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周测验，按照江城中学的惯例，分数出来后，年级前二十的分数会公布在本年级的公告栏上。
学校为此被举报了好几次，但它依旧我行我素。
今天是放榜的日子。
一般情况，排名变化不大，来来去去都是那二十人。
但这一次，榜单上出现了新人，而且他一来就高踞榜眼的位置。
引得大家纷纷来榜前研究，看看是何方神圣。
课间的时候，沈心妍和顾小希也过来看榜。
榜单附近，她们看到了1班的季云澜。
季云澜也看到她们，向她们点头微笑。
顾小希很激动，“心妍看见没，刚刚季公子看我了，还对我笑。他好帅啊！”
沈心妍打趣道：“5分钟前，你还说陈淮安是最帅的，这么快就变心了，果然女人都是善变的。”
顾小希：“此言差矣，我从头到尾都钟爱帅哥，哪来的变心一说。一个淡颜贵气，一个精致浓颜，要是他们同时追求我，我究竟选谁才好。唉，真苦恼。”
沈心妍：“为什么要做选择，你可以两个都要。”
顾小希：“对哦，小孩子才做选择。嗳，不对，去年圣诞节的时候，季公子不是对你表白了吗？虽然你拒绝了人家，但季公子可是对你念念不忘。算了，季公子还是让给你吧，我选择陈淮安。”
沈心妍懒得理她，快步来到榜单前。
年级第一依旧是沈心妍，这一点两年没变过。
第二是陈淮安，总分只比她少一分。
单科成绩比较的话……
顾小希：“他语文怎么才90分，比我还低。看来我们真是天生一对，我们互补的话，就是年级第一了。”
是的，除了语文拉分以外，其他科目，特别是理科分数均比她高出不少。
她这个年级第一的位置，岌岌可危。
第三是季云澜。
常年榜眼的人，被挤成探花了。
可能他自己也觉诧异，所以刚刚来瞧榜单。
中午的时候，她经过办公室，被语文老师叫住。
“沈心妍，帮忙把试卷发一下，待会下午要讲。”
沈心妍接过试卷，发现自己的试卷在最上面。
满分150，她得了147，阅读扣了3分，作文满分。
她拿着试卷往教室方向走去，正午的阳光洒在走廊上，阳光虽炙热，但她面容却很恬静。等走到拐角处，楼梯的阴影遮住了阳光，她的脸也阴沉下来。
她来到一处鲜少有人经过的角落，蹲下，开始翻找试卷。
试卷的顺序是按照分数由高向低方向排列的，沈心妍从后往前翻，很快就找到陈淮安的试卷。
满分150，卷面得分90，作文0分。
作文题目是《我的爸爸》，陈淮安只写了一句话，我没有爸爸。
挂在“爸爸”上面的零鸡蛋力透纸背，有股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她把陈淮安的试卷和自己的试卷放到一起，垂着头，看两人写的作文，一动不动，像一只折了颈的天鹅。
就这样过了许久，久到一束阳光，带着浮尘，缓缓移到她的眼前。
沈心妍猛地站起身，拿着试卷，找到了语文老师。
“朱老师，我觉得我的作文分数不应该得满分。”
朱老师有些诧异，问道：“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因为我写的不是真实的。我爸爸平常忙于工作，很少回家。就算回来了，我们也很少交流。不会像我作文里写的那样，对我鼓励、关怀、陪伴。我撒了谎，所以没有资格得满分。”
看着眼前满脸落寞的优等生，朱老师满心怜爱。她明白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比如陈淮安，还比如眼前的这一位。
但她也无能为力，只能嘴上安慰道：“你爸爸肯定是爱你的，他努力工作还不是想给你带来更好的生活。”
边说边抽出她的试卷，看了眼她的作文。
标准的作文格式，写人到位，叙事流畅，抒情满分，给谁看都是高分作文。阅卷老师不会因为描写的不真实而打低分，或许只有写作者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朱老师语重心长，“沈心妍你觉得语文作文最重要的是什么？”
沈心妍想了想，试着回道：“真情实感。”
“不可否认，真情实感能帮助我们写出好文章，但太过于追求真情实感，往往又会写不出好文章来。语文作文最重要的，是扣题。在题目范围内，我们可以追求一定的真实性，也可以赋予一定美好的愿望。三分真实七分虚假，或是七分真实三分虚假，把握一个度去写，你自己体会一下。”
沈心妍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她说：“老师我明白了，不过按照您的说法，我觉得这位同学的作文写得不错。可以当做范文念给大家听。”
朱老师接过来一看，满分60分的作文，这人得了37分。
