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如何了?”

    计佩的问题是顺着来人的话,有感而发的。

    “非常的、严重的危险!”来人道,“十分的恐怖!”

    计佩:“在打了?”

    “差不多。”来人又回,“在放狠话了,谁又想得到放话放得好好的,我们十六个弟兄一瞬间闪了下白光,就不见了,凭空消失了,真是古怪。”

    “你仔细找了吗?”计佩接着问。

    “找了。”他摸了摸一只耳,“从垃圾桶开始找,一直找到一家卖烤串的店面,没找到啊!真是奇了!”

    “对面就没出意外?”

    “没。”

    陈鱼也不做个听曲的看客了,他也振振有词的开始了:

    “大王!依我看,这不过是个障眼法,弟兄们肯定在哪好好的待着呢,哪这么容易死掉啊?弟兄们不都一个赛一个强壮?”

    计佩被左一声大王、右一声大王的称呼差一点叫昏了头。

    “……”

    “大王,我们两个陪你去现场看看吧。”

    “是啊大王。”

    现场在一条河边,河是一条人工河,水面还算干净,一行柳树栽在两旁,天色渐暗,像是在被晕染了。

    “卖烤山芋了,热乎乎的烤山芋!”

    “老板,这个季节还卖山芋?”

    “我一年四季都卖烤山芋。”

    陈鱼:“大王,你吃不吃烤山芋?”

    “大王,我买了一份烤山芋孝敬大王。”

    “何叶!”陈鱼有点生气,“你是在和我争宠吗?”

    计佩:“好了,谢谢你,何叶。”

    也谢谢你,陈鱼,让我知道了何叶这个名字。

    金碗这时发话了:“计佩!!何叶是妖怪啊!”

    计佩在心里说:“有没有可能,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是我睡着了,在做梦?”

    金碗:“你别犯傻。”

    “大王?”

    烤山芋的摊主收摊一走,一个叼着烟的大爷慢吞吞的走过来,打量一遍计佩,并尊称她。

    大爷的姿势好拽。

    “大王今天的造型也是无比的别出心裁呢!”

    “大王的为人也是,一看就知道,大王是个铁好人!走到哪都有双金水接的那种!”

    “……你们说话为什么……”计佩说,“颠三倒四的?”

    大爷吸了口烟,吐出来,“两个小的脑子有毛病,大王见谅,治怕是治不好了,我早和他们两个讲了,别上班上昏了头了,身体是最要紧的,谁不求个平安撒?真是……”

    计佩闻见了烟味,没几秒钟,她眼前的风景又是一黑。

    这一次,计佩是在一张床上醒来的,床大得……和酒店里的大床房没区别,装得很前卫、温馨,星级四星起步,她身上穿得衣服也不翼而飞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浴袍。

    “计佩!老子叫你两天之内还钱,上一条语音是前天中午发的,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到时间了,钱呢?”

    计佩点开了手机上的一条语音信息。

    手机没锁屏,发信息的人被备注为“龙哥”,头像是辆车,朋友圈发得挺勤快,是仅半年可见,这个龙哥不是在和一堆男的吃烧烤吃烤鱼,就是在酒吧买歌点舞的,还录人家跳舞的短视频,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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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泥马的!计佩,不回老子信息是吧?老子到你家楼底下了,你爸爸前不久失业了,在送外卖是吧?还有你妈妈,她不在合家超市当收银员了?她一个发小拉她到一家食品厂做打包工作了?”

    “你前男友出来了吧?”

    “我问过你闺蜜许芊了,她说,你前男友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是你前男友了,你怎么这么绝情啊,男朋友坐牢了就当他是死了是吗?”

    计佩离开床,套上酒店的拖鞋,转了转,没异常之处,连那只金色的碗也不见了。

    “佩佩,你为什么几天了……都不回妈妈信息呢?你别和妈妈怄气了,妈妈难道说错了?你现在谈的这个男朋友,他连个体面的工作都没得,除了有张脸能看,妈妈看他长得也没多好看,你啊,抓紧时间把审美改改才是真的,晓得不?”

    计佩又收到了一条语音,点开听完了。

    这条语音是“妈妈”发的。

    下一秒,计佩的手机响铃了,是首外文歌,计佩划开接听键。

    “佩佩,是爸爸。”

    计佩:“……”

    她……只好以沉默回复先。

    “我是你爸爸,佩佩!”

    “佩佩?你是不是出事了?你是佩佩吗?佩佩她是不是喝酒喝多了还没醒,把手机给她说话,好吗?”

    “爸。”

    计佩喊人了。

    “你明天是不是得回家了?”

