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庸的水灵根
云朝趁着明音发呆的空挡，身子一扭从她怀里跳下来。
然后一屁股摔在冰面上。
一时情急，云朝忘了自己现在还只有五岁，这种高度对她来说有点难了。
云朝有那么一瞬间是懵的，反应过来后她耳根一片通红，立刻爬了起来。
恢复了冷静的态度，云朝以一种疏远而不失恭敬的语气说道，“前辈说了那么多，若是无事，还请容晚辈先行离开。”
明音蹲下身，一只手撑着脸，“怎么，生气啦？”
云朝淡淡道：“前辈说笑了。”
好吧，她承认一开始是有点不开心。但不是生气。
是因为她自己很清楚，这位明音剑尊说的话虽然刺耳，但她没说错。
水灵根在所有的天灵根里，是最平庸无用的存在。
尤其是在天才扎堆的剑修。
远的不提，单是她身边最近的几个人。一个是变异雷灵根的余阑，还有她那天生剑骨的师尊。
每个都是剑修中顶尖的资质。
对于修剑的天赋来说，这两人就甩了她一大截。
知道是一回事，但被人毫不留情地戳破现实，明晃晃地摆在她面前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不至于因为一句不好听的事实气恼，只是难免有些低落。
云朝这点情绪瞒不过千年道行的狐狸。
明音一眼就瞧出了她的心思，不过也没再逗她。
过犹不及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而且这小家伙也不是好脾气的性子。到时候真惹急了，保不准要被要一口。
“好啦。”
明音收敛了之前恶劣的调笑，转换成了一种懒散的随和。
“要不要跟我学剑？”
云朝反问：“前辈不是说自己是冰灵根？”
明音：“是啊。但我又没说不能教你。”
嫌蹲着麻烦，明音直接盘腿坐了下来，还顺手拉着云朝也坐下。
“冰灵根本就是水灵根的异变，二者同根同源，在所有灵根里面是契合度、相融度最高的一对。除却一些灵力具像的展现，冰、水灵根的大多数功法其实是相通的。只是冰灵根霸道，若是水灵根品质不足，极易被反噬。”
明音盘腿坐着，手上的剑被她横放在了膝上。
云朝和她相对而坐，听着面前的人娓娓道来。
“再且说，我等剑修，修的是剑道，剑意，剑心。灵根如何决定你的功法，决定你的资质，但它决定不了你的剑。”
明音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周身迸发出凌然的锐利。哪怕是毫无形象的盘腿坐着，也像一柄气势冲天的利剑。
膝上的剑轻轻颤抖，像是在和她的剑意共鸣。
云朝忍不住悄悄看向那把剑。
银色的，剑柄是简单的祥云纹路，看着纤长轻巧。
“说起来，你现在的师尊是何种灵根？”
明音突然发问。
云朝方才的心思一半放在了她的剑上，被问的脑子卡了一瞬。
沉寂已久的系统突然作声，“冰灵根。”
云朝照搬答案：“是冰灵根。”
明音一手拂过自己的剑，微微抬起下巴，神态张扬睥睨。
“他都有这个信心，敢收你当了徒弟，我难不成还教不了你？”
她再次问道：“所以，要不要跟我学剑？”
这次云朝没有迟疑，在她话音落下的下一秒就翻身爬起来，恭恭敬敬地行礼，“多谢前辈厚爱。能有幸得前辈指导一二，晚辈自然不胜感激。”
小丫头翻脸比翻书还快。
明音好整以暇地睨了她一眼。
没有多说什么，明音起身握住自己的剑，侧头看向她，悠悠开口，“看着。”
云朝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动作，看着她抬手，挥剑。
在这一刻，云朝的眼里只剩下那道一剑斩惊涛的身影。
剑气掀起冲天的浪涛，原本平静无波的海沸腾起来。那一剑落下的地方，万丈的深海被斩开，裸露的土地呈现。
剑气带动的风和打湿她衣角的海浪云朝已然无所觉。
周遭的世界被虚化，她眼里已经容不下别的所有。
云朝头皮发麻地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好帅！好厉害！
这就是她想象中的剑修！
明音收起剑，正要得意地自夸，就对上一双闪着光的眼睛。
那双眼里的崇拜让她很满意。
这才是见到她堂堂一代剑尊该有的样子嘛。
虽然这份崇拜迟了些，但没关系，她一向心胸宽广。
明音自觉用实力征服了自己的这位传承人，得意地冲她挑眉：“想学吗？”
