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贝尔曾在通风口附近捡到了一只受伤的小鸟。
我对此感到不可思议。毕竟我去过那个通风口很多次，除了积雨云降下的雨水，没有任何活物从那个宽阔的通风口掉下来。
有东西掉下来才不正常吧？
我无意中吐露了心中的疑惑。不得不说这实在是愚蠢之举。
“也许大哥你本来就不招动物喜欢。”伊莎贝尔朝我扮鬼脸。
法兰在一旁帮腔：“是呀。因为你这家伙一天到晚凶巴巴的绷着脸，真可怕。”
“闭嘴。”我冷冷呵斥，两人立刻识趣地将嘴巴紧抿成一条缝。
“比起动物，你们还是多关心自己吧。身为人类，却自身难保。”最终我只能硬邦邦地甩下一句话，终结这个无用的话题。
嗯嗯哦哦地应声，伊莎贝尔和法兰继续专注于家具的清洁之中。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也将目光重新转回擦拭的匕首上。锃亮的刀片映出我的眼睛。
出乎意料的是，我竟从自己的眼中看见了一丝茫然。
不受动物喜欢、吗。
我拿着抹布的手渐渐放慢擦拭的速度，思绪开始游离。
与地下街住民关系最为密切的动物，应该是老鼠吧。很遗憾，人类与老鼠在这片无光的地底竞争激烈，怎么可能互相喜欢。
可是、话说回来——
“大哥，你、你怎么了？没事吧？”
“你在走神啊？这可不像你。你平时不是最看重刀具的养护吗？”
伊莎贝尔和法兰向我搭话，可是我当时什么都听不见。
此时此刻，我的全部思维，都被那幕深深烙印在视网膜的画面牢牢占据了。
匕首反射出的冷光，犹如那一天从通风口倾斜而下的灿烂金芒。
白色的鸟儿张开翅膀，振翅高飞。一片羽毛从空中轻轻飘落，带起簌簌的回响。
只要回忆起当时的光影、颜色和声音，心情就会变得不可思议的振奋与明朗。
——话说回来，真的好想再看一次啊。
再看一次那只飞翔的鸟儿。
怀揣着这种连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的心情，我特意空出一个明朗的早晨，只身前往通往地表的通风口。
一切一如往常。
“可恶，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我不知所谓地注视被通风口圈出的不规则圆形天空。
一片长条状的云被风吹过，太阳正好露出来。
我一直盯着那个闪亮的圆点，直到眼部的刺痛使我不得不阖眸。
没有一只鸟从通风口上空飞过。
真是浪费时间。我面无表情地将手伸向腰间的立体机动装置。
“等等，先不要走！”
……嗯？哪里传来的声音？
分明感觉十分遥远，却无比清晰地传入耳中。
可恶，到底是从哪里——！
“别东张西望了啊？！上面，抬头看上面！”
还是那个迫切的声音。我别无选择，只好依言照做。
映入眼帘的是亘古不变的亮眼光斑……不、不对。
本该是大小恒定的斑点现在正逐渐放大。眨眼间，就从一个指甲盖的大小变成一个成年男性的拳头那般大。
我终于能够确定那个疾速下坠的物体是什么了。
“你至少先接住我们再走吧？！拜托了，大哥哥！！”
声音的主人是个面部表情狰狞、莫名其妙的家伙。长长的头发散开，在空中乱舞。
……是个女孩子？
她的腋窝下方还各夹着一个不明物体，但我实在来不及去仔细辨认。
还有几秒钟，不，或许还要更快，她就会砸下来摔成肉泥。
再傻站着就没时间了。
电光石火间，我扣动了刀柄下方的扳机。
*
那个人的腰际两侧突然向岩壁喷出类似钩锁的装置，随即像鸟一样腾空而起，朝我的方向伸出双臂。
虽然我现在还处于疯狂的加速度之中，但立刻感到安心许多。
这样一来，我、艾伦和切姆斯都能得救。
“大哥哥，拜托你了，一定要接住我们！”我大声为他加油鼓劲。
他的震惊我非常理解，普通的美少女是不会以这般姿态从通风口掉下来的。
只是眨眼间的功夫，那个人就来到我们面前，紧紧揽住我的腰。
我们就如同我所设想的一般一块往下落，但钢丝和他都挺住了，真是好样的。要不是腾不出手，我绝对要给他竖个大拇指。
在离地还有一公尺的时候，我们停了下来。他收回钩锁，抱着我们四个落到地面，意外轻柔地放下我们。
站稳之后，我仰头打量他。
苍白的脸、小巧而精致的五官，看起来既年轻又漂亮。