从内容上看，不像是编的，但词不达意，语句啰嗦，甚至还有错别字。
沈心妍：“虽然在表达上有些不足，但我们可以当众修改，给那些喜欢犯同样错误的同学，予以警示。”
朱老师似乎被说服了，“行，我考虑一下，你先把卷子发下去吧。”
下午第二节课是语文课，基础题，朱老师是拿着陈淮安的试卷讲解的。
等讲到作文时，她停顿了一会，最后叫的是贺佳的名字。
贺佳：“嘎？”
不是说沈心妍这次得了一个满分作文吗？题目又刚好是《我的爸爸》，她都准备欣赏一下这满分作文，笑话一下对方，怎么变成念她的作文。
老师是不是搞错了。
贺佳有些迟疑地站起身。
语文老师再次确定，“贺佳同学，来给大家念念你的作文。”
居然真的是她。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沈心妍，发现对方面无表情，但直觉告诉她，肯定是她搞得鬼。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贺佳开始磕磕巴巴地念起自己的小作文。
《我的爸爸》
我有一个好爸爸。
朱老师：“停！这是贺佳同学第一段的内容，大家觉得有什么问题。”
众人面面相觑，有同学大胆开麦，“第一段的内容太少。”
朱老师：“是的，阅卷老师一般没有时间看完那么多800字作文，他们一般会看第一段和最后一段。所以这两段很重要，一定要点题。而且点题不要点得太单薄。当然文无定法，开头这样写也不是不行，但你第二段的内容就要接上。剑走偏锋、先声夺人、引人注目。如果做不到，大家就老老实实地写一个漂亮而精致的开头。
“比如你可以用对比的方法，别人的父亲是怎样的，你的父亲是怎样的。也可以用反差的手法，你以为的父亲是怎样的，实际上你的父亲是怎样的。
“中间写一个具体的事件，紧扣第一段的内容，结尾发表总结和感想，简短有力。一篇高分作文就出来了。”
朱老师停顿了一会，让大家消化她所说的内容。
接着她示意贺佳继续念她的小作文。
有一天我放学回家，看到家门口摆放着一双男士皮鞋，我大吃一“斤”。
是的，贺同学在这里写了一个错别字，她心虚地瞄了一眼语文老师。
朱老师也看了她一眼，忍了忍，最终决定放过她。
接下来的内容，因为语言逻辑关系，贺佳闹了不少笑话，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贺同学羞红了脸，觉得一分一秒都是折磨。
这简直就是公开处刑嘛。
眼神偶然瞟到和大家一起开怀大笑的沈心妍，恨得牙痒痒。
沈心妍刚开始和大家一样笑得很开心，可后来她就渐渐不笑了。
向朱老师推荐贺佳的作文时，她并没有看具体的内容，只是看到满卷的朱批，想着如果当众被念出来，一定很有趣。
结果是，确实很有趣。
只是没想到作文的内容，却让她感到难受。
以贺佳的水平，她这篇作文描写的事件大抵是真的。
在她九岁的时候，工作繁忙的贺山都抽空来给她庆生，带她逛商场买新衣，定蛋糕吃大餐，还带她坐飞机去游乐场玩。在九岁孩童的记忆里，那几天的日子，太过快乐、新鲜和绚烂，以至于多年以后仍记忆犹新。
当然也有遗憾，这种遗憾如同气泡，启封很久的汽水，气泡没了，甜味依旧。
生日当天，她感冒了。
感冒的原因是前一天在滑雪场上玩得疯，受了寒。
贺山都不眠不休地照顾她，虽没了气派的生日宴会，但能和父亲相伴，九岁的贺佳也觉得快乐。
等病好了，他们坐上飞机回到家。
贺佳回到了宜州，开始反复回忆这些天的经历，把它们写进日记里，写进《我的爸爸》的作文里。
而贺山都去了哪呢？
贺山都回到了沈宅，看到九岁的小沈心妍。
九岁的沈心妍守着小小的蛋糕，在等家人为她庆生。
外公忙于工作，妈妈可能连她生日都不记得，爸爸呢？九年来陪她过生日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不知道谁会来，但她固执地等待着。
等到夜深人静，等到她困顿地趴在桌上睡着了，双颊微红。
贺山都的大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烧了。
本着照顾小贺佳的经验，贺山都把她抱回房，用湿毛巾为她降温，吃药发汗，让何妈为她擦身，换衣。
末了，还拿出绘本，在她床边给她讲故事。
直到她沉沉睡去。
那是她为数不多，在贺山都身上，感觉到父爱的时候。
是她珍藏的记忆，就连作文《我的爸爸》也舍不得拿出来写的记忆。
可到头来她所珍藏的记忆，只是别人普通生活的一种边角料。
沈心妍面色苍白，好不容易熬到下课。
向老师告了假，早早地回去了。