云朝点头：“想！”
明音：“有剑吗？”
云朝想起自己师尊给她的芥子戒里的那几把剑，随手拿了一把。
“有。”
明月点头：“嗯。那你练一遍我先看看。”
云朝抱着那把比她还长的剑陷入沉思。
这还是她第一次握剑。
她………她不会啊………
云朝回想了一下明音之前挥剑的动作，尝试照葫芦画瓢模仿。
她记忆力很好，关于明音挥剑时的招式记得很清楚。
但记得是一回事，当她自己使出来时又是另一回事。
这把剑是很普通的那种，无论剑身的材质还是样式都是很常见的。是初学剑者常用来的练手剑。
这种流水线一样的产品，显然并不会考虑持剑人的适配。因此云朝使的格外艰难。
先不说持剑的方式对错，光是把剑抬起来挥出去就要费好大的力气。
用了全身力气挥剑的一瞬间，剑身的重量和惯性差点把云朝带过去。
她踉跄了一下脚步才稳住。
脑子里记得清清楚楚的剑招毫无用武之地。
云朝全心全力地控制自己的剑，对此一无所知。
明音看了一眼，只觉得画面惨不忍睹，不忍直视地转过视线。
太可怕了。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不断地安慰自己。
其实这也很正常，一个才多大点的孩子能使出多厉害的剑招？
就算从娘胎开始练也顶多有个三五年的熟练度。
除非是那些拥有传承记忆的妖兽。人家生下来就会，这能比吗？
自己选的传承人，再怎么也要教下去。
明音平复好心情，对还在奋力挥剑的小家伙招招手。
“先别练了。过来。”
云朝停下来，抱着剑走过去。
“前辈？是我哪里不对吗？”
她困惑不解地真诚发问。
明音：……………
那可太多了。
你该问有哪里是对的。
不过她虽然是不拘小节且对人又刻薄不讲道理，但对于自己人还是很有耐心的。
而且她觉得自己不能对小孩子太过分。
平日欺负臧祈就算了，她还不至于对个五岁小孩有多严苛。
“之前学过剑吗？”明音问道。
云朝摇头，“没有，这是我第一次用剑。”
说这话的时候，她还带了点小激动。
明音了然。
看出来了，这要不是第一次碰剑，她也不信世上有这么丑陋的招式。
明音：“那先别管刚才的剑招。先从头练基础。来，看清楚怎么握剑。”
她拿起自己的剑演示。
掌心贴紧剑柄，两指并拢贴在剑身上，其余三根手指紧紧地握住剑柄。
明音屈肘提起剑。
刺、劈、撩、点，等最基础的剑招一一展现。
云朝全神贯注地看着，一边在脑海里记下，一边拎着剑跟着比划。
明音演示完一套剑招，收了剑问道：“记清楚了没有？你来试一下我看看。”
云朝：“记住了。”
她一脸郑重地握住剑向前一步，展示刚才明音所示的一套基础剑式。
这把剑对她来说有点难握，所以她使的也磕磕绊绊的。
但云朝明显对明音的动作记得很清楚，所有她能还原的地方都尽力地做到一致。
第一遍就已经有了几分像模像样，之后就是第二遍，第三遍。
每重复一次动作都比之前更准确，上一遍的错误在下一遍都有或多或少的纠正。
到后来，云朝的动作已经称得上标准。
明音欣慰地看着不断练习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真切的微笑。
她很适合修剑，也很优秀。
这份优秀是对于她整个人来说。
哪怕她不学剑，去学阵，学符，学炼器学炼丹，明音也认为无论是在哪一道，她都会成为优秀的那一类。
这世上就是有一些人，资质悟性都处在了顶端，还不缺坚持和聪慧。
眼前的云朝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三分天份三分运气，剩下的四分要看她自己能坚持到哪里。
只不过往往这三分的天分能供她走到的路，就是世上绝大多数人遥不可及的终点。
明音对眼前的人满怀信心。她坚信能够在未来的某一天，看见她成长为一个优秀的剑修。
或许不只是剑修，但无论怎样，她一定都会成为很厉害的大人。
云朝不知道自己练了多少遍，她的手臂已经很酸了，手也快握不住剑。
在最后一次挑起剑尖的时候，云朝手上脱力，剑从她掌心落了下去。
她自己也撑不住了，直接腿一软倒下去，然后翻过身四仰八叉地躺下来。
冰凉的触感透过一层单薄的布料穿递到她身上，方才拼命练习时发热出汗的脑袋也被冰的一激灵，全身的燥意都被驱散。
及其疲累过后的休息让云朝有种晕乎乎的感觉。
她进藏书阁之前外面还是有些闷热的天气，现在感受着这股寒气，让她有一瞬间会想起在曾经的世界开空调的感觉。