黑发，留偏分头，狭长的灰眸眯着，表情很臭。他身着立领白衬衫、棕色马甲、黑色长裤，一副精神体面的打扮。
假定他是如同初升太阳般的少年，那么他的力气和体型根本就是反比例。
谁能想到，这么瘦小的身板蕴藏着如此强大的力量。
“……”
他的脸色就像被打翻的调色盘似的精彩纷呈，眉毛拧起，浑身散发出一股令人胆寒的压迫感。
我却不怎么害怕他。
与我在王宫里见到的宪兵相比，他的个头小很多，抛开气势基本没有威慑力。
“谢谢你，大哥哥！你真的好厉害啊，刷地一下就飞起来了，就像鹰一样！”
尽管如此，我还是决定以感激与夸赞缓和一下我们之间略显诡异的气氛，谁知他一点也不领情。
“……给我解释一下，那两个是什么东西？”
怎么能说他们是东西呢，好过分啊。
“汪汪汪！”切姆斯替我说出了心中所想，他挣开我禁锢住他的手臂，跳到地上，朝我们的救命恩人龇牙咧嘴。
“切姆斯，就算不高兴也不可以这样没礼貌。快点和大哥哥道歉，你可是好孩子啊？”
我一边扶着不省人事的艾伦躺下来，一边叮嘱切姆斯。
他只好极不情愿地又叫了一声，听起来比之前友好那么一点点。
“大哥哥，这是艾伦，这是切姆斯，他们俩都是我的好朋友哦！”
“对了对了，你想摸摸切姆斯吗？他摸起来软乎乎的，可舒服了！艾伦的话……等他醒了，我帮你问问他怎么样？”
我笑着摸了摸摇着尾巴跑到我身边的切姆斯的小脑袋瓜。
真是只可爱的小柴犬，我相信这位好心的大哥哥也一定会喜欢他。
可他却抬起手按住额头，长叹了一口气。
“……不用了。小鬼，我问你，你们几个怎么会从上面掉下来？”他说着说着开始咬牙切齿，“你知不知道，假如我今天没到这里，你们几个就会活活摔死？”
“可你不是接住我们了嘛？”
我打算装糊涂混过去，于是尽量睁大眼睛，摆出人畜无害的表情。他有一瞬间的动摇，但立刻恢复了气势。
“别想糊弄过去。如果你想玩什么探险游戏的话，还是就此打住吧。地下街不是你这种小鬼应该来的地方，不想吃苦头的话，你最好老实点。”
呜、被教训了。
“嗯，我知道了。”我丧气地垂下头，“谢谢你，大哥哥。”
“……哈？”
“因为，大哥哥你其实很担心我们吧？”
“没这回事。”他的语气似乎不太对劲，我抬头看他，却发现他别扭地将脸扭到一边。
“啊，大哥哥，你是害羞了吗？”
这又让我吃了一惊。还是个傲娇系的好心大哥哥吗？
“哼，这么有精神自说自话，看来你没受伤。”他沉下脸，“扛着他们两个过来。我送你们上去。”
说着，他将手伸向腰际的机械装置。
等等、上去？
耳朵捕捉到这两个字时，我的内心顿时警铃大作。我们绝对不能上去！
“呜啊啊啊等一下！求你了！”
“汪汪汪！！”
这一刻，我和切姆斯同时叫唤起来。没有多作思考，我不假思索地抱住了他顿在空中的那只胳膊。
“切姆斯！趁现在！”
得到我的指示，给力的切姆斯顿时紧咬住他的一只裤脚不放。
“喂、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对不起啊，大哥哥，我也不想强人所难，可是——
“我们不能上去！已经没有退路了！”
“……什么？”
由于突如其来的惊异和疑惑，他挣扎的力度小了许多。
我恳切地注视他望向我的双眼，用力咽下一口唾沫。
“我们不能回去。宪兵在追杀我们，他们都是我们的敌人。”
他怔了片刻。
“小鬼，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呢？”
“拜托了，请你相信我，我没开玩笑。”我镇定下来，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显得底气十足，令人信服。
他一副信息来得太突然，脑子转不过来的样子瞪着我。
我有什么办法，我也很无奈啊。
“我们走投无路之下，才打算赌一把，从上面的通风口跳下来。反正横竖都是一死，至少要自己决定自己的死法。”
我死死盯着他，希望他能接受这番颇为离谱的说辞。
他的神色依旧愕然无比，缩小的瞳孔倒映出我的脸。
“大哥哥，请你收留我们吧，我们什么活都能做。假如地上有其他地方可以躲藏，我们不会跑到这里来的。”
我放松牵住他胳膊的力道，握住他的手。
“我们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啊。”
