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排突然安静下来让林泽熙不免有些纳闷，但女孩子之间的对话，他也没有立场开口问。
赵晚音自告奋勇说要当军师，是任命状都没下来就迫不及待上岗开始帮程星果打听情报了。
“林老师有女朋友吗？”
轻描淡写一声把程星果吓得背脊都挺直了，一脸惊恐望向开局就扔了王炸的赵晚音。
这个问题她还从来都没问过林泽熙。
其实以“妹妹”的身份，旁敲侧击或者开门见山问一声再添上几句插科打诨不会有任何违和感，但她依旧没有开过口。
一是觉得像他这样的钢琴疯子哪有时间和精力谈恋爱，说钢琴是他女朋友还差不多。
二是害怕有千万分之一的概率，他真的说出了一个名字。
所以干脆没有问。
话题的跨度有些大，但林泽熙还是实话实说应了声：“没有。”
“不会吧，林老师这个条件，长得帅破天际，天神下凡辛苦了。性格又温文尔雅，温润如玉，谦和有礼，有耐心，有亲和力。古典音乐方面的成就登峰造极，是钢琴这项西方古老技艺里闪耀的一颗东方明珠，凭借一己之力将我国，不对是亚洲的钢琴影响力拉高了不止一点半点，这种完美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呢？”
赵晚音“单口相声”的实力和程星果比是不相上下的，不过一个是标点符号都不带重的天花乱坠彩虹屁，一个是同样配置的怼人版。
这段浑然天成，行云流水不带喘气的夸赞率先击倒的不是林泽熙，而是程星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跟个大唐不夜城里的不倒翁似的。
对林泽熙的感情变质以后程星果就很少会直截了当夸他了，什么好话经过嘴巴一过滤，出来的都成了“突突突”的扫射，怕稍微流露出一些欣赏就会被察觉到深埋的爱意。
赵晚音这会儿充当了她的嘴替，把她想说又不敢说，又不能说的话一股脑全给倾倒了出来。
虽然用词浮夸了些，但在她的心里，林泽熙就是这般完美到找不出缺点的人。
林泽熙本人也被赵晚音的形容逗乐了，扬起嘴角表达了谢意：“虽然夸张了，但还是谢谢赵同学的夸奖。”
“哪里夸张了？不夸张，不信你问问程星果，她也是这么想的。”
军师赵晚音的计谋不可谓不高，就这么顺水推舟，非常自然地把话题抛给了程星果。
本来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结果击鼓传花的炸弹突然传到了自己手里，程星果的笑容瞬间凝固住了，惊愕间“诶”了一声。
“对吧，果果，你也是这么觉得吧。”赵晚音对她挤眉弄眼，使了好几个眼色，还伸手轻掐了一下她的胳膊，示意赶紧跟着附和几句。
这追人的第一步当然是要让对方感受到你的欣赏。
不过现在的情况程星果碍着面子肯定没有说过遵从本心说过实话，那么就得从最基本的开始。
“......”
程星果艰难地尝试扯动了几下嘴角，却没有挤出来一个字。
夸林泽熙不是不行，但夸成这样她的第一人格和第二人格都是做不到的，只能让第三人格献身，需要的心理建设可不是一点半点。
赵晚音见她没有动作，又用凶神恶煞的眼神催了催，急得凑到她耳边直接教导说：“快夸他啊！”
这小姑娘怎么回事，刚才不是很会说？关键时候咋掉链子成哑巴了？
“是的......我也这么觉得，林老师确实很优秀。”
没有人知道程星果在棒读说出这几个字时消耗了多少精神力。
她渡完劫了，现在压力来到了林泽熙这边。
怎么回事？
是刚才的逃避惹她不开心了吗？
得赶紧想点法子补救。
不过法子哪能这么容易就想出来，沉默再次蔓延开来。
赵晚音瞧见两个当事人脸上的表情都异常微妙且纠结之时，觉得好像是一上来用力过猛了。
这两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让夸的人说两句话跟视死如归一样，而被夸的人看上去比被骂了还难受。
理论知识丰富，实战经验为零的军师赵晚音被搞懵了，在微信上打字问道：【你俩到底怎么回事？】
程星果：【......解释不清楚，比较复杂】
赵晚音：【你就算了，他怎么回事啊，怎么表情如此微妙】
程星果：【应该觉得被骂了吧】
赵晚音：【......你夸他他觉得被骂了？你平时到底怎么说他的啊】
程星果：【不记得了......但应该没说过好话吧】
赵晚音猛拍了一下额头，这两人的情况相当棘手。
赵晚音：【你怎么想的啊？你这是喜欢他吗？？】
程星果：【就是因为喜欢他啊】
就是因为喜欢才会一次又一次说着违心的话，做着违心的事，假装不在意，假装无所谓，假装嫌弃，假装不重要。
造成的后果就是如今的真心反倒像假的了。