然后一屁股摔在冰面上。
一时情急，云朝忘了自己现在还只有五岁，这种高度对她来说有点难了。
云朝有那么一瞬间是懵的，反应过来后她耳根一片通红，立刻爬了起来。
恢复了冷静的态度，云朝以一种疏远而不失恭敬的语气说道，“前辈说了那么多，若是无事，还请容晚辈先行离开。”
明音蹲下身，一只手撑着脸，“怎么，生气啦？”
云朝淡淡道：“前辈说笑了。”
好吧，她承认一开始是有点不开心。但不是生气。
是因为她自己很清楚，这位明音剑尊说的话虽然刺耳，但她没说错。
水灵根在所有的天灵根里，是最平庸无用的存在。
尤其是在天才扎堆的剑修。
远的不提，单是她身边最近的几个人。一个是变异雷灵根的余阑，还有她那天生剑骨的师尊。
每个都是剑修中顶尖的资质。
对于修剑的天赋来说，这两人就甩了她一大截。
知道是一回事，但被人毫不留情地戳破现实，明晃晃地摆在她面前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不至于因为一句不好听的事实气恼，只是难免有些低落。
云朝这点情绪瞒不过千年道行的狐狸。
明音一眼就瞧出了她的心思，不过也没再逗她。
过犹不及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而且这小家伙也不是好脾气的性子。到时候真惹急了，保不准要被要一口。
“好啦。”
明音收敛了之前恶劣的调笑，转换成了一种懒散的随和。
“要不要跟我学剑？”
云朝反问：“前辈不是说自己是冰灵根？”
明音：“是啊。但我又没说不能教你。”
嫌蹲着麻烦，明音直接盘腿坐了下来，还顺手拉着云朝也坐下。
“冰灵根本就是水灵根的异变，二者同根同源，在所有灵根里面是契合度、相融度最高的一对。除却一些灵力具像的展现，冰、水灵根的大多数功法其实是相通的。只是冰灵根霸道，若是水灵根品质不足，极易被反噬。”
明音盘腿坐着，手上的剑被她横放在了膝上。
云朝和她相对而坐，听着面前的人娓娓道来。
“再且说，我等剑修，修的是剑道，剑意，剑心。灵根如何决定你的功法，决定你的资质，但它决定不了你的剑。”
明音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周身迸发出凌然的锐利。哪怕是毫无形象的盘腿坐着，也像一柄气势冲天的利剑。
膝上的剑轻轻颤抖，像是在和她的剑意共鸣。
云朝忍不住悄悄看向那把剑。
银色的，剑柄是简单的祥云纹路，看着纤长轻巧。
“说起来，你现在的师尊是何种灵根？”
明音突然发问。
云朝方才的心思一半放在了她的剑上，被问的脑子卡了一瞬。
沉寂已久的系统突然作声，“冰灵根。”
云朝照搬答案：“是冰灵根。”
明音一手拂过自己的剑，微微抬起下巴，神态张扬睥睨。
“他都有这个信心，敢收你当了徒弟，我难不成还教不了你？”
她再次问道：“所以，要不要跟我学剑？”
这次云朝没有迟疑，在她话音落下的下一秒就翻身爬起来，恭恭敬敬地行礼，“多谢前辈厚爱。能有幸得前辈指导一二，晚辈自然不胜感激。”
小丫头翻脸比翻书还快。
明音好整以暇地睨了她一眼。
没有多说什么，明音起身握住自己的剑，侧头看向她，悠悠开口，“看着。”
云朝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动作，看着她抬手，挥剑。
在这一刻，云朝的眼里只剩下那道一剑斩惊涛的身影。
剑气掀起冲天的浪涛，原本平静无波的海沸腾起来。那一剑落下的地方，万丈的深海被斩开，裸露的土地呈现。
剑气带动的风和打湿她衣角的海浪云朝已然无所觉。
周遭的世界被虚化，她眼里已经容不下别的所有。
云朝头皮发麻地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好帅！好厉害！
这就是她想象中的剑修！
明音收起剑，正要得意地自夸，就对上一双闪着光的眼睛。
那双眼里的崇拜让她很满意。
这才是见到她堂堂一代剑尊该有的样子嘛。
虽然这份崇拜迟了些，但没关系，她一向心胸宽广。
明音自觉用实力征服了自己的这位传承人，得意地冲她挑眉：“想学吗？”
云朝点头：“想！”
明音：“有剑吗？”
云朝想起自己师尊给她的芥子戒里的那几把剑，随手拿了一把。
“有。”