或许，最终是这句话打动了他。他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动摇。
我不再说话，只是笔直地看着他的眼睛。这种时候可不能退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和他僵持不下，切姆斯也一直咬着他的裤腿。我感到后背渗出的汗渐渐濡湿我的衣服。
这时，气氛忽然松动了。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一下，开口道：
“松手。”
“……啊？”这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样啊？
“你手上全是汗，脏兮兮的，还拽我拽得那么紧，难受死了。”
“噢、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赶紧把爪子松开。
可千万不能得罪这个人，他生起气来感觉会超级恐怖。
“真是的，你这小鬼。先说好，我这里既不是收容所，也不是福利院。既然想要留下，就必须证明你们拥有在地下街活下去的能力。”
太好了，他这是答应我了吗！
我正准备露出欣喜与庆幸的笑容，切姆斯却突然抬头狂吠起来，把我们俩都吓了一大跳。
“这边搜过了没有？！快过去看看！”
“给我仔细地搜！一个角落都不许放过！必须找出爱丽丝殿下和艾伦·耶格尔！”
“是，队长！”
急促而凌乱的呼喊声和脚步声从洞顶传来，似乎距离并不算远。
“糟了，是中央宪兵！”我下意识大喊，嘴却被一把捂住。
“笨蛋，给我安静点！”他凑到我眼前，压低声音呵斥。
“唔、唔唔唔、唔。”
我拍拍他的手，表示我知道了，他这才将手移开。
接下来，甚至不用我多说一句，他不顾切姆斯的强烈反抗，将它一把抄起来，塞进我的怀中，然后将仍在昏迷的艾伦甩到肩上。
也不用他催我，我赶紧跑到他身边，紧紧抱住他的腰。
“抓紧了。掉下去的话，我可不管你。”
“嗯！”我开心地点点头。我知道这个人很强，他绝对不会让我掉下去。
随即，我们飞了起来，直奔地下街那黑暗而辉煌的光景。
我对此感到不可思议。毕竟我去过那个通风口很多次，除了积雨云降下的雨水，没有任何活物从那个宽阔的通风口掉下来。
有东西掉下来才不正常吧？
我无意中吐露了心中的疑惑。不得不说这实在是愚蠢之举。
“也许大哥你本来就不招动物喜欢。”伊莎贝尔朝我扮鬼脸。
法兰在一旁帮腔：“是呀。因为你这家伙一天到晚凶巴巴的绷着脸，真可怕。”
“闭嘴。”我冷冷呵斥，两人立刻识趣地将嘴巴紧抿成一条缝。
“比起动物，你们还是多关心自己吧。身为人类，却自身难保。”最终我只能硬邦邦地甩下一句话，终结这个无用的话题。
嗯嗯哦哦地应声，伊莎贝尔和法兰继续专注于家具的清洁之中。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也将目光重新转回擦拭的匕首上。锃亮的刀片映出我的眼睛。
出乎意料的是，我竟从自己的眼中看见了一丝茫然。
不受动物喜欢、吗。
我拿着抹布的手渐渐放慢擦拭的速度，思绪开始游离。
与地下街住民关系最为密切的动物，应该是老鼠吧。很遗憾，人类与老鼠在这片无光的地底竞争激烈，怎么可能互相喜欢。
可是、话说回来——
“大哥，你、你怎么了？没事吧？”
“你在走神啊？这可不像你。你平时不是最看重刀具的养护吗？”
伊莎贝尔和法兰向我搭话，可是我当时什么都听不见。
此时此刻，我的全部思维，都被那幕深深烙印在视网膜的画面牢牢占据了。
匕首反射出的冷光，犹如那一天从通风口倾斜而下的灿烂金芒。
白色的鸟儿张开翅膀，振翅高飞。一片羽毛从空中轻轻飘落，带起簌簌的回响。
只要回忆起当时的光影、颜色和声音，心情就会变得不可思议的振奋与明朗。
——话说回来，真的好想再看一次啊。
再看一次那只飞翔的鸟儿。
怀揣着这种连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的心情，我特意空出一个明朗的早晨，只身前往通往地表的通风口。
一切一如往常。