赵晚音大致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敢情程星果在他那里是反向人格。
好好一小姑娘，怎么这么拧巴啊。
意识到离目标任重而道远后，赵晚音在心底重重叹了口气，决定把突破口转向了林泽熙：“那林老师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啊。”
程星果一直在意却不敢问的问题就这么被轻描淡写问了出来，让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竖起了耳朵。
“怎么？是要帮我报名参加什么节目吗？”林泽熙笑笑问。
“当然不是，就是帮人打听一下情报。”
“帮谁打听？”
这个危险系数超标的问题还没等她提醒赵晚音别嘴快了，就听到铿锵有力的一声：“一个朋友。”
程星果感觉有一道惊雷炸了下来，顿时两眼一黑，心跳猛然加速，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虽然林泽熙也多半猜不到这个朋友就是“她”，但在刀尖上跳舞还是太提心吊胆了。
事实证明程星果的猜想没错，林泽熙并没有把这个朋友往她身上想，不过弄清了目的还是得表明态度才行。
“那麻烦赵同学跟你的朋友说，不用打听我的情报。”
不愧是赵晚音，那是真勇，直接发问：“怎么？林老师没办法接受年龄差吗？也就六岁而已，四舍五入不就等于没有嘛。”
六岁？约等于没有？
这个过于具体的数字和似曾相识的说法，林泽熙顺理成章想到了程星果，刚刚她好像也说过同样的话。
不过想到归想到，还是没有把程星果往这个朋友上靠。
林泽熙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拐了个弯说：“还是学生的话，现在要把精力放在提升自己上。”
“只提升自己大学生活也太没意思了，不谈场恋爱多可惜。”
“京大优秀的男生很多，同龄人的话也能有很多共同话题。”
“优秀能有林老师优秀吗？况且有没有共同话题和是不是同龄人可没有关系。”
一来一回拉扯到这里林泽熙算是知道这位赵同学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类型，便直截了当给了结论：“我现在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那你啥时候有打算哦。”
这声不是步步紧逼的赵晚音，而是自始至终化身“局外人”的程星果问的。
她倒是料到了会是这个结果。
林泽熙虽然不喜欢她，但也不喜欢别人，这点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现在也不用着急吧。”
程星果撇撇嘴装作漫不经心说：“不着急吗？我看叔叔阿姨好像还挺着急的。”
管他是世界级钢琴家还是什么别的身份，到年龄了，父母们的期盼都是一模一样的。
“那是他们太心急了。”
恋爱从来就不在林泽熙至今的人生规划里，音乐里还有太多太多等着他去探索的东西，并腾不出时间再给谈情说爱了。
但刚才被问到“喜欢的女生类型”这个他从未考虑过的问题之时，脑子里浮现的是不高兴兔子笑起来有两个小梨涡的样子。
这让本来就思绪如麻的林泽熙乱得更厉害了。
程星果小时候就喜欢问他“全世界最喜欢谁”的问题，他总会摸摸充满期待的小脑袋说“当然最喜欢果果了”。
他喜欢程星果这点毋庸置疑，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哪能不喜欢。
但这个喜欢和现在胸口上下起伏的感情似乎并不能归为一类。
“也是，谁说和钢琴恋爱不是恋爱呢。”
程星果带着三分阴阳怪气和七分自嘲回了声，然后望向赵晚音摊开手耸耸肩做了个“看吧”的无奈表情。
理想一片光明，但现实就是这般寸步难行。
三个月拿下林泽熙无异于吃人说梦。
竞争对手是钢琴的话，她哪里有胜算。
就算是程星果，如果非要在钢琴和林泽熙里选一个，她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钢琴。
男人可没音乐有意思。
“应该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吧......”林泽熙听出了她话里呼之欲出的嘲讽味道，试着辩解说。
“你说不到那就不到吧。”
再次感受到前路有多么艰辛的程星果懒得和没有自知之明的人掰扯，有些泄了气地把头靠在车窗上，嘴里胡乱敷衍道。
林泽熙不太能从漫不经心好像还带着些失落的语气里解读出太多信息，天色渐渐黑下来了，从车内的后视镜里也看不清楚此时程星果的表情。
恋爱吗？