陈淮安看着她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学校为此被举报了好几次，但它依旧我行我素。
今天是放榜的日子。
一般情况，排名变化不大，来来去去都是那二十人。
但这一次，榜单上出现了新人，而且他一来就高踞榜眼的位置。
引得大家纷纷来榜前研究，看看是何方神圣。
课间的时候，沈心妍和顾小希也过来看榜。
榜单附近，她们看到了1班的季云澜。
季云澜也看到她们，向她们点头微笑。
顾小希很激动，“心妍看见没，刚刚季公子看我了，还对我笑。他好帅啊！”
沈心妍打趣道：“5分钟前，你还说陈淮安是最帅的，这么快就变心了，果然女人都是善变的。”
顾小希：“此言差矣，我从头到尾都钟爱帅哥，哪来的变心一说。一个淡颜贵气，一个精致浓颜，要是他们同时追求我，我究竟选谁才好。唉，真苦恼。”
沈心妍：“为什么要做选择，你可以两个都要。”
顾小希：“对哦，小孩子才做选择。嗳，不对，去年圣诞节的时候，季公子不是对你表白了吗？虽然你拒绝了人家，但季公子可是对你念念不忘。算了，季公子还是让给你吧，我选择陈淮安。”
沈心妍懒得理她，快步来到榜单前。
年级第一依旧是沈心妍，这一点两年没变过。
第二是陈淮安，总分只比她少一分。
单科成绩比较的话……
顾小希：“他语文怎么才90分，比我还低。看来我们真是天生一对，我们互补的话，就是年级第一了。”
是的，除了语文拉分以外，其他科目，特别是理科分数均比她高出不少。
她这个年级第一的位置，岌岌可危。
第三是季云澜。
常年榜眼的人，被挤成探花了。
可能他自己也觉诧异，所以刚刚来瞧榜单。
中午的时候，她经过办公室，被语文老师叫住。
“沈心妍，帮忙把试卷发一下，待会下午要讲。”
沈心妍接过试卷，发现自己的试卷在最上面。
满分150，她得了147，阅读扣了3分，作文满分。
她拿着试卷往教室方向走去，正午的阳光洒在走廊上，阳光虽炙热，但她面容却很恬静。等走到拐角处，楼梯的阴影遮住了阳光，她的脸也阴沉下来。
她来到一处鲜少有人经过的角落，蹲下，开始翻找试卷。
试卷的顺序是按照分数由高向低方向排列的，沈心妍从后往前翻，很快就找到陈淮安的试卷。
满分150，卷面得分90，作文0分。
作文题目是《我的爸爸》，陈淮安只写了一句话，我没有爸爸。
挂在“爸爸”上面的零鸡蛋力透纸背，有股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她把陈淮安的试卷和自己的试卷放到一起，垂着头，看两人写的作文，一动不动，像一只折了颈的天鹅。
就这样过了许久，久到一束阳光，带着浮尘，缓缓移到她的眼前。
沈心妍猛地站起身，拿着试卷，找到了语文老师。
“朱老师，我觉得我的作文分数不应该得满分。”
朱老师有些诧异，问道：“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因为我写的不是真实的。我爸爸平常忙于工作，很少回家。就算回来了，我们也很少交流。不会像我作文里写的那样，对我鼓励、关怀、陪伴。我撒了谎，所以没有资格得满分。”
看着眼前满脸落寞的优等生，朱老师满心怜爱。她明白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比如陈淮安，还比如眼前的这一位。
但她也无能为力，只能嘴上安慰道：“你爸爸肯定是爱你的，他努力工作还不是想给你带来更好的生活。”
边说边抽出她的试卷，看了眼她的作文。
标准的作文格式，写人到位，叙事流畅，抒情满分，给谁看都是高分作文。阅卷老师不会因为描写的不真实而打低分，或许只有写作者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朱老师语重心长，“沈心妍你觉得语文作文最重要的是什么？”
沈心妍想了想，试着回道：“真情实感。”
“不可否认，真情实感能帮助我们写出好文章，但太过于追求真情实感，往往又会写不出好文章来。语文作文最重要的，是扣题。在题目范围内，我们可以追求一定的真实性，也可以赋予一定美好的愿望。三分真实七分虚假，或是七分真实三分虚假，把握一个度去写，你自己体会一下。”
沈心妍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她说：“老师我明白了，不过按照您的说法，我觉得这位同学的作文写得不错。可以当做范文念给大家听。”
朱老师接过来一看，满分60分的作文，这人得了37分。
从内容上看，不像是编的，但词不达意，语句啰嗦，甚至还有错别字。