“可恶，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我不知所谓地注视被通风口圈出的不规则圆形天空。
一片长条状的云被风吹过，太阳正好露出来。
我一直盯着那个闪亮的圆点，直到眼部的刺痛使我不得不阖眸。
没有一只鸟从通风口上空飞过。
真是浪费时间。我面无表情地将手伸向腰间的立体机动装置。
“等等，先不要走！”
……嗯？哪里传来的声音？
分明感觉十分遥远，却无比清晰地传入耳中。
可恶，到底是从哪里——！
“别东张西望了啊？！上面，抬头看上面！”
还是那个迫切的声音。我别无选择，只好依言照做。
映入眼帘的是亘古不变的亮眼光斑……不、不对。
本该是大小恒定的斑点现在正逐渐放大。眨眼间，就从一个指甲盖的大小变成一个成年男性的拳头那般大。
我终于能够确定那个疾速下坠的物体是什么了。
“你至少先接住我们再走吧？！拜托了，大哥哥！！”
声音的主人是个面部表情狰狞、莫名其妙的家伙。长长的头发散开，在空中乱舞。
……是个女孩子？
她的腋窝下方还各夹着一个不明物体，但我实在来不及去仔细辨认。
还有几秒钟，不，或许还要更快，她就会砸下来摔成肉泥。
再傻站着就没时间了。
电光石火间，我扣动了刀柄下方的扳机。
*
那个人的腰际两侧突然向岩壁喷出类似钩锁的装置，随即像鸟一样腾空而起，朝我的方向伸出双臂。
虽然我现在还处于疯狂的加速度之中，但立刻感到安心许多。
这样一来，我、艾伦和切姆斯都能得救。
“大哥哥，拜托你了，一定要接住我们！”我大声为他加油鼓劲。
他的震惊我非常理解，普通的美少女是不会以这般姿态从通风口掉下来的。
只是眨眼间的功夫，那个人就来到我们面前，紧紧揽住我的腰。
我们就如同我所设想的一般一块往下落，但钢丝和他都挺住了，真是好样的。要不是腾不出手，我绝对要给他竖个大拇指。
在离地还有一公尺的时候，我们停了下来。他收回钩锁，抱着我们四个落到地面，意外轻柔地放下我们。
站稳之后，我仰头打量他。
苍白的脸、小巧而精致的五官，看起来既年轻又漂亮。
黑发，留偏分头，狭长的灰眸眯着，表情很臭。他身着立领白衬衫、棕色马甲、黑色长裤，一副精神体面的打扮。
假定他是如同初升太阳般的少年，那么他的力气和体型根本就是反比例。
谁能想到，这么瘦小的身板蕴藏着如此强大的力量。
“……”
他的脸色就像被打翻的调色盘似的精彩纷呈，眉毛拧起，浑身散发出一股令人胆寒的压迫感。
我却不怎么害怕他。
与我在王宫里见到的宪兵相比，他的个头小很多，抛开气势基本没有威慑力。
“谢谢你，大哥哥！你真的好厉害啊，刷地一下就飞起来了，就像鹰一样！”
尽管如此，我还是决定以感激与夸赞缓和一下我们之间略显诡异的气氛，谁知他一点也不领情。
“……给我解释一下，那两个是什么东西？”
怎么能说他们是东西呢，好过分啊。
“汪汪汪！”切姆斯替我说出了心中所想，他挣开我禁锢住他的手臂，跳到地上，朝我们的救命恩人龇牙咧嘴。
“切姆斯，就算不高兴也不可以这样没礼貌。快点和大哥哥道歉，你可是好孩子啊？”
我一边扶着不省人事的艾伦躺下来，一边叮嘱切姆斯。
他只好极不情愿地又叫了一声，听起来比之前友好那么一点点。
“大哥哥，这是艾伦，这是切姆斯，他们俩都是我的好朋友哦！”
“对了对了，你想摸摸切姆斯吗？他摸起来软乎乎的，可舒服了！艾伦的话……等他醒了，我帮你问问他怎么样？”
我笑着摸了摸摇着尾巴跑到我身边的切姆斯的小脑袋瓜。
真是只可爱的小柴犬，我相信这位好心的大哥哥也一定会喜欢他。
可他却抬起手按住额头，长叹了一口气。
“……不用了。小鬼，我问你，你们几个怎么会从上面掉下来？”他说着说着开始咬牙切齿，“你知不知道，假如我今天没到这里，你们几个就会活活摔死？”
“可你不是接住我们了嘛？”
我打算装糊涂混过去，于是尽量睁大眼睛，摆出人畜无害的表情。他有一瞬间的动摇，但立刻恢复了气势。
“别想糊弄过去。如果你想玩什么探险游戏的话，还是就此打住吧。地下街不是你这种小鬼应该来的地方，不想吃苦头的话，你最好老实点。”
呜、被教训了。
“嗯，我知道了。”我丧气地垂下头，“谢谢你，大哥哥。”
“……哈？”
“因为，大哥哥你其实很担心我们吧？”
“没这回事。”他的语气似乎不太对劲，我抬头看他，却发现他别扭地将脸扭到一边。