他在内心喃喃了一声，随后脑海里又浮现了不高兴兔子笑起来时有两个小梨涡的样子。
赵晚音自告奋勇说要当军师，是任命状都没下来就迫不及待上岗开始帮程星果打听情报了。
“林老师有女朋友吗？”
轻描淡写一声把程星果吓得背脊都挺直了，一脸惊恐望向开局就扔了王炸的赵晚音。
这个问题她还从来都没问过林泽熙。
其实以“妹妹”的身份，旁敲侧击或者开门见山问一声再添上几句插科打诨不会有任何违和感，但她依旧没有开过口。
一是觉得像他这样的钢琴疯子哪有时间和精力谈恋爱，说钢琴是他女朋友还差不多。
二是害怕有千万分之一的概率，他真的说出了一个名字。
所以干脆没有问。
话题的跨度有些大，但林泽熙还是实话实说应了声：“没有。”
“不会吧，林老师这个条件，长得帅破天际，天神下凡辛苦了。性格又温文尔雅，温润如玉，谦和有礼，有耐心，有亲和力。古典音乐方面的成就登峰造极，是钢琴这项西方古老技艺里闪耀的一颗东方明珠，凭借一己之力将我国，不对是亚洲的钢琴影响力拉高了不止一点半点，这种完美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呢？”
赵晚音“单口相声”的实力和程星果比是不相上下的，不过一个是标点符号都不带重的天花乱坠彩虹屁，一个是同样配置的怼人版。
这段浑然天成，行云流水不带喘气的夸赞率先击倒的不是林泽熙，而是程星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跟个大唐不夜城里的不倒翁似的。
对林泽熙的感情变质以后程星果就很少会直截了当夸他了，什么好话经过嘴巴一过滤，出来的都成了“突突突”的扫射，怕稍微流露出一些欣赏就会被察觉到深埋的爱意。
赵晚音这会儿充当了她的嘴替，把她想说又不敢说，又不能说的话一股脑全给倾倒了出来。
虽然用词浮夸了些，但在她的心里，林泽熙就是这般完美到找不出缺点的人。
林泽熙本人也被赵晚音的形容逗乐了，扬起嘴角表达了谢意：“虽然夸张了，但还是谢谢赵同学的夸奖。”
“哪里夸张了？不夸张，不信你问问程星果，她也是这么想的。”
军师赵晚音的计谋不可谓不高，就这么顺水推舟，非常自然地把话题抛给了程星果。
本来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结果击鼓传花的炸弹突然传到了自己手里，程星果的笑容瞬间凝固住了，惊愕间“诶”了一声。
“对吧，果果，你也是这么觉得吧。”赵晚音对她挤眉弄眼，使了好几个眼色，还伸手轻掐了一下她的胳膊，示意赶紧跟着附和几句。
这追人的第一步当然是要让对方感受到你的欣赏。
不过现在的情况程星果碍着面子肯定没有说过遵从本心说过实话，那么就得从最基本的开始。
“......”
程星果艰难地尝试扯动了几下嘴角，却没有挤出来一个字。
夸林泽熙不是不行，但夸成这样她的第一人格和第二人格都是做不到的，只能让第三人格献身，需要的心理建设可不是一点半点。
赵晚音见她没有动作，又用凶神恶煞的眼神催了催，急得凑到她耳边直接教导说：“快夸他啊！”
这小姑娘怎么回事，刚才不是很会说？关键时候咋掉链子成哑巴了？
“是的......我也这么觉得，林老师确实很优秀。”
没有人知道程星果在棒读说出这几个字时消耗了多少精神力。
她渡完劫了，现在压力来到了林泽熙这边。
怎么回事？
是刚才的逃避惹她不开心了吗？
得赶紧想点法子补救。
不过法子哪能这么容易就想出来，沉默再次蔓延开来。
赵晚音瞧见两个当事人脸上的表情都异常微妙且纠结之时，觉得好像是一上来用力过猛了。
这两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让夸的人说两句话跟视死如归一样，而被夸的人看上去比被骂了还难受。
理论知识丰富，实战经验为零的军师赵晚音被搞懵了，在微信上打字问道：【你俩到底怎么回事？】
程星果：【......解释不清楚，比较复杂】
赵晚音：【你就算了，他怎么回事啊，怎么表情如此微妙】
程星果：【应该觉得被骂了吧】
赵晚音：【......你夸他他觉得被骂了？你平时到底怎么说他的啊】
程星果：【不记得了......但应该没说过好话吧】
赵晚音猛拍了一下额头，这两人的情况相当棘手。
赵晚音：【你怎么想的啊？你这是喜欢他吗？？】
程星果：【就是因为喜欢他啊】
就是因为喜欢才会一次又一次说着违心的话，做着违心的事，假装不在意，假装无所谓，假装嫌弃，假装不重要。
造成的后果就是如今的真心反倒像假的了。
赵晚音大致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敢情程星果在他那里是反向人格。
好好一小姑娘，怎么这么拧巴啊。