明月点头：“嗯。那你练一遍我先看看。”
云朝抱着那把比她还长的剑陷入沉思。
这还是她第一次握剑。
她………她不会啊………
云朝回想了一下明音之前挥剑的动作，尝试照葫芦画瓢模仿。
她记忆力很好，关于明音挥剑时的招式记得很清楚。
但记得是一回事，当她自己使出来时又是另一回事。
这把剑是很普通的那种，无论剑身的材质还是样式都是很常见的。是初学剑者常用来的练手剑。
这种流水线一样的产品，显然并不会考虑持剑人的适配。因此云朝使的格外艰难。
先不说持剑的方式对错，光是把剑抬起来挥出去就要费好大的力气。
用了全身力气挥剑的一瞬间，剑身的重量和惯性差点把云朝带过去。
她踉跄了一下脚步才稳住。
脑子里记得清清楚楚的剑招毫无用武之地。
云朝全心全力地控制自己的剑，对此一无所知。
明音看了一眼，只觉得画面惨不忍睹，不忍直视地转过视线。
太可怕了。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不断地安慰自己。
其实这也很正常，一个才多大点的孩子能使出多厉害的剑招？
就算从娘胎开始练也顶多有个三五年的熟练度。
除非是那些拥有传承记忆的妖兽。人家生下来就会，这能比吗？
自己选的传承人，再怎么也要教下去。
明音平复好心情，对还在奋力挥剑的小家伙招招手。
“先别练了。过来。”
云朝停下来，抱着剑走过去。
“前辈？是我哪里不对吗？”
她困惑不解地真诚发问。
明音：……………
那可太多了。
你该问有哪里是对的。
不过她虽然是不拘小节且对人又刻薄不讲道理，但对于自己人还是很有耐心的。
而且她觉得自己不能对小孩子太过分。
平日欺负臧祈就算了，她还不至于对个五岁小孩有多严苛。
“之前学过剑吗？”明音问道。
云朝摇头，“没有，这是我第一次用剑。”
说这话的时候，她还带了点小激动。
明音了然。
看出来了，这要不是第一次碰剑，她也不信世上有这么丑陋的招式。
明音：“那先别管刚才的剑招。先从头练基础。来，看清楚怎么握剑。”
她拿起自己的剑演示。
掌心贴紧剑柄，两指并拢贴在剑身上，其余三根手指紧紧地握住剑柄。
明音屈肘提起剑。
刺、劈、撩、点，等最基础的剑招一一展现。
云朝全神贯注地看着，一边在脑海里记下，一边拎着剑跟着比划。
明音演示完一套剑招，收了剑问道：“记清楚了没有？你来试一下我看看。”
云朝：“记住了。”
她一脸郑重地握住剑向前一步，展示刚才明音所示的一套基础剑式。
这把剑对她来说有点难握，所以她使的也磕磕绊绊的。
但云朝明显对明音的动作记得很清楚，所有她能还原的地方都尽力地做到一致。
第一遍就已经有了几分像模像样，之后就是第二遍，第三遍。
每重复一次动作都比之前更准确，上一遍的错误在下一遍都有或多或少的纠正。
到后来，云朝的动作已经称得上标准。
明音欣慰地看着不断练习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真切的微笑。
她很适合修剑，也很优秀。
这份优秀是对于她整个人来说。
哪怕她不学剑，去学阵，学符，学炼器学炼丹，明音也认为无论是在哪一道，她都会成为优秀的那一类。
这世上就是有一些人，资质悟性都处在了顶端，还不缺坚持和聪慧。
眼前的云朝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三分天份三分运气，剩下的四分要看她自己能坚持到哪里。
只不过往往这三分的天分能供她走到的路，就是世上绝大多数人遥不可及的终点。
明音对眼前的人满怀信心。她坚信能够在未来的某一天，看见她成长为一个优秀的剑修。
或许不只是剑修，但无论怎样，她一定都会成为很厉害的大人。
云朝不知道自己练了多少遍，她的手臂已经很酸了，手也快握不住剑。
在最后一次挑起剑尖的时候，云朝手上脱力，剑从她掌心落了下去。
她自己也撑不住了，直接腿一软倒下去，然后翻过身四仰八叉地躺下来。
冰凉的触感透过一层单薄的布料穿递到她身上，方才拼命练习时发热出汗的脑袋也被冰的一激灵，全身的燥意都被驱散。
及其疲累过后的休息让云朝有种晕乎乎的感觉。
她进藏书阁之前外面还是有些闷热的天气，现在感受着这股寒气，让她有一瞬间会想起在曾经的世界开空调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