“啊，大哥哥，你是害羞了吗？”
这又让我吃了一惊。还是个傲娇系的好心大哥哥吗？
“哼，这么有精神自说自话，看来你没受伤。”他沉下脸，“扛着他们两个过来。我送你们上去。”
说着，他将手伸向腰际的机械装置。
等等、上去？
耳朵捕捉到这两个字时，我的内心顿时警铃大作。我们绝对不能上去！
“呜啊啊啊等一下！求你了！”
“汪汪汪！！”
这一刻，我和切姆斯同时叫唤起来。没有多作思考，我不假思索地抱住了他顿在空中的那只胳膊。
“切姆斯！趁现在！”
得到我的指示，给力的切姆斯顿时紧咬住他的一只裤脚不放。
“喂、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对不起啊，大哥哥，我也不想强人所难，可是——
“我们不能上去！已经没有退路了！”
“……什么？”
由于突如其来的惊异和疑惑，他挣扎的力度小了许多。
我恳切地注视他望向我的双眼，用力咽下一口唾沫。
“我们不能回去。宪兵在追杀我们，他们都是我们的敌人。”
他怔了片刻。
“小鬼，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呢？”
“拜托了，请你相信我，我没开玩笑。”我镇定下来，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显得底气十足，令人信服。
他一副信息来得太突然，脑子转不过来的样子瞪着我。
我有什么办法，我也很无奈啊。
“我们走投无路之下，才打算赌一把，从上面的通风口跳下来。反正横竖都是一死，至少要自己决定自己的死法。”
我死死盯着他，希望他能接受这番颇为离谱的说辞。
他的神色依旧愕然无比，缩小的瞳孔倒映出我的脸。
“大哥哥，请你收留我们吧，我们什么活都能做。假如地上有其他地方可以躲藏，我们不会跑到这里来的。”
我放松牵住他胳膊的力道，握住他的手。
“我们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啊。”
或许，最终是这句话打动了他。他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动摇。
我不再说话，只是笔直地看着他的眼睛。这种时候可不能退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和他僵持不下，切姆斯也一直咬着他的裤腿。我感到后背渗出的汗渐渐濡湿我的衣服。
这时，气氛忽然松动了。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一下，开口道：
“松手。”
“……啊？”这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样啊？
“你手上全是汗，脏兮兮的，还拽我拽得那么紧，难受死了。”
“噢、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赶紧把爪子松开。
可千万不能得罪这个人，他生起气来感觉会超级恐怖。
“真是的，你这小鬼。先说好，我这里既不是收容所，也不是福利院。既然想要留下，就必须证明你们拥有在地下街活下去的能力。”
太好了，他这是答应我了吗！
我正准备露出欣喜与庆幸的笑容，切姆斯却突然抬头狂吠起来，把我们俩都吓了一大跳。
“这边搜过了没有？！快过去看看！”
“给我仔细地搜！一个角落都不许放过！必须找出爱丽丝殿下和艾伦·耶格尔！”
“是，队长！”
急促而凌乱的呼喊声和脚步声从洞顶传来，似乎距离并不算远。
“糟了，是中央宪兵！”我下意识大喊，嘴却被一把捂住。
“笨蛋，给我安静点！”他凑到我眼前，压低声音呵斥。
“唔、唔唔唔、唔。”
我拍拍他的手，表示我知道了，他这才将手移开。
接下来，甚至不用我多说一句，他不顾切姆斯的强烈反抗，将它一把抄起来，塞进我的怀中，然后将仍在昏迷的艾伦甩到肩上。
也不用他催我，我赶紧跑到他身边，紧紧抱住他的腰。
“抓紧了。掉下去的话，我可不管你。”
“嗯！”我开心地点点头。我知道这个人很强，他绝对不会让我掉下去。
随即，我们飞了起来，直奔地下街那黑暗而辉煌的光景。