    “……”

    “你爷爷他老人家过七十岁生日,大寿。”

    “……”计佩现在深呼吸了几口气,然后说,“好的,爸爸。”

    “龙哥,得还多少钱?”

    计佩和“爸爸”通完话,翻了翻她和龙哥的聊天纪录,竟然没有提到过到底是多少钱,于是发送了语音消息,问。

    “一个亿!”

    龙哥的嗓门大得要死。

    “……”计佩冷冷的看着这部手机。

    这部手机的屏幕上有一道裂纹,但不影响使用。

    “喂,六万块,六万整!赶紧的,打过来!老子看不到钱你就得完蛋!”

    “……”计佩冷静的发着语音,“我可以上法院告你。”

    “我是合法的催收,计佩!你脑子发烧烧坏了?你男朋友可都一五一十的把你什么事都跟我说了,你说说你家里头条件又不差,就为了个男朋友的债务问题,你瞎借钱?”

    计佩:“你不觉得你的说法是前后矛盾的吗?”

    “计佩!打钱!六万!”

    计佩找到了行李箱,在落地窗前,箱子并不大,也不重,她打开,找到了件白T和牛仔裤,换上了。

    六万块钱计佩没有。

    她翻了翻各大APP,查得到个人财政状况的,加了加,这个……计佩她只有两万多块钱,每个月都会定时还蚂蚁花呗、借呗。

    “计佩?”

    路过一家便利店,在门口,一个黄头发的小伙子叫住了她。

    “你一个人吗?黄跃不在你旁边,他在干嘛?在家打他最喜欢打的那款破网游?”

    “你谁?”

    “我是黄跃发小啊。”黄头发说,“黄天成。”

    “不认识。”

    计佩随心所欲的实话实说。

    “我是黄跃的队友,帮会里的副帮主,黄帮主最好的左膀右臂。”

    “和我有关系?”

    “有的。”黄头发表情庄重,“他欠我工资没发。”

    “?”

    “我一直在免费为他打本,他带老板带得别提有多爽了,天天拍卖拍卖装备,点点外卖,有空了和你约约会,他上辈子是积了什么了不得的功德吗?我很酸。”

    “嗯。”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冷。”黄头发说,“对我们……我们这些和黄跃玩的好的哥们们。”

    “我妈喊我回家吃饭了。”

    “好的,再见啊,计佩。”

    计佩的新家坐落在鱼龙混杂的街道上,她畅通无阻的回到了家,她妈在家,长着张圆圆的脸,人有点胖,人很好的感觉。

    “佩佩,你是不是有事瞒着妈妈?”

    “有。”

    “妈妈还有一会儿就得赶去接同事的班了,你有事直接和妈妈说,可以吗?”

    “我欠了人钱。”计佩找到了她的借款纪录,是龙哥以个人的账户转给她的,并没牵扯到什么所谓的公司,“六万。”

    “啊?”

    “那个人,全名叫孔龙,很多人都叫他一声龙哥。”计佩说,“不知道是不是传说中的□□。”

    “是真的吗?你别吓妈妈。”

    “是的。”计佩说,“实际上我只借了两万块,半年过去,每个月有在还六百,结果却利滚利滚到了六万块。”

    “咚咚!!”

    门被人敲响了,很响。

    “是、是不是要债的上门了?”

    妈妈的反应还是敏捷的。

    “是的吧。”

    “计佩,我数三个数,你再不开门,老子们把你们家门拆了!”

    “别叫了。”计佩凑近妈妈的耳朵旁,想着,是不是可以进行一个测试?登门要个债,总不可能要人命吧?她对妈妈说,躲房间里把门反锁然后报警。

    “计佩,计佩!!!”

    妈妈点点头,轻手轻脚的走进房间里。

    计佩去开门前,为了保险起见,往右手的袖口里藏了把水果刀,接着表现的从容的,走过去开了门。

    “算你识相!”

    “是有点识相!龙哥是什么人啊?别说是虹市了,就是隔壁的敬市、鹏市、枣市、潜市、骆市、白市、黑市、康市、照市、宁市,谁不认识龙哥啊?”

    “……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如果说是殡葬一条龙的话,还真是,当然这话他个做狗腿子赚钱的不好说。

    “计佩是吧?我表妹是你的初中同学,她和我说,你上初中的时候衣服来来回回拢共就那几套,穿了足足三年。”

    “说完了?”

    计佩问他们。

    “没!”

    “早呢!你不把钱交出来,大家不走了!”

    “就是,加起来一共十六万!”

    “听清楚没?十六万,你不交钱,也不是没办法,大不了你可以再问龙哥借!万一龙哥再心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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