意识到离目标任重而道远后，赵晚音在心底重重叹了口气，决定把突破口转向了林泽熙：“那林老师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啊。”
程星果一直在意却不敢问的问题就这么被轻描淡写问了出来，让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竖起了耳朵。
“怎么？是要帮我报名参加什么节目吗？”林泽熙笑笑问。
“当然不是，就是帮人打听一下情报。”
“帮谁打听？”
这个危险系数超标的问题还没等她提醒赵晚音别嘴快了，就听到铿锵有力的一声：“一个朋友。”
程星果感觉有一道惊雷炸了下来，顿时两眼一黑，心跳猛然加速，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虽然林泽熙也多半猜不到这个朋友就是“她”，但在刀尖上跳舞还是太提心吊胆了。
事实证明程星果的猜想没错，林泽熙并没有把这个朋友往她身上想，不过弄清了目的还是得表明态度才行。
“那麻烦赵同学跟你的朋友说，不用打听我的情报。”
不愧是赵晚音，那是真勇，直接发问：“怎么？林老师没办法接受年龄差吗？也就六岁而已，四舍五入不就等于没有嘛。”
六岁？约等于没有？
这个过于具体的数字和似曾相识的说法，林泽熙顺理成章想到了程星果，刚刚她好像也说过同样的话。
不过想到归想到，还是没有把程星果往这个朋友上靠。
林泽熙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拐了个弯说：“还是学生的话，现在要把精力放在提升自己上。”
“只提升自己大学生活也太没意思了，不谈场恋爱多可惜。”
“京大优秀的男生很多，同龄人的话也能有很多共同话题。”
“优秀能有林老师优秀吗？况且有没有共同话题和是不是同龄人可没有关系。”
一来一回拉扯到这里林泽熙算是知道这位赵同学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类型，便直截了当给了结论：“我现在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那你啥时候有打算哦。”
这声不是步步紧逼的赵晚音，而是自始至终化身“局外人”的程星果问的。
她倒是料到了会是这个结果。
林泽熙虽然不喜欢她，但也不喜欢别人，这点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现在也不用着急吧。”
程星果撇撇嘴装作漫不经心说：“不着急吗？我看叔叔阿姨好像还挺着急的。”
管他是世界级钢琴家还是什么别的身份，到年龄了，父母们的期盼都是一模一样的。
“那是他们太心急了。”
恋爱从来就不在林泽熙至今的人生规划里，音乐里还有太多太多等着他去探索的东西，并腾不出时间再给谈情说爱了。
但刚才被问到“喜欢的女生类型”这个他从未考虑过的问题之时，脑子里浮现的是不高兴兔子笑起来有两个小梨涡的样子。
这让本来就思绪如麻的林泽熙乱得更厉害了。
程星果小时候就喜欢问他“全世界最喜欢谁”的问题，他总会摸摸充满期待的小脑袋说“当然最喜欢果果了”。
他喜欢程星果这点毋庸置疑，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哪能不喜欢。
但这个喜欢和现在胸口上下起伏的感情似乎并不能归为一类。
“也是，谁说和钢琴恋爱不是恋爱呢。”
程星果带着三分阴阳怪气和七分自嘲回了声，然后望向赵晚音摊开手耸耸肩做了个“看吧”的无奈表情。
理想一片光明，但现实就是这般寸步难行。
三个月拿下林泽熙无异于吃人说梦。
竞争对手是钢琴的话，她哪里有胜算。
就算是程星果，如果非要在钢琴和林泽熙里选一个，她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钢琴。
男人可没音乐有意思。
“应该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吧......”林泽熙听出了她话里呼之欲出的嘲讽味道，试着辩解说。
“你说不到那就不到吧。”
再次感受到前路有多么艰辛的程星果懒得和没有自知之明的人掰扯，有些泄了气地把头靠在车窗上，嘴里胡乱敷衍道。
林泽熙不太能从漫不经心好像还带着些失落的语气里解读出太多信息，天色渐渐黑下来了，从车内的后视镜里也看不清楚此时程星果的表情。
恋爱吗？
他在内心喃喃了一声，随后脑海里又浮现了不高兴兔子笑起来时有两个小梨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