沈心妍：“虽然在表达上有些不足，但我们可以当众修改，给那些喜欢犯同样错误的同学，予以警示。”
朱老师似乎被说服了，“行，我考虑一下，你先把卷子发下去吧。”
下午第二节课是语文课，基础题，朱老师是拿着陈淮安的试卷讲解的。
等讲到作文时，她停顿了一会，最后叫的是贺佳的名字。
贺佳：“嘎？”
不是说沈心妍这次得了一个满分作文吗？题目又刚好是《我的爸爸》，她都准备欣赏一下这满分作文，笑话一下对方，怎么变成念她的作文。
老师是不是搞错了。
贺佳有些迟疑地站起身。
语文老师再次确定，“贺佳同学，来给大家念念你的作文。”
居然真的是她。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沈心妍，发现对方面无表情，但直觉告诉她，肯定是她搞得鬼。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贺佳开始磕磕巴巴地念起自己的小作文。
《我的爸爸》
我有一个好爸爸。
朱老师：“停！这是贺佳同学第一段的内容，大家觉得有什么问题。”
众人面面相觑，有同学大胆开麦，“第一段的内容太少。”
朱老师：“是的，阅卷老师一般没有时间看完那么多800字作文，他们一般会看第一段和最后一段。所以这两段很重要，一定要点题。而且点题不要点得太单薄。当然文无定法，开头这样写也不是不行，但你第二段的内容就要接上。剑走偏锋、先声夺人、引人注目。如果做不到，大家就老老实实地写一个漂亮而精致的开头。
“比如你可以用对比的方法，别人的父亲是怎样的，你的父亲是怎样的。也可以用反差的手法，你以为的父亲是怎样的，实际上你的父亲是怎样的。
“中间写一个具体的事件，紧扣第一段的内容，结尾发表总结和感想，简短有力。一篇高分作文就出来了。”
朱老师停顿了一会，让大家消化她所说的内容。
接着她示意贺佳继续念她的小作文。
有一天我放学回家，看到家门口摆放着一双男士皮鞋，我大吃一“斤”。
是的，贺同学在这里写了一个错别字，她心虚地瞄了一眼语文老师。
朱老师也看了她一眼，忍了忍，最终决定放过她。
接下来的内容，因为语言逻辑关系，贺佳闹了不少笑话，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贺同学羞红了脸，觉得一分一秒都是折磨。
这简直就是公开处刑嘛。
眼神偶然瞟到和大家一起开怀大笑的沈心妍，恨得牙痒痒。
沈心妍刚开始和大家一样笑得很开心，可后来她就渐渐不笑了。
向朱老师推荐贺佳的作文时，她并没有看具体的内容，只是看到满卷的朱批，想着如果当众被念出来，一定很有趣。
结果是，确实很有趣。
只是没想到作文的内容，却让她感到难受。
以贺佳的水平，她这篇作文描写的事件大抵是真的。
在她九岁的时候，工作繁忙的贺山都抽空来给她庆生，带她逛商场买新衣，定蛋糕吃大餐，还带她坐飞机去游乐场玩。在九岁孩童的记忆里，那几天的日子，太过快乐、新鲜和绚烂，以至于多年以后仍记忆犹新。
当然也有遗憾，这种遗憾如同气泡，启封很久的汽水，气泡没了，甜味依旧。
生日当天，她感冒了。
感冒的原因是前一天在滑雪场上玩得疯，受了寒。
贺山都不眠不休地照顾她，虽没了气派的生日宴会，但能和父亲相伴，九岁的贺佳也觉得快乐。
等病好了，他们坐上飞机回到家。
贺佳回到了宜州，开始反复回忆这些天的经历，把它们写进日记里，写进《我的爸爸》的作文里。
而贺山都去了哪呢？
贺山都回到了沈宅，看到九岁的小沈心妍。
九岁的沈心妍守着小小的蛋糕，在等家人为她庆生。
外公忙于工作，妈妈可能连她生日都不记得，爸爸呢？九年来陪她过生日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不知道谁会来，但她固执地等待着。
等到夜深人静，等到她困顿地趴在桌上睡着了，双颊微红。
贺山都的大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烧了。
本着照顾小贺佳的经验，贺山都把她抱回房，用湿毛巾为她降温，吃药发汗，让何妈为她擦身，换衣。
末了，还拿出绘本，在她床边给她讲故事。
直到她沉沉睡去。
那是她为数不多，在贺山都身上，感觉到父爱的时候。
是她珍藏的记忆，就连作文《我的爸爸》也舍不得拿出来写的记忆。
可到头来她所珍藏的记忆，只是别人普通生活的一种边角料。
沈心妍面色苍白，好不容易熬到下课。
向老师告了假，早早地回去了。
陈淮安看着她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