着头皮喝几杯，后来去了医院倒班熬夜，得了胃病，就没再喝过酒。
时昼摘下口罩，拿了个空酒杯，倒上酒，“她喝不了，我帮她喝。”
“……”
同学们眼里的精光，瞬间变得微妙……
周眠忙解释，“我有胃病，真喝不了，只能劳烦帅哥代劳。”
包厢里自动分为了两拨队伍，能喝酒的坐一桌，不能喝酒的坐一桌。
时昼顺势被拖进了喝酒大军。
周眠跟着女同学们聊天唱歌。
只是这次女同学们的心思显然不在八卦或唱歌，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全心全意扑在了隔桌下凡的大明星身上。
身边的孟青青凑近周眠耳边，“你问问时昼，能不能跟咱们拍个照？最好是单独的那种。”
周眠看向她身后数十双巴巴渴望的眼睛，她哭笑不得的点头，“行…”
时昼长着一副并不温和好相处的脸，但其实很好说话，尤其在出道之后，性格更加坦率阳光，对内对外都会时不时的发神经，延续着高中吊儿郎当的不正经作派。
因为他说：“我辜负不起那些喜欢我的人。”
她至今都记得三年前时昼爆红后，春节假期里，他赶回南成待了一天，半夜喝多了跟自己打电话，问他：“怎么回事？”
他说：“我今天回南成了，明天就得赶回上海。”
“你这大明星是真忙，比我休假还少。”
电话那端无声了一会，周眠瞄了眼手机屏幕，确认还在通话中。
“喂？”
门铃响起，周眠从猫眼里看了眼，拉开门，见他眉眼弯起，唇边的笑灿然，“生日快乐，周医生。”
说着，藏在身后的手里递出束黄玫瑰。
醉人的酒味与花香一道扑鼻而来，周眠接过花束，啼笑皆非，“……大哥，我生日在年底。”
“怕到时候来不及，先提前送了。”
楼道阴冷，周眠拢紧了些外套，“要不要进来坐会儿？我妈睡了。”
“好。”
时昼一坐下，身子歪斜，侧躺在沙发，昏黄灯光下，他眼下的乌青更深沉了几分。
从来没有过的疲惫和憔悴。
周眠倒了杯蜂蜜水给他，“钱是赚不完的，歇歇吧你。”
“我辜负不起，”他笑起来，温柔又苦涩，“辜负不起那些喜欢我的人。”
有一些人从一开始就守在他身边，支持他喜欢他，视他作唯一，视他为荣光与骄傲，很多次或每一次，都一往无前的为他奔赴。
从无人问津，到众矢之的，再到此刻的光彩照人。
他辜负不起这份真心。
可是……
“时昼，你从没有让任何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